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理想主义》欲蓝

34、（68）试探

　　到了餐厅，他们A栋宿舍的人自动坐在了一起。
　　节目组这次很大方，请他们吃的还是自助餐，包下了一整个餐厅。
　　佟松蓝猜测是因为综艺第一期要播了，节目组要制造一些正面的话题。她下车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几个机位，虽然表面上说是录制后聚餐，实际上还是躲不开镜头。

　　令她惊讶的是，好几位导师都来了，谈京墨居然也来了。他把台上的西装换了，穿了一身休闲服。其他人都穿得正式，还化着妆，只有他像真的来聚餐的，穿着朴素，只带了丁雨辰一人。

　　佟松蓝一边选食物一边观察他。
　　谈京墨的目的好像不是来吃饭，他只拿了一点东西。好几个学员都在偷瞄他，他们是第一次离谈影帝这么近，都不抱希望地希望他能坐得离自己近一点。
　　然而谈京墨丝毫没有在意他们的视线，也没有跟其他几位导师坐在一起，而是直直朝杜鸣走了过去。

　　他找杜鸣做什么？
　　佟松蓝一不留神，差点撞到人。这么一撞，她盘子里的几颗圣女果滚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不用捡。”对方帮她叫来服务员，把它们扫走了。

　　佟松蓝认出她，“兰柠老师。”

　　兰柠对她笑笑，“小心点。”

　　看她的表现，似乎并没有认出她。
　　佟松蓝主动自我介绍：“我是童颂澜。”

　　兰柠依旧微笑：“我知道。”

　　她的反应跟佟松蓝预料中不太一样，佟松蓝不动声色，笑道：“您就吃这么点吗？您真的好瘦，应该多吃点的。”

　　“体质的原因，怎么吃都吃不胖，不过你转了一圈怎么也只拿这么一点？不合胃口吗？”

　　佟松蓝刚才顾着看谈京墨了，心思都不在吃食上。
　　她找了个理由：“怕吃不完，先吃一点，待会再拿。”

　　“这样也好，不会浪费。”

　　“我听说那个海鲜挺新鲜的，很好吃，兰柠老师您可以去试试。”

　　“好。”兰柠问，“你刚刚在看什么？”

　　佟松蓝坦坦荡荡地承认了：“在看谈老师，太帅了，让人移不开眼。”

　　“那确实，我刚才都偷看了好几眼。”兰柠捂嘴开玩笑道。

　　甄延跟谈京墨水火不容，兰柠却看起来对谈京墨没有敌意。她姿态放松，待人随和，举手投足间的友善不像是装出来的。况且童颂澜不是什么大人物，她在佟松蓝面前装，捞不到好处，逻辑上说不通。
　　佟松蓝没有想起关于兰柠的记忆，但她一种奇异的感觉，觉得她跟兰柠见过，她们以前是认识的。同样的感觉，她在看见郑巍山和杜鸣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感觉很微妙，每次都像流星般一闪而过，但对于一片空白的她来说显得极为明显和强烈。
　　一定存在着什么规律。

　　罗伯特突然冒出来：我去查了相关资料，我认为你的记忆恢复困难程度，跟时间有关。

　　佟松蓝：时间？

　　罗伯特：没错。你现在想起来的，应该是你死之前的记忆，不会超过三个月。

　　佟松蓝一愣，她在记忆里看见谈京墨，也就是说，那是去年的记忆？是近期发生的事情？她以前跟谈京墨真的那么暧昧？
　　她又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想起兰柠，很有可能我死之前见过她？

　　罗伯特：有这种可能，但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验证。

　　“兰柠老师，你们在聊天？”
　　林嘉嘉、敖书萱和小恋都走了过来。她们看见佟松蓝在跟她攀谈，所以过来凑热闹。她们手里还拿着空盘子，假装是来拿吃的。

　　佟松蓝领会她们的意图，跟兰柠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她们的名字。兰柠没有不耐烦，微笑地点了点头。

　　小恋好奇地问：“你们之前认识吗？”

　　佟松蓝：“不认识，我是第一次跟兰柠老师说话，兰柠老师非常友好。”

　　今天上午他们还聊过兰柠的八卦，此时大家都心照不宣想起来了，表面上个个端庄恭敬，但心里都在默默八卦。

　　其他人都不敢提，但林嘉嘉的“嘉”是勇气可嘉的“嘉”。她居然敢当面八卦：“能好奇地问您一个问题吗？”

