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有者

21、你可以试着相信商律

　　第二天一直到下午，江译才重新见到他们两个人，商律和秦白从同一间房出来，正巧就碰到了江译，江译愣住了。
　　商律脸上顶着一个清晰的手印，而秦白耳朵下方有着暧昧的痕迹，这两个人的情况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江译不是没想过，像秦白这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长期空白呢。只是这么直接的看到了，心里还是多少不舒服的。
　　看到江译的目光，商律立即捂住了脸，伏低做小的好似他才是那个被折腾了一晚上的人似的。奈何秦白也不可能解释昨晚他才是那个受害者，三个人凑在一起气氛实在诡异，秦白气结，扔下这两个人独自走了。

　　家里有一个前任，商律怎么也不敢轻易离开。秦白说：“你的本事就是床上那点事儿吗？”
　　商律没办法，收拾了一下去公司了。
　　忙了一下午商律尽量早早地回来，还带回来他排队买来的好吃的，秦白很是烦躁：“你就没别的事要做吗？”
　　“其他的事我都做好了呀，现在只有叔叔还没有追到手，我的重点自然都在叔叔身上。”
　　秦白说：“你若被我抓到错处。”
　　“任叔叔处置。”商律说，“对了，这个江译你真的要留在家里吗？我认为不妥当。”
　　“我说了……”
　　“我不是在挑战你一家之主的地位，我是说这个人这个时候出现分明就是老头子找出来对付你的，留在家里太危险了。”商律说。
　　“你知道？”秦白惊讶的问。
　　“这需要知道吗？想也想明白了。”商律给秦白喂了一口，“叔叔，你是有别的打算吗？你要是不放下面子，我可以帮你啊。”
　　“你要怎么帮我？”秦白问。
　　“送他出国，隐姓埋名让他远离这里。而且再也不要回来了。”商律说。
　　秦白倒是意外了：“我以为你会杀了他。”
　　“为什么？我是很讨厌他，可他曾经也让叔叔开心过，怎么说也有些功劳吧。我这个人赏罚分明，他还不至于是个死罪。”商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秦白认真的看着他：“你杀过人吗？”
　　“嗯？”
　　“嘴上说的厉害，你连枪都没有握过，还说杀人。”
　　商律第一次展现出窘迫的神色，说：“是没有。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个医生，会救死扶伤。要不是叔叔，我可能都会被父母说服，留在国外不会再回来的。”
　　“你真的不想做医生吗？”
　　商律沉默了一会儿，变得严肃起来：“想过，但是我从小就听父母的话，顺着他们安排好的路一步一步的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幸福的人’。好像医生就是我理所当然应该成为的人。”
　　秦白没怎么听明白，“什么意思？”
　　“理所应当和我想要的，并不是一回事。”商律说。“我毕业的时候没有满足感，没有成就感，对以后得生活也缺乏热情。我觉得医生不是我内心的追求。”
　　秦白说：“你过得的日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秦白想要这样平稳的生活而不得，商律却不知道珍惜。
　　“对，”商律说，“就是这个，能够轻易到手的都不是我们想要的，想要的都不容易得到。”
　　人生之苦求不得，秦白也不没办法说商律什么，他自己也有求不得。
　　“所以，我想叔叔求不到的东西，或许我可以帮你。”商律说。
　　“你要做什么？”秦白问。
　　“叔叔以前不是现在这样冷酷严肃，手上也没有沾过血，一直都想逃离这里的人，有些事我想我可以来替你完成。”商律微笑着说。
　　“你……”
　　“不让叔叔一个人扛，我会帮你的，秦白。”商律语气和缓，眼底却蕴藏着疯狂。
　　“你要做什么？”秦白神情严肃，目光紧盯着商律。他做局这么多年，实在是怕这个疯子给坏了事。
　　“叔叔这是不打自招了？”商律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
　　秦白自知说错了话，立马回道：“我招什么了，难道不是你自己说漏嘴了吗？”
　　“叔叔放心吧，你放在老头子身边的人我一个都没动，甚至还帮了他们不少忙。”商律说，“你做你的，我做的我的，互不干涉，最后殊途同归。”
　　秦白汗毛倒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才回国多久，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叔叔不用害怕，其实是我爷爷的布局，我不过是接过来了而已。你看，这么多年不仅只有你一个人想要对付老头子，别人也在做。”商律说。
　　“你真不怕我跟老头子就此结盟，先把你们吃掉？”秦白说。
　　“如果是，我没有怨言，就算是我看走了眼。”
　　商律很坦然，坦然到让秦白震惊。他在污泥之中浸泡太久了，他的心思全是勾心斗角，对任何人都有着有限的信任。商律为什么敢这么信任他？
　　“不过，只要我不死，我就能再回来，把叔叔的尖刺一根根拔掉，然后禁锢在我身边。”
　　秦白没忍住，笑了出来。
　　商律有些挫败：“叔叔，你什么时候能信我？”
　　“你对我做过有信誉的事吗？”秦白反问。
　　商律想了半天，似乎真的没有。
　　即便商律做过秦白不会信，他连自己的命都不敢信，还有什么余力去相信别人。

　　江译做着双面间谍，秦白从江译这里得到些信息，自己进行分析商律都做过什么。江译说老头子最近没什么耐心，似乎是损失了些产业。
　　秦白没怎么放在心上，损失的产业自然是他做的局。老头子们自己不会经营，早年就靠着打打杀杀占地盘，而这在生意场上几乎是捞不到好处，时代早就变了。他们拿些产业拿去投资，在生意场上自然是斗不过秦白的。但是秦白手下也没有能打得过老头子的势力，到他这里也没有有力的证据送他们进去，双方都无法置对方于死地，才就此陷入了僵局。
　　秦家的长辈们都去世了，没有能在帮派里讲人情的人，要撬动老头子的人就变得十分困难。秦白不是没想过来硬的，跟了秦白许久的管家提醒他，只解决老头子怕是会被他的势力反扑。
　　秦白便一直隐忍，近几年因为老头子手里分出来的利润逐渐变少，秦白终于等来了机会，他用钱前后拉拢了一些人，但是商律的爷爷始终没有表过态。不过现在听商律的话，秦白觉得他可以动手“逼宫”了。
　　只是这个商律……秦白不打算将他放在自己的势力之中，这个人阴晴不定的，到时候指不定能做出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来。
　　秦白只让江译注意自己的安全，顺便也注意一下商律的动静。他的人从来没有在老头子那边打听到商律的动作，要不就是藏得好，要不他就是满嘴谎话。
　　江译犹疑，问：“商律？他不是……”
　　秦白顿了一下，回道：“他什么都不是。”然后要说：“你的证件我已经在办了，等事情结束了，立刻送你出去。”
　　“如果事情结束了，我不能留在国内吗？”江译问。
　　“出去比留在国内安全很多，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你无关。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打扰到你。”秦白说。
　　江译看着秦白，现在的秦白沉着老练，确实不再是当初的样子了。江译点点头，说他知道了。原本他来到这里也是为了以后能安稳的生活……还有，就是想再看一眼秦白，算是为他们无疾而终的感情收个尾。
　　“其实，我觉得商律挺好的，你可以试着信他。”江译说道。
　　“你跟他才见过几面，怎么会为他说话？”秦白不解。
　　“只是我的一种直觉，他看你的眼神很像当初的我。”江译坦言。
　　秦白想了想没回话，像当初的江译，那会不会也像当初的江译一样会在紧要的时候忽然抛下他就消失了呢？
　　与其把感情托付在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上面，不如就不要有期待，不要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