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教坊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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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
窗外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屋里点着几根蜡烛，照得每个人的脸色都惨白惨白的。
江淮撩起眼皮朝四周扫了一圈，见这里连他在内共有十一个人，七男四女。
这些人看面容都很年轻，除了一个是中年人之外，其他人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其中有两个男人坐在八仙桌上。左边的戴着棒球帽，右边的架着副眼镜，两人说说笑笑似乎在闲聊。
他们对面是两个女生，一个穿着运动装坐在他们对面，另一个靠在“运动装”旁边小声抽泣。“运动装”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孩慢慢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红红的，像一对兔子眼。
再右边依偎着一对年轻男女，男生穿一身灰色运动装，女生穿着一件粉色套头毛衣，两人正好奇地朝着四周张望，举止很亲密，像是情侣。
四人组似乎知道些什么，江淮有心想问目前是什么情况，朝着他们走去。
几分钟前，他还在工位上舒舒服服地打游戏，谁知道突然来了个这么奇怪的鬼地方，甚至连随身的手机都没能带过来。
这时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年轻女孩也走了过来，好像也是想问情况的。
人群外，似乎只有三个人格格不入，其中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嘴边围着一大圈络腮胡看起来很凶，正骂骂咧咧地踢门。但木门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被踢得震天响都分毫未动。
另外两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一个穿着白衬衫，一个穿着小黄鸭卫衣，“小黄鸭”可能是受不了噪音，正劝大叔不要踢门。
“兄弟，这儿是什么情况？”江淮朝“单马尾”女孩笑笑，自来熟地撘住“棒球帽”的肩膀。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叮铃铃”的清脆声响，打破外面的寂静。这铃声不像是夜风吹过铃铛，倒像是有人在故意摇铃铛似的。
“别担心，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棒球帽”准备说什么，但咽了回去，“现在NPC要发布任务了，先出去吧。”
NPC？
江淮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汇，挑了挑眉。与此同时木门无风自开，“络腮胡”被闪出去，其他人也陆续出门，江淮跟着一起走出来。
到了院里，江淮才发现这是一座中式庭院，刚才他们待的地方大概是一个五间正房，两侧屋檐下都挂着铃铛，现在没风，两串风铃都没有发出声音。
正发着“叮铃”声的是一个大一点儿的铃铎，借着屋檐下灯笼昏黄的光，江淮看清了敲铃的人。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和现场格格不入的、只有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古装，左边胳膊上斜挎着一盏灯笼。
见人已经到齐，他把铃铎放到台阶上，面色严肃：“最近咱们教坊司发生了不好的事，上面有严令，叫大伙儿都留在坊内不要外出，否则上面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了。”
教坊司？
他就是刚才说的NPC？
江淮大概了解现在的情况，他应该是穿越到了某个游戏里。
像NPC就是指游戏里的非玩家角色，不受玩家操控，负责发布系统给的任务。他在现实生活的工作是游戏策划，明白这一点。
“棒球帽”主动开口，“咱们坊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大的事你还能忘了？”NPC大叔眼里既有威慑又有恐惧，“绿芜那丫头死得太惨了，一双腿都没了，那血流得满地都是。”
“你们也得警醒着点儿，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话音刚落，突然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抬着一个简易担架出来。
等他们靠近，江淮看清了担架上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人，她化着艳丽的妆容，但再厚的粉也盖不住她脸上的尸斑。
她膝盖下空荡荡的，一双小腿不翼而飞，露出灰白色骨头，深褐色血迹从膝盖一直糊到裙子下摆，靠过来的时候，能闻到腥臭难闻的血腥味。
所以这是个破案类的游戏？需要找到凶手是谁？等找到凶手就能离开？
江淮挥挥手挥开难闻的气味，他大概理解了这个奇怪地方的设定。
