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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蚂蚁炸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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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婉婉的话响彻整间客栈，大家伙都放下碗筷，朝这边看来。
曦玦仍坐着不动，倒是他旁边的霍冉有些坐不住。
霍冉本想看莫菱和方婉婉掐架，没成想这个方婉婉竟将火引到她身上来了。
她捏住手心，望着莫菱的背影，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她是否信方婉婉的话。
心知不能让方婉婉继续说下去，霍冉急忙打断她：“你胡说！方逸只是利用我们霍家的名望在江湖中造势而已！”
方婉婉嗤笑一声：“莫菱，她这么说你也信？她在中原作威作福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莫菱没有吭声。
霍冉更急了：“莫菱，你不要听她的，她说这些就是想挑拨你我的关系，你忘了吗？我可是你最好的姐妹。”
“哈！最好的姐妹？”方婉婉笑到拍起掌来，“你既当她是你最好的姐妹，可为何见她家破人亡却天天守在她仇人身侧，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仇人，即便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帮她报仇，却从不动手。”
霍冉咬紧嘴唇，狠狠瞪着她。
莫菱没有再上前，而是叹了口气又走了回来。
她坐下时垂下眼眸，霍冉在旁小心翼翼地开口：“莫菱，其实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
似是见不得她好，方婉婉又带着胜利的得意喊了一句：“不信你随便去中原大街上拉一个人问问便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霍冉又抬头剜了一眼方婉婉，后者吐出舌头得意地摆摆头。
再转回目光时，霍冉的眼中赫然带上了泪水，她哽咽道：“都是方逸逼我……”
“我知道。”莫菱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霍冉一顿，看她抬起头冲自己微笑。
“我一直都知道，”莫菱说，语气轻飘飘的，“你喜欢方逸。”
对面没了动静，霍冉有一瞬的呆愣，话从口中不自觉溜出：“什么时候？”
“或许，是在一次蝉鸣的午后，我们坐在树荫下纳凉，方逸只是从面前经过，而你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其实不用霍冉说，莫菱也看得出来，从小到大，霍冉经常跑去找她，不是为了要同她嬉戏，而是想要看方逸一眼。
哪怕是擦肩而过的一眼，莫菱都能从她脸上看到羞涩欣喜的表情。
为此，莫菱还发了脾气，她并未挑破这件事，反而去跟方逸找茬，同他闹。
久居内室，岁数相仿的，除了方逸，便只有霍冉一个，她是她唯一的朋友。
现在想来，所为皆是孩童时耍的性子，妄想独占这份唯一的情谊，便是别于此情的羁绊也不能够。
霍冉兀地自嘲一笑：“那样子很傻吧。”
“霍冉……”
霍冉面色沉下：“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哎……”莫菱想要叫住她而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直到她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才缓缓放下。
莫菱垂下头，看着空碗发呆，许是肚子空空，整个人都懈怠下来。
一旁许久未出声的曦玦忽然道：“她既然爱慕方逸，又为何突然与他为敌？”
莫菱仍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许是被他伤透了心吧。”
“是吗……”
莫菱陡然抬起头，曦玦还以为她开窍了，却不想她凑近来。
莫菱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凑近了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曦玦正纳闷，顺着她抬起的下巴所指的方向，才知她是指客栈老板和老板娘。
“还能怎么办？”曦玦也压低声音，“他们不出手，我们也抓不到把柄。”
莫菱一愣：“非要有把柄才能收拾他们吗？不可以先下手为强？”
“你平白无故对付他们，岂不先落了他们的口舌？”
“不是，他们开黑店呐，这都不算理由？”
咫尺之间，曦玦感受到她吞吐的鼻息随着情绪的激动而越发滚烫，他稍稍偏了下头。
“你有什么证据吗？”
莫菱干咳一声，指了指桌上的砍痕。
曦玦勾起唇角：“若是客人闹事留下的呢。”
“那这些菜……”
在莫菱的注视下，他夹起一口菜放入口中，吞咽后还兀自倒一杯茶饮下。
莫菱呆愣住，之前她以为曦玦是发现了端倪，觉得这桌菜和茶水是有问题的，才不让她吃，如今似乎另有因由。
她似乎被他耍了……
