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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不要…求求你…”
      紊乱的喘气声逐渐虚弱,季舒窈拼命的挣扎,那双明眸中盛满着恐惧。

      这条陌生的道路似乎没有尽头,光是挣脱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放开她——”
      熟悉的声音响起,季舒窈几乎失去所有的意识,只凭着那最后求生的本能望向声音的来处,艰难的朝着那方向望去。干涩的嘴角一张一合,她在拼命的喊着,“澈哥哥”嘴里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她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凌乱的长发挡住女孩较好的面容,洗的发黄的白色校服不知何时染上了鲜红的印记。

      拼命朝她奔来的男人在拼命地厮打着,脸上满是血痕。

      他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女生被人生生拖走。

      长发垂落,女孩细白的脖颈下,一枚硬币大小的银色项链,在硕大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
      极度的惊悸让季舒窈蓦地惊醒。

      “笃笃—”
      敲门声把她从这场梦境中拽出来。

      季舒窈猛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又做了这个梦。

      “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

      一个圆脸的女人端着餐盘走了进来,面目和蔼可亲。
      是季家的佣人谈姨。

      自从她回国后,在季宅,都是谈姨照顾她的起居。
      谈姨手里端着托盘,是一碗黑漆漆的中药,袅袅地热气在上方飘荡,散发着清苦的味道。

      看到面色不虞季舒窈,谈姨赶忙放下手中的托盘,将靠背垫在季舒窈的背后。

      缓缓扶起面色惨白的她,靠在上面。

      关切的问道“小姐,这又是不舒服了吗,赶紧把这药喝掉吧。”
      她淡淡笑着到“好,谢谢谈婶,先放那吧。”

      语罢,起了身。

      季舒窈身子弱,自从小时候得了场大病,失了忆,现在年年只能靠喝中药调理着。

      待到药碗凉了些,季舒窈便端起来一饮而尽。
      中药顺着支气管进入胃部,她五官紧紧邹成了一团。

      苦。

      是沁入身体的苦。

      明明已经喝了五六年,她还是不习惯这苦涩的味道。

      不过也有所长进,现在她早起空腹喝药,谈姨不用再熬第二碗了。

      随手接过谈婶递过来的糖含进嘴里,驱赶了压在舌中的苦涩。

      阵阵的花香涌进她的鼻尖,似是驱散了房间内苦涩的中药味,却带着些败落的味道。

      “小姐,康二少最近就回国了,小姐的日子就会好过点了。”谈姨接过空了的药碗。
      那双手在竟比白玉的瓷器更白皙,谈姨心疼的道“虽然康先生和康太太有些不愿意,可康少爷对您不错啊,这日子到最后还是要下两口过,这婚事定下来了,您的日子就会好过点。”

      “老爷让您准备下,今晚参加晚宴。”

      听完了谈姨的最后一句话,她微微蹙眉,又无奈笑着道“谈姨,我在这家…”后似想起什么,顿了顿“您先出去吧,我去收拾下。”

      谈姨欲言又止,看着已经闭眼假寐的季舒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顺手收走了已经败了一半的花瓶里的花。

      好日子?

      当时康家宣布和季家订婚时,无一人不说是季家高攀了康家。

      可,又能怎样呢。

      床头柜上的那支花瓶,败落的枝干已经被谈婶拿走了,只留下散落的花瓣。

      如她一般。

      ——

      晚上六点
      迈巴赫停在酒店门口。

      一截纤细的小腿从车门里迈出,下车的女人身形单薄,皮肤晶莹透明,隐约透出一些病态的白。
      乌发被翡翠夹子轻轻挽起,嫩绿色的满刺绣旗袍,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耳边缀着同色系的翡翠耳坠,只是脖子上带着与通身不符的白色坠子,像是比翡翠更易碎的瓷器。

      她的眉眼也生的淡淡的,上挑的细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耳边散落下的碎发,似是一幅仕女图。

      扑面而来的寒风,让季舒窈加快了脚步。

      一旁训练有素的侍者连忙跟上,推开门,微笑着到“小姐,不知您预定的是那间。”
      “204”

      连廊里弥漫着淡淡的焚香的味道,是一家私密性极好的私房菜。
      私密性极好,一向是上流人士最爱来的地方,甚至连康以都要提前半个月预定。

      “请您跟我来。”侍者领着季舒窈到了专属电梯前。

      站定,这才发现,这并不是她之前乘坐的电梯。

      季舒窈疑惑抬眸“这是去…”

      侍者解释道“季小姐,您预定的204包间,已经换成了顶层的包间,我们没有登上这个电梯的权限,到了六楼后会有新的侍者接待您,祝您用餐愉快。”

      她愣了下,才发现这个地方确实不太一样。

      心中的疑惑更深。
      在这里,顶层的包厢向来是不对外出售的。

      幽闭的空间里,四面的梯壁被擦得发亮,没有沾染上一丝灰尘,季舒窈站在充斥着檀香的电梯间,静静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脚下踩着厚厚的毛毯,无端让她心口不虞。

