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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   第十七章
      他们两人蹦蹦跳跳的继续往前走,到了高高的坡道顶上,两人手拉手的连转了几个圈,严文丽喘着气说:“现在我知道了,这地方为什么能出产好茶。”
      倪潇儒说:“这里么就是山好水好茶叶好。”
      “说的没错。”严文丽说道,过后,她颇有些缺憾地说:“只是…我觉得这里还少些什么似的,少什么?我一时倒也说不上来。”
      “少些…少什么呢?是亭台楼阁?还是小桥流水呢?或者…或者…是道观庙宇…”倪潇儒问道,那神情却更像是在自问自答。
      严文丽经他一说似乎一下想起来了,应声说道:“对对,南怀瑾先生说:“率土之滨,莫不有寺,名山之顶,何处无僧。”他还说:“天下名山僧占多。”如此说来,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那些道观庙宇之类。”稍顿了顿她又说道:“哎,潇儒,你说那古人是不是没发觉这地方?这样好的地方居然独缺高人隐士,岂不可惜了!”
      倪潇儒脱口说道:“这倒真是可惜了。要是有,那该多好啊!那我也可以来此小栖一朔,领受空门诵经、心灵净化的玄妙,同时还可领受那“丛林规制”和自食其力的愉悦,嗯…说不准还真能菩提顿悟呢!”
      严文丽一边看着倪潇儒,一边用半随意半认真的语调说:“嚯,想得真美,还菩提顿悟呢!要我说呀…你是不可以的了。”
      倪潇儒脱口问道:“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
      严文丽说:“当然不可以喽,那样不是要害苦那痴情女孩了么?”
      倪潇儒一边笑一边不以为然地说:“哪会呢,不过小住一阵子而已。”
      严文丽仍紧追说:“还小住一阵子呢!有些人就是因为小住一阵而抛弃凡尘的。我听说,当年弘一法师和他的挚友也一再说是去小住一阵子。可是后来呢?先小住,后长住,再后就索性遁入空门了。只是苦了他的那位日本情人,旅途辗转,手捧鲜花,苦等空门之下,那个中滋味呀…”
      倪潇儒接住话茬说:“人家可是大师一类的人物,我么不过是…”
      严文丽也接住话茬说:“在宗教信仰上,大师和草根没啥不同,不一样的只是他们各自的诠释和感悟。”
      倪潇儒笑着说道:“哎呀,这里没寺没庙的,再说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担那心干嘛哟!”
      严文丽顿觉失言,脸上不禁泛起红晕来,嘴里说道:“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呀!”接着赶紧叉开话题。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面走,严文丽说:“以前我爸爸每年都要上这儿来买茶叶。我缠着也要来,可我爸爸老推说路远不肯带我来。”
      倪潇儒装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说:“这下该知道我的好了吧,”
      严文丽真假掺半地说:“你现在是好,可谁知道将来好不好呀?”
      倪潇儒装作惊讶的说:“这也是问题?答案早就有了,那就是将来更好!”他稍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说真的,以后有机会,我还想带你来赏雪景,这里的雪景那真是别样的美喲!”
      “好啊,那我就翘首以待那别样的美景喽!”严文丽也俏皮地说。
      倪潇儒指着东边那幢灰色的房子说:“喏,那是大礼堂。你可别看它的外表破旧哦,它的作用却有如古时候的“明堂”那样,村里的重要活动都在这里举行,什么庆典啦,村民大会啦,当然也包括放电影的。还有,村里有人结婚办喜事什么的,也常借用这大礼堂来操办。礼堂后面是小学,反正村里的公共部门,像村委会啦、卫生所的都在那块区域。”
      “潇儒,你对这里怎么这样熟呀?你经常来?”严文丽问道。
      “岂止是经常来啊!我还作过这里的名誉村民呢!不知你相信否?”倪潇儒颇为得意地说。
      严文丽当然不相信这话,说:“你想诓我呀!你又没去过农村插队,那来的名誉村民身份?”
      倪潇儒一边故意晃晃脑袋,一边颇得意的说:“这个么…你就有所不知了…”
      严文丽正想听他的下文,可倪潇儒却卖关子打住了。她笑着催促道:“怎么不说了,是不是还没编好?”
