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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雪皑皑,芳草萋萋 ...

  •   我叫姜汝芳,听父亲回忆从前说我出生那天医院外面漫天飘雪,白雪皑皑,父亲欲为我取名为姜雪,母亲嫌弃父亲取名字太过于草率,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理父亲。

      后来父亲仔细翻阅字典书报,为我取名为姜汝芳,白雪皑皑,芳草萋萋,寓意:女儿像白雪一样纯洁,美丽,如芳草一般坚强。

      父亲的伪文化把母亲好一顿忽悠,明眼人看我的名字分明与雪无关,母亲终是半信半疑地上了户口,上户口那天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着工作人员不要马虎,不要写错了字。

      工作人员笑着打趣道:“老姜,知道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宝贝闺女,不知道的还以为生了个金子呢!”

      父亲躺在病床上咳嗽着讲着我小时候的故事,他满是皱纹的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哎呦,当时我就来一句,去你的,我家宝贝闺女可不是金子能比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宝贝,千金不换。”

      听那骄傲的语气,都能遥想当年上户口时的情景,我深刻的明白父亲对我的爱锁进了皱纹里随着岁月的流逝一点一点的爬上了他的脸庞,那个为了我操劳一生,无数次抵挡在我面前守护我的大英雄,此刻竟脆弱不堪,只是咳嗽几声就涨红了脸。

      “爸爸别说了,喝点水,歇会儿吧。”我担忧的拍打着父亲的胸膛为他顺气,只是效果微乎甚微,父亲笑着摆摆手,大有一副今天不让他说完不罢休的既视感,我找不到打断他的借口,就如同我无法忤逆一样。

      “和你妈离婚那年,我知道你和你哥哥跟着她日子会过得更好,可是爸爸舍不得你,拿到你的抚养权我又开始害怕我一个大老爷们照顾不好你,好孩子,跟着我你吃了好多苦,是爸爸没本事没护住你,我悔啊…我这大半辈子就自私了一回,却连累了你…”

      “爸爸对我很好,没吃苦。”自从爸爸知道我出事后就对我感到亏欠不已,他竭尽所能的把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给我,从不缺我吃穿用度,父亲待我这样好,我哪里会觉得他亏欠了我,明明是我拖累了父亲。

      父亲接连着好几日说起我小时候的故事,大多数的回忆我都还太小,没有印象可言,只是父亲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了,他牵着我的手:“囡囡啊,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不要哀伤,不要彷徨,我在这里一直守护你,我会看着囡囡结婚,生个可爱的孩子,看着囡囡一点点变老。”

      临终前父亲也没有提起过母亲与哥哥的去向,也不曾提起为何只是离婚却老死不相往来,他大概也是思念至极却不忍打扰。

      我与父亲最大的默契就是在母亲离开后,我们谁也不提过往,就连上学时每次的考试作文标题,我都会默默地把母亲二字涂改成父亲,别人都在写我的母亲,歌颂着母爱多伟大的时候,只有我做着特立独行的模样,我的作文标题总与我父亲有关。

      记得那年班主任多次与我谈话,我也勇敢反驳,只是那一次把班主任气的叫来了父亲,嘴里骂着我不知好歹,不识好人心,太过于叛逆。

      年幼的我并不懂一个成年人为何一定要逼迫一个失去母亲的小学生写我的母亲这样类似的作文,我是如此,那别人呢?

      只是后来才知道,父亲避免我与大家格格不入,便没有和老师提起过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怕老师因此怠慢了我,也怕同学们瞧不起我欺负我,父亲为我铺垫好了一切却因为我年幼无知的叛逆将父亲为我小心隐瞒的尊严暴露在阳光下。

      “爸爸,我并不讨厌妈妈,只是我的脑海里有关于妈妈的记忆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在回家的路上父亲没有责怪我,反而奖励我周末去游乐园玩,那一次我坐在旋转木马上,看着站在外面的父亲,他哭的像个小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缠着父亲陪我玩着其他的项目。

      我的父亲从前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后来他成为了大人,成为了父亲,在他每次面对我的时候,他除了勇敢别无选择,自他离开后,我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我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哭起来,可最后那空荡荡的房子里回应我的,只有窗外吹进来的风,是满天星光,是孤独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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