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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藏匿昆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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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玦在房中稍稍缓了神，然后走了出去，一直到客栈一楼的柜台前才停下。
阿依斜乜了他一下，哂笑道：“玦爷一夜春风得意，今早还是这般精神，倒真让人钦佩，不过可惜，你选错了人。”
曦玦冷眼看着她：“我有话要问你。”
阿依“哼”了一声：“昨夜将我推之门外，现在想起来我了。”
“少废话，换个说话的地儿。”他左右四顾，早起吃饭的还不少。
于是，他走进离他最近的厨房。
阿依甩了账本要跟上，却被老板拦住：“他都这样了你还巴着？”
“你懂什么！”阿依将他推开，白了他一眼，跟着走入厨房。
厨房连着后院，曦玦径直走到后院一口井边，背对阿依站着。
井边有一口水缸，此时盛满了雨水，还有一片嫩叶漂浮在水面上。
阿依走过来时，美丽动人的面容倒影在水面上，宛如水中窥探世间的精灵。
她率先开了口：“玦爷，这才多久未见，你便有了新欢，当真忘了你我的海誓山盟了吗？”
“呵，”曦玦觉得好笑，“我与你有海誓山盟？那不对啊，你又凭何质问我，不是你先觅得郎君的吗？”
阿依娇笑道：“别人不知我也就罢了，玦爷你还不知，那算什么郎君啊，就他长的那个样子，我又怎会看得上，不过是找来装装样子的。要论我满意的人，还是你呀。”
说着，她的手便攀上了曦玦的肩膀，涂着胭脂红豆蔻的手指在他玄色衣衫上更显妖艳。
不想下一刻，曦玦攫住她的手，反手往外一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清脆又响亮。
紧跟着她痛呼出声：“啊！”
她捂着手腕蹲下身，起先还流转爱意的眼中尽是怨怼：“你！你竟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曦玦转过身，眸光冷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是得了消息，知我现如今记忆不全，故而才扮作跟我纠缠不清。”
阿依低下头看手腕的伤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对我的，这么久没见，你不但忘了我，还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那我以前是如何待你的？”
阿依重新勾起唇角，抬起了头，一个身影打在她脸上，将阳光尽数遮挡，只余她爬满脸的阴影。
她欲要出声的喉管被捏住，遒劲的力道将她带起身，很快，她放大的瞳孔便对上了曦玦那张噙着冷意的脸。
一句冰冷的疑惑自他齿缝中钻出：“是这样吗？”
阿依惊惶地摆头，撕扯着嗓子哀求道：“别，别杀我，我，我都告诉，你……”
曦玦的手一松，她跌坐在地，匍匐在他脚边。
她喘了几息，慢慢爬起，断了的手腕垂在身侧，额上渗出晶莹的细珠，经过此番，她嘴角竟然还能勾勒出深深的笑。
她抬头望着曦玦，眼中尽是痴迷：“你跟你父亲还真是如出一辙，对女子也不知怜香惜玉，下手都这么重。”
曦玦不以为意：“快说，我没那么多耐心。”
“呵，”阿依嗤笑一声，“我是收到了消息，说你竟对自己人下重手。”
还真让他给猜中了，看来那次在矿洞还是没处理干净，有人跑了出来，并提前将消息带到这里。
他记得胡敬出曾说受他指点往北边跑，沙罗门在北边的势力已经被拔除干净，如今见到的阿依，无疑也是沙罗门的。
看来他沉睡的这段时日，沙罗门又将爪牙伸了过来。
果然，阿依又道：“其实我并不奇怪，无论你是否失忆，我都知道，你都是沙罗门的叛徒！”
曦玦侧头看着她转圈打量自己，她点着头说：“你真是命大，挨了那一掌竟还能活着，不过也不奇怪，你父亲临死的时候，可是将内力都传给了你，这般深厚的内力，再加上那一掌仓促并未打中你的心脉，足以让你逃出生天。可是你明明已经捡回一条命，为何还要回来？”
“难不成，你还想杀他？”
他？曦玦皱眉：“他是狄束？”
阿依眼睛一亮：“是，你还敢去杀他吗？”
曦玦觑眼看着阿依的神情，她的兴奋不像是装的。
他道：“你是沙罗门的人，我要杀你们门主，你不怒？”
阿依笑了，这次是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怒？为何要怒？不过他若死了，我倒也会哭上两滴泪，毕竟是我血浓于水的兄长。”
曦玦惊诧地抬眼看她。
她眼中迷离，看向水缸中的浮叶：“那时候，我和兄长就像这片叶子一样，漂泊不定，好不容易有了翻身之日，却遭人陷害，险些丢了命。一路坎坷，相依为命，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在乎的哥哥。”
