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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排练 ...

  •   每年十二月底,一中都会举办元旦晚会。各年级分开,以班为单位,每个班至少出一个节目。

      今年高二四班的节目是:群舞。

      舞蹈充分展现了高中生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以至于何灿摇人摇了几天,也就摇到八个。

      还差两个。

      左思右想,何灿还是把魔爪伸向了她那两位好朋友。

      “去还是不去?”何灿皮笑肉不笑地一字一句问。

      林丘缩在位置上,双手抱着自己,一副要被强抢的民女模样,“灿姐,真不行,那舞我跳不来啊。”

      “没试过怎么知道跳不来,”何灿依然在笑,语气里威胁意味满满,“我保证把你教会。”

      “……”林丘疯狂摇头,指着旁边,“灿姐,你找他,他绝对行。”

      看戏看到自己头上,唐明夜连忙后仰,刚准备开口说“我不行”,就见何灿偏头看过来,笑得格外阴森,说,“我是在跟你们——”

      她一顿,强调道,“两、个、商、量、呢。”

      什么商量,这就是强迫啊!

      唐明夜和林丘内心同时疯狂吐槽。

      唐明夜一脸讪笑:“何灿,我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真的跳不来。”

      岂料何灿一点不以为意,还很惊喜似的说,“那感情好啊,我们这舞,最适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跳了。”

      唐明夜:“……”
      林丘:“……”
      那这是什么鬼舞,更不能跳了!

      两人顶着何灿的幽幽目光,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眼神一个劲往后门飘,仿佛这样人就能瞬移到那似的。

      他们的眼神颇有点惨,南肆从后门进来,乍一看到这个场面,他脚步一顿,撞上了后面的温倦迟。

      温倦迟扶了他一下,低声说:“小心门槛。”
      南肆:“……”

      “哦。”
      怕被人看到什么似的,南肆很小声地回了句,随即揣着兜大步远离身后那个热源。等坐到位置上,他敲了敲前面,眉头一挑:“见着鬼了?你们这什么表情。”

      林丘和唐明夜闻声,“唰”地一下齐回头,终于见着救星似的,哭诉道,“南哥,灿姐要拉我们去跳舞。”

      何灿抱着手,在后面强调:“是邀、请。”

      南肆靠着椅背,余光里温倦迟坐下来,似是往这瞥了眼,他瞬间紧绷了下,又很快懒散下来,无视那两道灼灼的视线,淡淡道,“所以你们看着我……是能不去跳舞么。”

      “……”
      好有道理!?

      两人一时无言,林丘还不放弃,冲着斜后方向挤挤眉,小声说,“南哥,你不救我们,我们就要被公开处刑了!”

      唐明夜也故技重施:“南哥,你看我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去跳不得在全年级面前丢脸。”

      “……所以,你们丢不丢脸,跟我有什么关系。”南肆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林丘、唐明夜:“……”
      谁又惹到南哥了!?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往旁边偏移了些,却刚好对上他们迟哥没什么表情的脸。

      “……”
      打扰了。

      两人互揪着袖子,僵着脑袋,默默地转了回去,咬牙道,“……行,灿姐,先说好,我们只试一下,后面有人能顶我们就下,或者跳不来我们也下。”

      何灿见终于把人骗上手,欣然答应:“当然,今天下午二三节课,排练室。”

      后边,将两人转过去前那一幕尽收眼底的南肆偏过头,半揶揄地问,“你吓得?”

      “……”
      温倦迟:“你以为是家里那只怂猫?”

      “久久是挺怂的,”南肆撑着脑袋,心里咂摸起“家里”那两个字,觉得南菀女士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指日可待,语气便不自觉散漫起来,“但他两也挺怂的。”

      -
      下午,排练室。

      小音响里播放着舞蹈的配乐,咚咚哒哒的声音在木质地板上显得格外清晰。

      林丘和唐明夜两人得了何灿的魔鬼一对二专门指导,在第不知多少次跳错动作后,林丘看向靠门角落的位置,声音里满是丢脸的委屈和对两位看戏人士的痛诉,只不过诉得极其隐晦,“南哥,迟哥,你们来这干嘛……”

      南肆坐在最靠边的椅子上,垂着头,并没有听到林丘的声音。

      他在想事情。

      自那天从巷子里回来后,他时不时就会想,为什么那个女人会出现在熟悉的梦里。而他并不觉得是因为她太疯癫,所以印象深刻。

      有很多个瞬间他甚至想去问南宛女士,他家请过保姆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没把消息发出去。

      至于想事情为什么不在催眠的教室想,而是跑来这里听着咚咚哐哐的声音……

      南肆瞥了眼一旁的温倦迟。

      他坐姿散漫,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一条长腿在桌子下伸直,视线却是投向前面乌泱泱一片。

      “?”
      什么这么吸引人。

      心思一时打了茬,南肆顺着看过去,对上林丘皱得苦巴巴的脸。

      他眉头一挑,心有所感似的往旁边歪了外身子,问,“他刚刚说什么了?”

