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闭嘴》渔非鱼Ariel

83、师徒重逢

　　枪声啊！
　　高三各班师生们再次兵荒马乱，好在没人敢出教室门查看。
　　秦路遥眉头紧锁地看着自己右手掌心处的三颗子弹。
　　熊二十与其他两名歹徒交换一个真是活见鬼的眼神，再次举枪时，秦路遥已先一步把掌心里的子弹朝着他们三人扔出去。
　　子弹直直穿过他们三人的右臂，三支还没来得及叩响扳机的手枪随即落地。
　　三名歹徒捂着手臂靠在一起，脑子里共有一个念头：这娃不是人！这娃不是人！
　　秦路遥走到三人身前，勾勾手指，地上的三支枪飞到手中。他稍稍用力，三把枪竟然碎成齑粉。
　　“这是骇客帝国？我是这个世界的bug？”
　　熊二十应该是老大，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边不敢置信地问：“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路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CPU都干烧了！
　　“来人！”熊二十一和熊二十二大声呼喊同伙，“快来人！带上家伙！”
　　“别白费力了，全被我干趴下了！”
　　此时此刻的秦路遥不敢再随便出手，怕真会打死人！
　　保险起见，他试着挥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果然把鬼哭狼叫着的歹徒一招击晕。
　　刻在骨子里的熟练。
　　秦路遥掏出手机给万宁市刑警队陈队长发了一条微信：只管杀，不管埋！我放学，你下班！
　　然后他把手机关机，放在窗台上。
　　他怕再耽误下去，他又要被请到局子里和领导喝茶，去解释他也解释不清的状况。还有那个声音，第一次可以把它当成幻听，第二次绝对不是。
　　那个声音，在他荒芜的内心上洒下一缕阳光。
　　他知道，也确定，那个声音可以解答他所有的疑问，但是这里不是寻求答案的地方。
　　干净利落的身影从走廊窗子跳出，如一道鬼影稳稳落地，又几息后，那道身影从海滨一中消失了。
　　走在沿海公路上的秦路遥在脑海中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是谁？”
　　无缘由地，心脏跟着一缩一缩地紧张。
　　刚刚的生死搏斗他丝毫不慌，这无缘由的期待让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万宁这座沿海城市是冲浪者的圣地。自从吉市地震后，秦建生和夏晓梅便带儿子再次举家搬迁。
　　美其名曰：劫后余生，海滨城市有助于儿子身心创伤的恢复。
　　秦路遥付之一笑：什么都不记得了，有啥创伤需要恢复？
　　结果心脏处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痛楚和凄凉。
　　如一片漆黑的夜，无边无际；如萧萧瑟瑟的落叶，无依无靠。
　　即使发现自己智力超群、夜能视物、耳能辨音、力敌万夫……
　　内心依旧压抑得如一片荒芜的废墟。
　　短短几日，他白了头！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秦路遥想知道他在吉市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他更害怕知道经历了什么？
　　因为心脏上的痛楚和凄凉时刻提醒着，他失去了一样无法承受无法挽回的东西。
　　忘却，这痛苦已让自己白了头。
　　想起，他觉得自己会活不下去的。
　　“你到底是谁？”秦路遥在心底再次询问。
　　无人回应。
　　海天间，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五彩斑斓的光。
　　岸远沙平，日斜归路晚霞明。
　　十个月来，他的世界出现久违的色彩。
　　秦路遥眺望海水夕阳，默了片刻。然后走进一家正打算闭店的店铺，用现金买了一个冲浪板。
　　他三下五除二脱下衣物，右臂夹着冲浪板，踩过细软的沙滩，踩进层层叠叠的海浪，向着深海游去。
　　巨大的海浪席卷而来。
　　秦路遥在冲浪板上站起来，把海浪驾驭得十分丝滑。
　　跃浪前行，他在浪峰和浪谷间驰骋穿梭，乘风破浪。
　　直到海上生明月，海天间只剩下孤独的身影。
　　“你是谁？回答我！”秦路遥终于按捺不下内心的躁郁，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呼喊，“你到底是谁？回答我！”
　　还是无人回应。
　　秦路遥咬咬后槽牙，猛地停下脚底下的冲浪板。
　　他要握住这缕阳光，要抓住这丝色彩。
　　不想再陷进无尽的低落……
　　一个巨浪卷来，秦路遥张开双臂，任凭身体随波逐流，转瞬消失在海浪间。
　　好像看到天际划过一颗流星。
　　海水越深越幽暗，越深越冰冷。
　　流星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
　　他放空自己，就那么无所忌惮无所畏惧地沉沦下去……
　　凎！一定是疯了！
　　“流星”的金茫在海面上爆开！
　　一袭白衣在幽深的海水上撕裂一道金色口子，急速向着秦路遥游来。
　　金茫打破海水的黑暗，打破他的绝望。
　　犹如海边灯塔驱散黑暗，金茫驱散了他内心的永夜。
　　白衣下一只修长的手抓住秦路遥的腰身阻止他继续下沉，另一只手臂托起他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秦路遥没有抵抗，顺势躺进来人的怀里。
　　来人抱着他从海底升起，飞出海面，飞到月夜下。
　　月朗星稀，柔和的月光洒在来人的身上，让秦路遥失了神失了魂。
　　少年与他年岁相仿，墨发披肩，湿漉漉的发丝上闪着星星点点般金光。
　　冰肌玉骨，相貌清风霁月。
　　那双眼睛尤其漂亮，剑眉星目，眸光流光间藏着浩瀚星辰。
　　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神明一般！
　　白衣少年压下修为，见秦路遥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问：“你，你记得我？”
　　秦路遥眼眶酸涩，难以自制地展颜一笑，“不记得，但是我很高兴。”
　　少年看着秦路遥的一头白发，也红了眼尾，“那就再认识一下，我叫陆如风！”
　　秦路遥右手抬起，指尖拂过少年的长发，“你和我是不是很熟悉？”
　　少年的眼底弥漫着雾气，也展颜一笑，“嗯！我是你的师尊！你是我最好的徒弟。”
　　师尊？
　　师尊！
　　秦路遥的眼泪夺眶而出，想继续询问时，少年的脑壳重重地砸到他的脑门上。
　　“孽徒，你再找死一次试试？”
　　秦路遥的脑壳嗡嗡的，脑子晕晕的。
　　脑震荡了！
　　但是不知为何，心脏处的痛楚和凄伤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一颗疯狂跳动的心。
　　黑白世界晕染出色彩，荒芜的废墟上朵朵桃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