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棋》栖安语

6、第六章 婚约

　　萧晏瑾把人拉出宫就把人放下了，趁着无人月黑风高取下了他的面纱。
　　“在这里等着你父亲和哥哥，你不能跟我回去。”
　　他伸手揉了揉那会儿被他捏红的耳朵。
　　“王爷，倘若如此，会不会让大羽的使者团通风报信说我们不尊重公主？”
　　萧晏瑾“不会。他们没命传出去这种消息，昭苓的到来本就代表着大羽的野心，控制住就好。”
　　郁时祁没有多问，萧晏瑾这么做一半是他想，一半是心中有数。
　　问多了就逾矩了。
　　“那当下，可还需要郁家做什么？王爷尽管吩咐。”
　　萧晏瑾“准备好嫁妆，我想过不了几日就会迎你入门，你父亲的想法我也知道，但现在，不是时机。”
　　郁时祁点头，郁章想的无非就是让萧晏瑾篡位，可萧均乘毕竟是萧晏瑾的长兄，当下大羽之事尚未解决，萧晏瑾自然不能如此。
　　这一点，他们几个人都清楚。
　　等等！嫁妆！
　　不是吧，真要嫁！
　　“王爷费心了，安康有您，实乃安康之幸。”
　　听到这话，萧晏瑾忍俊不禁，挑眉指尖轻轻磨挲着他的下巴“可在众人眼中，即使我坐上了那个位置，也是个暴君，你就不怕哪天我心情不好了，把你们家端了？”
　　这个时候不知为何郁时祁就是想说点儿实话。
　　“那您还是继续当王爷吧……”
　　萧晏瑾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在他手心放了一块玉佩，色泽不错，黑灯瞎火的也能摸到玉质极好。
　　“日后出门，把它佩在身上，”随机微微弯腰凑近他的耳侧道“就当定情信物了。”
　　“啊？！”
　　郁时祁面目一时有些狰狞，正想狡辩一下就听到不远处郁故林的声音。
　　“小弟！”
　　郁时祁看了眼不远处而来的三人，再回头时萧晏瑾已经不见了。
　　（来无影去无踪啊……）
　　“二哥！”
　　郁时祁刚喊出口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闭上嘴，好在这周围没什么其他人，就算有也离得比较远，郁家三个人出来的很早。
　　郁故林走过来捏着他的两面脸蛋往外扯“大哥跟着爹胡闹，你怎么能听他们的话！实在是鲁莽！”
　　“唔！哥哥哥！！！疼疼疼！啊……”
　　待到郁故林松开手郁时祁连忙去揉他那被扯大的两面脸。
　　郁章摸着他的头心虚的不敢对上郁故林的视线“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
　　此次事情闹的很大，不过一个时辰就穿的不像样儿了。
　　说萧晏瑾为了郁清烟竟然大堂之上杀人，完全不顾及圣上和太后的脸面。
　　堂而皇之的和大羽作对，折了大羽公主的脸面。
　　郁时祁回了府，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不大片刻就睡着了。
　　夜里书房。
　　郁章抬眼对郁昶风使了个眼色，郁昶风眨了眨眼瞥了眼旁边的郁故林。
　　“那个……子乘……你听哥给你解释……”
　　郁故林闭眼摇头。
　　郁故林“纸包不住火，真相迟早有一天会天下皆知，更何况还是这么易折的谎言，为何你们对瑾王的话总是深信不疑？”
　　郁章叹气“瑾王身边可信之人不多，在京都也就喻之同他近些，现在大羽的势力还岌岌可危，朝堂之上又是太后掌权，真龙易碎，经不起风吹草动，子乘……爹在想什么，你很清楚。”
　　郁故林没有开口，郁昶风只能接着道“太子年岁尚小，还是爱玩的心性，靠不住……”
　　郁章“三王爷为人阴狠，过河拆桥，五王爷心性淡泊，不慕名利，六王爷争强好胜，无夺位之风度，八王爷虽有头脑，可手中所握兵权实在太少，荷清长公主不是我们所能深触的，有点儿把握的，也就只有瑾王了。”
　　郁故林纳了闷了问他“坏性子拆开你不要，硬要那个凑齐的？”
　　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可郁章相信萧晏瑾并不只是这个道理，主要现在郁家走的几步都是瑾王府按着走的。
　　不是他相信瑾王，而是瑾王入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郁时祁。
　　郁时祁作为郁家的孩子，也就代表了郁家的态度，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这朝堂中谁的心性他摸不出来一二呢？
　　可唯独这瑾王幼时只在宫宴上见过几次，那个时候瑾王就是一脸的不耐烦，可按道理来说，小孩子家家的不应该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吗？但瑾王不同，他的暴虐和无情是骨子里生出来的。
　　哪怕先帝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予这个儿子好的，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坏。
