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卧底被逮后》十九笙

19、得罪

　　江之玥看到夜色里的白慕卿摇了摇头便道：“公子，我已经睡下了，有何事？”

　　宋予怀语气中夹杂一些担忧：“方才有侍卫来报，说府中有贼人闯入往这个方向跑了，你有没有事？”

　　他口中的“贼人”指的应当就是白慕卿。

　　江之玥刻意加重了鼻音：“我似乎看见有个人影朝西边去了。”然后又想起了什么，“我看见他手上似乎拿着一个圆形得到东西。”

　　这么一说，宋予怀明显着急了：“那个圆形的东西像不像是块玉佩？”

　　他不敢讲玉佩的信息透露出来，怕江之玥遭父亲灭口。他好不容易才说服父亲讲江之玥留下，不想因此前功尽弃。

　　隔着门江之玥亦感受到了宋予怀的焦急，猜测是不是被自己说中了，阴刻玉佩真的丢了？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真的丢了，此时府中必不得安宁，八成是他草木皆兵。

　　江之玥想赶紧支开宋予怀便胡说道：“好像是……”

　　宋予怀道：“好，我去追那贼人了，你自己小心点。”

　　等宋予怀离开后，白慕卿纵身一跃，翻进了屋内。

　　他穿着一身夜行衣，带着兜帽，帽檐拉的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江之玥拿下衣架上的外衣披上，确定门外没有人监听后压着声音道：“大人。”

　　白慕卿略有些歉意道：“江姑娘，深夜叨扰，不好意思。”

　　江之玥笑道：“我也并未入睡，大人亲自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暗夜里的一双眼眸明亮如星，白慕卿与她对视上后竟有片刻的慌神。

　　他明明可以传信给青衣来递话，却选择了自己来，偏偏还不逢时。

　　他将别样情绪一扫而空，戴上了平日那张伪装的面具道：“我来是不放心江姑娘，据我所知，这几天宋大人对你可算还不错。怕你半路倒戈了……”

　　白慕卿突然看见面前小姑娘眼睛里的光暗淡下来，有些好笑。

　　她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啊……果然，江之玥开始不满道：“居然敢劳烦您大驾光临，小女真是罪该万死。”

　　之后似是赌气般继续说：“小女若是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之玥腹诽深更半夜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这样的事，果然是朝中名不虚传的“闲人”。

　　白慕卿道：“好啊，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到时候如果不被雷劈死，本官也会把你碎尸万段。”

　　他口中的“碎尸万段”自然不是像她一般信口开河，而是会说到做到。

　　总不能白慕卿是真的专门为自己来的，江之玥想想也觉得匪夷所思：“大人？”

　　白慕卿也没有想再逗下去的闲心了，直接切入正题：“宋予怀有没有什么固定时间段不在府中？”

　　目前宋予清已死的消息已经封锁住，要抓紧在这段时间内查出丞相暗中联手之人究竟是谁……

　　否则一旦宋予清死的消息被放出，丞相势必要找自己讨个说法，若能在此期间抓到丞相的把柄，届时也有依仗和丞相谈判。

　　江之玥虽不出门，但她会向前来送饭的侍女询问宋予怀的去处。一是怕宋予怀会做出像在问仙楼相同的事，二是想留个心眼。

　　“我听丫鬟说每日傍晚丞相都会把他叫去问话，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

　　因青衣身为侍卫长负责府中岗哨，不得擅自离守，故带来的消息有限，只道是傍晚丞相府中的马车会出门，到深夜才回。

　　而江之玥也说是傍晚……时间对得上。

　　不出所料丞相和宋予怀每天会见的这个人就是与他们同谋的人，

　　白慕卿道：“很好。还有玉佩之事不能再拖了。”

　　他只是简单提了一嘴，实际上是镇国将军年事已高，经不起在狱中折腾，更何况圣上有意想让他以“病死”的死因死在狱中，所以狱卒们待他也有意刁难，是不是动用私刑，恐怕熬不到秋天了。

　　江之玥明白父亲如今的处境：“我明白。”

　　她本想继续说下去，白慕卿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她的嘴巴。

　　江之玥感觉呼吸不顺畅，用那么大的力，怕不是想将自己捂死？她开始扒拉着他的手指，指尖插/入他的掌心，摸到了手掌边缘一层细细的薄茧。

　　江之玥有些诧异，一个文弱书生的手心怎么会在那里有茧子，陡然间想起他在问仙楼里的杀人手法，一刀毙命……

　　前后联系起来——他不仅读书亦常年习武。

　　习武之人耳力胜于常人，所以白慕卿很早就听见有人往这个方向走来。

　　外边有个丫鬟的声音，听着似乎还有害怕：“公子，我听见江姑娘的房间有旁人说话的声音。”

