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藏木04 ...
-
几乎是在看见对方的一瞬间，维里斯就进入了搏斗的状态。浑身的肌肉紧绷，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快速移动的姿势。
提在手里的手.枪直直地对准对方，消了音的子弹瞄准对方的大腿。
然而对方的反应甚至要稍快于他，在开.枪的瞬间离开原位从而躲过子弹，并快速地逼近。
维里斯凭借对方对子弹的能力判断出两人的近身搏斗存在差距，毫不迟疑地转身，一边直直地冲向窗边，一边朝窗户开枪。
长岛澈住在五楼，窗外并没有道路让他逃跑。但幸运的是长岛澈的房间外有一个向外突出的平台，用来放置长岛澈和邻居的空调外机。
他这个举动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他知道窗外有什么。夜晚破裂的玻璃足够将异动传递给窗外的基安蒂，等对方追到窗边时，等待他的将是蓄势待发的狙击手。
但他没想到对方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在侧身躲过子弹之后依然能追上自己。
在即将穿过窗户的瞬间，维里斯感到腰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几乎腾空的他被人拽着，直直地往后倒。
在他向下跌落时身上时，抓着的手.枪也被对方夺去。
·
坐在草坡看月亮的时候会发现月亮似乎永远皎洁美丽。
莹白的月光倒映在流动的河水里，风吹动绿草时似乎能闻到空气间的青草香味。
重型摩托车停在草坡之上的道路旁，未熄火的摩托车保持着打开车灯的状态，车灯照射在仰躺在草坡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带着冷帽和墨镜，身旁还放了一个巨大的方形长盒，脚边随意地摆着几个易拉罐。
科恩就是在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看到即将睡着时，接到了基安蒂的电话。
“我是科恩，什...”
“把电话给琴酒。”电话那头传来基安蒂有些急促的声音，“琴酒在不在？我联系不上他？”
躺着的人一下子坐直：“琴酒找你们去了，半小时前出发，怎么这么急，是组织的任务吗？”
“不是任务，我找琴酒...琴酒来找我们了？！”基安蒂突的声音突然拔高，“我这边有急事，琴酒的对象好像遇着麻烦了我得先去处理。”
“你不用急。”科恩放松下来，拿起易拉罐灌一口，慢慢悠悠地回复：“十分钟前我和伏特加核对今天的任务收获，他说琴酒已经到楼下了。”
“......”
所以刚刚那个看不清样子的人是琴酒吗？
基安蒂在电话那边沉默。
第一声枪响之后，她就准备好狙击。狙击.枪的倍镜足以让她看清窗内有异动，未知的对象和维里斯在对峙，但两人的站位存在问题，导致想要开.枪的她不敢妄动，担心误伤维里斯。
她给维里斯传递了一个消息，用瞄准镜在未知者的视野盲区扫了一下，维里斯也快速反应过来往窗外跑。
但就在维里斯已经快要跑出来时...
