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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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叶真都有点犯困，这个位置在窗边，窗户开着，八九点的阳光照进来，伴随着和煦的微风，浅色窗帘被风吹得轻轻地鼓起。
加上正好这节课的内容有些晦涩难懂，老师声音平缓，节奏适中，不时响起流畅的板书声。
氛围实在是太适合睡觉了。
于是不幸的，叶真困得眼睛都闭上了，头一点一点的，一下子就被讲台上的老师看见了，把叶真叫起来回答问题。
这门课是专业的基础理论课，上课的是个快退休的老教授，学风板正严厉，提出的问题涉及到算法博弈论，并不好回答。
叶真站起来，脑袋一下清醒了，转得飞快，迅速回忆了一下相关知识和老师的问题。
看着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几行板书，叶真正准备开口回答，余光突然瞥见陆竟遥两根修长的手指点着桌面，偷偷移过来一张餐巾纸，上面写着几个英文单词，黑笔的墨浸在洁白的纸上，晕染开来。
更加精准，也与叶真心里的答案不谋而合。
回答完老师的问题，叶真坐下来松了口气，睡意消失无踪，一下子就清醒了，在老师的目光巡视下挺直了背。
课间休息的十分钟，教室里响起窃窃的交谈声，进进出出的人打开门又关上发出咔哒声，叶真撑着脸，用笔戳了戳陆竟遥的小臂：“谢谢你的小纸条。”
“还有，中午吃什么啊？”叶真看着陆竟遥的侧脸，眨了眨眼，“我有点想吃咖喱乌冬面了。”
陆竟遥把书翻回刚刚做了批注的那一页，回答道：“好啊，那就吃乌冬面吧。”
叶真高兴地又戳了陆竟遥两下，“下次我请你吃日料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家超好吃，特别是刺身和炸天妇罗！”
吃完乌冬面回宿舍，陆竟遥刚打开门，叶真就一下扑到了床上，模模糊糊的声音透过被子传过来，“又困了，晕碳水了……今晚一定要早点睡觉。”
陆竟遥把手机放到桌上，走到阳台，准备洗一下手。打开水龙头，带着凉意的水哗啦啦地冲在露出的手臂上。
挤上洗手液，搓出丰富的泡沫，仔细地洗着手，隔着阳台玻璃，陆竟遥突然听见叶真说：“班群里要发个截图，学委私信我说就剩我们俩没交了，陆竟遥，你手机在哪，我帮你发了吧。”
陆竟遥冲着手上的泡沫，下意识地说，“我放桌上了。”
水声冲刷中，系统突然提醒道：【宿主，你那个小号，处理好了吗？】
那个小号平时陆竟遥用来传传作业资料，在表白墙上接点兼职什么的。陆竟遥突然想起，那个小号好像至今仍被他在聊天页面置顶着。
见陆竟遥不说话，系统大为震惊，【不会吧不会吧？你别不说话啊宿主，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那边，叶真拿过陆竟遥的手机，熟练地输入了锁屏密码。
陆竟遥的手机密码很简单，是他的生日。陆竟遥和叶真同一年出生，很巧的是他们的生日很像，就差三个月。
一个是九月十二日，一个是十二月九。
叶真当时就觉得这也太巧了，他只要知道他自己的生日就能记住陆竟遥的生日。
输入密码，手机一下子打开了，叶真忍不住再次感叹陆竟遥简直与当代年轻人格格不入——桌面壁纸是系统自带的，原来只有基础的几个软件，开学后为了应付学校乱七八糟的事情又下载了几个，勉强占了大半个屏幕。
点进某个软件，叶真按照要求截了张图，附上了陆竟遥的姓名和学号，然后点开聊天软件，找到自己的头像，先把图片发给自己。
在往下划的过程中，叶真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粉色头像。好熟悉。
本来都划走了，叶真手指在屏幕点了点，停住了，他往阳台看了一眼，水已经关了，陆竟遥侧着身站在那，不知道在干什么。
叶真手指轻轻一划，长长的置顶聊天框又是一阵滚动，最后他的指尖停在了那个熟悉的粉色头像上。
指尖悬在屏幕上，像一柄剑，而他的心脏被剑尖指着，突突地跳。
叶真想着要是陆竟遥这时候进来，他就不点进去看了。但是阳台的水声已经停了很久了，陆竟遥一直没进来。
最后，叶真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聊天对话框展现在他眼前，长长的聊天记录几乎都是陆竟遥这边单方面发出去的。
有需要打印的文件、不知道是什么的链接、各种截图以及待办事项，好像面对的只是一个接收消息的机器人。
简单划拉了两下聊天记录，叶真的心跳声逐渐沉重，一下、一下，他迅速在脑内推理着这件事的所有可能性，但是好多推论都此路不通，最终的答案只有一个。
叶真的指尖突然轻轻地颤了一下，紧接着，他点进了个人信息那里。
整个过程，系统一直在陆竟遥耳边实时播报。
【好耶他划过去了！啊不对，他又划拉回来了！】
【叶真好像犹豫了，嗐，宿主，你要不这会儿过去找个借口把手机拿回来吧……】
【他点进对话框了！啊啊啊不忍再看！】
陆竟遥听着系统语气跌宕起伏的转述，盯着镜子看了好久，半晌，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勾勾唇角笑了笑，两三秒后又撇下嘴角，最后，表情又恢复到最开始的样子。
手也该洗得差不多了，陆竟遥踩着拖鞋往里走，轻声走到叶真旁边，等待着。
看清楚那一串字符后，达摩克斯之剑终于落下，虽然是已经预想到的答案，但叶真还是没忍住一下子变了表情。
他看着屏幕上那几个字，面对陆竟遥时总是十分放松的神情消失了，秀气的眉头拧着，他沉默了很久，抬头看着站在他旁边的陆竟遥，轻轻嗤笑一声，声音轻飘飘的，有些玩味地问：“这是你小号啊？”
“陆竟遥，你玩我呢？”
“很好玩吗？嗯？看着我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单删我之后听着我吐苦水很满足吧？”叶真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有些讽刺，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叶真，其实我——”
