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霍霍向盟主》墨莲炽鱼

45、第四十五章 饶不了

　　看到曦玦的出现，李展噌的一下从后面几个大跨步跑到斧神公身侧，他指着曦玦大叫道：“他，他！斧神公，他的命我也要，把他给我杀了，我要他挫骨扬灰！”

　　叫喊时斜侧那一缕刘海随着他脸上的神情上下跳跃。

　　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吓到了李舜：“哥，倒也不必这么残忍……”

　　“残忍？他要挟我的时候有可怜过我吗？啊！”

　　李展气疯了，若非他自己不会武功，或许早就扑上去咬人了。

　　李舜则是担忧地看向他，而后左右四顾，寻找那抹身影。

　　曦玦在这里，他想，她兴许也在。

　　人群中一阵骚动，李舜急转身去瞧，他们带来的侍卫接连被人打趴在地。

　　而做这一切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盼着见到的莫菱。

　　他兴高采烈地小跑上前，挥着手大喊道：“莫菱，莫菱！”

　　莫菱朝他看去，对着他那傻兮兮的模样无奈撇起嘴角。

　　李舜穿过人群好不容易到了莫菱面前，却见她一手劈来，吓得他赶紧双手抱头：“别，别！”

　　莫菱的手没有真的劈下去，只是吓唬他而已。

　　他睁开一只眼确认她并非想打他后，才赶紧问道：“莫菱，你怎么打我这边的人啊，还要出手打我？’

　　“打你都是轻的了！”莫菱横眉道，“几日不见本事大了，学会劫道了，你带这么多人出来干嘛！”

　　“我哥听说曦玦跟你在一起，非要带人一起跟来的。”李舜一愣：“而且，他们之前不是欺负过你吗？我这也是想要替你出口气。”

　　“欺负？”莫菱嗤笑道，“你哪知眼睛见我被方婉婉欺负，那日在客栈，我可是打赢了她的。再说了，本女侠就算是受了欺负也会自己打回去，还轮不到让别人来替我出气。”

　　“这……”李舜指指杀得火热的其他人。

　　莫菱白他一眼：“好心办坏事。去叫他们别打了。”

　　李舜讪讪一笑：“他们不听我的，都听我哥的。”

　　莫菱无奈扶额：“你……算了算了，让开，别挡道！”

　　李舜委屈巴巴的，被她推开后，他识相地躲到一处沙丘后头，躲之前还不忘喊她：“莫菱，对我哥手下留情啊！”

　　莫菱朝后对他摆摆手，示意她知道了。

　　方迹见到莫菱，边格挡开对面人的攻击，边大声喊道：“莫姑娘，斧神公武功高强，最擅双斧齐发，斧头有千斤重，你要小心啊！”

　　莫菱踹开一人后同他颔首，回头继续往前。

　　擒贼先擒王，既然李舜说了他们这些人都听李展的，那便无需再想，她直奔李展那个方向前去。

　　李展倒是鸡贼，他不会武功，还知道躲在队伍里最强的人身后，身边还另外留了四个身着盔甲的侍卫，将他围在中间。

　　狄依帮狄束清理迷进眼中的沙子时，斧神公已经转了方向，同曦玦厮打在一处。

　　莫菱看去时，斧神公正极力想要同曦玦打近战，只是可惜，这点意图太明显，曦玦根本不给他机会近身，一旦斧神公冲上前，他便以轻功转位，跳到别处去。

　　曦玦又一个脚尖轻点，接着斧神公挥来的斧头的力道，稳稳落在他左侧，一记鞭子随即被挥去，不带一丝犹豫。

　　斧神公以斧接鞭，刺骨鞭缠在斧头上，他顺势往身后一拉斧子，曦玦跟着被带离原地两步。

　　斧神公一个哼声道：“哼，小辈不过尔尔，就算是曦流风，当初也只是同我过了几招便逃之夭夭，你又能奈几何？”

　　曦玦嗤笑道：“是么，可我记得我爹曾说，若非他及时出手，怕是刺骨鞭下又多一亡魂。”

　　斧神公觑起眼睛。

　　这时，李展那边传来喊叫声，斧神公和曦玦都被这声音吸引，不自觉侧目看去。

　　莫菱如实破竹，即便是被四人夹攻，她依旧能一连击败两个身着盔甲之人，吓得李展连连倒退，退至沙丘上时还被自己的衣袂绊了一跤，半躺在地。

　　他的手不停地推着身侧的沙子想起身，可越是着急，沙子就越滑，带着他从沙丘上滑下，半天起不来。

　　曦玦觉得李展动作滑稽，不由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斧神公，想你武功高强，却也要受制于这样的人，不为自己感到可惜吗？”

　　斧神公连声叹气：“老主顾死后就留下这么个没用的儿子，若非我在老主顾生前起了誓，哼，我才不会管这个窝囊废！”

　　说罢，他甩开曦玦的鞭子，马不停蹄地赶向李展那边，再不去的话，李展怕是真要落入莫菱手中了。

　　可曦玦哪里会在一旁看戏，这次换他不断追逐斧神公，后者跑去哪里，他就挥鞭挡住他的去路。

　　斧神公怒火朝天：“你这娃儿怎的这般难缠，我同你们父子俩都是无冤无仇，何故一遇到就要为难于我！”

