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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六章 ...

  •   第五十六章
      倪潇儒觉得房间里有点闷,所以就过去把门打开了一条细缝,又把电风扇转了个方向。他四下里巡视着房间里的陈设,人们说女孩子的房间一是零食多,二是衣服多,此话一点不假。你看这里,床头柜和写字台上,还有那玻璃柜里面都有零食,什么袋装的瓶装的都有。再看那衣柜,塞得都关不上门了。不过书柜也是满满的,这或许就是她和别的女孩子的不同。他走过去浏览了一下书名,嚯嚯,绝大多数是言情小说,不过他心里想道,想着看书总是一件好事。哎…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没看见有这个书柜的,哦…或许是因为那天一心想着修改稿子,所以就不曾注意到。他背着手踱过去,驻足在一幅山水画前,嘴里不由得自言自语的说道:“哦,原来这就是那幅《雪后看山》的名画啊!我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容。你原来就坐这里啊,真叫人一番苦寻呢!”
      这时林之韵正好一手拿着西瓜,一手拿着热水瓶排闼直入,她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边问:“你说谁坐这里啊?”
      倪潇儒朝那幅画努努嘴说:“是说那幅画中的人物,就坐在一棵松树下。”
      “啊,这画一直挂在那里,我怎么没看出来的,待一会,我倒要仔细看看。”林之韵一边说着一边给倪潇儒沏茶,然后拿一块西瓜递过去。自己也拿上一块,边吃边走到那幅画跟前仔细搜寻,嘴里还自言自语说:“就坐在一棵松树下…哦…找到了…找到了,要是你不点破还真难找的。”
      “是难找的,我也是找了好一会才找到的。据说,在中国的山水画中,总是把人物画得很小,很不显眼,要找到那个雪后看山的人是很难的。你想,在一幅高十五英寸的画里。他那蹲坐的身体只有一英寸高,而且又是寥寥数笔勾勒而成,很容易让人疏漏过去。
      林之韵说道:“你看得可真细心哟!我在这幅画跟前不知走过多少回了,可就是没看出来。”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哎,潇儒,下个月的二十号正好是星期天,你再回来好吗?”
      倪潇儒说:“哦哟…这个呀,恐怕是没时间,如果回来,那至少得请一天的假。我是去进修的,机会难得,理应比别人多化一些精力才是。你看我老师,可谓是排得上号的名医,可是除非有特别的事情,几乎天天都在医院里,甚至连很多星期天都搭进去。我是不是更应该在老师身边,这样医技才会有所提高呀!”
      “你这话自然是对的,工作固然重要,可是它不是生活的全部啊!”林之韵颇为扫兴的说道。
      倪潇儒“噗嗤”一笑,然后说道:“你这话不但更对,而且还富有哲理性。”
      林之韵笑着斜了他一眼说道:“你也不用笑话的,我也是别人那里鹦鹉学舌来的。”她稍停一下接着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倪潇儒扳着手指头说道:“哦哟…这个呀…那至少是国庆的前一天吧!即便这样,我也是提前走的。”他看一眼林之韵后问道:“二十号那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事情倒也没有,那一天展览馆有抽象派画展,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面,是她告诉的。如果你回来,那就可以一同去看画展了。”林之韵说。
      “哦,原来如此,这个么…我真的没时间过来,再说么…这毕加索的风格,我也看不懂,既是看不懂,倒还不如不去呢!”倪潇儒说。
      林之韵若有所失,将信将疑,说:“不会是借口吧?你也看不懂?”
      倪潇儒说:“真的,不要说我,就是好多学者都这样说的。当年,教育家吴稚晖先生曾写过一首嘲谑抽象画的打油诗:“远看一朵花,近看是乌鸦,原来是山水。哎啊,我的妈。”过后,林语堂先生也和上一首:“远看似香肠,近看蛋花汤。原来是太太,哎啊,我的娘。”你说我能看懂吗?”
      林之韵听了真是笑弯了腰,说:“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愈发想去了,可惜你没时间。”她转而说道:“哎,潇儒,你看那个盆景怎么样?”她不无得意地指着那两块石头说:“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淘来的,是我加上去的,你看好不好?其意境如何?”