      倪潇儒说:“哪里的话,这可是我的亲身经历哟!告诉你吧,念初三时,我来这里参加学农劳动,没想到念高中时又到这里学农劳动,每次两个星期!腰上挂个小竹篓,说是帮茶农采茶,可是采茶也是有要领的,不能掐下来,只能拽下来。经我们一折腾,这油嫰上好的茶叶就成等外品了。幸好只是图个玩,一上午还采不了小半篓,不然茶农的损失就大了。虽说是劳动,但每日也是有采摘指标的。有些男生看自己小竹篓能见底,就变着法子去女生的竹篓偷抓一把来。那时真开心哟!晚饭以后,漫山遍野地又跑又玩。晚上我们就睡在礼堂内,男生打地铺,女生待遇好,睡主席台上,那可是地板哦!可她们却消受不起,半夜里老鼠爬过,吓得尖叫起来。那些调皮的男生瞧上了这一点,觉得好玩,因而学猫叫、学狗吠的都有。一次不知是谁把一个毛茸茸地草球扔到台上,直把女生吓得蹦跳起来哭叫不止。带队老师捡起草球悬在眼前,气个怒发冲冠,浑身发抖,连那付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都扶不住,掉到了地上。我们躲在被窝里那个笑啊…后来一个个地被老师揪出来,我们一边捂着肚子,不敢笑出声来,一边死命地抵赖。”倪潇儒绘绘声绘色地说给严文丽听。
      别说当年那些亲历此景的调皮男生要笑弯腰,就连听说这事的严文丽也笑得只能仰靠在树上直不起腰来。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想这调皮的活儿里头肯定少不了你,说不定还是你带的头,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哪会干这种捉弄女同学的事呢?”倪潇儒嬉笑着边摆手边自我辩解说。
      “会没有你?我才不信呢!就是没参与,那我猜这歪主意肯定也是你想出来的。”严文丽很肯定的说。
      倪潇儒赶紧辩解说:“那也不该叫什么歪主意啊,应该叫做…叫做…哦…对了,应该叫做“提议”才对。”
      严文丽不由得“哈哈”的笑起来,手指点点倪潇儒说:“你看,不打自招了吧!”
      这回倪潇儒吃不准了,严文丽是真知道呢,还是瞎蒙胡讹的,他脱口问道:“你是从哪看出来的?我又没露什么破绽给你呀?”
      这回严文丽笑得更欢了,说道:“当然有啊,而且还是很大的破绽,只是你自己没察觉而已。”
      倪潇儒狐疑的看着严文丽说:“哦,真有其事?那就说来听听!”
      严文丽颇有把握的说道:“你的狡辩,还有那问题不就是破绽么?”
      倪潇儒仍不服气的说:“哎呀,这也能算是破绽的?这是瞎蒙的,依据呢,拿出来啊!”
      严文丽得意的说:“当然有啊,而且是铁证如山,你成绩那样优秀,可从初中到大学从未得过一次三好学生的荣誉,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想得出这样的歪主意来!”
      “哎哟,那都是因为我太老实了呀,老实到老师同学们都忽视了我的存在,所以就没人为我提名了。”倪潇儒一本正经的说。
      “明明调皮好玩却还硬说自己老实呢,这些捉弄女同学的歪主意不就是你出的吗?” 严文丽故意刺激道。
      “我冤呀…冤呀…比那窦娥还冤呀!你想想看,连张学平这个小女生对我横眉竖眼都不敢吭一声的人,难道还不算老实呀?我充其量只是向那个鲁莽的同学提了个建议而已。”倪潇儒故意喊冤说。不过接着他又坦承道:“其实那同学开始还不敢干,可第二天晚餐后,几个同学就轮番地煽风点火,我呢不过是在一旁给他鼓鼓劲,替他想个抵赖的办法而已。”
      严文丽被他逗得笑起来了,说:“这哪叫建议鼓劲呀?分明是怂恿,是教唆嘛!你呀,不但调皮,还歪理多,你这人得有人治一治才行哟!”
      “有啊!有人在治我啊!”倪潇儒说。
      “谁呀?”严文丽脱口问道。
      “那人的名字好像就叫严文丽的!”倪潇儒回答说。
      严文丽瘪嘴“哼”一声音说:“我哪治得了你呀!”她突然想到复习的事,因而说道:“我们只顾着说话,倒把正事儿给忘了,哎,潇儒,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复习呀!”
      “别急,得找一家干净整洁些的人家才是。”倪潇儒回答说。
      他俩沿着山路往前走,看到一栋外表还很新的小楼,因而就拾级上前,推开虚掩的院门。房东是个四十有几的淳朴村妇,正在拾掇院子,见是一对俊男佚女,便问道:“是来买茶 ?”
