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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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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疑似马甲
扎堆的人十分默契让言传身教的景一行人先行示范如何玩游戏,气氛已经被烘托得相当融洽,不忘开玩笑地拱搡叮嘱,“快去快去,让我们学习一下。教不会我们不许下来。”
已经无人介意插队的前科。
京与景并不认为场下玩家前后不一致是见风使舵,各取所需的交涉与普惠的让步而已。
略过洗牌分牌、说明规则的冗杂步骤。景和蓝相对而立,在摊主的一声令下打出第一张万众期待的牌,摊主站在中间没等牌定在桌面便眼尖地大声读出数字。
“7!”
“7!”
蓝无辜地眨眼。
手腕微微用力使手牌如折扇寸寸折拢,景的唇线拉直,怕晒而拨弄额发遮挡眼睛。没有半点认真玩游戏的样子。
“拿下开门红。”
不用投机地先打ACE的打法也打出相同的牌。
眼见上场的两个玩家一个神情恹恹,一个不在状态,但能成功拿下一局。
看来插队不成的女生所言不虚。
智商哪怕有缺陷的人也能赢。
正常人最快能够想出的投机取巧:第一局先打ACE,既可以规避“前后打的牌不许有任何规律”的规则,且打正序顺数可以合情合理稳拿开局。
普通人的第二个技巧: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按照十局的顺序一张一张打出来。没有数学规律,但这串数字却是生活的规律。仅仅这样便已经大大增加普通玩家的胜算。
但不够稳健。
无奈事先抽走十张牌,导致部分数字有概率打不出来,还是变成概率与默契的问题。
对策在十个变数面前无能为力。
“怎么做到的。”
穿制服的女孩子露圆子立马来精神,不禁跟着人群欢呼起来,惹得路过的玩家都来赶趟凑个热闹,“姐姐,若是不靠心有灵犀的话,你们怎么做到的呀。”
奥秘在无边无序之中制造曼妙。
而曼妙适当在他人手持中开花,众人得以窥见绽放却难以领悟妙法。
“下一张牌是数字五。”
场下的京没有直接回答露圆子的疑问而是附耳吐出诡秘,提起滑落的细吊带,提前几秒代替摊主宣布结果,“一模一样。”
“5”
“5”
仿佛玩游戏的是三个人。
其他人不禁欢呼起哄起来,一扫前几场不掩饰的扫兴唏嘘声,声浪与心脏捣鼓的咚咚声强烈共振,一浪胜一浪,预见自己胜券在握、窥见奥秘般轰荡。
可以赢!
与场下的热血沸腾温差较大,景和蓝漫不经心选牌、机械甩牌,更是错误营造一种游刃有余、挫人锐气的幻象。
“他们只是把杂乱无章的牌排列好再打而已。”
少女站于被裹挟的人群,时不时分神注意别人不要踩到自己的玛丽珍鞋。
“准备好下一张——321放!”
“2”
“2”
“再次赢下一局!”摊主面上没有任何诧异,语气高昂,按照程序宣布进入下一局。
无法检测到任何作弊迹象。
游戏判定逻辑:无法检测=无作弊。
“排好顺序就能赢?但缺牌怎么解决。”
女生心里更加肯定里面有什么还没有参透的玄机,保持距离和礼貌地轻轻牵住京的手臂,“姐姐、姐姐,你说吧你说嘛,我一点都没有看懂怎么玩的。”
怎么只需要排好顺序就可以了呢。
原理远比表面窍门更加诱人。
“缺牌不用害怕,也就抽走十张而已。”
京没有把这点变数放在眼内,优哉游哉地发现两个人是一点眼色都不肯交流。
蓝像毛茸茸的小鹌鹑低头把牌扔出来,然后乖巧站定等待摊主宣布进入下一轮,不跟大家互动,“尾巴与头最好排查。”
“J”
“Q”
“差一点!你们的默契就差一点!多给点眼神给对方!心意相通才行啊!好好把握住优势啊!乘胜追击死咬不放会不会!”
摊主又说起大家听到耳朵起茧子的安慰话术,“下一局准备喽,多给点眼神对方,电出对方要打的牌!”
