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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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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莫菱怎么问，狄束都不肯告诉她更多，还是曦玦提了一嘴：“你所说的他们中，是否有那个左护法。”
狄束看着他没有否认。
曦玦深吸一口气，他同左护法没有见过几面，能说上话的，也只有在卧虎室里见的那一次。
所以他对这个左护法并不了解，然而狄束也不愿透漏他的名姓，即便是知道此人对莫菱不善，曦玦也无法立即将其揪出。
狄束的半遮半掩令莫菱十分不爽，很快就有怒气攀上她的眉宇，不过她灵光一闪，眉毛又顺下来。
换作她冲狄束一笑。
她哂笑道：“听说你见过方婉婉了，看见她没死，你还想亲自动手，可有净聪在旁，不过一招，你便如丧家之犬被打了回来，是吗？”
果然，听到她提起此事，狄束的脸瞬间沉下去。
当日确实如莫菱所言，他见到还活着的方婉婉气血冲上脑颅，想也没想便朝她打去，却被净聪一掌给拍了回来。
他气盛，对待方婉婉他们更是没有像对待曦玦和莫菱这般有耐心，不仅对他们只字不语，还随时准备动手。
净聪叹息着将方婉婉他们带走了，关于沙罗门的事是一点都没问出。
莫菱知他心中有气，她偏要提这件事气他，看见狄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她的怒气也就消掉一半。
狄束这里什么也问不出了，狄依知道的也不多，曦玦和莫菱也就没过多在此停留。
从思过窟出来，曦玦安慰莫菱：“现在知道的跟你有关的人，一个是霍冉，一个是左护法，左护法带着面具不好辨认，但霍冉却是可以找找看，兴许顺着她这条线，我们能够找到答案。”
莫菱点点头，她忽而想到什么，对他说：“我有件事想去问问天师。”
“我陪你去。”
“嗯。”
算算时辰，净聪应该在正殿中。
正殿外，众弟子或练回春功，或是天目功，只有鲜少几人可以开始练习八卦掌。
有偷懒的弟子躲在台阶旁歇息，也有勤勉的站在阳光直照的高处，头顶的汗珠晶莹剔透。
他们看到曦玦和莫菱前来，或是左右张望小声嘀咕几句，或是继续专心练功。
没有任何阻拦，曦玦和莫菱成功见到正在上香的净聪。
净聪眼睛虽盲，却从不会误了上香的时辰，他们两个等净聪这边的事宜都处理好了才上前打招呼。
“天师。”莫菱同曦玦一起颔首一礼。
净聪摆摆手，手中的拂尘被他拦到小臂上，他气定神闲：“想问什么，便问吧。”
莫菱惊诧，同曦玦相视一眼，目光又转向净聪：“天师怎知我是有疑惑想问您？”
净聪笑着指指梁顶：“天机不可泄露，老夫自有缘法。”
“早就听说过净聪天师的测算能力是为一绝，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莫菱拱手道，“那晚辈就不吝于求知了。”
她问道：“天师可还记得我爹曾带我来寻药？”
净聪捋着胡子：“记得。你是想问那味药？”
“正是。”
“那味药材是我昆仑不可多得之物，”净聪说道，“乃是雪灵芝。”
“雪灵芝？”
净聪点点头：“莫盟主曾言你自小体弱多病，故而他不远千里特来求雪灵芝为你滋补，老夫见你小小年纪也颇为可怜，便赠与他两株雪灵芝，让他带回去研磨成粉，你兑水服下即可。”
“兑水服下……”
“怎么？”
莫菱紧蹙着眉：“可我每次喝的都是慢熬出的汤药啊，根本不是兑水服下药粉。”
听后，净聪觑起眼，陷入沉思中。
曦玦在此时插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给你喝的就未必是雪灵芝。”
莫菱摇头：“可那就说不通了，不然我爹为何千里迢迢带着我求药呢，而且，我也是自那以后才开始喝汤药的。”
她想起那日被她端走的那碗汤药，连忙让曦玦和净聪在此稍等，独自返回宿处。
过了会儿，她再回来时，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净聪摩挲到药碗，手指在其中沾了点，然后移至鼻息前嗅了嗅。
末了，他抬头道：“错不了，这里头有雪灵芝。”
“这碗药是狄束要我喝下的，”莫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沉寂的汤药，“跟我以往喝到的，爹娘亲手端给我的，一模一样。”
曦玦一愣，之前他还以为狄束给她熬煮的是毒药。他的手扶在莫菱肩膀上，轻轻按了按，又往下握住了她颤抖的手。
莫菱低声朝他说道：“我没事。”
转而，她将之前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我以前在我爹书房中见过狄束，他们暗中有过往来，所以我怀疑……”
她的话哽在喉中迟迟说不出。
捧着药碗的净聪却道：“可惜伙房中已然找不到熬药的药渣，无法辨认出这药汤里都是些什么药。不过，我有一好友，擅通药理，兴许能从这药汤中窥探一二。”
莫菱和曦玦都看向他，等他道出好友的名号。
他抬起头，脸朝向殿外的碧空，说道：“他许久未出世，常年居于灵宝，只消我去信一封，你们便可带着药汤启程前去。”