      “……”
      温倦迟收回目光,意味不明地看向南肆,淡淡道,“他问我们来做什么。”

      “……当然是看他两跳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舞了。”

      南肆脸不红心不跳的,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他反正是没看。

      温倦迟:“……你觉得我看了么?”

      “……”
      好有道理。

      被晾在一边的林丘:“?”

      南肆歪过去之后就没歪回来,从他这个角度,他南哥抱着手,只露出小半张脸,而他迟哥,明明刚刚还瞥了他一眼像是有话要说,现在却徒留给他一个帅气的后脑勺。

      他南哥的眼尾弯着,两人像是在说什么。

      “……”
      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视力5.0也不是一件特好的事。

      但没等他细想,何灿的声音幽灵般从背后冒出来:“林、丘、啊,你在干什么?”

      “!”
      “灿……灿姐,我在想那个动作怎么做呢。”林丘机械般地摆了几下手臂,和方才所有的动作都不一样。

      他不摆还好,摆了后何灿的语气越发阴森:“你……给、我,滚去和唐明夜一起练!”

      墙边的唐明夜一哆嗦,他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地一顿操作,把何灿给惹毛了。

      现在他有伴了。

      两个没头脑人士站在一边面壁思过,何灿得空在台阶上坐下,手肘撑着膝盖,目光落在方才林丘看着发愣的角落。

      她看起来很酷,性格也大大咧咧,但笑的时候尖尖的小虎牙会露出来,两边有浅浅的梨涡,给人一种她是个不谙世事单纯小甜妹的错觉。

      但现在,她看着角落里影子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露出了一个“有猫腻”的笑容。

      中场休息。

      不跳舞,林丘和唐明夜两人面壁面得不亦乐乎,压根没注意身后的状况,只知道音乐还在响。

      何灿懒得管两个傻子,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抬脚朝角落那走。

      等还剩几步的时候,一道目光落过来,她一顿,没有看到印象中那双冰冷的黑眸。

      旁边,南肆趴在桌上,脑袋埋进手臂,只露出小半张脸,眼睛被碎发遮着。

      何灿忽地福至心灵,指了指南肆,小声问,“这么吵,睡着了?”

      温倦迟“嗯”了声,视线顺着停在蒙着的脑袋上。

      按理说这么吵是睡不着的,南肆也没有听热闹睡觉的习惯。但刚刚他们说了会话,南肆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掩不住的困倦就漫上眼眶,脑子里想不清楚的事乱成一团黑线,绕啊绕的让人头晕。

      他耷拉着眼尾,轻笑一声,对温倦迟说,“我先睡会,看跳舞就交给你了,好歹逃课来了,不看多亏。”
      “嗯……虽然看了也挺亏。”

      然后南肆就趴下了。

      闭上眼睛那刻,温倦迟侧身替他挡了斜对面从窗帘缝里照进来的光。

      而现在,光早已跑开,他却依然侧着身,半敛的眸藏起所有心绪,目光似有若无地,像是蝴蝶般停落每一处。

      何灿站在旁边,心想自己就多余过来。

      她刚想结束这场中场休息来解救自己,排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点。

      声音争先恐后地涌进来,一度盖过独自欢唱的小音响。

      等到门半敞,外面的嘈杂戛然而止。

      一群人站在门口,打头的是位男生,他戴着副黑框眼镜,显得有些呆板。在他身后,另一位男生靠着墙,右边眉骨处有一道很明显的疤,吊儿郎当的,像是强忍着不耐烦。

      小音响又独唱了会后,黑框眼镜说,“不好意思啊……这门隔音太好,外面那个牌子也没翻过去,就不知道里面有人。”

      “没事,是我们的问题。”
      何灿走过去,扫了眼后面几位男男女女,问黑框眼镜,“你们也是来练舞的?”

