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阳的鱼》一瓢龙井茶

25、第 25 章

　　陈旭坐在许东升的病床前发呆，他盯着许东升的脸出神。他和许东升认识，满打满算快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许东升蓁脆弱的样子。
　　从沈鱼那里知道许东升病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来看他，来的路上又觉得有点委屈，为什么许东升生病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心里想一定要好好质问许东升，又怕他一个人家里没有药，特地在远一点的地方下车在药店买了药。好不容易快到了又想起他生病吃不下东西，扭头给他买了粥和开胃菜。
　　其实他没多大怨气，只是有些羡慕，羡慕沈鱼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许东升的情况，也羡慕许东升可以被沈鱼这样关心照顾。
　　如果我生病了，他们肯定也会这样照顾我的，他在心里肯定。
　　“给。”沈鱼拎着水走进来拿出一瓶递给他，坐在床边看了看睡熟的许东升。
　　“这都是我们第几次进医院了。”沈鱼趴在床边问陈旭，陈旭喝了口水无奈的笑笑：“希望今年少进点医院吧。”沈鱼看着他也笑了。
　　“我们要不要给他家里人打个电话？”沈鱼问陈旭，陈旭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他和他哥那个水火不容的样子，生着病就让他好好休息吧，晚点你先回家，我守着他就行。”陈旭说，沈鱼的神态变了但又很快恢复到往常的样子抿嘴笑了笑。
　　陈旭感觉的没错，沈鱼是不一样的，她来了以后一切都开始慢慢变化。陈圆的事，许东升的变化，就连他自己也在慢慢被这个女孩影响着。
　　他第一次想要变好，沈鱼很优秀，她要和许东升一起去一中，只有他也努力考上一中他们才会继续天天在一起。尽管他早已忘记做一个所谓的“好孩子”是什么样的，但他还是在努力。
　　沈鱼还是陪着他一起等到许东升挂完水，帮着他一起把许东升扶回家。
　　“你回家吧，今晚我住这儿，守着他。”陈旭看了看躺在屋里休息的许东升说道，沈鱼也转头看向里屋眼神有些复杂，最后还是妥协的叹了口气：“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旭点点头送走了沈鱼，他把医生开的药给许东升冲好端到床头，或许是打针起了作用，许东升看上去有精神了些，沈鱼走之前买了粥回来，陈旭喂他吃了点。
　　“怎么样？我伺候的还舒服吗？”陈旭将吃完的外卖盒收起来问许东升，许东升靠在床边听到他的话轻声笑了笑：“还凑活吧。”
　　陈旭撇撇嘴走过来帮他贴了退烧贴掖好被子。
　　“哎呀，你小子..回家又和你爸吵架了？”陈旭拍拍被子问。
　　许东升脸上的笑淡了下去木讷的点头。
　　“他想让我回那边住，又提到我妈..”许东升没什么力气，语气平淡，陈旭蹙蹙眉头：“你还是不愿意回去吗？”
　　许东升转头看他，两人对视一笑，陈旭知道许东升当年搬出来是因为和家里闹了矛盾，不过具体是什么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他和许言也认识，只不过两人年龄相差有些大，只是有几次跟着陈圆爸妈去拜年的时候听许言聊起许东升。
　　“我这个弟弟啊，就是天生犟种，也不知道是随了谁。”那天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许言的神情，似乎并不是嘲弄而是无奈更多些。
　　许东升不说，他也不多问。
　　“行了，今晚哥们儿留这儿陪你，怎么样？够意思吧。”陈旭拍了一把许东升的肩笑道，许东升看着他嘚瑟的样子哼笑一声，今天在医院折腾了一天，回家休息了一会儿天色就全暗了。
　　陈旭翻出自己存在许东升家的棉被。许东升刚刚搬出来住的时候，他就大喊一定要来许东升家和他一起住，还从家里搬了一床被子放在许东升家，结果一次都没住过。
　　今天自己放在这里的被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陈旭得意的把被子扔在许东升旁边：“怎么样？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
　　“和我睡一起，不怕被我传染吗？”许东升捂着嘴咳嗽。
　　“不会，我问了医生，你这个不传染，我体质好着呢。就算传染了，也是风水轮流转，轮到你和沈鱼照顾我了。”陈旭说着扑上床开始整理自己的被子，许东升被他上床的动作震了一下，斜眼看他：“其实你就是想让沈鱼照顾你吧。”
　　陈旭被他戳穿心思眼睛不自在的眨着：“你放屁，我才没有。”
　　许东升闻言笑着转过头不再搭理他，陈旭理好被子躺在许东升身边用胳膊肘撞撞他：“哎，我有这么明显吗？”
　　“嗯。”许东升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陈旭“嘁”了一声用胳膊用力撞了许东升一下：“你也明显。”