“……”
景的手指顿在纸牌上方。
应该是被吓到了。
摊主两只瞪大的眼珠快要激动得凸出来,死死盯着景,见他没有摆什么表情,扭过头去死死盯着蓝,“通一下啊。”
“谁跟他心意相通。”
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生理呕吐,“真他妈反胃。”
“好了,承诺教给大家。”
“首先将一副牌在手里排好、看,”京负责任地在人堆做起同步解说员,“景,把牌面朝我这里。”
听话地配合。
单手举起,顺便用手牌如折扇般遮住自己,半掩半藏地脸藏在牌面背后。
“一副牌的头和尾先打出来,确认对方手牌。”经过前面三轮的出牌,京毫无压力地将景的牌头牌尾大概确定,“打出数字2时,他抓的是左手边第三张,反推可得牌头有两张ACE。”
ACE,ACE,数字2……
如此排序,玩家第一局打出2而抽取第三张牌,说明前方两张ACE。既可以验牌,也可以顺利拿下一局。
景面色寡淡配合点头,就像老师上课的专用模特。
大家立刻在扎堆的路边课堂发出恍然大悟地声音,“哦——”
“妙啊!”
验牌!
简单好用。
“牌的尾巴同理确认。”
京朝景绽放一个“辛苦配合”的笑容,“大家待会可以试试看。”
正在装作莫测高深的蓝偷偷竖起耳朵。
欸?这样的吗?但是景完全没有交代他先打什么牌头牌尾,他从头到尾只是按照心情在扔牌啊?
蓝这才肯在扔牌游戏中抬头偷偷瞄了眼心定神闲的景。只见他面无表情抽出一张牌,想都不带想的。
“……”
这完全没有动脑的迹象,感觉他才是全场最蒙在鼓里的人。
见鬼了。
“那中间呢?得怎么打?中间这么多牌怎么验牌才是最重要的吧。”
玩家不肯放过游戏中任何一个变数。
存在变数的方法不叫敲门,那叫投机取巧撞运气。
“这位小哥,把牌头牌尾一张张从边上往中间清空不就行了吗,注意一下出牌的手法不要构成规律就好。”
京耳尖迅速定位到不耻下问的小哥位置,有问有答应上他的追问,“一边观察对方出牌的顺序,一边确定对方的牌。”
“6”
“6”
“又胜一局!”
摊主的吆喝声给一群好求好学的玩家们垫背景音,真正的焦点已经从景和蓝的身上转移,包括一开始对京插队发言抱有不满的两位学生。
……这确实比作弊是更好的方法。
“真的就这么简单?”
玩家们面面相觑,大抵玩游戏主打一个全凭手感,没有尝试总结过任何技巧和规律,听窍门等于没听窍门却又恍然大悟的感觉非常奇妙,“原来是这样解决的吗。诶,小姑娘,你是不是高玩啊?”
高玩,在游戏区通常指适应性强、对游戏具备丰富经验、快速上手的玩家。
“把合适的规律搬进来,可以有效抵消大部分的变数。”
手牌排列好就是一种对抗变数的规律。
求未知数通常做法不都是用已知求未知吗。
京身上逐渐坠满期待与希望抱大腿的目光,密不透风的人群也有向她靠拢意思,察觉不妙地连忙摆手,“我就是路过来瞧瞧的。”
“大家都去试一试吧,他们已经赢了。”
一场游戏下来,个子高挑身形窈窕的少女,形美如展翅的蝴蝶骨被黑长直的双马尾如蛇尾垂落。眼中分明狡黠流转,与人发生对视却如云遮月般,见那纱云软、消那黠月光。
仿佛她才是真正的摊主,成全了大家。
大家的注意力被她一句话迅速转移,剩下几个“有备无患”的年轻人将京团团围住,“可以加个好友吗,之前通关全靠系统复活功能与通关提醒。”
“还可以这样?”
为什么他们没有这种好东西?
“对啊,我们玩的是简单模式啦。”
不只走廊有新手武器餐刀赠送,还有系统过关提醒,“大佬你们是不是玩限制级模式啊?那个本超级难的!”