他被人拖回来了。
她站在对面能看的很清楚。
维里斯已经跳起来了，头发因为往上跳的动作也蓬成一团，和小狗一蹦一蹦时飞起的毛发一样。
但就在那一刻，一只手伸到他的身前，手掌附在腹上，将他拽了回去。
当时她还心里奇怪。
有这么拉人的吗？
正常的拽人不应该是用力地拉扯四肢吗，哪有这种动作的。
这和抱人有什么区别？
但对于当时不知情的她而言，情况太过危机，于是直接找上了科恩。
没想到居然是琴酒。
真的假的？
基安蒂不信邪地凑到狙击.枪上面架着的瞄准镜上。
因为维里斯下落之后的惯性，两人不断往后退，此刻又躲回了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
亲密地抱在一起。
是琴酒。
基安蒂一脸冷漠但又确定地抬起头。
这么抱着维里斯的必然是琴酒。
既然琴酒来了，她就下班了。基安蒂发了个消息给对方告知离去，下楼时发现科恩的电话还没有挂掉。
“你怎么还没挂？”
“......”科恩：“还有事吗？”
“没事...算了，你在喝酒呢？”
科恩看了眼手上的荔枝味汽水的易拉罐，以及脚边堆着的各种口味的汽水：“对，我在喝酒，有事吗？”
“发个地址过来，我也要喝。”
科恩：！
·
维里斯只比琴酒矮大约三、四厘米，所以琴酒从后面抱住他的时候，可以把下巴抵在他的肩头。
在跌进宽厚的胸膛被人圈住腰的时候，他立刻认出了对方是谁，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两人的身高相近，但琴酒的骨架要比他大半圈，抱着他的时候像是被人完全地包裹在怀里，带着满满当当的踏实感。
维里斯转过脑袋，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鼻子撞上鼻子。两人靠得太近了，眼睛看不见东西，他把手搭在琴酒手背上，牵着他去开灯。
开灯后他才知道没认出琴酒的原因。
他没穿黑大衣而是换了一身工装衣裤，袖子向上挽起，露出一截结束的小臂，黑色的长发绑成低马尾垂在身后。
站在暗处除了身高，几乎看不出和平时有相同的特征。
“吓到了吗？”琴酒随着他看来看去的动作开口问他。
——一点点。
维里斯伸出手指比了小段距离。
“刚走到你身后你就回头了，还没来得及发消息提醒你。”
维里斯捧着他的左手，一边摇摇头表示没事，一边好奇地看着他的手。
他左手的手背至小臂中缎缠了黑色的绷带，像那些古籍插画里斩鬼师猎妖师戴在手上的护腕。
——怎么戴了这个？
琴酒看完他的消息解释道：“这次任务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中途提出加入，她安排了今天的调查计划。”
“那个女人搬出了boss。”
“这个也是那个女人准备的，声称要避免别人一眼看出我的身份。”
——喜欢你戴这个。
琴酒不习惯如何回应维里斯坦城的喜爱，静默片刻低头看了眼时间，用带他去吃饭来转移话题。
习惯了傲娇大猫的维里斯点头，却在琴酒转身后拉住他。
琴酒转过身无声地询问，看见维里斯似乎在口袋里找什么东西。
“枪在这...”
他想告诉维里斯，刚刚怕他情绪紧张下走火，把他拽回来时就躲过了枪，却被塞在眼前的东西堵住了话。
是一朵鲜红的玫瑰。
挡住视线的玫瑰被人移开，露出后面笑着的人。
琴酒再次不知作何反应，想要伸手接住，却被人躲过。卷毛侧写师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向后摸到他脑后的马尾，插.进绑着马尾的发带里。
·
两人回家之后重复先后洗澡的生活节奏，维里斯洗完找出大冢警官给他的文件蹭到琴酒身边，和抱着电脑的琴酒一起解决问题。
本来他打算跳过晚饭，前往长岛澈和相田雄大的案发现场看看是否存在没找到的线索。
但因为中途琴酒来接他下班，维里斯很愉快地将去相田雄大家的事情抛之脑后，所以他只有有关长岛澈较为初步的具体了解。
要侦破案件、成功找到凶手，应该解决的问题有三点。
第一是有关密室的构成。事实上，密室可以分为障眼法和特殊装置，前者是以某种假象营造出密室的感觉，实际上并没有构成密室；后者则是在完成犯罪后用特殊机关，将钥匙置于密室内部，总成密室。
第二是凶手的心理动机。冻死这种特殊的死法背后隐藏的动机，以及之后被砸烂脸又存在什么意图。
第三是与相田雄大的案件是否存在关联。两起案件里同时出现两尊来自俱乐部成员的雕像，两起案件能否因此建立联系？
关于大冢岚警官摆脱他查明密室手法的请求，他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想到这里他起身去冰箱拿了一杯酸奶，关冰箱时顺便检查了一下之间放进去的水杯，水杯里装了二分之一的水并置于冷冻室冻成冰块。