      “阿姨,我们想借你家喝茶看书,可以吗?”倪潇儒说。
      “可以,可以。”房东阿姨回答说,接着便热情招呼道:“快进来坐,桌椅是干净的,刚抹过。”
      这里的环境极是清静,房前屋后满是树木花草,芳菲烂熳,葱蔚洇润,别样的茂盛。飞鸟栖绕,山雀欢歌,美妙得不禁让人专注静听,一如郑板桥所说“欲养鸟,莫如多种树。”的那样景况。倪潇儒说:“李笠翁在其著《柳论》中说:“闻鸟宜于清晨静卧之时。”可惜,我们来得还不够早。说也奇怪,那时我睡在礼堂中,并未感觉到此种美妙。”
      两人刚坐定,房东阿姨就把茶端了上来。他们一边品茶,一边复习课文。户外飘来清新的芬香,沁人心脾,让人轻松愉悦。还有小鸟不时的来叩窗窥探,房东阿姨说:“哦,这些小鸟是来讨吃的,我去给它们撒些儿小米。”那些小鸟见了房东阿姨也不显惊慌,只是稍稍离远一些,等见了小米,便探头探脑的过来啄来吃。
      倪潇儒说:“这真是:“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增广贤文·上集》”这些小鸟如同她饲养的家禽一般。”
      之中有几只唇边带黄的雏鸟,一边叽喳叫,一边张嘴向鸟妈妈讨要吃的。倪潇儒见状高兴地自言自语说:“哦哟,还有雏鸟啊!”他按捺不住,一溜烟似地飞跑到院子外面。
      严文丽不知道倪潇儒这样急匆匆地去哪儿,问道:“你这样急,是去哪儿呀?”她扭身一看早不见他人影。
      倪潇儒藏身院墙边探头观望,然后瞅准机会猛地冲了过去,群鸟被惊个四处飞逃。那几只可怜地雏鸟不过才刚会连蹦带跳地飞一下,扑腾扑腾地飞不高。有一只落在了草丛里,他飞步上前,身子几乎是趴在那草地上,手掌手臂并用的将那草丛圈在了胸口下,那只雏鸟终被他逮在手里。只几分钟的功夫倪潇儒便乐颠颠地跑进屋,双手合拢鼓成个橄榄状,那小鸟就在里头。他身上沾着泥草,喘着气,但却喜滋滋的说:“文丽,你看看,我居然捉到了一只小鸟,本事大吧!”
      严文丽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笑问道:“真的?你可别把我当你的那群女同学耍哟!快,让我看看!”
      倪潇儒小心地裂出一条指缝来,那小鸟一边呼唤着妈妈,一边不停地扑腾。严文丽禁不住地说:“来,把小鸟交给我。”一边说,一边也双手合拢鼓成个橄榄状,准备接那小鸟。
      两颗橄榄小心地碰在一起,又小心地同时张开口子,那样子真有如阿波罗飞船对接一般。小鸟乖乖地进了严文丽的那颗橄榄中,它仍旧不停地呼唤着妈妈,仍旧不停地扑腾。小鸟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还拉出一泡热乎乎鸟屎来。严文丽不由得“哎呀”一声,嗔怪说:“都是你干的好事,吓得小鸟把屎都拉在我手里了!”
      倪潇儒听了不由得“噗嗤”的笑起来,问道:“那怎么办?要不把小鸟给我,你去洗手。”
      那小鸟在严文丽手里扑腾,她不由得生起一股怜悯来,安慰小鸟说:“别害怕,过一会就让你回妈妈那儿去。”
      这时的窗外已乱得天昏地暗,群鸟急切地来回飞梭,振翅扑腾,喳声连天。它们以这种方式在愤怒抗争,或是在哀求开恩。
      严文丽说:“潇儒,我们还是把小鸟放了吧,看它多可怜,一直在发抖。”
      倪潇儒笑着说:“哎,才捉小鸟来即放鸟儿去,这不是白白地浪费我的力气么?”
      严文丽也笑说道:“那敢白白地浪费你的力气的?小鸟捉了,本事显了,不放它去是何道理?”
      倪潇儒仍笑着说:“听你的,听你的,其实我也不过是捉来玩一玩而已。”
      严文丽捧着小鸟走到院子外,嘴里说道:“去吧,到你妈妈哪儿去吧!”一边双手用力一杨,小鸟争执扎着踉踉跄跄地往前飞去。一片叽喳声后,树林又回复了往日的宁静和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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