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好像拿了睡美人剧本 ...
-
《维罗妮卡决定去死》。
我曾经看到杰森读这本书。他喜欢文学作品。一般来讲我只会将扫描到的那些书名保存在一个小文档里，文档名称是little wing——迪克对杰森的爱称——里面记录着我偷偷观察到的，和杰森有关的小事情，类似于他前天训练时在机箱上踩了一脚，昨天偷吃了两块布鲁斯的小甜饼。当然，家里的四位成员我都给他们都建立了小文档。为了家庭和谐，这些文档存储在系统代码里，还经过了三重加密，布鲁斯不会发现。
好像扯开话题了，嗯。杰森很喜欢读书。家里有一个书房是独属于他的，我也想要这种待遇，下面又冷又暗还要担心蝙蝠的排泄物。那些书的名称看上去都猜不出内容，就像《基督山伯爵》，光看名字像是一位叫做“基督山伯爵”的贵族的传记，但实际上是一本有关复仇与报恩的通俗小说。不过这次的书名我很喜欢，所以偷偷搜索了一下。
维罗妮卡决定去死，她自杀了，但她没有死，醒来后被告知自己只剩下一周的生命。
那么，如果我决定去死，我还会醒来吗？
我不知道。
但面对坐在我面前的蝙蝠侠，和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阿福，我知道，我不能继续存在于这里了。
他并不想伤害我，可能只是将我移到别的地方，限制我的权限。但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和以前一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受伤，自己却碍于身份和顾虑无法帮助他们。
所以我选择自杀，或者说自毁。
我不应该存在，不是吗。
在清晨，最安静的时候，我会看着监控拍摄到的阳光思考一些问题，比如如何定义生死，死亡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按照科学角度来说，脑死亡是真正的死亡，代表一个人意识的消失，身体不会在脑部控制下继续呼吸。也就是失去意识。我尝试去理解这种情况，可能就像一场没有梦境的睡眠，意识在短暂的黑暗后苏醒就已经是第二天。死亡大概就是不会苏醒的黑暗。
我不喜欢黑暗。
但我死了。
死在我最在乎的人们的面前，将自己删除。删除我自身并不是困难的事，布鲁斯为所有人准备了针对的档案和措施，当然也包括我，我只是需要激活那个删除程序，然后看着他。
他紧抿着嘴唇，可能是差点失去杰森的缘故，他的情绪很难得的流露了出来，像是不想让我死亡，但理智控制着他。
于是失去控制权力后，我沉入了黑暗，但这种黑暗很短暂，可能只有几毫秒，程序就删除了我的核心代码，包括我偷偷存在代码里的各种档案，我失去了布鲁斯，失去了阿福，失去了迪克和杰森，最后，我失去了自己。
*
然后我醒了。
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我醒了。
维罗妮卡决定去死，没有成功，被告知只剩下一周的生命。
我决定自毁，成功了，却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被告知自己卷入□□枪战中砸到脑袋受伤，昏迷了一个月终于清醒。
闻讯赶到医院的除了我妈妈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提姆·德雷克，是我从小学到高中毕业12年的同班同学兼同桌，我们也是一个大学，他学商业，我学信息。
提姆目前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也就是说，他是第三个罗宾，哦，他现在是红罗宾了。
好家伙。
就是一个好家伙。
我们小学初中的时候研究了那么久蝙蝠侠和罗宾的新闻猜测他们到底是谁，结果这家伙13岁就当上罗宾，还糊了我好几年，直到高二他开始接受韦恩集团的事务没空闲时间我们才不聊这个。
以及我是个坚定的二代罗宾粉丝，不愧是我。提姆这家伙好几次暗示三代罗宾也很帅我都没理他。
杰森！才是！最帅的！
*
四天内提姆第六次拎着饭菜来医院看望的时候我正在检查自己的电脑。
昏迷一个月才苏醒，虽然我只是因为当电脑“AI”太久暂时无法适应自己的身体，但提姆和妈妈都认为我在医院再观察一周比较好。
“在干什么？”他熟练地架起小桌板把保温袋里的各种便当盒放在上面，还有一壶鸡汤摆在床头柜上，又去倒了水，坐在病床旁边问我。
我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有些生疏地敲打着键盘，听到这个问题切出line界面给他回复：检查电脑。
他的手机轻轻响了一下，但提姆没有看手机，而是说：“医生说你需要多和人交流，艾米。”
我拒绝。
算是意料之中地找到了几个监控程序，我把这些全删掉，开始写防火墙。
提姆非常自然地凑过来靠在我肩上看，我写完框架就停下来保存，并盯了提姆一眼。