但院子里的其他人就不像他这么淡定了，“兔子眼”女生一看到遗体就被吓哭，“这是什么？怎么还会有死人？我要回家！”
“你他妈哭个屁！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像个苍蝇一样嗡嗡的！”
“再烦人小心老子揍死你！”
“络腮胡”扬起巴掌想打人，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鬼地方以后他就有股无名火发泄不出去，“兔子眼”缩了一下肩膀，被其他三个人护在圈里。
“棒球帽”示意她躲到后面，哥俩好似的把“络腮胡”的胳膊按回去，“兄弟，消消气。这就是一款游戏，等通关了就能出去了。”
“什么狗屁游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把老子绑来这里是要干嘛？”
“络腮胡”无视“棒球帽”的笑脸，骂骂咧咧把他推开往外走，院子四周用墙壁隔开，东面有一扇小门。
但等他走过去就愣住了，那扇门在他眼前消失了。
“妈的，门呢！”
“你们做了什么！”
“络腮胡”对着空荡荡的墙壁无能狂怒，“门怎么还会自动消失？”
“这到底是哪里？”被围在中间的“兔子眼”又挤出泪来，这地方实在是太过于离奇诡谲。
院子里其他众人也立刻变色，NPC大叔却像是看不出来似的如常吩咐，“大家都先休息吧。”
“另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每天晚上需要安排一个人守夜，你们先自己商量，一会儿把守夜的人告诉我。”
NPC大叔说完就走开了，江淮思考着他话里的信息，猜测这可能就是游戏的具体玩法。其他大部分人一脸茫然，“棒球帽”让大家围拢起来，热心科普，“大家不要害怕，先听我说……”
江淮站在旁边听，大概弄懂了是怎么回事——这是一款大型恐怖游戏，会把现实中活生生的人拉进来做炮灰玩家。
如果玩家在游戏中死亡，大概率就是真的死亡，但游戏里也有线索。
玩家们要努力找到线索通关游戏，就能活着离开这里。
像刚才NPC说的守夜之类的，确实是其中一个玩法。
恐怖游戏？江淮耷拉着脸，十分没好气，“我在现实里就是做恐怖游戏的，没想到来了这里也要玩。”
“兄弟你是做游戏的？那正好，要不要和我们一组。”
“棒球帽”旁边的“眼镜男”热情招揽，“我们都是老玩家，他叫丁鹏，我叫乔文建。”
他又指了两个女生，“她叫唐雪，她叫林佳佳。”
林佳佳就是哭成兔子眼的女生，唐雪是一开始安慰她的那个。
接着，那对疑似情侣的人也做了自我介绍，两人果然是情侣，男生叫冯炎，女生的名字是许乐薇，两人在现实生活中都是大学生，是第一次进游戏。
这时“络腮胡”也回来了，粗声粗气地说他叫范明。
单马尾女生也跟着说，“陈媛。”
“我叫林蔚，他是我朋友陆弦。”
“小黄鸭”指了指“白衬衫”，“他是程序员。”
程序员，哈哈，看来也是同病相连。江淮看了对面一眼，陆弦就站在他正对面。
常说如果普通人穿上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就像卖保险的，但陆弦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隽秀、冷淡、疏离。
明明就扎在人堆里，却能叫人一眼看见。
被他盯着看，那张好看的脸上没有浮出任何异色，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江淮的心情莫名好了一点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行，那我们就先分房间吧。”丁鹏招呼着大家，“我检查过了，这里有十几个空房间，但为了安全，最好还是两个人睡一间。”
说是分组，但众人的站位已经分明了。兔子眼林佳佳朝唐雪又挤了挤，“我和唐雪姐一组。”她刚进来的时候吓坏了，多亏他们三个安慰她。
情侣自然一组。
剩下的就是自己，程序员组、范明和陈媛。
江淮环视一周，嫌弃地避开范明，丁鹏再次投出橄榄枝，“兄弟，要不你……”
他还没有说完，陆弦走到江淮旁边，“我跟他一组。”
“老大你……”
小黄鸭林蔚一秒耷下脸来，像是完全没有想象到自己会惨遭抛弃，成了一只被鸭妈妈抛弃的小鸭子。他一跺脚，恨恨地瞪了江淮一眼，走到陈媛旁边，“那姐姐我们一组好吧。”
陈媛点点头，没说什么。
范明发现自己被落下，黑着脸站在一边。
房间是分好了，但谁来守夜呢？
沉默在人群中蔓延，大家谁也不开口做出头鸟。
“这才第一夜，应该不会有危险。”丁鹏和乔文建对视一眼，好像是想尽力安抚这群新人。
林佳佳被他扫了一眼，立刻后退一步，慌乱摆手，“大晚上一个人留在外面？不行，我不可以的。”
她在现实生活中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在单位上班午睡时被带来这种可怕的地方已经很糟了。她胆子很小，虽然被唐雪安慰着不再哭了，但绝对没有勇气主动出来守夜。之前那个被砍了双腿的女孩子已经印在她的大脑里。
唐雪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内心也很忐忑，事实上她和丁鹏、乔文建都不太熟，虽然她之前也过了两个游戏，被丁鹏所在的公会招揽，但还是个新人。今天一进游戏见到哭哭啼啼的林佳佳，让她想到自己刚进游戏的时候，所以才主动安慰她。
看来四人组谁也不会主动出来守夜，江淮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下了然。他也不意外，单人任务是恐怖游戏里必要的一环，很多玩家都不敢一个人直面恐怖。
果然，除了四人组，情侣组也摇了摇头。