　　他就是平日里给江之玥送饭的那个丫鬟，除了送饭就是在屋外监视着江之玥，宋予怀命她把江之玥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他。

　　说来也巧，今晚她本应站在外面守夜，靠在树丛林偷懒不慎睡着了，所以刚开始没有被发现，醒来后打算来看看江之玥有没有入睡，结果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惊慌至于赶紧去找了宋予怀。

　　而宋予怀正搜查闯入府中的飞贼，以为盗走了玉佩，结果去查看时玉佩尚在原处，才发现只是虚惊一场。想来是府里的侍卫把飞禽当做人影了。

　　之后又听晚桃说听见江之玥的房中有男子的声音，便赶急赶忙地过来了。

　　“你确定你听到了？”

　　晚桃拼命地点头：“千真万确，我听见那个人说不放心江姑娘……”

　　宋予怀有个荒诞的想法，他慕容肆可能放不下江之玥，偷偷跑来。

　　但也很可笑，慕容肆堂堂皇子，想见一个女子怎么偷偷摸摸的？

　　自从问仙楼的事，宋予怀变的患得患失，他害怕再次失去江之玥，所以派晚桃跟在江之玥身边。

　　江之玥心跳如雷，怕宋予怀硬闯，难道要将那日在问仙楼的情景重演？

　　白慕卿逐渐松了手，也没有趁机离开的意思，而是静静地看着江之玥，似乎在期待着江之玥会如何做。

　　江之玥率先将门栓扣上，随后退到内室，防止宋予怀不顾三七二一直接闯进来。

　　宋予怀再次敲了敲门：“之玥，你睡了吗？”

　　其实江之玥很想装睡当做没听见，怎奈晚桃的话引起了宋予怀的怀疑，她必须打消他的顾虑。

　　“不知怎的，今晚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事吧。”江之玥语气中有些伤感。

　　宋予怀见江之玥没睡，想与她说些话，加之自上次接她回府后二人就没有再谈过心：“你能陪我说些话吗？”

　　江之玥知晓他又要说什么煽情的话，然后说一堆难言之隐，皆是为自己找借口，自是毫不客气地拒绝道：“公子有什么事可以明天说吗？时辰不早了，再待下去会被人说闲话的。”

　　“可是晚桃说你房间里传出了男子的声音。”

　　这话刚出口宋予怀就后悔了，可惜来不及收回。

　　江之玥恼怒道：“宋公子这是何意，是怀疑我在房里藏了人吗？”

　　一门之隔，两个人各怀心事亦各自心虚。

　　宋予怀赶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定是晚桃胡说八道，马上就让人把她拖下去掌嘴。”

　　丞相府家规严苛，掌嘴也并非打几个嘴巴子就完事，而是脸被打烂为止。

　　晚桃怎么也没想到遭到飞来横祸，她并非是嫉妒江之玥入了公子的眼，而是出于害怕，怕屋里进了贼后自己会被灭口。

　　她“噗通”一声跪地，拼命地磕头：“公子饶命啊，饶命啊。”没磕两下额头就出了血。

　　江之玥在屋内都听到头与地砖碰撞的声音，很是愧疚也于心不：“没事，也不关她的事，她小心一点也没错。”

　　宋予怀听到江之玥为晚桃求情了，自然也就不追究了，让她赶紧下去别碍人眼。

　　“之玥不生气便好。”宋予怀如释重负，后又想起晚桃的话，鬼使神差地问，“之前待在少师府里，你觉得白慕卿这个人怎么样？”

　　这是什么问题？白慕卿就站在自己旁边，若说他不好的话……江之玥玥偷瞄了旁边一眼，看见微眯的凤眸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可宋予怀自然想听见自己说白慕卿不好了，最好能在他和白慕卿相比之下夸赞他。

　　二者必须得罪其一的话，首要目的是为得宋予怀的信任，那只能委屈一下白大人了，相信白大人不会不明事理。

　　江之玥满脸苦涩，双手合十的抄白慕卿道了歉。

　　“白大人他不顾我死活，在问仙楼把我推出去做挡箭牌，一点都没有公子温柔。”

　　宋予怀听到这样的话欣喜若狂，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敢相信平日里倔性子的江之玥会说出这样的话。

　　有些不屑道：“白慕卿他只是装得好，骨子里还是个小人。若是我与他比试，谁会更胜一筹。”

　　江之玥心底有些发虚，给自己壮了壮胆：“公子你吧。白大人他只是有少师的头衔罢了，肚里也并无多少墨水……”

　　影藏在黑暗之中的白慕卿快要将自己的手掐出血了，最后忍无可忍一把把江之玥按在墙角，在她耳边犹如游蛇般低声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