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生芽》Aweil

7、 不可思议

　　一切都似曾相识，但眼前人早已今非昔比。

　　林宇凡将自己的书一本本抽出来，整齐摆放在课桌抽屉里，方承一直盯着他，没说话。

　　“很好看吗？”林宇凡似乎有些不耐烦，将语文课本抽出来不轻不重地摔在课桌上，然后反盯着方承。盯得方承有些背后发凉。

　　“好看……”方承鬼使神差抖出这么一句话，给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又缓缓开口说：“这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丁洋早已走上讲台。

　　林宇凡把语文书塞回抽屉，又将英语书掏了出来。

　　两人一整节课都没有说话。

　　下课后，大家看见的只有林宇凡的后脑勺。

　　方承：“……”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岁月不饶人？他真的认不出我吗？

　　“方承！周老师找你去办公室。”叶芯在教室前面喊。

　　“好。”方承起身去办公室。方承走后，叶芯就在方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办公室里，周金颖正在看PPT。

　　“报告。”
　　“进来。”周金颖抬头点了点那边的椅子，示意方承坐下。

　　“这次找你来，其实是为了聊聊林宇凡。”周金颖拿了瓶矿泉水递给方承。
　　“谢谢。”方承说。

　　周金颖坐回椅子上，继续说：“这个孩子是被附中退学的。

　　什么？方承有些不敢相信。

　　“是因为殴打同学，至于为什么殴打，双方都不愿意说，所以没有人知道内在的原因。”
　　周金颖叹了口气，”不过林宇凡成绩优异。”

　　“所以老师你是想让我辅导他学习吗？”方承有些疑惑。

　　周金颖摇了摇头，说：“不是，我认为事出有因，他打人一定是有原因的，双方都不说，说明这个原因难以启齿，又或者说是涉及隐私。我查阅了他的个人资料，他的父母离异……“

　　“怎么可能！？”方承突然开口，把周金颖吓了一跳，“明明之前……”

　　“你之前就认识他？”周金颖情绪忽然有些激动。
　　“算……算是吧……”五年前的友谊，应该也算是吧，方承不知该怎么说。

　　“那更好了，我希望你能多关注关注他的情绪，让他能感受到同学的关爱，便于他更好融入一五班这个大家庭。”周金颖拍了拍方承的肩，继续说，“第一次见他，就给了我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希望这个孩子在四中能越来越好吧！”

　　离开办公室，方承久久不能从刚才的对话中剥离出来，他的心，有些刺痛。

　　踏进教室，方承看到这样一幕，叶芯坐在他的位置上跟林宇凡说话，但林宇凡半低着头，只听未回应。

　　见方承回来了，叶芯便自觉地离开了方承的座位，脸上还流露着一丝尴尬。

　　方承坐了下来，其实他有些不知所措，林宇凡都没认出他，或许早就忘了他，他又该如何做？方承心里也没有底。

　　上课铃已响，任课老师走了进来，但林宇凡却还是以后脑勺的示人。方承决定先把他叫醒。

　　方承推了推林宇凡的胳膊，感受到推力的林宇凡抬起了头，有些迷茫地望着方承。

　　“上课了，老师来了。”方承指了指讲台，笑了笑。少年的微笑，很温暖。

　　林宇凡坐了起来，他总觉得这个微笑有点眼熟，但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便又趴回了课桌上。

　　方承见了有些苦恼，想了想，还是拍了拍林宇凡。

　　少年抬起头，脸上露出微微愠色，但并未发作，过了几分钟又趴下了。

　　方承又推了推他。

　　林宇凡猛得抬起头，想要发作，但碍于老师还在讲课，只好作罢。之后没多久就趴下了。

　　这次任方承怎么推，怎么拍，林宇凡都毫无动静。

　　下课铃终于响起，林宇凡坐了起来，从桌肚里掏出手机准备刷几个视频解解闷，不曾想那烦人的声音又响起了。

　　方承：“林同学，校规说不让带…”

　　“你闭嘴！”林宇凡终于忍不住了，“你他妈脑子有泡吧！”

　　方承被林宇凡吼得一时语塞，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发泄完的林宇凡把手机往口袋一揣，愤愤转身出去了。

　　一群人立马围了上来。

　　“我草，承哥你把他怎么了啊？”徐子皓一脸不可信地望着被吼懵了的方承。

　　“有点恐怖。”陈永航说，其他人都跟着附议。

　　“呃……没什么，没事，都散了哈！”方承挥挥手，让大家都去做自己的事情。他坐在位置上反省自己：

　　好像确实是有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