　　兰柠表情不变，温柔地道：“你说。”

　　“之前网上流传的，您跟欧霜眠谈恋爱的事情是真的吗？”

　　“……”

　　小恋满眼震惊，屏住呼吸，不敢吱声。
　　敖书萱呼吸一紧，眼睛都不敢眨了。
　　两人脸上都直白地写着四个大字：你太勇了！

　　对于这个问题，佟松蓝也一样好奇。
　　所以她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等着兰柠的回答。

　　出乎意料的，兰柠说：“没有。”

　　她脸上还带着礼貌的微笑，但佟松蓝觉得她眸底的笑意淡了很多，脸上的笑容并非真情实感。她分不清是因为有人当面八卦，还是因为兰柠不想听到欧霜眠这个名字。

　　网上的瓜有真有假，但被爆出来的，尤其是恋爱瓜，几乎都是真的。就算正主不承认，也是越扒越真。
　　但欧霜眠跟兰柠竟然真的没有在一起过？

　　兰柠走后，她们回到座位上，一边吃一边小声聊天。

　　林嘉嘉半信半疑地问：“她会不会撒谎了。”

　　佟松蓝摇头。
　　只有她确定，兰柠没有撒谎，因为测谎系统没有发出提醒。
　　佟松蓝说：“我觉得她没有撒谎。”

　　小恋想起什么，有些激动地说：“对了！你说过，你懂心理学？”

　　这是佟松蓝在直播间澄清时找的借口，给自己立了个“”心理学家”的人设。
　　她装模作样地说：“嗯，我略懂一二，刚才我看她的表情和动作都不像是在说谎。”

　　小恋兴致勃勃：“颂澜，你也教教我吧？我也想学！”

　　首先，你要不明不白地死掉。
　　其次，你要遇见一个叫罗伯特的机器人。
　　最后，你要绑定测谎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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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些话佟松蓝不会说出口。

　　她一本正经地说：“下次有时间再说吧，你可以先在网上了解一些基础知识，这个急不来的。”
　　她也得去学一学，不然下次遇到真才实干的，就暴露了。

　　小恋信了她的说辞，点头如捣蒜：“好！”

　　敖书萱松了口气：“我站童姐，我觉得我哥不是那样的人。”

　　林嘉嘉：“你哥是哪样的人？”

　　敖书萱：“出道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事业为重，有实力有作品，不可能随随便便谈一个恋爱。”

　　佟松蓝思考了一会，说：“谈恋爱不就是情投意合吗，怎么样才不算随便？”
　　林嘉嘉也说：“你觉得他跟兰柠在一起就是随便？”

　　这两句话放在一起颇有些火药味。
　　小恋见状不妙，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都去吃饭吧，我都馋死了。”

　　佟松蓝并没有要挑事的意思，但林嘉嘉不一样。她似乎不太喜欢欧霜眠这个人。明知道敖书萱是他的粉丝，也总是说一些不留情面的话。小恋拦都拦不住。

　　“来来，我们干个杯吧。”厨师举起了杯子说。

　　那点不愉快在碰杯声中烟消云散了。

　　吃了一会，佟松蓝注意到杜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也跟着起身。杜鸣去拿饮料，她也跟了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美食和热聊中，没有人会关注她的小动作。

　　佟松蓝假装也去倒可乐，但没注意，脚一滑，撞上了杜鸣。杜鸣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但他手一晃，刚盛满的橙汁就倒在了衣服上。

　　“啊，抱歉抱歉抱歉！”佟松蓝站稳了脚步，满脸惊慌，“杜老师，谢谢……”

　　“没关系。”杜鸣语气温和，听不出不高兴，还关心她，“你没事吧？有没有扭到脚？”

　　“没事没事，地板太滑了。”佟松蓝恼羞地低下了头。

　　“应该是谁刚在洒了水。”杜鸣叫来服务生，让他把地面拖一拖。

　　佟松蓝不好意思地说：“我陪您去洗手间洗一洗吧，真的太抱歉了！”

　　杜鸣宽慰她：“不用这么紧张，一件衣服而已。”

　　佟松蓝很为难地说：“应该很贵吧……”

　　杜鸣：“我去擦一擦。”