　　从一开始接触瑾王，他便觉得这人不是这么好糊弄的，骨子里带着坏的人不论做什么想来都是留有后手的。
　　郁家不做，有可能会牵连到郁家，郁家做，成事之后，第一个株的有可能就是郁家。
　　这种天生的“坏种”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把柄落在其他人手中的。
　　他本来不想那么做的，可是瑾王的态度实在是奇怪。
　　郁家三个儿子，为何偏偏挑中那个在朝堂中没什么实权，也比较懒散的那个？
　　郁昶风是武将中的将军，好说歹说也是个将军，手里也有些兵权能够为他所用。
　　郁故林是太子太傅，从太子口中调查信息是最容易的，在宫中来去受众人的敬仰。
　　实在不行，还有两个女儿。
　　郁以安年纪也到了出嫁的时候，虽然是女子，头脑却不输男子，懒散跟郁时祁学的也是一套一套的。
　　郁秋南年纪太小了，瑾王看不上很正常，还是个小丫头呢。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郁时祁！
　　郁章“子乘，瑾王的心思我们目前还不清楚，但爹只能说，是他选了喻之。”
　　郁故林“做一枚棋子？爹，当初你给小弟找了个散官的活儿目的可不是这个。”
　　郁昶风“爹，虽说如此，可我依旧不明白，倘若要一个高官的子女作为棋子，左右丞相和太傅他们不行吗？为何……呃……我不是看不起您的意思哈，为何偏偏是郁家？”
　　郁章摇头“我不知道。瑾王这人心思缜密，你爹我也没见过几次……我昨日还以为会很沉稳…………”
　　未曾想今日宴会上萧晏瑾就能玩的这么花。
　　郁昶风“哎……小弟心思单纯，在家中好日子过惯了，我怕瑾王府……”
　　郁章“既然是个王府，你就放心他比郁家能给喻之的更多……诶不对，喻之只是名义上的嫁过去，白日去晚上就回来，你这小子，都在想些什么。”
　　郁故林扶额“您这样想，瑾王可未必这样想。您见过这宫宴哪个王爷身边没一个家眷，连宣南王身边都有，这面纱总不可能戴一辈子吧？”
　　郁章“不行就在后面找个女子顶替一下喻之，喻之虽不常露面，见过他的人也是多的。”
　　郁昶风“还是找个女子顶替吧，瑾王在边关时就阴晴不定，待大羽送来的女子也是脖子一扭……啧啧，你们没看见那场面，简直血腥残忍到没眼看……也是可怜那几个姑娘了……”
　　听到这一番话，就连郁章都有些不大确定了，从来没听说瑾王和哪个女子有过情缘，民间传出来的一直是他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倘若硬要编一个绯闻出来，恐怕也就是他前日刚回京和郁时祁闹出来的那档子事儿了。
　　莫不是…………他喜欢男子！
　　郁章被他这个想法惊了一下。
　　抬头去看郁昶风，郁昶风正撇着嘴心疼那几个姑娘呢。
　　“诶，那个……绥安啊，那瑾王爷在军营……有没有什么跟他走得近的男子？”
　　郁章摸摸下巴摇头“瑾王在军中多少有那么点儿……冰块儿脸，不笑也不说话，不开心了就拿刀砍人脖子，也不喜欢人离他太近，反正我是没见过……”
　　郁故林微拧着眉头，不太敢置信心中的想法。
　　郁章“如此以来，应该就不是喜欢男子……那大概他只是想拉一个垫背的，而在这京都中他最容易拿捏的……也就是喻之了。”
　　郁故林“如此一来，更不能把小弟退出去了。”
　　郁章叹气摇头“不过有些事情也说不准，毕竟对于瑾王这个人，我们也只是听说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需要再观察观察。这样……我们先………然后………最后……”
　　郁时祁第二天早上睡起来还是被郁章拽起来了，因为前天晚上供应，所以今天不用上早朝，可是一大早宫里就来人选旨了。
　　郁时祁还没睡醒的揉眼睛呢方殊就拉着他换了身女子的衣物把人推了出去。
　　“昊天有德，成人之合。今瑾王品德贤良，尚未婚配。郁氏清烟，温婉淑怡，可为佳偶，婉顺贤明，誉名闺闱，故朕钦定为慕瑾王妃，择吉日大婚，钦此！”
　　郁时祁脑子一顿，看着郁章接过圣旨，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就被方殊扶着起来。
　　常乐公公昨日也见了瑾王对这个郁家女的偏爱和袒护，只是觉得或许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瑾亲王人品贵重，秉正纯孝，文武并重，风度翩翩，乃是宸宁之貌，嫁给了瑾王，郁小姐日后一定会幸福美满。哦，对了，瑾王托我给郁小姐带句话，倘若郁家无重事，婚期便提到五月五，这可是个好日子。”
　　（靠了，端午节都不让人好好过……）
　　郁清烟对着常乐公公行了个礼用来表示自己的意愿。
　　送走了这个白无常，一回头却是一个阎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