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栋梁》苏慢言

30、共浴

　　雷池越牵着沈星辰起来，沈星辰被风沙吹得整个人有些懵，任由雷池越帮自己把头脸的风沙拍掉。却看到雷池越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被黄沙蒙住的人，头发衣服上全是沙子。
　　雷池越胡乱拍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沙子。
　　“闭上眼。”沈星辰命令雷池越，边踮着脚，细细致致地把雷池越头上的黄沙拍下来。
　　拍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张冬临和恩和就在他们旁边。沈星辰手里的动作就停了下来，雷池越一派泰然自若。
　　恩和面不改色地拍着自己身上的沙子。
　　沙暴过后，天空渐渐恢复了宁静，阳光下，金黄色的沙粒闪耀着微光。
　　回程的路上，恩和带他们去了安沙墓，说是墓，其实只是一个纪念碑。安沙是很久以前被派去西北和亲的一个前朝公主。安沙公主嫁过去西北之后，西北与中原近几十年都没有战争，两国的民间文化交融也达到了最顶峰。
　　安沙墓坐落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地带，周围被稀疏的荒草点缀，几丛顽强的沙柳斜斜地立在旁边，仿佛是守护者，默默守望着这片沉寂的土地。
　　由于年代久远，墓碑的一部分已经被风化，残破的石块上覆盖着沙尘，
　　在无垠的戈壁之中，这个衣冠冢显得异常孤寂和庄严。
　　张冬临道：“没想到这里也有纪念安沙公主的墓碑。”
　　大齐建国两百年，没有一个公主和亲，即使有人提出过和亲，朝廷内反对声众，最后都以钱粮赔偿解决。所以大家看到安沙公主墓，都感慨万千。
　　张冬临道：“幸我大齐国力强盛，不必再做和亲此等有辱国格之事。”
　　沈星辰道：“国力强盛是因为这些年没有大战，中原地区只要一打仗，不论输赢，光粮草供应战备辎重这一条，就有可能拖垮国库。故历朝开国皇帝通常都先韬光养晦，极力避战，先发展经济，囤积粮食。而有好几朝都因后期穷兵黩武国力耗空而亡。”
　　雷池越道：“中原地区与游牧地区打仗，战备辎重消耗差异巨大，戍边将士每消耗一斤粮食，国库需要有19斤粮食的运输费用，大量的库银都扔在粮道上。
　　游牧地区用兵则完全不同，不需要任何粮草供给，实行的是“以战养战”战术，一边打一边抢，渴了喝马奶，饿了吃牛肉干。”
　　张冬临不解，说：“那难道我们就不打仗了吗？
　　沈星辰只简单说了句：“军人当不畏战，积极部署，随时准备战斗。皇帝要极力减少战争，外交，贸易，文化交融，多管齐下，减少边界摩擦。
　　沈星辰和雷池越皆庄重地朝安沙墓拜了拜。
　　回恩和家的路上，沈星辰问恩和：“你是否想过离开戈壁？去别的地方看世界。”
　　恩和有些踌躇，“我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但我不喜欢去草原。”
　　沈星辰道：“我从小生活在尹京，后来老爱往外跑，想去没去过的地方，哪怕有危险的地方。”说完笑了笑。
　　张冬临突然想起，雷池越毕竟是在西北当过多年兵，问他：“池越，你更喜欢尹京还是西北，还是腾图？”
　　雷池越笑而不语，然后说了句：“胸中有志乾坤大,心底无私天地宽。”
　　“啊？什么意思？”张冬临不解道。
　　沈星辰笑道：“我猜他是想说，天大地大，全都一样。”
　　雷池越一把揽住沈星辰，捏了一把他的脸道：“还是星辰懂我。”
　　张冬临只觉得自己心里莫名一阵鸡皮疙瘩，却不知怎么表达。
　　吃饭的时候，张冬临趁着雷池与额还没进来，突然想起什么，跟沈星辰说：“你不觉得雷池越最近的表现很奇怪？”
　　沈星辰有些噎到，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还有些彬彬有礼，熟悉了之后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还有，我觉得好像他跟你最近熟络了很多，”张冬临感觉自己好像就快要找到谜题的答案。“不对，是你的表现也很奇怪。”不觉嘴巴被人塞进了块烙饼，一看是雷池越。
　　“在说什么奇怪不奇怪的，”雷池越笑骂着，“你最近话特别多。”
　　雷池越站起来时压迫感特别强，张冬临顿时噤声。