　　许东升没回答他，陈旭得意的笑笑伸手去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许东升躺了下来，这个话题没再进行下去。
　　生病的消耗让他疲惫不已，许东升没有精力想太多很快就又睡着了。
　　陈旭和沈鱼在许东升家照顾了他好几天，周琴和陈圆也来了几趟，陈圆还打趣说第一次看到许东升这么虚弱的样子比平时可爱多了。
　　许东升的感冒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快开学才好，正好周琴家里一直有事，他们滑雪的事情就搁置了下来。直到开学陈旭还在碎碎念这件事，许东升只是笑笑说等明年冬天他请客去滑雪。
　　还有一个学期就中考，陈圆开始每天不见人影，不是在学校刷题就是回家上补习班的路上，周琴得到了家里的允许请了家教，每天在家补习。陈旭原本还是吊儿郎当，看着他们都这么努力，也每天凑到陈圆家补习。
　　沈鱼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开始努力提分，这所学校的管制不是很严，学期中还开了运动会，几人借口身体不舒服请假躲在教室一起刷题。
　　“我感觉有一种在公立学校努力的错觉。”陈旭托着脸看着面前的数学大题叹气道。
　　“大家都在努力啊，咱们身边的同学也都挺努力的。只不过方向不一样罢了。”周琴说。这里的学生虽然并不要求特别卓越的成绩，但是要求全面发展，基本上每个人都有很多不同的兴趣培养，在各个领域努力。
　　“是，只是努力方向不一样罢了。”许东升说着看着陈旭推过来的大题拿起铅笔在试卷上画了个辅助线。
　　“有点无聊。”沈鱼趴在桌上转笔嘟囔道：“我现在都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感觉努力努力白努力。”
　　“现在努力是为了看到更多可能性。”许东升说：“不是洗脑啊，但是见识和眼界不一样是会影响选择的。”
　　陈旭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还深沉起来了。”
　　许东升只是低头笑笑不说话。
　　他能深刻意识到，是因为小的时候，家里没有多少钱，他眼里最奢侈的一顿就是能在周中打折的时候去吃一次快餐店的汉堡。他觉得大房子就是城市里高耸大楼里的大平层。
　　可在跟着妈妈被那个男人带回去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之前的幻想狭隘至极。许言喜欢车，车库里可以停满限量发售的豪车，他早上想去旅游，下午就可以坐上飞往目的地的航班。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的梦想是长大以后赚钱买大房子让自己和妈妈不再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后来一切都变了。
　　认知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或许面前的群山在你登上下一个台阶的时候就变成别样的风景。
　　只不过他们现在的年级大部分是要用好成绩来换取登上阶梯的机会。
　　“哎，我们周末去你家吧，东升，我前两天看了个电影介绍挺好看的，我想去看。”陈旭猛地起身一拍桌子眼睛亮了起来。
　　“行啊，来吧。”许东升说。
　　“那咱们再买点奶茶零食，学了这么久也该放松一下了。”周琴说。
　　沈鱼趴在桌上笑了一下：“挺好，比学校强多了，学校觉得运动会就是放松了。实际上只是让我们从精神疲惫变成精神□□双重疲惫。”
　　“可是青少年的身体健康也很重要呢~”陈圆挑挑眉道。
　　“知足吧，咱们学校已经很不错了，起码还有射艺和击剑之类的。”周琴说。
　　陈旭和沈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无聊”许东升被他俩逗得低头笑起来。
　　“对了，最近楼下那个非主流没来找你？”周琴忽然想到什么，转身碰碰许东升的胳膊，许东升眼皮都没抬收敛了笑意摇摇头，沈鱼倒是有些在意的瞥了他一眼。
　　寒假的时候许东升身边那个女孩还不停给他发信息，只不过许东升都当没看见。
　　“她还是真是坚持不懈啊，东升，你可不能搭理她啊，她就不是什么好人！”陈旭拽着许东升义正言辞的说。
　　“你又知道了？”周琴托着脸看着他，陈旭点点头：“那当然，校外名声可臭了，天天欺负人家公立的学霸，还抢钱大家，要不是她家关系硬，早就进去了。”
　　陈旭校外的朋友很多，他说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许东升点点头没说话。
　　沈鱼趴在桌上听他们说话，忽然觉得背后一凉，转头看向教室外却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周琴问。
　　“没事。”沈鱼转过头有些奇怪的揉揉眼睛，没注意到她转头前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