　　佟松蓝抱了一包纸巾，快步跟了上去。

　　杜鸣穿的是灰衣服，湿了之后颜色变深，看起来很明显。佟松蓝不好帮他擦，只能在他冲洗的时候一个劲地给他抽纸巾。
　　佟松蓝懊恼地说：“我真是笨手笨脚的。”

　　杜鸣笑了笑：“不用这么自责。我看了你的表演，这次表现得不错啊，好像排名进步了？”

　　佟松蓝欣喜地说：“是，进步了，没想到您也注意到了。”
　　她表现得真的跟杜鸣的粉丝似的。

　　杜鸣肯定地说：“再接再厉，下一次更好。”

　　“谢谢杜老师！”佟松蓝开始进入正题，“杜老师有所不知，其实我从第一季就开始看这个节目了，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个机会，有一天也能站在舞台上。”

　　杜鸣用吹风筒吹干衣服，说：“看来你是忠实粉丝了，既然机会来了，那就好好把握，争取走到总决赛。”

　　“嗯！这一季还是您主持，我真的太幸运了。”佟松蓝热切地问，“您知道下一季是什么时候吗？下一季也是您主持吗？”

　　“还早，不出意外的话下一季应该是明年，还是我。”

　　“这样啊，那之前那位主持人呢？我记得她叫佟松蓝？我当初还以为这一季是双主持阵容，你们一起合作呢。”

　　“她不在电视台了。”

　　“她去哪了？”

　　杜鸣关掉嘈杂的吹风筒，问：“你刚才说什么？”

　　“您说那个佟松蓝老师不在电视台了，她是去别的台了？”

　　“不是。”杜鸣说，“她离开了，我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系统：假！】

　　系统的声音让佟松蓝心一跳。

　　“您真的不知道吗？”

　　“什么？”

　　杜鸣看向佟松蓝，瞳孔如墨，唇边的笑意没了，声音还算温和，“你这是什么意思？”

　　佟松蓝左看看右看看，随后靠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您是佟老师的师兄，你们关系这么好，一定知道吧？我那天不小心提了一嘴佟松蓝老师，被工作人员劝住了，说不能提，心里一直觉得做错事了……”

　　杜鸣的表情缓和了一点，给她解释：“不是不能提，是之前总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就让大家专心工作少八卦。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介意的。”

　　佟松蓝松了口气，“那就好。”

　　“虽然我跟她是师兄妹，但后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她心里对我有意见，有些事不会主动告诉我了。”

　　系统没有弹出提醒，证明他没有说谎。
　　佟松蓝试探地问：“所以说确实有什么事了？”

　　杜鸣停顿了一下，随后说：“嗯，她出国结婚的事你听说了吧？”

　　佟松蓝：“所以是真的？”

　　杜鸣点头：“嗯，是真的。”

　　【系统：假！】

　　佟松蓝：我信你个鬼！

　　我要是出国结婚了，怎么会好端端的人就没了？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

　　但她面上装出惊讶的样子：“原来是真的！那您直接告诉我了，这……这可以吗？”

　　杜鸣整了整衣衫，“没关系，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说而已。”

　　【系统：假！】

　　佟松蓝又给他递了张纸巾擦手，装作惋惜地说：“没想到杜老师跟佟老师这么好的关系也会慢慢疏远……”

　　杜鸣叹息：“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劝她。”

　　【系统：假！】

　　佟松蓝：“劝她什么？”

　　杜鸣：“劝她迷途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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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杜鸣这么一聊，佟松蓝才知道此人表面温文尔雅，其实是满嘴谎言，还想造谣她。如果换一个人在这里，很快就会把佟松蓝出国结婚的事情传出去，这就正合他意了。

　　杜鸣走后，佟松蓝上了厕所，洗了把脸，感觉更清醒了。
　　果然不能随意相信任何人。
　　杜鸣跟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是不是知道她的死因？
　　他是幕后凶手吗？

　　各种疑问堵在胸口，佟松蓝顿时没了胃口。
　　她看着镜子里逐渐熟悉的脸，心中万千感慨。
　　什么时候真正的自己反而变成了最陌生的人了？

　　她吹干手，往回走，走出洗手间的拐角，发现那里站着一个高挺的身影。

　　“谈老师？”

　　佟松蓝被谈京墨吓了一跳。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