　　沈星辰留了几颗玛瑙装到自己的袋子里面，其他石头全部留给恩和。恩和却让沈星辰多带一些，自己还可以再拾。拗不过恩和的热情，沈星辰又往袋里塞了几颗。
　　沈星辰和雷池越等人准备回草原，茫茫戈壁滩和高原，非常容易迷失方向。
　　恩和不放心，要送他们，并带着他们往另外一条路走去。

　　共浴
　　回来的路上，经过了一条河流。在茫茫草原上看着像一条墨蓝色的缎带蜿蜒流淌。
　　戈壁的水很少，草原的水也非常缺乏，除了日常的饮水，几乎没有多余的水供应，草原上秋冬大半年不洗澡是常事。沈星辰他们被俘以来的时间，还没洗过一次澡。
　　雷池越惦记着沈星辰在经历沙暴时，头发上还全是沙子，知道沈星辰素爱干净，便提议在河边洗把脸再走。
　　雷池越策马跑到河边，便利落地跳下马，河水清澈见底，靠着河边的水草丰美。
　　张冬临等也陆续到达河边，下马便都跑向河边，掬一捧水洗脸。水带着深秋的凉意，却又无比舒爽，把旅途的疲惫也尽数洗去。
　　大家都舒服地呼出一口长气，
　　恩和也忍不住脸带笑意，不多时就去马上拿营帐，朝河边的众人说，今晚就宿在这里吧。明天早些出发，一天就能回到营帐。张冬临洗净手边去帮忙支营帐。
　　雷池越脱了袍子和上衣，跳进河里，全身沉浸在河水中先是游了个痛快，然后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蓦地又从水里冒出头来。
　　沈星辰站在岸边看雷池越像一条鱼一样在水里灵活地翻腾。
　　他没打算去水里，在岸边把头发散落下来清洗。
　　“星辰，脱了衣服下来洗澡，”雷池越喊。“回到营帐那边可就没水了。”
　　湿了水的头发有些容易把衣服打湿，皱了皱眉头，沈星辰也把衣服脱了。
　　刚下水时，他忍不住缩了一下，忍住冷，慢慢往水里走，水逐渐从脚踝深至腰际。头发在水里散开，他长舒了一口气，把自己里里外外，从上到下都搓洗干净。
　　雷池越憋着气在水里游。沈星辰也逐渐适应了水的温度。往前看不见了雷池越。突然感受有人在水里抱住了他。
　　旁边的水面缓缓露出雷池越的笑脸。“星辰，快亲我，”雷池越笑道。
　　沈星辰看了看在远处忙着生火搭营帐的两人。快速在雷池越的嘴上啄了一下。
　　“不够——，”雷池越用手把沈星辰的脖颈往自己这边揽。逐步加深了这个吻。
　　直吻到两人如溺水般喘不过气，雷池越抱着沈星辰，在水里把他往上托举了一下，又拉着沈星辰的脖颈与他亲吻。
　　水是凉的，沈星辰却感到一股一股的热浪快要把自己浇透。在凉凉的河水中，却摩擦出火一样的炙热。
　　张冬临似乎感受到什么，往河边看，只看到沈星辰的背影，似乎在河边低着头不知看什么。而雷池越却不见踪影。
　　刚上岸的沈星辰脸是红的，一下子又觉得冷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雷池越还光着膀子拿了条毛巾搭在沈星辰头上。沈星辰就拿过来擦拭湿发。
　　恩和已经把火生好了，雷池越和沈星辰在篝火旁烘烤着，把凉意都驱赶了。
　　几人在篝火前吃着肉干。篝火快燃尽时，便越来越冷了起来。
　　篝火前只剩沈星辰和雷池越并间坐着。
　　雷池越把额头抵在沈星辰额头上低声说：“回到尹京，我要在家里辟个大澡堂，天天与你共浴。
　　沈星辰鼻尖蹭着雷池越的鼻尖，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