他们住的宅院是老式居民楼，伏特加提前提醒过也许会遇见停电的情形。
虽然距今还没发生过，但为了防患于未然，他率先在半杯冻成冰块的水上放了一枚硬币。
停电最大的麻烦就是冰箱里存放的食物也许会坏，特别是如果他和琴酒都因为工作几天不回家。
放了一块硬币后，如果冰箱断电，冰融化成水之后硬币会沉在杯底。
他拿完酸奶之后回到琴酒身边，一边喝一边在想什么。
琴酒对完贝尔摩德产来的乱七八糟的信息后扭头看向身边呆坐了许久的人，他正出神地看着手里的酸奶盖。
“在想什么？”
——我今天遇到一个密室的案件，并不是虚假的密室。
维里斯思维有点发散，会产生天马行空的联想，但他具有很严格的线性逻辑。没头没尾地说一句话必然是用作之后要说的前提。
——我给你讲过的，有些密室是虚假的，一些是真实的。
——虚假的密室caio用一些特殊的障眼法，比如凶手假装开不开门，佯装把门撞开。
——但今天遇到的似乎是真正的密室案件。
——我和房东确定过，当时的房门紧锁。
——我就想是不是房东呢？毕竟房东独自开门，凶手是发现者这个曾经的查案盲点，早就被纳入考虑之中。
琴酒：“继续。”
——他不是。
——警官给出了对方很有力的不在场证据。
——从这里我就非常感兴趣了，毕竟密室是不存在的，凶手到底用了什么诡计呢？
——会不会是藏在门后？趁房东进去后不注意偷偷地跑走？也许房东进门之后，凶手正在他身后睁着一双眼睛盯着他？
——可惜并不是，房东说他察觉不对之后看过门后，房间也是以厨房、客厅、卧室的顺序检查到现场。
维里斯抓着琴酒的手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下大概的布局。
——钥匙在死者的卧室里，机关从公寓门口送到房间里的概率非常小。
——难道真的存在密室吗？
维里斯在电脑的文档上打完字，扭头等待琴酒的想法。
他的眼睛很绿，瞳孔周围有一圈螺纹，像名为天使之眼的达碧兹祖母绿。
在祖母绿生长期间，晶体把杂志挤压成特殊的图案，独特的花纹让哥伦比亚人坚信是神的祝福。
他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色，眼神却很专注，很认真地顺着他的文字思考。
神祝福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是一个全然尊重恋人的冷漠杀手。
维里斯凑过去亲亲他，继续在文档打字。
——但我依然认为密室是不存在。
——今天你来之前的某一刻，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我获得了什么线索，但我没有在意，而我的潜意识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种奇怪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所以打算明天再去一次。
维里斯说完后打算看看琴酒今天的进度，刚拿过电脑就弹出一条消息，备注是平将门。
“帮我点开。”鼠标在他手上，琴酒懒得动，便直接让维里斯点开。
他没有需要瞒维里斯的消息。
点开来后维里斯发现对方说话的语气和名字完全不符，似乎说话更加活泼一点。
他一点点的拖动滑鼠，陪着琴酒一起往下看，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偶尔夹杂着几句闲话。
琴酒扫了几句闲话之后，伸手搭在维里斯肩上，以圈着他的姿势摸到鼠标。
然后一脸冷漠地删掉了平将门没用的废话。
把鼠标还给维里斯时发现小卷毛笑盈盈的。
“笑什么？”
——你是不高兴。
“我不是。”琴酒否认。
——他是没头脑。”
“...他是。”
维里斯一边和琴酒开玩笑一边往下拉，拉到底是剩最后一条消息和一张图片。
[基安蒂叫我去帮你删视频，这就是你对象吧？]
琴酒再次毫不留情地删除了平将门的消息，想叫维里斯去睡觉，却发现他沉沉地盯着最后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在游乐场大火前的图片，画面里有他、琴酒、基安蒂、还有那个被琴酒开了瓢尸首分离的人。
维里斯沉着脸点开图片，不断地放大直到极限，拖动鼠标。
琴酒看着他把鼠标拖到那个人身上，躺在地上后口袋里的东西从衣服里滑出，被监控拍到物品的一半。
那是一尊雕塑的一半。
是一只老鼠的脑袋。
它在笑。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藏木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