“那你方才怎么不吃不喝？”莫菱气鼓鼓，两个腮帮子肉眼可见地胀起来。
害地她白担忧一场。
曦玦只道：“方才不渴，也不饿，这会胃口又好了。”
看到他唇角勾出的那抹笑，莫菱才反应过来，方才他是在戏谑她。
果然，看到她得知真相后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嘴角的笑意更甚。
她一筷子狠狠打掉他夹起的那块肉，不客气地将其据为己有。
曦玦也不恼，反倒眼中含着笑意看她往嘴里塞满了肉然后用力嚼着，她眼睛也不停歇，还不忘愤愤然瞪着他。
曦玦俯身低声说：“又没人跟你抢。”
莫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又瞪他一眼。
曦玦收敛笑容后往侧后方瞧去，那里同样被他骗了的三人正大快朵颐。
大康起先看到他们不动筷，虽有疑惑却也叫方婉婉和小庄一起不要轻举妄动，乍一看到曦玦又拿起筷子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后来一细想，才知上了他的当，一时间三人面色发青，僵坐半晌后也不再矜持，抄起筷子就开吃。
他们是上山求药的，虽不知霍冉为何要带莫菱上山，但曦玦有自己的打算，不能让方婉婉先他一步。
他收回目光，面朝前，那里是客栈的柜台，从刚才进门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老板娘也就是那个阿依一直朝这里偷瞄，尤甚注意他们几个。
莫菱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阿依，她正埋头算账。
“奇怪……”莫菱嘴中嘟囔。
曦玦转过来看她：“哪里奇怪？”
莫菱摇摇头也说不清楚，又端详阿依半晌，才恍然大悟，扭头跟他说：“我知道了，你看她的脸。”
曦玦按她所说又仔细打量阿依的面容。
“看出什么来了？”莫菱怕他看不出，接着便揭晓答案，“她是胡人。”
“胡人……”
“对呀，你看她高高的鼻梁，还有两只褐色的大眼睛，眼窝那么深，还有还有，她虽然用纱巾包着头，但露出的那几缕弯弯曲曲的，我之前在家里见过胡人，头发就是卷起来的！”
之前她偷偷跑出去，就见过一个胡人正同她爹在书房说话，出于好奇。
她扒在窗缝往里瞧，正巧对上那胡人的眼睛，褐色的眼瞳闪着精明的光，目光犀利，宛如暗夜中爬行的毒蛇。
只一个对视便吓跑了她，故而她对胡人典型的样貌记得很清楚。
曦玦沉吟，莫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她认识你？”
不止曦玦发现阿依一直在注意他们，从一进门起，莫菱就看到阿依有意无意地看向曦玦。
起先，她还以为阿依看上曦玦了，毕竟长得这么好看，但之后曦玦说这家客栈有问题，她又以为阿依是盯上了他们的钱财。
可现在，阿依一直都只是偷看，也不见有所行动，不免又让莫菱觉得，她有些在意曦玦。
一个同她素昧平生的人又怎会让她这般在意，能说的通的便是她认识他。
莫菱瞧着曦玦，他却仍旧不说话，片刻，他突然抬头看向门外，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如同泼了一盆水下来，将房瓦上的泥土冲刷干净。
乌云漫天，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的。
曦玦对莫菱说：“跟着我。”
莫菱不明所以，眨着眼睛看他起身走到楼梯口。
许是发觉她没跟上，他又转身走回来，牵起她的手腕将她拽上楼去。
莫菱有些受宠若惊，当曦玦把她带进他房中时，她整张脸都红透了，不由在心里埋怨自己的脸不争气，还没怎么着就上了颜色。
曦玦松开她的手腕，指了指干净整洁的床铺。
莫菱霎时紧张起来，说话都哆嗦：“你，你干嘛！”
曦玦好笑地看着她：“叫你练功啊。”
“啊？”
莫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停地眨着眼睛：“哦，哦。”
“不然，你以为？”曦玦欺身压来，故意将气息吐在她耳垂上。
她往后缩了下脖子，心道曦玦这个大坏蛋，居然调侃她！
她羞恼地推开他，并绕过他盘膝坐在了床铺上。
闭上眼睛不再看他，誓要将他从脑海里清理出去。
可感受着他灼热的目光，她又不能专注，皱着眉头忍一会儿，实在忍不下去，她便陡然睁眼，对上他错愕的表情。
本想是调侃回去，但她却被他闪躲的目光弄得心里发乱，一时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也收回目光，抿起嘴唇，有些尴尬，可心中又好奇，她便小心翼翼地抬眼再去瞧他，发现他已经背过身去，心中竟又起了一片失落。
再次闭上眼睛，她的心平缓不少，开始运功。
“噔噔噔！”房门被敲响。
莫菱蓦地睁开眼睛，却见曦玦先对她道：“继续运功，专心些。”
而后，他才走去开门。
莫菱不由腹诽，道他管得比她师父还严。
闭眼时，她看到房门外站着的是老板娘阿依，这一瞥过后，哪里还能专心。
关键是，下一刻，阿依一头扎进曦玦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
莫菱兀地睁大眼睛，盘着的腿都伸了开来。
脑袋里如被浇了水的蚂蚁窝一般，万千情绪挤作一团。
这算什么？有夫之妇调戏良家民男？她也不看看场合，也不瞅瞅人家屋里还有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