游戏分别有三种难度。
简单、普通、限制级。
难度区别于怪物暴力程度、游戏提示、武器获取难度、过关条件等。当然,风险与收益呈现正相关。
“……”
突然好想哭。
她一点都不想要这种高难度本。
厌倦单人速通,想要一个双人游戏通关成就而已。
“不会打扰你的!就是想认识你。”
“好友列表万年躺着那种!逢年过节才发消息那种!”
大家殷盼的双目,手里捏着嗷嗷待加的游戏手机,“求求姐姐!”
景已经游戏结束,正在与摊主对话并且领取奖品,嘴角小幅度地上扬。
锄大地玩家特有的欣慰。
“京?”
景回到她的身边无比顺手地玩着她的长发,等待其他人与京申请好友,“好玩吗?”
京喜欢破解游戏,常常说好游戏要经得起人为的肢解。肢解的手可以不是手,可以变做头部,肢解的身体可以变作新的四肢。游戏不是人体,是千变万化的水魔方。
“破解”就是游戏。
局中人当破局者。
一向是人类的拿手戏。
“好玩。”
她徐徐呼出一口气,以他侧臂作柱倚靠放松,几个陌生好友一一加上,“香蕉不相交、幸止、还有露圆子。好了,你们确认一下吧。”
——
“奖品是什么。”
三人坐在廖无一人的餐厅卡座,从里面望向玻璃外面越来越多人扎堆的小地摊,“看来我们的小技巧老少咸宜。”
普通玩家现阶段没有游戏币获取渠道,偌大的餐厅开服以来只有几桌客人。
“但常设小游戏会这么多人的吗。”
难道奖品丰厚?
“有线耳机。”
景淡淡地望向窗外,伸长食指点了点京平放在桌面的修长指节,“这就是第三关。”
“第三关?”
怪不得这么多人。
“对啊,摊主宣布我们通过时直接说恭喜通过第三关。”
蓝心底突然冒出些丝丝缕缕的窃喜,终于三人行中不是最后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虽然他在游戏结束才知道,但也不晚。
京望向一脸平静、安静低头喝水的景,叹气地支起手肘托腮歪头端详他,“景。”
他应该见到人堆里的地摊时就冒出八九不离十的猜想。
“没把握就没有告诉你。”
“有问到有价值的线索吗。”
他识趣转移话题,默默将食指蜷缩回掌心,身体也微微靠后坐。
撒娇的阳光躺在大腿。
刺眼而不热,□□乌黑使眼珠缀有熠熠亮光。
在很多时候,无比敏锐地察觉他们完全没有默契的瞬间。如同天赋,天生地对关系敏感。
“陆续加了几个好友,帮蓝问了一遍游戏币获取的方法。”
京将手机放在景的面前,放心大胆地任他翻滚所有聊天记录,“游戏币获取方法是第五关通关奖励。”
“武器获取方法呢?”
“我们的难度没有武器的获取方法。”
京对这个说法暂时有点保留。
景和京陷入同频的安静,少女先是从出神中抽身出来,如梅瓣托雪眉目兜住他的沉思,“没有武器就制造武器。”
就地取材。
蓝的下巴抵在水瓶的瓶盖上面,肚子的好奇快要被闷熟,“刚刚叫我想打什么就打什么,但为什么教他们的方法是猜牌头牌尾。”
京偶然心有所觉,蓝特别像小说主角团负责解说情节的角色。
“景的洗牌不干净,你有什么牌景都知道,也知道扣除去的十张牌分别是什么。”京没有直接讲述原因,从头揭示避免重复的无意义提问,“下次你要自己想。”
“为什么?”
大大的问号出现在蓝天真的头颅上面。
“……”
“控制发牌,你的牌是不是什么数字都有,哪一张都不缺。”
“嗯。”
蓝当时还以为自己运气爆棚,从ACE到K的手牌全被握在手心里,“连鬼牌都有呢!”
