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求生之路》鹤几都

29、幸福医院

　　【本次参与游戏名称为《幸福医院》，人数为14人，无新人，接下来将播报游戏规则：……】
　　【本次游戏时间为15天，玩家身份为实习医护人员兼实验人员，已随机分配科室，需要持续推进科室和实验室工作，具体工作安排由幸福医院院长给出，玩家禁止交换完成任务。】
　　【通关条件：完成实验打卡；让负责的病人接受治疗，并达到康复条件顺利出院。】
　　【接下来，谁是席中佳肴，谁是祭典之王？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睁眼的瞬间，冉舟有种还没进入副本的错觉。
　　实际并非如此，只是室内设计、消毒水气味和来来往往的白大褂护士服，和他平日看到的完全一致。
　　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一定也能完美融入。
　　幸福花园精神康复医院的简称就是幸福医院，这是巧合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讶然发现，这回他身上多穿了一件白大褂，挡住病号服上的字后，他摇身一变成为在场最像医生的人。
　　实际上，他穿制服确实很有欺骗性。
　　那张脸被制服带来的职业偏见修饰，离成为文弱正派的好医生只差地中海和黑框眼镜。
　　至于其他人，白大褂里有穿短裙加高跟鞋、运动服加超大尺码的运动鞋、背心短裤加凉拖的，还有一个穿灰西装的女性。男的也有穿白衬衫的，但不像她一样穿外套。
　　这回人太多懒得记，冉舟数过人头，就去看白大褂胸口位置的身份铭牌。
　　【冉舟精神科精神康复科】
　　他忍不住笑了。
　　他记得很早之前有个笑话，精神病人集体动乱，把医生关起来，由病人假扮医生，还把医院管理得像模像样。
　　这个副本的规则有种类似的幽默。
　　他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精神康复科的医生。
　　一个不穿白大褂而是穿着行政夹克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一扶眼镜，背着手，文质彬彬地清嗓，开始点名。
　　一共14名玩家，2个未成年被分到儿科，5个精神科，3个妇产科，2个外科，2个内科。
　　一通下来，冉舟只记得和他一个科室的玩家叫沈金琦，留一头十分艺术的卷发，下巴上几根胡茬冒头，面色颓废。
　　另一个站得稍远，个头较矮，他看不到。
　　点完名，院长开始发言：
　　“大家好，我是幸福医院的院长，欢迎各位来我们医院实习，大家都是在xx医药大学苦学多年、成绩优良的人才，年轻血液，相信各位在为期半个月的实习工作中应该也能吃得了苦，能够坚持下来。”
　　“当然，”院长笑了一下，“要是坚持不了，那实习证明就不一定能发了。”
　　冉舟听到旁边的社畜冷笑一声。
　　听着院长的话，不会有人觉得轻松。虽然实习证明和他们的任务没有直接关系，但这句话表明院长手中的权力很大。
　　身为社畜，最懂上司不当人的苦，尤其是在副本里，基本可以断定院长之后必搞事。
　　院长叨叨絮絮讲了一堆废话，正如冉舟每天早上都能听到的晨会内容，其中夹杂着支离破碎的线索。
　　实验室单独占一栋楼，负1层和负2层是非开放区域，正在进行很重要的科研计划，不要随便乱闯。
　　实验室打卡至少要7天，每天打卡时间在早上9点到晚上9点之间，打卡时按要求做好研究工作就行。
　　超出打卡时间不建议去实验室楼。
　　玩家实习期间，每个人各负责一名病人，假如病人在玩家的照顾下提前出院，玩家也能结束这项工作，但如果病人死亡，则意味着实习不合格，会被赶出医院。
　　除了已知的两项工作外，玩家每天都需要值夜班，因此白天完成工作后可以自由安排休息时间，宿舍楼不太远，来回很方便。
　　值夜班期间不能无视病人需求，听到呼叫铃要及时查看病人情况，不能让陌生人随意进出，不能睡觉，遇到特殊问题及时报告……
　　院长一个人唾沫横飞讲了大半个小时，满意地点头，说：“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的话，接下来就跟我去住院部看看你们分别要负责的病人。”
　　14个人不说话，自发分成两列跟在院长身后，表情像要给院长送丧。
　　冉舟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院长要带他们去见的病人不是那么简单的NPC。
　　病人并非生活在一起。
　　医疗大楼呈臃肿的“工”字型，最高19层，和冉舟待的精神病院不一样。
　　大楼各个区域是联通的，走在里面如同走进了迷宫，到处都挂着陌生的金属牌。
　　每道门中间都有一条手臂宽的透明区域，方便医护人员查看病人的情况。
