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时》几度春和

1、第 1 章

　　“好了，慢走。”
　　温无梨解了客人围布，准备下班。下了小雨，但是不打紧，超市就在前面。
　　“姐，我走了。”温无梨拿着包就准备往外冲，被虞晓叫住，随即就丢过来了一把伞。
　　虞晓转回去给客人吹头：“伞就在脚边，走两步累死你得了。”
　　温无梨接过伞，跑了出去。
　　“那是你小妹啊。”
　　“一中的学生，也算吧。”虞晓把吹风机拔了电。
　　“一中的学生来你店里打工干嘛?”
　　“一中又不是什么皇家学院”，虞晓把围布下了，“10块，再问收费。”
　　虞晓瞥了眼对面的超市，超市大门泛着黄光，灯泡亮了好几年了。
　　“一共78，要袋子吗。”温无梨问着，手扯了个袋子。
　　“要。”
　　温无梨把东西装了进去。
　　到家的时候刚过十二点，温无梨到家门口把泡面都拿了出来，把塑料袋折了起来，开了门，屋子里一盏灯都没亮。
　　没人回来。
　　温无梨把泡面都丢在桌子上，呆坐了一会儿。
　　明天开学，有很多事要处理，现在需要睡觉。
　　温无梨起身，兜着泡面去了房间。
　　第二天六点，温无梨检查了一下学费在包里之后背着包就偷摸出去了。
　　昨晚下过雨，空气里混着草和土的气味，温无梨慢吞吞地走着，思考等一下的措辞。
　　“老师，这是学费，抱歉之前家长太忙了忘了交，让我带过来。”
　　挺好的。
　　温无梨的步伐快了些，心跳也快了些，踏进了一中的大门。
　　从大门一直到教学楼蔓延到食堂宿舍，贴满了红条横幅，到处都是人，温无梨把包搂在身前，挤入人群。
　　到了办公室门口，温无梨深吸一口气，敲了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进去。
　　“温无梨？来报道了啊，之前打你家电话都联系不上。”胡林喝了口茶，“来，坐。”
　　胡林是七班的班主任，也是高二的教导主任。
　　温无梨把信封拿了出来：“老师，这是学费，抱歉之前家长太忙了忘了交，让我带过来。”
　　“好嘞。”胡林没多问，“待会我拿财务室去。”又叮嘱了一些学习上的事情，就放人去班上了。
　　温无梨慢吞吞地走着，学费交了，轻松多了。
　　拐个弯就到了七班，温无梨从后门进去，在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开始补觉。
　　直到上课铃响，胡林进来的时候，温无梨爬了起来，把同桌也拍了起来。
　　“暑假都玩的挺好啊，黑几个度了。”班主任开始和学生闲聊，温无梨盯着窗外出神。
　　今天天真蓝，一片云都没有，太阳也大，怪晃眼的。温无梨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程砚元，这是下午发言的稿子，不用背，看熟点就行。”
　　“好。”
　　这一声好给温无梨喊醒了，声音不大，甚至有点模糊，但莫名其妙地就醒了。温无梨向走廊拐角处看去，只有一个背影，衣摆被风吹得晃动，手里的稿子也被风吹得一扬一扬的，温无梨的视线转到拎着稿子一角的那只手，苍白修长，食指在稿子上慢慢点着。
　　手的主人转了个身，温无梨收回视线，再没往窗外看过。
　　“今天下午两点新生迎新大会，在礼堂，位置礼堂门口有示意图，大家别迟到了啊。”
　　胡林说完后就让大家自习去了，脚不沾地忙得很。
　　温无梨第三节课下课就溜了出去。
　　“哟，怎么这个点就来了，不是十一点半下课吗。”虞晓见温无梨推门进来问到。
　　“老师叫我们自习，我没事做，来帮忙。”温无梨刚放下包，就听到争执声。
　　“李付青你给我听着，你今儿个必须把你这鸡毛头给我剃了，你要翻天啊你，当学校是什么地方，我开学一堆事儿的，还要带你来剪头。”
　　“不是我说老江，你的思想真是浅薄了，一个好的学校思想就该多元化，你把我逮这来真就是你不对了。”
　　“别跟我贫，不听。”
　　俩人进了理发店之后江袁直接给出了两个选项，剪短或者推光。
　　店里就温无梨闲着，拿着围布在旁边等。
　　李付青大难临头，焉了吧唧地坐在椅子上，温无梨上来围围布，“剪什么样的。”
　　“剪短，把他的眼睛耳朵都露出来。”江袁在旁边发号施令。
　　“不是我……”
　　“再废话就给他推光。”
　　冷酷无情让椅子上的人彻底没了声，但没一会又复活了：“老江，程砚元头发跟我差不多长，你怎么不拉他过来。”
　　“他哪能跟你这鸡毛头一样，没挡眼睛没挡耳朵的，行了啊我还有事，你剪完之后回学校，别乱跑。”江袁说完就推门出去了。
　　李付青不可能停嘴：“诶同学，你也是一中的吧。”
　　温无梨把外套拉上遮住领子嗯了一声，开始剪后脑勺。李付青不知道咋说话，索性就噤了声。
　　把头发剪规矩快得很，温无梨把围布解了说了句去前台结账后就去下一位客人那了，李付青嘀咕了句什么她没听清。
　　在理发店一直待到下午一点半，温无梨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学校。礼堂人挤人的，温无梨看着地图找到了班上位置，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开始睡觉。
　　台上依旧是校长撕心裂肺地发言，一点也不影响台下人的睡眠质量。
　　温无梨再醒来的时候学生代表已经发完言了，或许是刚睡醒，温无梨看着走来的身影有点恍惚，直到从她的身边走过，带起来的风才把她骤然吹醒。
　　迎新大会结束已经是五点，温无梨起身准备去理发店。
　　超市的工作有固定时间，已经辞了，理发店只要中午和下午还有周末去就行了，但是钱不太够，温无梨回家的路上琢磨着。
　　一开门就跟酒瓶打了个照面，门把酒瓶退了出去，一直滚到了客厅，撞到桌子才停，发出刺耳的碰撞声，随即就是一声怒吼。
　　“谁他妈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