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阳的鱼》一瓢龙井茶

27、第 27 章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上午的考试，沈鱼走出学校就看到不远处的加长保姆车，周琴妈妈站在车门前见她出来笑着招手，沈鱼两三步跑过去上了车。
　　　车上已经坐了三人，沈鱼环顾一周没看到陈旭，转头看到周琴妈妈也上车了。
　　“我们不等陈旭吗？”沈鱼问。
　　“我大伯来接他，这几天他都不能和我们一起。”陈圆开口，陈鱼靠在椅子上点了点头。起码陈旭来考试了，她稍微放心了些。周琴家包的酒店离考场只有一个红绿灯，但周琴妈妈还是固执的让保姆车接送，本来几分钟就能到的路愣是堵了十几分钟。
　　周琴爸爸包了酒店上面最豪华的包厢，菜色都是简单的家常菜，跟包厢的豪华装修有些不符。
　　“来，小鱼，尝尝我妈妈的手艺，我妈妈做饭可好吃了。”周琴拉着沈鱼走到餐桌旁坐下，又小声的凑到她耳边道：“听说当年我爸就是被我妈的手艺抓住的胃才喜欢上她的。”沈鱼微微一愣，低头笑了笑。
　　周琴妈妈坐在一旁安静的看他们吃饭，吃完饭四人被安排进套房里午休，沈鱼和周琴背对背躺在床上，周琴翻了几下身忽然在她身后开口。
　　“小鱼，你知不知道，陈旭到底怎么了？”周琴的声音很小，带着些许试探，沈鱼睁开眼转过身对上周琴的眼睛。周琴的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抬眸看着她，眼里写满小心翼翼的试探。
　　见她不说话，周琴又说道：“前几天看到陈伯伯回来我就觉得陈旭不太对，这几天给他发信息一直都没回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我想，他可能会告诉你。”
　　沈鱼第一次见到周琴这幅样子，在她印象里，周琴一直都是大大方方有什么说什么的女孩子，她从没像现在这样眼里充满担忧与害怕。
　　“我爸说，陈旭爸爸好像要带他出国，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他也没和我说。”沈鱼伸手拍了拍周琴的肩轻声说道，周琴闻言眸色暗了暗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么担心他出国？”沈鱼见周琴面色不好开玩笑的推推她的肩，周琴眼神有些闪躲：“当然担心了，他走了，以后我们就少人了..说好要一起考一中的..”周琴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说到最后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沈鱼轻叹口气：“但着也不是我们想留就能留下的，别想了，睡会儿吧，下午还有考试呢。”说罢，她转过身闭上眼。
　　周琴妈妈算好了时间叫他们起床开车送他们去学校，沈鱼看看一旁黏在妈妈身边的周琴又恢复了平日里开朗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午休时落寞的样子。
　　连续几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了，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广播响起考生交卷走出教室，沈鱼特地走慢了一些，果然在下楼的时候看到了许东升的身影，许东升也看到了她停下了脚步，沈鱼穿过人群走到他身边。
　　“考完了，晚上去吃什么？”沈鱼的声音轻快极了，许东升歪头笑着：“都好，看你喜欢。”沈鱼闻言低头笑了笑，楼梯间的人很多，许东升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生怕有人沈鱼挤到后面。
　　沈鱼看着前面三步一回头的许东升嘴角不禁勾起一个弧度伸手拽住了他短袖的衣角，许东升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笑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走出教学楼陈圆和周琴早就站在空地上等他们，见他们出来立刻招招手。
　　“哦哟~才刚刚考完，二位未免太着急了吧？”周琴走过来打趣到，许东升闻言笑着放开了沈鱼的手腕，沈鱼嘟着嘴上去打了周琴一下。
　　周琴妈妈带着加长保姆车停在门口，陈圆的父母虽然没来但是家里还是派了车子来接，四人打了招呼以后他们就都走了。
　　沈鱼在人群中张望了一下，一眼看到了人群里捧着花的爸爸妈妈正准备拉着许东升过去却感觉身边的人有些僵硬。她扭头看到许东升脸色阴沉的望着对面的人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是许言，他怀里抱着一大束向日葵朝他们走来，沈鱼看了看许东升的脸色还是拉着他先过了马路。
　　沈鱼父母走过来将怀里的花递给他们，沈鱼爸爸还拍了拍许东升的肩：“小许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开心啊？是没发挥好吗？”
　　许东升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
　　“沈总，好久不见啊。”沈鱼爸爸转头看到许言立刻堆起笑容伸手和许言握了握手。
　　“小许总，好久不见，你来接小许吗？”说着转身看了看许东升，许言的眼神也落在许东升身上眼中含笑：“是啊，给，送你的。祝贺你毕业。”说着将怀中的向日葵递给许东升。
　　许东升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伸手接花的意思，许言见他不接脸上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就这么举着，许东升将眼神转到一边仿佛没看到似的，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小许总真是用心啊，正好晚上我定了包厢，要不小许和哥哥一起？”沈父见两人僵持不下主动上去开口解围。