      “小姐,请跟我来。”六楼的电梯门一开,训练优质的侍从微笑着上前。

      季舒窈一路跟着侍从,穿过狭长的连廊,新的包间在连廊的尽头。

      推开门进去,入目所见的包间里是低调又奢华的布置。
      扑面而来的桔梗花香引的季舒窈微微一怔。

      柔软厚实的进口绣花地毯几乎铺满了目光所及之地,不见一丝灰尘,四开屏的屏风,把诺大的包间一分为二。
      她并不能看清屏风后面的样子,只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场景。

      墙面上挂着各种名家的字画,茶炉里飘散出来的茶香。

      无一不透露出其中的奢华。

      况且,她最爱的桔梗花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季大小姐最爱合欢花的事情,人尽皆知,就连旗袍上的刺绣,都是合欢花的样式。

      季舒窈心中的怪异更甚,喊住了正要离开的侍者
      “请问一下,这个包间是康先生预定的吗?”

      “不好意思季小姐,我们也不太清楚。”
      侍者带着歉意回答了一句后,带上门离开了。

      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架子上的钟表走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敲在季舒窈的心里。

      季舒窈环顾四周,周围奢侈的环境使她有些惴惴不安。

      她从随身带的包里翻出手机,想着要去给康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康以出身名门,出身书香门第,成熟稳重,斯文体贴。
      几年前,两人偶然相识于国外的化学实验室,是实验室中唯一的中国人,亦是在她逃离季家时的唯一知情者。
      在异国他乡,遇到知己,两人交谈甚欢,来往密切。

      季父也并没有阻止两人的来往,也是因此没有怪罪她转系的事情,并在两人认识不到一年的时间,与康家订了婚。
      原因无他,康以是大名鼎鼎康氏地产的堂弟。

      季舒窈认识的名门寥寥无几,唯一说的上话的就是康以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蓦地,屏风动了一下。
      季舒窈的神经倏然紧绷,呼吸也下意识的慢了几分。

      她突然意识到,房间里似乎有人。
      缓缓踱步穿过涂满绣花的地毯,厚重的地毯遮住了高跟与地面的摩擦的声响,包厢里静谧的可怕。

      让她不犹地深吸了一口气。
      站在屏风的前面,停顿了下来。

      绣花的纹样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男人的模样,只看到香炉中的袅袅青烟在空气中回旋。

      钻进她的鼻翼,沁入她的心脾。
      引入眼帘的屏风,屏风上面绣着一幅四面开的《夫人游春图》,飘着桔梗花香的香炉,印着出游的屏风,缓解了她心中带有的不安。

      从屏风中,隐约倒映着男人的背影。
      那道身影高大挺拔,肩宽腿长,身型挺拔,修长双腿随意交叉,坐姿随意又懒散。

      背脊轻拢靠着椅子,手里举起的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把手上,随意轻叩了两下,散漫又冷淡。
      空气静谧的可怕。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季舒窈险些喘不过来气,但她又诡异的觉得,里面的身影她很熟悉。

      “咚——咚”
      男人的手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椅子。

      是两人无声的对质。

      看着屏风后的影子,她忍不住动了动唇,斟酌了许久,最终轻轻地问出声问道“是康先生吗?

      男人随意扣的手指停住了,连带着香炉里的香气似乎也停止。
      无声的低压蔓延开来,季舒窈莫名感到心喘,她轻轻扶着胸口,抑制住微微的阵痛,道

      “那可能是我走错了,打扰了先生。”
      突如其来的炫目感,让她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视线的模糊,她清楚的听到,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的领带,推开椅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男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她的神经一寸一寸的紧绷。

      半响,男人在季舒窈的面前站定,他幽幽的低声开口“今晚,你怕是见不到康先生了,舒小姐。”
      那道声音,低沉又磁性,像是优质大提琴发出的旋律,但却莫名让季舒窈感到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季舒窈微蜷着身子,低下头垂着的额间碎发挡住了她的视线。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骨架纤长,手腕上带着昂贵的银表。
      与其格格不入的是,左手的中指上,带着一个银色的素戒,周边早已泛白,似是被主人经久的抚摸过。

      与他本人的身份,不甚相符。

      脑袋像是突然被什么刺痛了一下,让她不犹地抬眸去看眼前的高大的男人。
      面前的男人漆黑的碎发半垂着,遮不住冷淡的眉眼,鼻梁高挺,眼型狭长,下颌线利落,眉上距离眼睛很近的地方挂着一淡淡的伤。

      她在努力回想着这张脸,大脑传来的刺痛感让她一时愣住了。

      “裴澈。”
      等不及季舒窈大脑的思考,嘴却比脑子更快一步说出了男人的名字。

      随后她反应了过来,连忙改口。

      “裴总好。”
      季舒窈带着歉意的对男人道,嘴角努力勾气弧度。

      包厢里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有些惨淡的脸上,像是玻璃房中易碎的花瓶。

      “裴总?”
      男人玩味一笑,脚步逼近,扬起下巴,嘴角微弯,讥诮又嘲讽,他的笑意不达眼底,声音和神色都很冷淡。

      季舒窈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男人注意到她后退的动作,眼底划过一丝波澜,浑身的戾气生生被他收了回去。

      “舒小姐的记性就如此的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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