　　院长带他们在医疗大楼行走，急诊，外科，儿科，内科，妇产科，最后才到精神科。
　　这是按楼层顺序来的，前面三个都在低层，内科和妇科在中层，精神科在顶层，院长带他们去的是17楼，和行政办公楼层紧挨。
　　周身一直是冰冷的空气和浑浊的消毒水气味，路过某些科室时，还能嗅到熟悉的血腥味。
　　低迷，死亡，痛苦，纠纷。
　　这样的地方实在可怕。
　　院长每进过一处都会再点一次名，让对应的玩家进入病房，和病人相处。
　　他则在门口查看玩家和病人的相处情况。
　　除妇产科的玩家是女玩家外，其他科室中就只有负责儿科口腔科的是个未成年女生。
　　路过的病房有门敞开，随着人越来越少，冉舟逐渐能看清病房的全貌。
　　这里的病房比冉舟想象中的更加奇怪，或者说，院长带他们看的这些病人比较特殊，所在也要住在特殊的病房。
　　这些病人都用绷带蒙着脸，只露出一半眼睛，死气沉沉，基本对外界没有反应。
　　他们的身体像从商场搬过来的模特，同类型的身高体型几乎一致，只是有“女模特”和“男模特”以及“儿童模特”的区别。
　　这种情况虽然不可怕，但会给人一种奇怪的伪人感。
　　没人愿意和这样的病人多接触，基本都是看完治疗方案后匆匆开始实施。
　　这时侯院长就会满意离开，继续前进。
　　最后，只剩下冉舟，和他同一个科室的沈金琦和唐一鹰。
　　他们要照顾的病人的病房也是挨着的。
　　理论上住在这里的应该是精神病人。
　　冉舟进门，里面躺着他的病人，和其他病人似乎并无区别。
　　除了这个病人的眼睛，青白，近乎失明，皮肤也是惨白，泡过水一般，手指搭在所坐的轮椅上，轮椅没有色彩，冰凉的钢铁支架反射斑驳的鸢尾蓝，陶瓷地板上有同色的光。
　　那是窗帘被日光稀释后的色彩。
　　门已关，冉舟走上前，手指伸到病人的眼珠前，碰到绷带。
　　病人没有眨眼。
　　他确实是个瞎子，不是装的。
　　所谓的治疗方案挂在门后，冉舟转身去看，背后的轮椅发出嘎吱声，病人的手指在颤动。
　　“电疗？”
　　他缓慢吐出两个字，又看了一遍。
　　白纸黑字，没有半点错误。
　　所谓的电疗其实就是通过电击器进行电击，是一种残酷的，已经被抛弃的治疗方式，不知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他再次朝病人走近，病人晃动得更明显，但一言不发。
　　“你会说话吗？”冉舟好奇地问。
　　“放松一点，我不会对你做任何额外的事——除了你的治疗方案。”
　　冉舟知道院长还在看他。
　　背后的视线就像消毒水气息一般，挥之不去。
　　许久，病人没有回复，只有绷带下的嘴唇在轻微蠕动着。
　　冉舟只能放弃，开始治疗。
　　电击器在一下一下跳动，如同脉搏，身后的视线消失，阳光似乎都更明媚了。
　　坐在轮椅上受刑的病人颤抖着，发出微弱的呼唤，被窗外的风声掩盖。
　　冉舟将耳朵靠近他的嘴，倾听那个字。
　　“七……”
　　“七……呃……”
　　冉舟期待他能多说一个字，组成一个词语，然而病人“七”到电击结束都没下文。
　　他只好将电击器撤下，把病人放到雪白的病床上，盖好被子。
　　病人闭上了眼睛。
　　经历电击后，病人似乎变脆弱了。
　　冉舟站在病人床边，思考以病人的情况还能承受几次电击。
　　病人死亡意味着实习不合格，会被赶出医院，也意味着游戏失败。
　　通关的条件则是让病人顺利出院，这一点治疗方案上没写明，玩家不知道病人何时能出院……
　　冉舟还没搞清楚背后的线索，但病人绝对不能死。
　　病人死亡，那么对应的玩家也会死亡。
　　除了自己还要考虑病人的死活，这个副本有点棘手。
　　他取下圆珠笔，推开门，叉着腰往外走，有种莫名的刺激。
　　另外两个玩家还没结束治疗，冉舟路过时好奇地看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
　　他们的治疗方式也相当简单粗暴，不好描述。
　　顺着绿色通道的标志找到楼梯，不下楼，反而往上走，到行政办公区找院长办公室。
　　院长果然还在，从繁忙的文书工作中抬起头来，笑容带着领导常见的宽厚。
　　“有什么疑问吗？”
　　冉舟直白道：“我们负责的病人会在实习期内出院吗？”
　　“这个嘛……”院长拖长了调子，“不一定，有些还在观察病症，可能需要长期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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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真的很希望有评论，不只是夸夸或者问更新，还有提出意见的，不然都不知道是在进步还是退步……
五一快乐哦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