《围城外》三二冬

4、新婚快乐

　　“抓我干嘛？”

　　贺京纾不解。

　　只看到宋贤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咫尺距离之际，她的注意力才从自己嘴唇的痛觉转移到面前人身上。

　　宋贤抓着她的手放到身侧，一只手抚上京纾的脸，另一只手轻轻触碰着可怜的嘴唇。

　　“嘶——”

　　冰凉的触碰突如其来，贺京纾不禁向后蜷缩，然后下意识地抬眼去看他的反应。

　　宋贤只是盯着伤口，“你刚说的药膏在哪里，我去拿。”

　　贺京纾对视着宋贤望过来的双眼，她觉得自己好像就要沉入进一片沼泽了。

　　鬼使神差，“在梳妆台上的包裹里。”

　　宋贤道了声好，把她安置在板凳上坐下，便去取了药膏。

　　“这个，”宋贤打开药膏坐到贺京纾对面。

　　看他有些不知所措，贺京纾猜想，以往都是别人给他上药，他多半是不会的。

　　“用手就可以。”

　　“好，”宋贤得到允许，把药抹在手指，“可能会疼，我尽量轻些。”

　　“嗯。”

　　冰冰凉凉地挑弄在贺京纾的嘴唇上铺展开来，稍稍的痛觉让她回神，自己怎么没有拒绝宋贤，刚才的行为不就是在默许他。

　　贺京纾的脸色随着心理所思所想越发涨红。

　　宋贤见状，不禁笑笑，“脸这么红，可是想到什么不‘纯洁’的事情了？”

　　贺京纾恼怒，赶忙拍开他的手，“你才想不，”她顿了顿，换了种说法，“你才想哪些事呢！”

　　“哦？哪些事？说来听听。”

　　宋贤一脸的得意，让她更气了，扭头不再看他。

　　但他好像很是受用，捏着贺京纾的下巴，让她重新与自己面对面，“不闹你了，药膏涂完了，汤圆多少吃一个吧，今天是上元节。”

　　他说的在理，贺京纾就没再拒绝，只是她不解，怎么这人一会正经一会不正经的，合着光她一个人把玩笑全当真了呗。

　　贺京纾气的咬了一大口汤圆，嘴唇的伤口又略微发疼，她低头去看，才发现这汤圆的馅料有些古怪，随之咀嚼频率也开始下降，贺京纾细细品着，“这是花生红枣馅儿的？”

　　“还有桂圆和瓜子。”

　　“哦，怪不得。”

　　贺京纾继续吃着，嚼着嚼着想到书上记载的新婚时，婚房的床上会铺满花生、红枣、桂圆、瓜子。可她们的床上干干净净，连头发丝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干果了，贺京纾原以为是宋贤嫌麻烦没让弄，现在才知，是换了种形式。

　　看她没再说话，宋贤难免多想，“只是走个婚礼的形式，不是非要早生贵子。”

　　他着急解释的样子怎么这么有趣。

　　贺京纾大方一笑，“我知道。”

　　她们连正常的夫妻都算不上，自然“早生贵子”这种祝福论不她们头上的。

　　贺京纾吃的有些噎，正想喝水，宋贤便递了一盏酒，她没拒绝。贺京纾接过来后，就被宋贤用手绕过，二人呈交杯酒的样子。

　　她有些惊讶，可他不语，只是一直看着她，俯身喝尽了这杯酒。又是那种奇妙的感觉，致使贺京纾也一饮而尽了。

　　宋贤简单收拾了一下饭桌，看贺京纾仍不动，“不是困了？睡吧，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

　　贺京纾点头走的床边褪去外衣，钻进被子里，面朝里。眼见着屋子里灯光暗了，她以为宋贤要来了，但却迟迟未来。

　　她轻轻翻身想看看宋贤在干什么，刚转过去，就被逮了个正着。贺京纾赶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直到她听到稀稀松松的解衣声，她知道宋贤来了。

　　宋贤缓缓上了床，“睡不着？”

　　贺京纾一惊，今日被戳穿的无数次，她认栽，睁开眼睛，宋贤碰巧也在看着她。

　　她发现黑暗中，他的眼睛好明亮，她好像能从里面看到自己，她好像又要陷进去了。

　　贺京纾伸手去抓了宋贤的手，还是好凉。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宋贤没想到贺京纾开口第一句话是问这个，“屋里冷。”

　　贺京纾不信，“那为什么我的手这么热，你摸。”她把两只手都放到宋贤手里。

　　宋贤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难捱，“快睡吧，再闹的话我可就不忍了。”说着，宋贤把她的双手放回她那边，却不料，贺京纾反抓住宋贤，还把地手扯着放到自己的腰间。

　　在他耳边轻轻说，“没让你忍。”

　　宋贤翻身压住贺京纾，问她，“是因为喝醉了吗？”

　　“没有喝醉。”

　　“明日会后悔吗？”

　　“那是明日的事，现在回答不了。”