面对着叶真的质问，陆竟遥表面还维持着镇静的表情，其实从刚刚开始他的脑子就处于一个宕机的状态，整个人轻飘飘的，脑内活动一片空白，像面对着一杯被打翻的牛奶，玻璃碎得到处都是，让人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处理。有些无措地站在一地狼藉前。
但是陆竟遥想，就算不能立刻马上知道该怎么处理，至少他不能蒙头逃跑。
看着叶真，陆竟遥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但要说什么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搞个小号加叶真。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陆竟遥当时给自己的解释是一点点的嫉妒，一点点的好奇，一点点的捉弄。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这样敷衍的理由可以解释的事情了。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他为什么要对叶真好呢，为什么偶尔睡不着的半夜听着他的呼吸声背英语课文呢。为什么叫他起床呢，为什么细心地注意到他体温的不正常半夜起来找体温计呢。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男生呢，为什么在他们对视的第一眼就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呢。
在这一瞬间，过去的种种蛛丝马迹串联在一起，答案早就在那里了，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昭然若揭。
陆竟遥想，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他喜欢叶真啊。
答案竟然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就是喜欢他啊！当梦男，开小号勾搭也不是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事情吧？】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旁边拱火。
陆竟遥没有理会，或者说他心乱得都没注意听系统在说什么。
眼看着场景陷入僵局，系统在陆竟遥耳边啧了一声，想起面前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宿主，一个是本次的任务对象，再联想一下可怜的任务进度条，本着负责的态度清了清嗓子，好心提醒道，【愣着干嘛，你倒是说点什么啊，什么都不说，显得你好心虚，叶真该更生气了！】
叶真只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各种情绪一股脑地涌上来，不敢置信、愤怒、不知所措和委屈全部混在一起，而他自己就像被一盆冰凉的水从头泼到脚，浑身都在滴水发着抖。
没来得及删的聊天记录，好像一瞬间长出了尖刺，扎得他手心全是伤口。陆竟遥是怎么看那一句句的早安晚安？看着他被耍得团团转是不是暗自得意？
“叶真，我先道歉，对不起，但我没有恶意。”陆竟遥看着叶真泛红的眼眶，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能给我个机会解释吗？”
叶真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听。”
听到这，系统决定暂时把任务进度抛在脑后，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人家说不想听，被拒绝了呢宿主，受挫的感觉怎么样？】
【现在要怎么办？要不你直接告白好了，让叶真措手不及，他就没空生气了。】系统说着做了个握拳的手势，给陆竟遥出着主意，【我们做任务就是要要抓住机会，掌握主动权！】
这样说着，系统听见陆竟遥说了个好。
好好好，听得进去话，还没到没救的地步。系统满意地点点头，如果它有实体的话，这会儿该欣慰地拍拍陆竟遥的肩膀了。
然后它就听见陆竟遥接着说：“如果你现在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但是你总不能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吧……小真？”
最后两个字在舌尖转一圈都好像在发烫，接着被蓄谋已久又仓促地吐出。
陆竟遥曾经听见叶真的朋友这么叫过他。
那时候他就在心里默默排练过了。直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叫出口。
叶真听到了这个亲昵的称呼，正想说上一句我们什么关系这也是你能叫的，或者之类的话。
这句话即将借着怒意脱口而出的时候又被叶真咽了下去。他看着陆竟遥的眼睛，没能说出这句伤人的话。
叶真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气的也只不过是陆竟遥开小号骗他，气自己被耍得团团转。
但是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气归气，扪心自问，叶真并不想破坏它。
想到这，叶真觉得眼眶酸酸的，他赶紧掩饰一样偷偷用手背蹭了蹭。被骗已经很丢脸了，当着陆竟遥的面哭更丢脸。
笨蛋！陆竟遥真是个笨蛋！
开小号骗他干什么！
见叶真不说话，看着他的往下垂的睫毛，陆竟遥接着说，“明天可以吗？明天你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叶真后退两步，随意地从椅子上扯起一件外套，随意地说，“听不听看我心情，现在我要走了。”
陆竟遥看见叶真拿着那件外套，除了手机之外什么都没有再拿，就这样三两步走出了宿舍，随着一声轻响，门被关上了，室内陷入一片安静。
【……想想办法啊你！】系统恨不得按着陆竟遥的肩膀拼命摇晃，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就这样让他走了？宿主，你行不行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