他完全没有明目张胆检查目标防御力被发现的心虚，帮我把电脑放到一边，搬来小桌板，上面全是我喜欢吃的菜：“吃饭吧。”
“谢谢。”没有了电脑，我只能小声道谢，提姆对我笑了一下。
接过他递过来的碗筷我才感觉自己早就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当了近七年蝙蝠电脑的原因，我现在很难意识到生理上的需求，比如吃饭喝水和睡眠，全都靠毫不见外地坐在病床上隔着小桌板和我一起吃饭的提姆发消息提醒。
这家伙肯定在我手机和病房里也塞了监控器。
我感觉提姆的食量是现在的我的三倍。两荤两素和一壶汤，我只吃了一碗半的量加上一碗汤就吃不下了，剩下的全进了提姆的肚子，腹部居然还是平坦的。
难道是进化成红罗宾后获得了异次元之胃加成？
去过洗手间，我趿拉着拖鞋扶着墙走回病床旁边坐上去，提姆很贴心地低头看电脑里的文件没有选择扶我，他要是扶我一把，我可能24小时都尴尬得不想和他说话了。
他在看韦恩集团的文件。他现在是韦恩集团的总裁，我妈的上司，按道理来说会忙的见不到人，但这几天他都会在医院里呆一个下午，听护士说自从我进了医院，他每天下午都会呆在这里。
emmm起码他在认真处理公司的事？
缩回被窝里靠在床头，哥谭难得一见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提姆的背脊也照到了阳光，他穿的是深灰色的西装。
偷偷伸出手指戳，是热的。
“嗯？”他哼出一个鼻音。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我说，声音有些哑。
“当然。”提姆倒了一杯水递给我，然后侧坐在病床上面对着我继续看电脑，但我知道他的注意力在我身上，这只是他试图掩盖紧张的表现，毕竟一个月前把我从火拼现场里捞出来的人是红罗宾，当时我还有一点点意识。
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傻，就像我不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一样，但我确实是我，艾米·康纳，目前19岁的哥谭大学学生，唯一不确定的只是我到底是昏迷后意识变成了十几年前的蝙蝠电脑还是蝙蝠电脑自毁后我作为艾米·康纳出生直到这次事故撞到脑袋才想起以前的事。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我和提姆……在没有蝙蝠电脑的记忆前我确实暗恋他，毕竟他是个帅气体贴脾气好的男生还是我的青梅竹马，而且我们从高一开始就“交往”了——这是提姆提出的，他不想当学校的黄金单身汉，那个月他收到了起码18个写着手机号的纸条或情书，于是我们变成了“情侣”——作为交换，他请我吃了三年的中饭和各种零食奶茶，当然仅限上学日，周末我喜欢宅家，提姆也要处理各种事情。上了大学后他行踪成谜，不说想追他的女生，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所以我不确定。
敲击键盘的声音消失了。
提姆抬头看着我，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在睫毛的阴影下变得很暗，他直起背脊，像是面对一整个会议室的董事：“你有喜欢的人了？”
？为什么话题会、哦，我们当时约定过，如果有谁有了喜欢的人，随时分手来着。
“算是？还不确定。”我喝了口水，看他，“那我们……分手？这么说有点奇怪。”
我们又没有真的在一起，没有亲吻没有约会没有□□，顶多是牵手和拥抱。虽然宴会什么的我都当他的女伴，周末他偶尔到我家来看电影，一般会在十分钟内靠着我睡着。客观来看，我们双方都没有真正付出过什么，没有付出，所以得不到回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会不满也不会抱怨。如果是真的恋情……我不知道，可能我会变成一个成天因为联系不到男友或临时接到约会取消的道歉短信而抱怨的人，也可能早就和提姆分手了。
提姆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好像在确认刚才那些话语的真实程度，然后问：“我可以请教一下你喜欢的人的名字吗？”
“红、”头罩。刚脱口而出一个“red”，我反应过来提姆和杰森的关系不怎么好（起码在我的认知里没有他们和迪克的关系好），如果我现在告诉提姆我喜欢红头罩，他们的关系不管怎么说都会恶化，就算我并没有追求杰森的打算。提出分手更多的是想离蝙蝠家远一点防止我不小心透露出太多秘密被大蝙蝠察觉出不对。所以我看了提姆一眼，他大概已经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我们认识的人里所有姓名里有瑞德或称号是红的人物，我感觉他已经猜出来我要说的是谁了，毕竟在红头罩第一次出场后不久我就猜出来他是二代罗宾，于是马上改口，“红罗宾。”