　　贺京纾没有说谎，她确实没有喝醉，也确实给不了他什么承诺，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头脑一热后的寻欢行为，但若是宋贤愿意。

　　他也的确愿意。

　　他的吻来的突然有猛烈，一开始贺京纾还能忍着，但烫伤的地方越来刺痛，贺京纾只得闷哼。

　　可宋贤还以为是她喘不过来气，便贴心地退了退。

　　贺京纾只得努力用舌头舔舐他嘴巴被她咬破的那块，直到宋贤感到痛了，才放开了她。

　　两个人都大口地喘着气，宋贤刚想继续，突然想到身下人的嘴唇受伤了，一时有些愧疚，“我忘了，你受伤了。”

　　贺京纾没想到他会道歉，“不碍事，”又含蓄开口提醒他，“之后别在这里，就行。”

　　“好，”宋贤趴到他面前，含情脉脉地看着可怜的伤口，“那你要快些愈合，这样，才能尽兴。”

　　没给贺京纾反击他的机会，宋贤便继续了他的“工程”。

　　结束时候，宋贤轻轻吻上贺京纾微闭着的双眼，抚摸着她微红的脸颊，微笑着缓缓开口，“新婚快乐，安安。”

　　怎么睡去的，贺京纾已记不清，她只记得宋贤一直叫她“安安”，一直问她“怎么皱着眉头，是不舒服吗”。

　　后半夜迷迷糊糊得听到水声，贺京纾猜测，大概是宋贤叫了水，给她清洗了一番。不然她现在怎么换了干净的里衣躺在宋贤怀里。

　　贺京纾是在宋贤离开时醒的，她本打算起来的，谁知道宋贤又回到床上，搂着她一直到现在。

　　“醒了？”

　　贺京纾彻底清醒了，抬眼对上对面人的双眸。

　　“醒多久了？”

　　贺京纾移开视线，转而盯着他的脖颈。

　　“有一会儿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惹得宋贤心里痒痒的。

　　他滚了滚喉结，“还睡吗？”

　　贺京纾摇了摇头。

　　“那我们去给岳父姨娘敬茶？”

　　“嗯。”

　　宋贤起身。贺京纾随之起来，看着眼前人坐在床边没动，她刚想开口问，宋贤就回头，“身体，怎么样？”

　　“啊？”

　　他是问，昨天的事。

　　“挺，挺好的。”

　　贺京纾的身体，的确没有像享乐坊的“婚姻生活”分享簿里写的那样，疼痛难捱，除了腰和腿有些酸之外。

　　宋贤道了声好，起身穿了衣裳，贺京纾见状伸手要取外衣，却抓了个空。

　　他拿着她的衣裳，低头看着贺京纾，随后把外衣披在她的身上，替她穿好。

　　“这衣服，不是我的。”贺京纾注视镜中的自己。

　　“现在是了。”宋贤的回应从她身后传来。

　　贺京纾与镜中的他对视，他的眼神很是坚定，贺京纾没再躲避。

　　“宋贤，我，有话跟你说。”

　　“嗯。”

　　“回来再说。”

　　贺京纾想了想还是等敬茶回来后，在同他聊聊“她们”。

　　客堂，贺赐和林昭容坐在侧座，脸上满是笑容，接过贺京纾向他们呈上的茶水。

　　林昭容看着贺赐把茶喝尽了，连忙说道，“京纾快起来吧，昨日大婚，你定是累的不轻了。”

　　贺京纾听着又要脸红，正要起身，却听到贺赐开口，只好继续跪着。

　　“日后小女还要请燕王殿下，多多照顾担待。小女顽劣，性情不定，从前在家中，我就常常同我那薄命的夫人说，要好好教导她，不然今后可难找夫家。没想到，燕王殿下愿意收下她，真是我儿荣幸，如此我那夫人也可安心去了。”

　　林昭容添补道，“京纾和殿下自然是佳人一对，京纾这嘴唇.......”

　　贺京纾心下一紧，又听到她的笑声，“姨娘冒昧了，京纾你和燕王殿下感情培养的蛮好嘛！”

　　贺京纾下意识去看宋贤的反应，他自从进来后就和换了个人一样，一直板板正正地坐在那里，贺赐恭维他受着，林昭容调侃，他也受着。

　　“多谢姨娘，”宋贤从正座起身向她走来，贺京纾立马收回视线，“京纾昨日确实辛苦，敬茶也敬了，不如贺大人就先让她起来，我们再继续聊，您意下如何？”

　　贺赐略微停顿，视线移到贺京纾，“京纾快起来，父亲与殿下聊的太投机，一时竟忘了你还跪着。”

　　贺京纾心中暗暗冷哼，跟随宋贤坐到他一旁。

　　“二位昨日辛苦了，时间差不多就快些赶路吧，贺府离这里远，早些赶路才不至于耽搁贺大人您的休息。”

　　贺京纾被宋贤一本正经说着客套话的样子惊着了，她觉着这人不知道有多少层面具，反正至少从之前的几面和昨天至今，他就已经够“善变”了。

　　她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