莫菱和曦玦相视一眼。
“灵宝……”莫菱知道此地。
曦玦看她眼睛迷离，便知此地是她熟悉的地方。
果然，怕他们不知晓，净聪又补了一句：“就是在中原那里。”
中原……曦玦握紧莫菱的手，他们终于要去那个地方了，他有预感，这一行必然能将压在她心中的那块石头给搬起来。
正当此时，方婉婉一行也前来辞别。
她看到莫菱和曦玦，先是一愣，后又撇开目光，故意忽视他们。
方婉婉道：“天师，我们已经收拾好了要离去，特来跟天师拜别。”
净聪捋捋胡子：“华方门就是在中原吧？”
方婉婉又是一愣：“是，是啊，怎么了吗？”
净聪又道：“正好他们也要去中原，你们不如结伴而行，路上也算有个照应。”
方婉婉看了莫菱和曦玦一眼，脸上立马露出不情愿的神情。
倒是方迹笑着颔首：“我看行。”
“你看行什么行啊！”方婉婉朝他发火，“我看你就是看上人家了才巴不得跟她一路呢！”
“我，这……”方迹指指自己，瞪大眼睛看着方婉婉又将目光转向莫菱。
莫菱也睁大了眼睛，曦玦也皱起了眉头，吓得他赶紧将目光收回来，压低声音呵斥道：“方婉婉，你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那日打架时我就看出来了，你就是居心不轨，你……呜呜呜……”
方迹直接上手捂住了方婉婉的嘴，让她半个字都吐露不出。
他讪讪笑着对莫菱说：“真是对不住啊莫姑娘，我堂妹从小就被惯坏了，说话不着边际，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莫菱莞尔一笑：“无妨，我跟令妹也算打过几次交道，她什么秉性我也都清楚。”
她说时故意挑眉看向方婉婉，后者横眉怒目，奈何一句顶嘴的话都无法说出。
莫菱敛了戏谑的神色，才又道：“我们二人是要中原不错，但也是刚下的决定，尚有些仓促，便不劳烦……”
“在下方迹。”方迹颔首接道。
“方迹……方侠士，便不劳烦你们多等了。”
方迹点点头：“也好，那便就此别过，他日有缘江湖再见。”
“嗯。”莫菱也点点头。
最终，方迹同净聪再次道别，然后捂着方婉婉将她拉出了正殿。
离开时方婉婉还不忘“哼”了一声。
莫菱不觉其他，只觉好笑，还朝她挥了挥手。
本就孑然一身，莫菱他们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是既然方婉婉不乐意，她也没必要非得去触她的霉头。
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莫菱再转回头时瞧见曦玦正同净聪小声说着什么。
随后，她便看到净聪眉头深皱，掰着手指头朝她走来。
她赶紧问：“怎么了天师？是不是你们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净聪表情严肃，微微颔首，“你且等会儿。”
莫菱心头一紧，看了曦玦一眼，后者垂下头食指掠过鼻尖，好似也陷入了神思。
她心里急却不敢催促净聪，只好在旁耐着性子等。
倏地，净聪抬起下巴，笃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同莫菱说：“老夫方才为你起了一卦。”
“起，起卦？”莫菱怔住，“怎么说？”
“嗐，老夫算到了你，你……”
莫菱眨着眼看他：“我什么？”
“哎呀，方才是老夫糊涂了。”
净聪说话颠三倒四，让莫菱听得迷迷糊糊的。
他又说道：“方才老夫算到那个方迹是你的灾星，你遇到他呀，破财！”
“啊？”
莫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天师你要说的事就是这个啊？”
“怎么，你不信？”
“没，没有。”她只是觉得净聪这个样子特别像她在路上看到过的，那些个招摇撞骗的江湖算命先生。
净聪怕她不信：“你想啊，你们是不是一见面，你就少了东西。”
“少了东西？”
“还魂丹呐！”他提醒道。
“对哦。”莫菱恍然大悟，她赶忙看向曦玦，后者也是一脸赞同。
“是吧。”净聪笑着点头，“所以啊，为了保住你的财物，往后你再遇到他还是躲着点好。”
莫菱点点头：“嗯，我懂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净聪深吸一口气往后走，“缘分这东西妙不可言呐。”
待走到曦玦身侧时，他不忘小声提醒：“韭菜饺子、蒜蓉烤茄子还有甘梅露一样都不能少。”
曦玦笑着微微颔首，也压低了声音：“放心，今晚就给您老端过去。”
“嗯~”净聪满意地笑着点头。
出了正殿，莫菱心里还在盘算：“曦玦，你说，天师他怎么想到给我和方迹算卦了呢？”
曦玦沉思片刻才道：“天机不可泄露，天师定是看出了别人看不到的端倪。”
“有道理。”莫菱觉得也是，她释怀一笑，“既然天师这么厉害，那他算得一定很准，回头再让他算算哪里能旺财！”
她笑嘻嘻地垫着脚步往下走，曦玦赶上前抓住她的手：“悠着点，当心台阶。”
莫菱同他眯着眼睛笑，他则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红润的脸蛋。
莫菱立即不闹了，但是低下头也掩不去弯起的嘴角。
曾有一刻，她想，时间永远停在此刻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