　　曦玦冷眼看他：“何故？当初若非你和你老主顾贪慕金鸾刀，设计诱骗了狄束，又怎会，又怎会引出后面那一档子乱事……”

　　前面那些斧神公听明白了，曦玦为难他是跟狄束有关，可后头那些却令他着实摸不着头脑。

　　时间紧促，也来不及给他思考的时间，一声哀嚎响起：“啊~啊！救命啊！救命……”

　　莫菱手中的金鸾刀如鱼得水，在两个保护李展的侍卫身前来回摆动，边挡住侍卫的剑，边反手挥在其坚不可摧的盔甲上。

　　她并不想杀他们，所以没有直接挥刀向他们露出的脖颈划去，而是费劲千帆万苦地朝他们盔甲上挥去。

　　盔甲四散零落在他们脚边，金鸾刀刀身往脑袋上一震，他们再也抵不住朝左右两边倒下。

　　守卫李展的四人皆已倒下，鬼头鬼脑的李展就算是想跑也来不及了。

　　莫菱旋转飞来的刀刃差点削去他的耳朵，令他浑身一震，吓得尿湿了裤子。

　　收回金鸾刀时，莫菱也已近到他身前，刀稳稳地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这下就算他喊破喉咙，斧神公也没了办法，他的斧子再快也快不过一把横在脖颈的刀。

　　曦玦望去，同身边的斧神公讲：“你家小主顾还真是不堪一击。”

　　被他这么说，斧神公只能气得白了脸色，粗重的呼气昭示着他的不忿，但却无力反驳。

　　斧神公一时面上无光，脸不自觉沉了下去，目光落向沙土上钻洞的蚂蚁，心道连蚂蚁都知道遇到危险先藏起来，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莫菱威胁李展：“让你的人都住手，不然的话……”

　　她不用把话说完，亮在他脖子前的刀刃就已经替她谈好了条件。

　　李展哆哆嗦嗦地喊道：“住手，都住手！”

　　方婉婉那边，同他们打架的那群人听到命令立即停了手，她一脚踹翻刚还跟她打斗的那人，显然是不解气，还要再打，却被方迹一把拦住。

　　方迹沉着脸，冲她摇摇头：“他们也都只是些受人指使，听人令办事的。”

　　方婉婉停下挣扎，重重“哼”了一声。

　　李展见他们都停下了，便赶紧劝莫菱：“女侠，停下了，都停下了，你这刀……”

　　莫菱哂笑道：“呦，李展，当初跟裘子业在一块的时候，不还商量着要如何让我难堪？这会子又叫女侠啦！”

　　李展瞬间愣住，仔细瞧了瞧莫菱的脸，而后神情惊惶：“你，你是莫菱！”

　　“是我。”莫菱将刀又往脖前凑凑，吓得他跪坐在地的双腿瑟瑟发抖。

　　李展告饶道：“莫菱，当初都是裘子业说想找你的麻烦，我也就是他一个小跟班而已，漠北侯小侯爷可不是谁都敢惹得起的，他说什么我自然得随声附和，但最后也并非有找你麻烦不是。”

　　莫菱想了想：“是没有。”

　　李展刚要露出笑容，又被她后面一句话震住，弯起的嘴角僵住。

　　莫菱说：“可我怎么记得你抓我肩膀问我金鸾刀的事时，肩膀好痛啊。”

　　李展的脸彻底白了，他嘴唇嗫嚅，半晌说不出话，眼睛怔怔地盯着横在脖前的金鸾刀，眼眶中几欲瞪出悔恨的泪水来。

　　但预想而来的刀锋并未迎来，莫菱抬脚在他肩上一踹，将他整个踹翻。

　　她收回金鸾刀，拍拍手：“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李展捂着自己的肩膀，来不及“哎呦”叫疼，却是急忙跪在莫菱身前磕头：“多谢女侠饶命，多谢，多谢……”

　　“饶命？”不远处眼睛重又清明的狄束愤愤开了口，“你的命谁也饶不了！”

　　斧神公听见这话眉目一凛，他猛然将一斧头砸向曦玦，趁后者抵挡冲击而来的斧头时，携着另一只斧头奔向狄束。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只见狄束拿出一个短哨放在唇边，一声嘹亮的哨声响起，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每一声连在一起竟然形成一首有节凑的乐曲。

　　莫菱蹙眉看着狄束，他身后的狄依正四下张望，接着她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蛇，有蛇！”

　　莫菱这才明白过来狄依在找什么，她目光也落到周围沙土上，一条条或是玄黑花斑或是金釉明黄花纹着身的蛇从沙子里钻出，游走在他们周围，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蛇尾一串角质环随着它们的迅速摆动发出一连串响亮的声音，它们或是咝咝吐着蛇信子，或是张着大口肆无忌惮地露出里头那根深长的毒牙，毒液顺着牙齿滑落淌在嘴边。

　　狄束用哨声引来的蛇除了他自己和狄依以外，漫无目的地攻击着所有的人。

　　蛇缠上了人的身体，毒牙“呲”的一声刺进血肉中，晃荡几下，那人便倒地不起，惊得一旁的人慌忙逃窜。

　　方婉婉他们被这毒蛇缠住，比方才对付李展带来的人时还要吃力。

　　几息过后，一部分人被毒蛇咬死，还有一部分则被数条蛇裹住半个身子，半晌，武器在手中滑落，松开的手指则软绵绵地瘫在身侧，任由蛇将半个身体裹挟着钻入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