      倪潇儒说:“我刚才已经欣赏过了。”他一边说一边从床沿上站起来,走到靠近窗台的花架边,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笑着说:“你是想要我说真话呢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喽!”林之韵眯眼笑着说。她心里想道,这个盆景,院子里的人都说好看,这回我倒要看你如何点评的。
      倪潇儒说:“我觉得还是不放上去的好,这样会打破峻峭险要的气势和自然浑成的意境。这个作品的意境在于垒石邀云,仰可直指云霄,俯可揽尽众山。一座艺术化的假山,其结构布局和色彩造型应和一幅画那样。其实用石头造假山盆景在宋代就已盛行。你现在把那两块石头一放,两者的形状色彩迥然不同,倒像两块绊脚石,突兀障目。造假山盆景力求浑然奇巧,这奇巧就是指要巧得天然,虽为人工之物,却赋予它天然之美感。其结构布局和比例造型应形似自然,天衣无缝。你看那清朝大学者阮元,他做道台的时候,在西湖中筑起了一个小岛(即今日阮公墩),岛上没有任何人造的东西,什么亭廊、假山、碑石都是冗余之物,因为在他看来,在这个岛上的任何人造的东西,不但不美观,相反还碍目。建筑物是人工的,树木青草则是自然生长的,而自然生长起来的东西,那叫做天物,总是比建筑起来的东西更为美观。
      人工俗物怎比得过天然之美,所以人们才会把最美的人工之物,比喻成巧夺天工,鬼斧神工。岛是人造之岛,却能赋之于天然之美。你看那一片百来米宽的平地,肥沃又滋养,高出水面约一尺的光景,四周满种着柳树,生长起了没膝的青草,极尽自然之美,有纯赖天工不假人力之意境。远远观之,草绿柳翠,就像是漂浮在碧水之上的一方仙域,堪比蓬岛桃园。清代文学家张潮说:“艺花可以邀蝶,垒石可以邀云,栽松可以邀风,植柳可以邀蝉。”到了夏日,风吹柳摇,绿浪翻涌,百蝉齐鸣,那是何等的诗意哟!这可是天下难有二处的美景哟!”
      林之韵听了不得不折服,她紧挨着他的肩头问道:“你去过那岛上?”
      倪潇儒颇显得意,点头回答道:“去过!那是在大三的暑假去的,我们几个人租了条小船,因那岛是不对游客开放的,所以我们就一直在附近游弋,趁那巡湖人员疏漏的当儿,才偷偷儿地儿跳上去的。”
      林之韵说:“你看我这人好可不可怜?那样美的地方,而且又不远,可我至今都没去过。
      倪潇儒说:“那是因为你没想过要去,其实在我高二时就已去过一回。那时很搞笑的,我们一帮子同学,七男二女,AA制,份子钱交一位同学当家。那日傍晚,我们去逛公园,因见人吃雪糕,我也嘴馋,特想吃,因而就提了这个要求。两女同学听了双手赞成,也嚷着要吃。那老兄抠得要命,他在心里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阵子算盘,然后说道:“你们如愿意走着回去,那每人吃三支都可以,否则恐怕就得忍一忍喽!”有同学说:“一人半支也可以嘛!”那老兄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阵计算,说:“还是不行。”气人的是,他接着说道:“现在,我宣布旅行团的财务决定,买两支雪糕,分配原则么是女生优先。”是我提的头却没我的份。那老兄真会借花献佛做好人,拿我们的份子钱去讨好女同学。哎,你倒别说,后来其中一个还真成了他老婆。”
      林之韵说:“你看人家多会讨好女人,你们大学也是同学?”
      “哪里,那老兄考了省财经学院,毕业后就留在那里工作。看来他天生就是一块算计的料。”倪潇儒回答说。
      林之韵撅着嘴,显出娇媚态说道:“潇儒,以后你也带我去,嗯…不知道你肯不肯?”
      倪潇儒看着她,回答说:“如想去那总有机会的,再说这路又不远,我带了你去就是。到时就找那老兄,让他招待我们。”他的眼光又无意间看到书架顶上搁着的那个盒子,像个琴盒,因而问道:“那是什么乐器?”
      林之韵随口答道:“是二胡嘛。”
      倪潇儒转身看着她又问:“你还会拉琴的?”
      林之韵点头答道:“嗯,会一些,是小时候学的,先是爸爸教我,后来又去少年宫学。怎么,你也会?”
      倪潇儒摆手说:“我哪会哟!只是你以前从未提起过,因而才问的。”
      林之韵说:“当时是受我爸爸的影响,又一时性起,说学就学,虽断断续续,却也学了好几年呢,后来就没怎么用心的练琴,因而就干脆把琴束之高阁了。记得最近一次练琴已是二年前的事了,是我表哥结婚时,为给宾客助兴才拉的琴。现在倒好,这琴有点鸡肋的味道,丢了舍不得,留着么又不过是“月下灯笼,空挂虚明”的摆设。”
      倪潇儒笑笑说道:“话可不能这样说哟,中流失船,一壶千金,贵贱无常,时使物然。《遏冠之·学问》”壶就是指匏瓜,体轻能浮于水。平时让人弃之可惜,留之无用,可紧要关头倒成了救命稻草。你这琴也一样么,在你表哥的婚礼上不就派上用处了么?说不定啊…以后中秋赏月什么的,还少不了这把琴呢!”