陆弦往前一步似乎想说什么，江淮赶紧伸手把他拉住，“这才第一晚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别犯傻。”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了上来，皎洁月色从天际洒落，陆弦的眉目在月色下愈加温和，睫毛像小扇子似得刷在脸上。陆弦不是那种精致的漂亮，但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他不像是来玩恐怖游戏，反而像言情游戏的男主角。
但就是太单纯了，好像刚才还想主动提出来守夜，江淮把人松开，啧了一声。
紧接着他又想起刚才是陆弦主动选的他，那肯定是清澈愚蠢的新人玩家，所以才选了他这个熟悉恐怖游戏的人一组。
对，一定是这样。
江淮突然有种道不明的得意。
NPC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灯笼把他的脸照得青白，他往上提了提灯，那双灰色眼珠子底下似乎快速闪过几分嘲弄，像是期待着什么，“还没选出守夜的人？那就……”
那就一定是NPC选择或者强制其他玩家投票了，游戏的设计者是不会让游戏无法进行的，江淮心道，他自己在设计游戏的时候经常也这么玩……
“大家来推选吧。”果然，NPC大叔接着说。
被回旋镖狠狠扎中的江淮：“……”
现场骚动起来，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第一次进入游戏的新人也十分明白，就是要推选一个人来替大家冒险。
残酷的生死考验笼罩在所有人头顶，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随时可以刺向别人的尖刀。
“冯炎，我有点儿害怕。”许乐薇紧紧抱住男朋友的胳膊，院子里的气温不低，她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事的。”冯炎把女朋友搂在怀里，两人抱在一起互相安慰取暖，许乐薇感觉好一些了。冯炎凑到女朋友耳朵旁边轻声道歉，“对不起。”
一直喜欢各种刺激类运动、竞技的人都是他，这次他们莫名其妙进这游戏前也是他提议玩一款恐怖游戏，哪知道居然真的来了这种地方。
陈媛站在这对情侣旁边，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真的冷静，总之看起来还算淡定。
“没人选吗？”NPC大叔眼中的嘲弄越来越明显，他把灯笼反过来提着，棍子那边朝着这圈人划过，仿佛棍子指到谁谁就会立刻成为替死鬼。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江淮又抓着陆弦就怕他犯傻主动冲出去，这时棍子停了，停在范明面前。
“草，为什么是老子！”范明暴怒跳脚，NPC大叔眸中的嘲弄消失了，他把灯笼递给范明，嘱咐他好好守夜就离开了。
“他……”林佳佳似乎想说什么，抿抿嘴没说出来，众人都沉默地往空房间走去，走到半路，她才小心翼翼开口，“那个，唐雪姐，我想去卫生间……”
“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我太紧张了就会这样。”
“我也想去。”许乐薇抓着男朋友的手，朝着四周打量。这会儿月色还算好，她在角落里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
四人犹犹豫豫地朝着那边去了。
“你要去吗？我陪你。”江淮问陆弦，还不等陆弦回答林蔚就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你是小学生吗？上厕所还要手拉着手一起？”
林蔚穿着一身小黄鸭卫衣，头上也顶着一头黄毛，头发对于男生来说有点长了，拢起来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
他人气鼓鼓的，整个人像只愤怒的小黄鸭。不过小黄鸭在面对陆弦就像是瘪了气的气球，他拉住陆弦的胳膊使劲晃悠。
“老大……哥，你真要和这个人一组？真的忍心抛弃我？”
陆弦任由他晃悠，也不说话，林蔚撒娇无效只能瘪瘪嘴，“那哥你睡觉的时候小心一点儿。”说完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了。
江淮趁林蔚还没走远的时候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见林蔚果然气得一蹦三尺高才美滋滋地继续走。
“对了，我们住哪间？”江淮问陆弦的意见，想了几秒跑过去选了偏中间的位置，“尽头房不能选，恐怖故事里都是尽头房出的事。”
陆弦似乎不是多话的人，默默跟着他进了房间，这间房和他们一开始待的那间差不多，里面是卧室，外面摆着八仙桌之类的家具，可以会客。房间内外都很干净，像是一直有人住、并且在打扫。
临进门前，江淮还是没有忘了去卫生间的事，“你真的不想去？不用害羞，我可以陪你一起！”
“在这种恐怖游戏里卫生间都很危险，可能有鬼怪什么的。”
“比如马桶里会有血水、小窗户会突然冒出人头、还有鬼会抓你的脚。”江淮竭尽所能科普，夸张地做了个抓脚的动作。
陆弦：“……不去。”
陆弦不去卫生间，并不代表他能忍受不洗漱就睡觉。院子里就有一口井，他打了盆水进来，仔仔细细地开始洗漱。
江淮有样学样，也去井里打了盆水进来，打水的时候路过檐下，范明手里提着NPC的那盏纸灯笼，恶狠狠地看着他，江淮不以为意，假装没看见走开了。等他笨拙地打完水放下绳子，见去茅厕的四人组也回来了，遂回房洗漱。