“可却也是他，让我永失所爱。”
狄依一手伸进水里，将那片嫩叶揪出来拈在手中，此时的叶子仿若她彼时的一颗心，误以为得了救，不曾想，却是被人抓在手掌中残忍地捏成齑粉。
曦玦的目光从掉落到地的碎叶齑粉上重新移到狄依的身上。
他思虑一番，问她：“你爱的人……”
狄依早知他会这样问，转过身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深情地望着他，却又不似在看他。
曦玦蹙眉，没再问下去，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狄依的话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也许你不记得了，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你的父亲曦流风是被狄束杀死的。”
狄束杀了曦流风，作为儿子，曦玦当然是要为父报仇，也许之前，他就是要杀狄束，因此才中了他一掌，而后重伤昏迷，沉睡在北绵山上。
“狄束，现在在哪？”曦玦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狄依笑意浓重，摇手一指：“就在那。”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那是一处连绵的高山，山顶高耸入云，披着雪衣，在灿阳之下犹如一座金山。
曦玦若有所思：“昆仑山……”
他随即猛地一震，问狄依：“狄束跟莫一明认识？”
狄依一脸不明所以：“莫一明是武林盟主，他自然是认识的，不过他们有无交情就不好说了，毕竟沙罗门干的勾当向来见不得光，见到那些正派武林，能躲便是要躲的。”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曦玦不禁有些失望，眼睛又朝向那座雪山，心里有些不安。
收回目光，他转身要走。
“这就走了？”狄依喊住他，“我把这些事告诉了你，连句道谢都没有？”
曦玦冷声回道：“你也不过将我视作一把刀，想要借刀杀人罢了。”
狄依哼笑出声：“你说的没错，不过我并不打算坐收渔翁之利，我会跟你一起去，作为他的亲妹妹，我想，还是有必要见一下最后一面。”
“随你。”
丢下这句话，曦玦头也不回地走了。
狄依转身，也望向昆仑山，嘴角的笑消散了无：“哥哥，别怪我，是你先对我心狠的。”
昆仑山静坐着，俯瞰众生，却是不悲不喜，冷眼旁观，在这座山上，唯一的生气便是那群吵着闹着要修行的道人。
迈入这里，在山脚下还如入无人之境，反倒到了半山腰，见到几个道士，莫菱才能肯定没找错地方。
身穿直裰的道长在山门前站如松，见到莫菱三人前来，颔首鞠了一躬。
莫菱和霍冉效仿他也弯腰鞠躬，只有后头的曦玦微微颔首，算是礼到。
其中一个道人说道：“天师已等候多时，几位请。”
莫菱惊讶：“天师知道我们要来？”
霍冉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应是家父递了信来。”
“哦，原来如此。”莫菱刚想通却又有疑惑攀上心头，“那为何霍伯父不直接在信中直接道明请求昆仑派帮忙呢？”
莫菱想，这样他们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额……”霍冉眼神闪烁了几下，才道，“家父应是想，由我亲自登门拜访请求天师出山才能显出我们此番的诚意。”
莫菱点着头：“哦，这样啊……”
她转身看到曦玦正往后瞧，便也跟着好奇往后瞧去，边瞧边问他：“你瞧什么呢？”
曦玦回头，猛然间回头正巧撞上她探上前来的脸，鼻尖擦着她的鼻尖。
他慌忙侧头：“没什么。”
而她则紧张地缩回脑袋，咽了咽口水，也不好奇了。
霍冉急切催促他们：“赶紧走吧，别叫门主等急了。”
三人进了山门，一路跟随领路的道士爬到山顶一处平坦之地。
几座巍峨的宫殿伫立在这里，比之顺天盟还气派。
在大殿门前，一群身穿深蓝直裰的道士正挥着木剑来回舞动。
领路的道士将他们领至正殿中，较之外头众人的喧嚣，正殿里头只有清泠的潺水声。
“天师，人到了。”
三人目光投去，一个身着玄紫道袍的老头转过身，他花白的头发高高束在头顶，只余两缕发丝在鬓间肆意飘扬。
他将手中的拂尘一甩，对领路的道士说：“知道了真羽，这里没你的事了，修习去吧。”
“是。”真羽点头离开。
殿中只剩下天师净聪和莫菱他们三人。
除了莫菱一脸好奇地看着净聪以外，曦玦也不住地打量他，像是连他头上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想放过。
净聪长着一张和蔼可亲的脸，同狄依那张绝世的容颜相比完全不沾边。
他不是狄束，曦玦这样想，但又不明了，原先看似快要解开的谜题却在此刻又化作千丝万缕纠结在一起，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