      林之韵说:“说句实话,如真的想扔那也不会留待今日,如今你也喜欢,那肯定要保留它喽!”
      倪潇儒说:“是得保留喽,因为世上还没有一种表现形式能像音乐那样,将人的情感淋漓尽致的宣泄出来,让人癫狂忘我。《史记孔子世家述而》中记载,孔子入齐学《韶》后说:“学之,三月不知肉味。”音乐家冼星海说:“音乐是人生最大的快乐;音乐是生活中的一股清泉;音乐是陶冶性情的熔炉。”所以,苏格拉底才会说:“音乐教育比其他教育都要重要得多。”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和美感所在。”
      林之韵看着倪潇儒,说道:“潇儒,我在想,要是你当初学音乐的话,也一定会很有建树,甚至能像那阿…”
      倪潇儒一边赶紧摆手,一边抢过话茬说:“你可别再来哄我哟!哪会儿说我可以成作家,这会儿又说我可以成音乐家!我哪有这等才华的?”过后,他侧脸看着林之韵然后说道:“哎…我们谈论生意这路话题时,你怎么不说我可以成为企业家的?”
      林之韵听了不由得一笑,然后说:“人家实事求是嘛,你一点生意头脑都没有,只知道这样做不合法,那要做昧良心,可是当合法不昧的去做时,你又说这样有风险。我听说,你们医院有几个医生,医技没法和你相比,可是人家却在外面做兼职跑业务,有的甚至干脆办了停薪留职手续,一门心思做起了生意,那日子不知要比你滋润多少的。你说这样怎么给你“家”的上去呢?”
      倪潇儒笑着说:“这就对喽!或许呀…我这一辈子真的会一事无成的。”他稍停一停后又接着说道:“赚钱么…我不是这块料,当医生么…也是个半桶水,我呀…学什么都不一定学得通,更别说做成什么家的了。在旁人看来,我学的是中医,又有祖传医技作依托,那医技岂有不好之理?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我的医技不过是在吃祖辈的老本才有的,问题是我没本事吃透它们,看似在不停的研究,其实却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
      “你可别这样贬自己哦,依我看,你现在的医技都已小有名气,别说以后了。“且夫非常之人,必能行非常之事。《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你一定会前途无量的,在这一处上面,我对你可是充满信心的。”林之韵根据自己的判断照实说来。
      “哦哟,打住打住!你怎好把我和《史记》中的历史人物比的,这不是要让人笑煞我么?”倪潇儒一边说一边急忙做一个停住的手势。接着他又顾自说道:“上半句是前途无量,可
      是下半句却是令人失望哟!我呀…不像别人,笔耕不掇而又生意红火的。”倪潇儒半自嘲半玩笑的说。
      林之韵听了又是冲他作鬼脸,又是拿眼瞥他。不过之后她便颇认真的说道:“你是不想做,不是不能做。因为你的人文历史知识那样丰富厚实,这足以证明你的求知态度,所以我就想,只要你去做就一定能做得很出色。我么…正好相反,积累浅薄而又很想做,当然就有点勉为其难,力不从心喽!至于那生意么…我想一定会更加红火的,这一点我倒是很自信,也有一些这方面的积累。”林之韵给人的感觉多半是漂亮而高傲,可是在倪潇儒面前,她却没有一丝高傲的神情,有的是温柔和娇嗲。这一么是心计,因为她早就被他的英俊和才华所倾倒,一直都在暗暗的,却是疯狂的倒追着他;二么是被倪潇儒那广博而厚实的人文知识所深深地折服。这点自知之明她是有的,在人文知识方面。自己无法和他比肩,只能望其项背而已,因而她才甘愿自矮其身。不过在生意这一路上,她很有些小觑倪潇儒的,按照他所谓的准则和行事风格,那还怎么去做生意赚钱?只能一辈子窝在那“轰隆”作响的纺织厂里。他这人啊,身怀奇物却浑然不知,倒把那所谓的医德遗风高高地供在堂上。一点经济头脑都没有,好端端的医技,却在用地板价出售,岂不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资源?自己倒也不是想让他恃技敛财,而是希望他以后能多赚钱,那样日子才能过得滋滋润润,风风光光的。看来以后得多花些心思,一定要把他往这条路上引,哪怕就是逼,也得把他逼到这条路上去,然后再想办法慢慢地改变他,这样才会多条致富的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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