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霍霍向盟主》墨莲炽鱼

54、第五十四章 恐吓

　　来历不明的小丫头歪嘴邪笑：“莫菱，有人买你的命，我劝你乖乖等着受死还不至于死得太痛苦。”

　　听她说话的语气，全然不像六、七岁的孩童。

　　曦玦眼中寒光冒出：“谁死还不一定呢。”

　　他上撩又下摆刺骨鞭，使其荡起尘土的同时如一条蜿蜒的蛇般朝小丫头咬去。

　　小丫头往旁侧躲开，踩一下树枝落到了莫菱上方。

　　莫菱手持金鸾刀高高上举，却也不动。

　　丫头生疑，翻身转了个圈，没有直接攻向莫菱，但落地时又挨了曦玦刺骨鞭一道，脚上被刺穿出一个血洞。

　　莫菱单手举着金鸾刀，嗤笑道：“怎么，不是要来杀我吗？我还没出手呢，你躲开又算什么，怕了？怕就滚远点，别再来碍我的眼！”

　　丫头被她的话呛得努起鼻子，整张小脸皱巴到一块，显得狰狞不堪。

　　小丫头眼瞳上翻怒瞪莫菱：“有点花架子就嚣张成这样，看来你还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丫头从怀中逃出三枚飞刃，直冲曦玦，他旋起刺骨鞭将飞刃带掉，当再要打向小丫头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钻入低矮的草丛间不见了踪影。

　　莫菱和曦玦同时警觉，他们背靠着背，生怕那人从背后偷袭。

　　忽然，左边草丛有动静，曦玦想也没想挥鞭扫去，却只扫落了一簇草叶，草叶掉落露出地面上的东西，是一个机关娃娃。

　　机关娃娃身着小丫头一样的麻布衣，双腿没入机巧盒中，随着盒内绽开的机关左右摆动，便是这样带动草丛晃动，让曦玦误以为有人在那里。

　　这明显是一个障眼法，事实证明如此，曦玦挥出去的鞭子还未收回，在莫菱右边草丛中便蹦出那丫头。

　　那丫头凝目盯紧了同曦玦一起看向机关娃娃方向的莫菱，只在刹那之间蹦起发出声响，令他们来不及回头。

　　她势在必得，铁爪已经快要攫住莫菱的脖子。

　　却不想右侧忽有一阵风呼啸而来。

　　余光瞥见一把刀的残影。

　　刀身迅猛，自下而上翻转着，是莫菱接着腰身外扭的力加上内力，用最快的速度挥出的。

　　莫菱看不到刀挥向了那里，但她感觉到身后有风，便朝那风的来源去，无论如何，应该能抵挡一二。

　　这一下不能有半分迟疑，要快、稳、准，脑中只要想着将风劈成两半即可，别的什么也不要考虑，这是师父古万齐教她的，也是他“一斩梅”的拿手绝招。

　　铁爪的爪尖勾住了莫菱几根发丝，发丝飘落，未及地，一声闷响，铁爪率先撞入土地中。

　　莫菱已经转过了身，目光最先落在地上，顺着铁爪，她看到了连着它的半条胳膊。

　　一声抑制不住的惨叫响彻整片山林。

　　之前还戾气横生的小丫头捂着汩汩淌血的臂膀，脸色惨白如粉，额上滚落的汗水混着她的鼻涕眼泪一同滑下。

　　她放大了的瞳孔周围满是血丝，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断节的手臂，重又将目光转向莫菱，眼中带着恨意和怨气。

　　乍一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莫菱到底还是于心不忍，毕竟对方面貌仍是孩童。

　　她撇开目光：“你既然是受人指使的，我便可以饶你一命，只要你将是何人指使你来杀我的如实招来就好。”

　　断臂的丫头却只是笑，露出的牙齿上也染了血：“你，做，梦！”

　　她将怀中所有东西都尽数甩了出来，有淬毒的簪子、短刃、飞镖，齐刷刷地划破风朝莫菱面门而来。

　　曦玦闪身挡在莫菱身前将所有袭来的东西全部甩落。

　　可当解决了这些东西，那丫头也不见了踪影，她又凭借自己的天然优势，借着低矮的草丛蹿走了。

　　这次她许是逃了，莫菱他们停在原地半晌都不见有人攻来。

　　曦玦转身说：“先回去吧，还有一个呢。”

　　莫菱立即反应过来：“那老汉？”

　　曦玦点点头。

　　围追老汉的有洛昭他们一群人，而且他们最擅长的绝技步影踪跑得飞快，老汉就算有再多本事也无法逃出生天。

　　正如他俩所料，回去时，那老汉已经被五花大绑。

　　老汉身上多了几处剑伤，鼻青脸肿，似是刚被谁胖揍了一顿，而这揍人的也再好猜不过，正是之前积极出面背起他的洛青木。

　　洛青木看样子还有些虚弱，但是愤怒令他浑身是劲，在洛青书的劝说下他才放下揪起的老汉的领子。

　　莫菱他们到时，洛青木的声音还响彻天际：“你个糟老头子，我们好心帮你，你竟然动坏心思，我背你背得那么辛苦，你竟然拿刀飞镖扎我！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给老子说明白，我就拿这玩意儿在你身上扎一千个窟窿！”

