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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步,出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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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安七年.国泰民安,碧水环城,草长莺飞,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南颂国第二代君主晋安帝特下令,迎来举国选秀风潮。
南颂国都城晏都内的贵族官宦子女纷纷居屋刺绣,诵经习书,抚琴对弈,学习宫中规矩,置办嫁妆。
而此时,晏都千里之外,有一山村,唤其名为周庄村,村民近百年来与世隔绝,仍保留百年前的过往朝代礼仪与称呼,由其村长与外界保持联系以保证钱币和一些口食衣物的流通,除此以外其余村民从未出过周庄村一步,今日,村内因着过两日即将有一妙龄少女出嫁,正在热热闹闹的准备中。
一座不起眼的木屋内,一名女子正在缝制衣物。
“宁娘,你看看这衣物如何?”蓦然间,小木门被人推开,来人是一名女子,名唤周月,身体娇小玲珑,粉面入桃,样貌清丽,嘴角弯弯似是有了喜事儿一般。
女子放下手中活儿,抬眸之间,方看清容颜,皓齿明眸,红唇如珠,虽称不上绝色倾城,顾盼流转之间已是不可方物。
“让我瞧瞧。”李休宁接过周月手中衣物,之后摊开仔细看了看,是一件喜服,周月缓步走向李休宁,轻笑:“倒也不是什么好布料,这是娘亲昨日去挨家挨户借来的。”
李休宁将手中喜服叠好,重新放回周月手中,莞尔:“月娘竟是胡话了,这般艳,还不算的好衣物?”
周月嗔怪,收好衣物:“宁娘就喜欢拿我说笑。”
李休宁不语,招呼周月坐了下来,周月与李休宁相识在孩童时期,也算的是挚友,在李休宁的印象中,她们家已经算是周庄村的富家人家,而她的未来丈夫便是李休宁的邻居,赵楚。
“赵郎最近没来找你?”李休宁沏了杯茶递给周月后,坐下继续她的缝制活儿。
说起赵楚,周月面上一红,不由得心里一暖,娇嗔:“他呀,就知道念书,一天到晚就知道诵经念书什么的,我又不得说什么,只得由着他了。”
李休宁低下头,陪其一笑:“那也挺好。”
此话一出,屋内静寂了一会儿,随后,周月叹息:“你还要等多久?”
话音刚落,一根针扎进了李休宁的指缝里,尔后流血不止,李休宁愣愣的坐在小木椅上,略有所思的望着地面,恍若那根针刺的不是她的手指。
周月慌忙帮李休宁包扎了伤口后,拿走了李休宁面前的手工活儿的工具,责备的口吻骂了几句李休宁 :“你看看你自己,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你都等宋亦安多久了?他若有心早就回来寻你了,这都三年了,你究竟要等什么?”
李休宁未抬眼,只是平静的回了句:“他说过,高中状元后一定会来娶我。”
“娶你?高中状元还会回来娶你吗?宁娘,都三年了,女人哪里经得起再等个三年?”周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直勾勾盯着李休宁,这手边若是有个能用的道具,她都要拿上敲李休宁一顿。
李休宁不语,目视远方,看着窗外散落的桃花,不经意间,已是满脸泪痕,三年前,那一日,万里无云,李休宁在村口等着他,想与他一起离开这里,为了他的状元梦,那几年,她几乎都把自己的所有积蓄拿了出来,全部给了他,她什么都不为,为的就是他那句,我们一起走吧。可是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封信,他一个人走了,宁愿前日夜晚冒着风雪离开,也不愿意在晴日见李休宁一眼。
但是,李休宁仍旧等着,他回来娶她的那一天。
两日后。
周月成亲了,李休宁打心眼儿里为她开心,去吃喜酒的时候,看着大家满脸洋溢着笑容麻木的说着恭贺话,李休宁那一瞬间竟觉得有点恍惚,看着手里的酒杯,她诧异自己竟然喝醉了,才一杯而已,于是她找了个借口先回了家。
在回家路上,她在路边采了些野花,穿过弯弯绕绕的幽径小路她来到了一座墓碑前,那里赫然写着李氏李尊之妻之墓。
李休宁将花放在墓碑前,用手擦了擦灰尘,自言自语说着:“娘,月月今天成亲了,您估计也替她高兴着呢吧?”
李休宁坐下,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周庄村的女子无一例外都是要依附男人活下来,瞧,死了连名字都没有。
想到一年多前,娘亲离开的那一天,叮嘱她不要在等宋亦安,她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光抱着娘亲嚎啕大哭了好几天。
下葬那日,李休宁替其母着装,施粉,置棺材,再入殓,直到最后入土,都是李休宁一个人在做,因为父亲早在十年前离开了,这些年,李休宁都和娘亲一起过日子,虽然平平淡淡,但是李休宁认为很幸福,不仅有娘亲在,还有宋亦安在。
那几天,没人敢靠近李休宁,就连周月也是如此,那天娘亲入土,李休宁抱着墓碑,只让自己流了一滴泪,可能是因为,在等着宋亦安的两年间,早已经哭干她所有的泪水。
须臾后,李休宁回过神来,擦了擦莫名从眼角流下的眼泪,站起身来:“娘,好生歇息。”
李休宁深吸口气,转眼间桃花满天飞,李休宁探手接了一片:“您歇息的时候也要记得保佑宁儿。”
翌日,天不亮李休宁猛地从床上惊醒,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迅速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去寻宋亦安,谁也不知道她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醒了她就决定要去晏都寻宋亦安,临别前,李休宁路过了周月的家门,却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放下了一封信,毕竟,她们是朋友。
前往晏都的路对于李休宁来说,简直就是一条死路,因为从小到大根本没走出过周庄村一步,若不是宋亦安的存在,或许她都不知道晏都是什么,好在宋亦安走之前还曾给她看过离开周庄村的图纸,只是那一晃眼也没瞧个仔细,只记得要先朝东走去到张子村,她也从未听过这个村子,只能顺着东一路走。
一路上,李休宁都没看到个人影儿,看着一望无际的葱绿林木,还有绵延不断的山川溪流,李休宁给自己气笑了,什么准备都没做,就一股脑儿的走了出来,写着回去也不是,继续往前走也不是,不过这倒也符合她李休宁的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一番鼓励自己之后,从包袱里拿出了馒头,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一边宽慰自己:“这一路少说也要一月有余,要多吃点才能走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