　　“好啊。”许言闻言脸上笑意更浓了，许东升转头盯着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意：“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饭，也不要你的花。假惺惺。”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言手不自觉的攥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揍他，许言听到他的话也只是挑挑眉：“不喜欢吗？向日葵，我以为你会喜欢的，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沈总我家小升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先走了。”
　　许言对沈鱼爸爸微微颔首转身朝人群外走去，将手中满满一捧向日葵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许东升低着头不说话，攥紧的手因为用力开始微微颤抖，一只温柔的手忽然覆上了他的手：“我有点渴了，我们去买奶茶吧。”沈鱼转头看向爸妈，两个大人也配合的点点头，沈鱼爸爸上来拍拍许东升的肩推着他走向奶茶店。
　　四人坐在奶茶店一人捧着一杯奶茶，许东升盯着花束里的向日葵发呆，沈鱼慢慢挪到许东升身边用胳膊碰碰他。
　　“想什么呢？”
　　许东升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伸手用指尖轻轻拨弄向日葵的叶片：“我小时候家里的院子里种了很多向日葵，这是我妈最喜欢的花。”
　　“以前她很喜欢给我讲自己编的小故事，故事里她是向日葵，我是东方升起的太阳。”许东升说起妈妈的时候眼神总是柔和悲伤的，沈鱼歪着脑袋看他，在他眼里能看出无限情绪。
　　“我妈妈走了以后，那片向日葵就被许言烧掉了。他说看着碍眼，说他最讨厌的就是向日葵。”许东升的声音颤抖起来。
　　他不懂许言，只觉得他真的是个摧毁幸福的高手。
　　他总能在自己感到幸福的瞬间打破幸福，也能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拉他一把。
　　他烧毁了他的向日葵田，又在他重要的日子送他一束向日葵。
　　沈鱼看着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爸爸打断。
　　“走吧，你妈妈定了晚餐，回家换衣服去吃饭了。”
　　“走吧，没事了。”许东升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沈鱼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不真切但却什么也没说，起身跟着他离开了奶茶店。
　　为了庆祝毕业，沈鱼爸妈给两人都定了衣服，沈鱼的是一件蓝黑星空小礼裙，许东升是一件深蓝色西装。
　　“我的眼光真不错，我家乖乖真是太漂亮了。东升也帅，真的是收拾出来一点也不比那些电视明星差。”
　　沈鱼妈妈夸了两人一路，沈鱼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许东升却发现这家伙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脸上带着浅笑回应着妈妈的话。沈鱼偷偷凑到他身边拍拍他：“你不觉得我妈的彩虹屁拍的太过了吗？”
　　许东升脸上依旧带笑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坦然接受别人的夸奖也是一项技能，况且，你确实很漂亮。”沈鱼闻言抬眸正对上许东升的眸，车内灯光晦暗不明，映着他的眼神也不再清明，不知不觉中他们挨得很近，近到沈鱼躲不开他的注视。
　　“很像人鱼公主。”许东升的眼神滑过她的唇落在她的裙摆上，黑暗中依旧能看到礼裙上的点点星光。
　　“谢..谢谢..”沈鱼结巴着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好，她低下头只觉得脸颊一阵发烫，手不自觉的扣在一起。
　　沈鱼妈妈定了一家高档西餐的包房，包房布置的很有氛围，落地窗可以俯瞰城市夜景。沈鱼记得自己曾经的世界也有这样一个酒店，这里的一起其实同她曾经的世界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她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上的菜都是她和许东升喜欢的口味，许东升好像很擅长应付大人，总是能把她爸爸妈妈哄得很开心。
　　“今天这么开心，老婆，我们小酌两杯吧？”爸爸招来服务生上了一瓶红酒，沈鱼撑着脸望着窗外发呆，她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忘记，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闷闷的不舒服。
　　“先生，您的红酒。”
　　侍应生推着醒酒器走进来，沈鱼转头瞥了一眼，忽然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砸了一拳。
　　暗红色的液体，刺激的酒气，女人的咆哮和男人的吼叫。
　　她站在原地无声的哭泣。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鱼..小鱼..”温柔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来，她回过神面前时妈妈温柔的笑脸。
　　记忆慢慢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