      黑框眼镜显然是认识何灿,并且曾遭受过她的毒手,开口就是一声气势不足的“灿姐”,“我们是来练舞的,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其他排练室。”

      何灿听了刚想说“去吧”,黑框眼镜后面那位站直身,眉骨处的疤扭动了下,指向一边角落说,“这睡觉呢,练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给老子快滚这排练室我们要了。

      刺耳的话音散在空旷的排练室里,两拨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楚河汉界。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诡异,黑框眼睛和同来的人还在低声劝那位男生,但男生似乎偏要揪着睡觉的南肆不妨,也不去想他是不是来排练的。

      这就是不要脸了。

      何灿皱了皱眉,先是下意识往南肆那看了一眼,见人没被吵醒,顿地松了一口气。

      和南肆熟一点的人都知道他缺觉的时候就会脾气不好,但也知道,他是真的很缺觉,这种缺觉甚至不是因为熬夜玩什么。

      所以南肆睡觉的时候,坐在前面的林丘和唐明夜再怎么闹都会把声音放到最轻,她也一样。

      但这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去,就忽地一下被提到嗓子眼。

      角落里,温倦迟的目光如一支裹着寒霜的箭,直直射向那位男生。男生只感觉一股寒意直窜天灵盖,他硬着头皮,眉骨上的疤越发扭曲,刚想继续回怼,却见那人只一眼便收回目光,他确定自己从那一眼里看到了十分的厌恶。

      没管那边乌泱泱一片,温倦迟起身脱下外套,俯身将它很轻地搭在南肆肩上,随后拉下帽子,盖住了他的脑袋,直留眼睛露在外面。

      何灿一口气就梗在这,脸上还挂着厌恶的神色,心里却冒出一连串一线磕cp的笑声,而那位男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眉骨处青筋凸显,和那疤痕虬在一起,显得更为可怖。

      面壁思乐的林丘和唐明夜搁何灿旁边站着,本来在等她霸气回怼那位不长眼的兄弟,陡然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是想笑,互掐了好几下才险险憋住。

      他们迟哥太霸气了,不适合这个bgm。

      然后才是姗姗来迟的第二反应。

      林丘:聊什么能笑了之后又睡着的??
      唐明夜:……这是我能看的东西么??

      即便在磕糖一线,何灿依然没忘腾出空处理门口这位“下头男”。

      她认识黑框眼镜,却从没见过这人,一时敌意更甚,说话带着股火药味,“你管我们在这做什么,先来后到懂不懂,就算我们在这睡成一排,这也是我们的地,管得着么?”

      门口一群人鸦雀无声,都知道是自己这边不占理,也没打算争,有的人还在试图扯住出头这位,也有女生在后面小声说,“这新转来的怎么这样啊,不就是会弹个吉他。”

      这一声虽然小,但架不住氛围太安静,依旧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这一圈人的耳朵里,除了温倦迟。给南肆搭上衣服后,他就再也没分给门口一点目光。

      那边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落在温倦迟耳朵里尽数变作白噪音。他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人,联想到了最近的异样。

      自从那个周末出去一趟回来后,南肆总是走神,犯困的频率比之前更高,整个人都恹恹的,只在对上人的时候偶尔会有笑,会说些漫不经心又不正经的话,像是有什么很重的心事。

      有次温倦迟下楼,看见他窝在原来的位置,盯着手机直到黑屏,悬着的指尖也还是没有落下。

      这时,门口的声音突然变大了些,本就半睡半醒的人埋在手臂里蹭了蹭,有些迷蒙地半抬起头,露出眼睛和鼻尖。

      搭着的衣服顺着他的动作掉下去一截,被温倦迟伸手提了回来,手虚搭在南肆后颈,随即视线一偏,在那双泛着水光的眸进入视线时,他听见南肆有些哑却又很软的声音,“跳完了?”

      瞥了眼门口,那群人正在离开,吵人那位吊在最后,似是非常心不甘情不愿,不知为什么,温倦迟不想让南肆看见着人,但他刚想说没有,南肆已经顺着看了过去。

      吵人那位刚好在这一刻扭头看过来,下一秒,何灿关上了门。

      南肆眯了眯眼,问:“那是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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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拥眠》马上就结束啦,感谢陪伴到此的各位(呜呜),下一本《弑神》,准备好了会消失再闪现,粗略得不能再粗略版短小文案已释出,后续会进一步更改,感兴趣的阔以期待期待一下闪现hhh~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