当时贴心考虑到景可能没有鬼牌,蓝一直把它放在牌的尾巴,看都没看过。
“被踢出来的十张牌从ACE到10。”
四组花提出完全不重复的一组牌,景和蓝两边依旧不会缺牌。
甚至被抽出来的十张牌同一花色。
景没搭腔,坐等上菜。
他没有对低难度游戏复盘的习惯。
要是餐盘餐刀餐叉可以带走就好了。
“按顺序排好,自然知道你打哪一张。出错也是蓄意设计,不然看上去太完美被察觉出来不好。”
京对他的伎俩一清二楚。
“嗯。”
他拿起甜品勺舀雪糕,面无表情地越吃越多,“故意输的感觉非常不好。”
绵滑细腻的口感加上不会过分甜的顺滑牛奶味,冰冻的雪糕空气含量与粘稠度都拿捏得刚刚好。
手指划手机划得很快。聊天记录里面都是要抱京的大腿,没什么营养。
“怪不得。”
洗牌的技巧教不了,转而教普通玩家可以上手的简易方法么。
“就算你是只会出牌的笨蛋、大笨蛋、超级大笨蛋,景都可以兜底。说白了就是单人模式的记牌挑战。”
不用记下全部,只需记住十张牌,通过观察自己拥有的手牌,可以反推对方有什么手牌。
毫无技术含量,她才兴趣寥寥。
“对了,前面那组男生玩家记得吗?”
蓝咬下一口热气腾腾的煎萝卜糕,吃人嘴短地热络起来,心底被他们欺负的芥蒂慢慢被美食所替,“好可惜。”
事实证明,人很擅长给自己找台阶。
味道层次与温度模拟得十分优越。袅袅热气烫着口腔,还有精髓镬气。白萝卜味甘发甜搭配煎制的焦味,软糯可口。
“为什么可惜。”
三人开始进食心仪的菜品。
“本来赢下三轮快胜利被判定作弊。”
蓝惬意倚靠软包沙发落座于阴凉地,望向窗外堆积的人群有点唏嘘。
“……”
京勾唇挑眉,两名学生的作弊痕迹明显,但无心解释其中门路。
一味揭露真相多不好玩。
耳朵在听眼睛分神流连电子屏幕的景仿佛尽收眼底,侧目托腮玩味地屈指敲叩桌面。
指节恰当地压皱唇角的笑容。
心肠真黑,居然不把那些人的作弊伎俩告诉蓝。
京自然接收到他眼色玩味的指责,道德混乱拖她下水倒打一耙熟练至极。白皙的指腹敲点自己的脸颊,浅笑辄止。
不在场的哑巴的道德责任总会隐身。
对吧,我的共犯景?
不入莞尔的陷阱。
景莞尔勾勒,桃花眼的眼褶加深。
蓝一边吃一边左瞧右看踟躇好一会开口试探,“你们真的是好人吧?”
“什么是好人?”
京往嘴里塞一块萝卜糕,不太走心地反省,“是我们太可恶了吗。”
印象中没干坏事。
难道记性不好到道德沦丧的地步?
“是好人就行。”
没有人可以一无所知地信任陌生人,心有芥蒂的蓝害怕遇上道德败坏的烂人。
作为[附庸]有自己的顾虑,并不希望帮助不应该帮助的玩家。万一遇上大型零和博弈副本,京景利用他背锅乱杀就不好了。
不希望沦为借刀杀人的刀。
景掀起眼睑,不置一词。
“蓝,”京轻轻掀起眼睑,慵懒但锐利的目光射穿他踹踹不安又故作镇定的灵魂纸片,认真地喊他名字,“要是乖乖听话,早就输给第一关这么笨蛋的你。”
“我不忍心自己输给笨蛋。”
“妈的。”
蓝一下所有的顾虑重重被人气走,羞恼难辨地埋头专注吃饭,“浪费我的感情。”
“被认出来了,京。”
一直窥屏新手玩家聊天群的景幸灾乐祸地含下绵滑可口的雪糕。
“雪糕可以续杯吗。”
他真挚地询问,举起空空如也的雪糕杯向服务员示意,“玩游戏赢也行,但还是要这个特浓牛奶味。”
——
手机不断弹出信息,起因有人为感谢出手相助,特地附上一张京向众人解说的半身正面照。
【很眼熟欸】
【我搭档说见过这人】
【怎么像第一部作品‘还原真实’里面那个被全面封杀的景】
【什么鬼,谁知道那是谁。一作停服多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