　　看到莫菱他们，洛青书先一步上前，低头拱手道：“莫姑娘，抱歉，是我不察，上了他们的当，你没事吧？”

　　抓住老汉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莫菱和那小丫头走在一起，想必是出了什么事，四下不见踪影。

　　见莫菱平安回来，他们也松一口气。

　　莫菱赶忙摆摆手：“没事没事，让你们担忧了。青书兄也不必道歉，他们故意乔装，若非突然动手，实在很难发现不妥之处。而且……”

　　她面上窘迫：“而且他们也都是冲我来的，倒是平白让你们跟着遭了一通罪，实在抱歉。”

　　“差不多就行了，道歉来道歉去的，别扭死了！”洛青木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有那工夫还是过来看看能不能撬开这家伙的口吧！”

　　这次，莫菱没有同他拌嘴，同曦玦相视一眼，一同走上前去，质问那老汉：“是谁雇你们来杀我的？”

　　老汉不屑一笑，并不回答。

　　曦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跟你一起来的那丫头已经死了。”

　　老汉陡地抬头睁大眼睛，满目惊惶：“你们杀了她……”

　　“是。”曦玦不假思索。

　　莫菱看了他一眼，又去端详老汉的神情，猜测道：“她应该不是个孩子，是你的同伴，还是……”

　　“哼！”老汉的眼中充盈着愤恨的泪水，“我们夫妻二人从未失手，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到这个下场，即便是早知有这一天，也……”

　　也无济于事，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在江湖上讨生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么就要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天的到来，谁又能保证自己可以笑到最后呢。

　　老汉闭上双眼：“罢了，你们杀了我吧！关于雇主是谁，我是不会吐露一个字的，这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那好，”曦玦抬起手掌，“我就成全你，让你去跟你那死去的妻做一对苦命鸳鸯。”

　　掌风而至，却只是吹动了老汉凌乱在鬓前的头发，意料中的痛苦并未袭来，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知觉。

　　老汉缓慢睁开双眼，看到一只手掌停在他身前，正是曦玦的手，他并未真的动手，只是在吓唬他。

　　老汉不解：“这是为何？”

　　曦玦收回手掌：“其实我方才骗了你，那丫头没死，而是重伤逃了，这会儿或许隐在哪个地方等你去救她呢。”

　　此话一出，老汉的瞳孔瞬间一缩，整个嘴唇打颤：“我怎知你现在不是在骗我？”

　　曦玦弯起嘴角：“要是真的将人杀了，她跟你是一伙的，为的怕你不信，定会带来给你看。”

　　而现在，回来的只有曦玦和莫菱，虽说莫菱身上沾染了些血腥味，但却只是身上溅到了一片血，还真不能断定他们杀了丫头。

　　老汉绷住嘴不说话，曦玦告诉他实情的动机再明显不过，就是想让自己说出雇主姓名，以此来换取生还的机会。

　　见他仍旧踟蹰，曦玦不妨压低声音叹道：“她伤得不轻，怕是在等上一会儿，就真的去见阎王了。”

　　老汉目光闪烁，定了定神，从嘴缝中挤出来几个字：“雇主是方逸。”

　　“撒谎！”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莫菱先一脚将他踹趴下，“方逸若是想让我就这么死了，他早在一年多前就动手了，何苦大费周章地雇人来杀？”

　　曦玦望了莫菱一眼，提起方逸，她的反应还是这么大，不知待他们相见又是何种情形。

　　洛昭也点头赞同莫菱的话：“方逸虽然剿灭了霍家庄，心狠手辣，赶尽杀绝，但他此前四处搜罗莫菱的事我还记得，只说是将人活捉，并不伤性命，如今又怎会突然变卦。”

　　“他要杀我，不会假手于他人。”莫菱冷静下来，刀尖指着老汉，“看来你不想说实话，那我们也没必要跟你在这浪费时间。”

　　她看了一眼周遭，又转向曦玦，眸中发亮：“是扔在这里自生自灭，还是一刀了结给他个痛快？”

　　曦玦笑道：“给他一刀吧，古前辈不是教了你如何砍头吗？正好练练手。”

　　砍头？老汉的眼球兀地突出，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们。

　　其他人也露出惊诧的表情，洛青木颤颤巍巍说：“不是，你们真要砍头啊，这么残忍……”

　　“残忍？”莫菱一声哂笑，“他可是抱着杀心来的，若非我与你们结伴而行，有的帮衬，他怕是要得手。”

　　莫菱转身举起金鸾刀：“你放心，一瞬间的事，不疼的。”

　　她面上拧着狰狞的笑，在老汉的注视下，猛地抬起手臂，挥起金鸾刀，先上后下，划破疾风迅猛而来。

　　在最紧要关头，老汉几乎喊破了声：“我说！”

　　“什么？”莫菱及时停住，刀刃紧贴老汉的脖颈，在其上划出一道血痕。

　　“我说，我都说……”老汉头上虚汗连连，“只要你饶我一命。”

　　莫菱眉目染寒：“说吧。”

　　老汉喘着大气吐出一个名字来：“杜旗。”

　　“杜旗？”莫菱疑惑地皱眉。

　　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