洗完脸，江淮臭美地对着柜子上的铜镜整理发型，镜子里的青年表情看起来十分欠扁，可一张帅脸却又能让人打消了打他一顿的念头。如果说陆弦的脸给人一种文秀的美感，那他则是一种锋利张扬的美，眉弓和鼻梁高耸笔直，嵌在中间的眼睛锐利有神。
于是陆弦看到的就是一张堪称自恋的脸顶着欠揍的表情走了进来。
陆弦：“……”
好在这种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江淮主动去铺床。床是古装影视剧里常见的雕花大床，外面罩着一层床幔，大床的形状很正常，并没有像一些恶趣味的策划那样设计成棺材的样子。
江淮铺好被褥，朝着里面一指，“你睡里面可以吧。”
通常睡在里面更安全一些。
陆弦好像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他点头爬到最里侧，床足够大，愣是让他划出一道楚河汉界。
江淮也爬上床，这才觉得不对。虽然他从青春期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但一直光棍到现在，和一个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男人睡在一起也太奇怪了吧。
他朝陆弦看了一眼，见人已经翻过身背对着他，江淮压下心头的异样，也睡到最边沿的地方。
想了想，他又坐起来把被子扯到陆弦身上，看那睡姿就知道没安全感，一定是太害怕了！
陆弦身体一僵，但也没动。
少了某人的折腾，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四周静悄悄的，连虫鸣都没有，仿佛置身于一个混沌的黑洞。
江淮滚了几次，终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之前有事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今天的经历也太匪夷所思了。
可既来之则安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江淮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怎么了？”
江淮生生被从梦中惊醒，一开始还有些迷迷瞪瞪的，以为睡在家里的大床上。陆弦好像早醒了，借着照进床幔里的月光，他看到陆弦对他摇了摇头，用极低的声音说，“别发出声音。”
江淮彻底清醒，意识到外面或许发生了不好的事，他朝听到声音的方向扫了一眼。就在这时，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隔着一层床幔，他只看到印在窗纸上的一道黑影，像是一个人的人头，人头上不知道插着什么东西，微微摇曳着，在窗纸上印出斜长的轮廓。
接着，这影子站在他们门前不动了。
外面是什么怪物？
江淮顿时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外面守夜的范明出事了，没了守夜人，怪物想要进来易如反掌。
江淮保持坐着的姿势没动，短短的几秒内他把工作这几年在中式恐怖本中的所有元素都想了一遍，可惜没判断出那是什么怪物以及应对的办法。
那就拼了！或者想办法跑出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地点可以躲避，这才第一晚，从游戏设计者的角度讲死亡率应该不是很高，否则玩家早就跑光了。
江淮屏息凝神慢慢下床，顺手把蜡烛下面的烛台操起来作为临时武器，他回头想和陆弦说让他好好待在床上由他引开敌人，却发现陆弦早就下了床，而且还挡在他面前。
“快回床上去，别乱跑！”江淮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心说这新人怕不是吓傻了，他不由分说把陆弦抱起来塞回床上，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的话他都想教训几句！
还不等他们有什么动作，那黑影就自己走远了。
遇到这种事，江淮自然是毫无睡意，他翻身翻到陆弦那面，想哔哔几句，但陆弦依旧是背对着他的姿势，呼吸清浅均匀，竟是已经睡着了。
江淮：“……”
第二天一早，不知道哪里来的鸡鸣声把众人吵醒，江淮揉了把眼出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天半夜他本来以为已经睡不着了，但快天亮的时候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个回笼觉。
走到院子里，靠近檐下的位置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掺杂着议论声和惊呼。
江淮利落地挤进去，看到了一具怪异的尸体，正是昨晚的范明！
之所以还能认出他的身份，完全是他那一脸标志的络腮胡，但如果没有胡子的话，怕是谁也无法把他和昨晚的人脸对上。
因为这具尸体的死相十分扭曲，像是在临死前看到了某种异常恐怖的画面。他的眼睛不见了，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留下两个血洞，看起来诡异无比。
“呕……范明他……”
林佳佳干呕一声，还没有吐出来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教坊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