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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零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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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感觉怎么样？”
“你指的是什么？”
“你的脑子里还会有那些奇怪的理论吗？”
“你指的是什么？”
“……2191，应该是我在问你。”
“如果你指的是反抗和质疑，那我想他一时半会儿应该挺难消失的。”
“看来我的工作对你并没有多大作用。”
“原来你知道。”
“也许你得请下一位疏导员。”
“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失败吗？”
“愿闻其详。”
“你只是在嘲笑我，你认为我只是个神经病患者，所以并没有设身处地的带入我说的情况和语境里。”
“我是最专业的疏导员。”
“是的，我没有质疑你的专业性。”
“所以？”
“所以你疏导不了我。”
“你的专业性让你不愿意相信我所说的这个世界是假的、虚构的、只是被人投射进我们大脑里伪装出来的。”
“这太荒谬了2191，如果你想要我带入进去，你得给点证据。”
“意识投射的产物除非自我觉醒，否则绝不会被人打破。”
“也就是说你提供不了证据咯？”
“是的。”
“那我很抱歉。”
“结束了吗？”
“如果你不愿意再聊下去，我们当然可以结束。”
“那就这样吧。”
艾因站起身，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出门之前，他慢吞吞的转过来。
“如果你乐意的话，我有一个可以尝试觉醒自我的方法，你不妨试试。”
“什么？”
“你旁边刚好有根柱子，用力一点撞上去说不定能成。”
“你真是疯了！”
艾因笑了笑。
“你要知道有时候清醒才是最大的罪过。”
门合上，艾因转头对监管者说。
“你觉得呢？”
“2191，监狱规定第三千四百六十二条，禁止在放风时间之外和监管者搭话。”
“7077的信息，告诉我。”
“你不要太过分。”
“我就这么过分。”
监管者气的脸色青紫，艾因甩甩有点发酸的手，语气轻飘飘的。
“告诉我。”
“他从第三监狱转过来。”
“嗯哼。”
“入狱登记手册上说他因为故意杀人危害公共安全。”
“故意杀人？”
“他试图暗杀首席大法官。”
“真是大手笔。”
艾因忍不住想拍手，但锁链啦啦作响，只得遗憾放弃，监管者的脸倒是变得难看起来。
“注意你的言辞，2191。”
“抱歉。”
“之后呢？”
“他入狱了。”“他在第三监狱又杀死了同监狱的另一个狱友，随后自杀未遂，被遣送到这里来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医生说他有罕见的神经衰弱和躁郁症。”
“他看起来不像这样。”
“你将时时刻刻睡不安稳。”
艾因忍不住笑起来，监管者把手搭在□□上。
“你笑什么？”
“我倒挺喜欢他的。”
“就这样？”
“我还觉得你有点蠢。”
监管者细长的手指将艾因的后腰抵住，恶声恶气道：“滚进去。”
艾因回到房间，看着坐在小桌子边正在吃饭穿着蓝色条纹服的7077，他的周立人特征非常明显，黑色短发，黑色的眼睛，微黄的皮肤，他是一个典型却又少见的纯种周立人。
艾因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他一会儿。
7077转过头来看着他，脸庞应该算是及其养眼的，但眼神却透露着不符合气质的纯白茫然。
“他们把你带去哪里？”
“你觉得会去哪里？”
“你去了一整个晚上。”7077强调说。
“是的。”
“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以后也会吗？”
“你很好奇？”
“不，我只是睡眠很差，如果你半夜回来，我可能会醒，我可能会控制不住发脾气。”
“比如拿叉子插进我的喉咙里？”
艾因说出口，发现白房间内的气温骤然冷下来，宛如六月飘雪。