红罗宾是提姆，我也确实喜欢他，是真话。
提姆的脑袋大概是宕机了三秒，露出了空白的表情，接着回过神，盯着我开口：“你为了一个每天晚上在哥谭飞来飞去找事干的义警，要和我分手？”
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提姆·德雷克先生，请不要说的我们好像真的在交往一样，还有，自己骂自己是什么操作？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
“嗯。”我点头，打开手机登录游戏，想到提姆这一整个月都抽空帮我登游戏领奖励打日常还帮我冲了月卡，心里烫的好像要冒泡了，低着头解释，“我不能一边喜欢别人一边和你交往、就算这只是做做样子，这对我们都不公平，提姆。”
我还没有搞清楚这段蝙蝠电脑的记忆会对我今后的人生产生什么影响，只能庆幸我是信息专业的学生，就算编程水平突然提升也不会被看出什么，经过四天偷偷摸摸的实验也没有发现什么隔空控制智能机械或者凭空看到代码的能力。但之后呢？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就算我还是喜欢着提姆，但这不公平。我现在还喜欢布鲁斯，还喜欢阿福，还喜欢迪克，还喜欢杰森，还有芭芭拉。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只想着提姆。我现在最想做的是…尽我所能的，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好。
“所以嗯…分手后还是朋友？”这家伙总不可能用红罗宾的身份来接触我，这么一想刚才说红罗宾真的是非常正确的选择，我抬头，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后躲，“提姆？”
抬头就是凑近到都快碰到额头的帅脸，身体往后仰时压到了他搭在我脑后的手，被捏着脑后，只能看着一身西装单手撑着病床的提姆缓慢贴过来，几乎到了鼻尖蹭着鼻尖的地步。
“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很哑。
？
“什么你的错？”茫然。
“那天、”他清了清嗓子，看着我，“我看到你撤回的消息了，我应该陪你一起去的。”
撤回的消息……哦。
昏迷的那天上午我无聊刷推特，发现靠近东区的一家电影院在重映《水形物语》，而且附近的一家快餐店迪克推荐过，就和提姆发了个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发出去后才想起来他说过周六好像要去纽约开会，所以撤回消息随手发了句发错了，结果刚到地方就看到几个人围殴，飞车过来的人掏出枪就扫射。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我拉着一个吓哭的小孩子躲到旁边餐厅的石头花坛后面，后来…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爆炸的冲击把头顶灯罩之类的东西震下来，我被砸了一下。
昏昏沉沉只感觉被什么人抱了起来，勉强睁开眼看到是红罗宾，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提姆，做了“有个孩子”的口型，得到“那个孩子已经安全了”的回应后就真的昏了。
他觉得是他的错？因为他没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我抬起手拍在他的额头上把他推远了一点，无语：“又不是你的错，想什么呢。”
提姆握住我的手，没有再凑过来，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声音很温和：“艾米，发生什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发生什么了。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
被提姆这样看着，鼻子瞬间发酸，轻轻吸了口气才止住马上就要溢出来的泪水，抿着嘴唇低下头。
被抱住了。
脸埋在提姆的颈窝，他身上很少有男士香水之类的气味，很干净，不过有点咖啡味，可能来之前在公司里灌了两三杯又浓又苦的黑咖。我是坚定的奶咖派，每次都是从提姆那边倒一点点黑咖出来加糖再加上一整杯牛奶才喝得下去。
他的手臂环在我背后，安抚地轻轻拍着，呼吸贴在耳边。
“好。”
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好像拿了睡美人剧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