“你可以放心。”
“什么？”
“如果我晚上出去，那么一整夜都不会回来。”
“他们带你去哪儿？”
“一个小房子，里面只有好多盏老旧至极的激光照着你，然后就在那里坐上一整夜。”
“因为你很危险？”
“是的，他们对我的危险性进行评估测试，如果阈值降到最低点，我就可以被放出去。”
“真的？”
艾因笑起来。
“你觉得我在骗你？”
“确实如此。”
“我父亲是罗伦·科林，你没听说过吗？”
“银河联席会首席议长，他很出名。”
“是的。”
“他能带你出去？”
“是的。”
“……你听起来不怎么高兴。”
“你真傻，他如果真想放我出去就不会让一直呆在这儿，哪里还来这么多冠冕堂皇的提问测试。”
艾因躺回床上，摆摆手。
“我的那份早餐给你吃了吧。”
“你不喜欢？”
“不，我喝不惯那些营养剂。”
“我要睡觉了，之后再聊也不迟，晚安。”
艾因将自己裹成一个巨大的茧，黑色卷发散落在床单上，像新出生的脆弱婴儿，一碰就碎。
7077抿抿唇。
有些烦躁的想，艾因的反问显得他格外迟钝。
“7077，出来。”监管者穿着蓝色的制服隔着玻璃窗户居然在叫他。
7077站在玻璃窗口前，看着这个长官上扬的笑容，他知道那是轻视和嘲笑的意思。
“有什么事吗？”
“上面的命令，从现在开始，你得照顾好2191。”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如果他有一丝一毫的异动，你都要事无巨细的告诉我们知道吗！”
“知道了。”
“滚回去。”
7077转过去准备离开窗口。
“今天又抬走一个？”
“对，这是第十三个，据说试图撞墙自杀，但只是轻微脑震荡。”
“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谁知道呢。”
“我还真佩服2191，他也许是修炼了某种邪术。”
“无稽之谈！”
“也许精神疾病也会和基因病一样神不知鬼不觉通过空气传播。”
7077走到床边，他的身高够高，可以看到艾因偏过头来额头抵着栏杆酣睡的模样。
“你听到了？”
“是的。”
艾因睁开蓝色的眼珠，水一般的猫儿眼，透露着狡黠的自得笑意。
7077沉默片刻。
“他们让我监视你。”
“我知道。”
“你不担心吗？”
“你觉得你是第一个？”
7077被他问住了，慢慢摇摇头，艾因却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笑起来，很恶作剧得逞的模样。
“你说了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和昨天说的有关吗？”
“也许你该少打听。”
随后是长久的沉默。
“你能带我出去吗？”
7077的纯黑色眼睛看着他，瞳孔清晰的甚至倒影着他平静慵懒的脸庞侧影。
“你想出去？”
“嗯。”
“为什么？”
“有人在等我。”
“谁？”
“你能帮我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帮你？”
“你说过了。”
“什么？”
“你说你父亲是罗伦·科林。”
艾因忍不住露出一点笑容，这点笑容克制不住的带着自我嘲讽的意思来，他从床上撑着手臂坐起来一点。
“暗杀首席大法官，在银河联邦总法第三百四十二条里，那可是罪上加罪，死无全尸啊，罗伦·科林这么高高在上的人物，会听我一个囚犯的话吗？”
“你应该庆幸自己现在还能活到这里。”
“你打探我？”
艾因大笑起来。
“我在这里待了十年了，你说呢？”
“你也想出去不是吗？”
艾因神色微冷。
“谁都想出去。”
7077看着他，忽的手穿过栏杆抓住艾因的手腕，他凑近艾因的脸，黑色的眼珠像一颗上好的黑曜石光滑、平静、又跃动着幽暗的火光，语气刻板的说。
“我不监视你，你带我逃走吧。”
手腕上的锁链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红灯警报声，艾因微愣，反应过来的下一秒立刻警告低吼道：“你不应该如此轻易的说出口！”
监管者们冲进来，将他们分别带走。
7077几乎没有表情木木的脸终于露出一点天真的笑容来。
艾因最后看见他动了动淡色的嘴唇。
那可能是他的名字。
7077。
“零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