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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好不容易从那双眼睛的震撼脱离出来,沈玉铎这才分出心来打量着来人。

      那人看起来应该二十出头,有着一头浓密的黑色秀发,稍显凌乱,几根散落的碎发落在男人高耸的鼻尖,让人不禁顺着它视线下移。薄唇紧闭,没有一丝笑意,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他坐在轮椅上,身体略显瘦弱,但从男人挺直的脊背不难看出他内在的魅力和气质。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男人的皮肤有些过分的苍白,他的手修长而有力,此时正微微弯曲,搭在轮椅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男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看着沈玉铎,冷漠又脆弱的矛盾气息,拒人千里的同时又让人不禁想要上前了解他的内心世界。

      男人轻敲了两下轮椅扶手,瞬间拉回了沈玉铎飘散的思绪。

      竟然盯着人家看了那么久。

      沈玉铎的耳根有些发烫,他连忙站起身,摸了摸耳根,解释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隔壁的住户,我家里没人,手机正好没电了,我过来借着充会儿电,马上就走。”

      “找傅叔就好。”

      不常开口的嗓音有些许沙哑,男人丢下一句话,转动轮椅,消失在了客厅。

      傅叔刚找好东西出来,就看见了男人消失的背影。他看了看沈玉铎,一边把东西递过去,一边试探性地问道,“刚刚你们有聊什么吗?”

      “嗷,他就说了句让我找傅叔就好。”

      沈玉铎接过充电线,给手机插上电,看见手机屏幕逐渐亮起,这才好奇地问道,“大叔,你就是傅叔吧。那人是谁啊?”
      “欸。那是我们先生。他身体不好,平日里很少出门。”

      沈玉铎听闻,没再打听。等手机开机后急忙联系了许叔让他回来开个门。

      老管家微笑地看着少年,等少年打完电话,才开口道,“要是方便的话,小先生可以在这里等到他们来。”

      “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不会,平时这客厅也就我一个人呆着。您放心呆着就好了。”

      虽然老管家这么说着,但是无缘无故在不认识的人家里呆这么久,还怪不好意思的。

      沈玉铎这边应着,还是期盼着许叔快点回来把门打开。

      不过既然是这家主人,那人,应该就是贺家二少了吧。那场事故伤的,是他的腿?

      短短几眼,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不难看出男人过去的气宇不凡,只是那份风采,如今被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云。也不知何时,他能拨开这些阻碍,重新挺立起来。

      不过这些还不是沈玉铎该操心的事情,眼下他只是有些可惜,那双眼睛里,死寂和阴郁如果能少一点就好了。

      -------------

      可能是太久没有年轻人来家里做客了,老管家显得格外热情。和沈玉铎东长西短地唠了好一段家常。

      等到许叔来,沈玉铎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小先生,下次再来玩啊。”

      “好啊傅叔,下次见。”

      沈玉铎挥挥手,走出了贺家庭院。

      刚坐上车,发现沈芳菱和陈妈也在车上,沈芳菱的神色有些许复杂。

      她看着刚上车的少年,问道,“怎么到贺家去了?”

      “我忘带钥匙了,手机也关机了。就去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充个电。”

      看出沈芳菱神色不对,沈玉铎回答的乖巧,“外婆,这里不能去吗?”

      “也不是不能去。只是,贺家那孩子......唉。”

      “贺家当时出什么事了啊,我看那贺二少除了坐在轮椅上,和旁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你看见他了?”

      “就打了个照面。”

      沈芳菱看着前方的路,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好半天才徐徐开口。

      “说起来,你外公和贺家老家主之前交往也算密切。当时贺文德那个老帮菜,每回出来都要炫耀一番他那两个宝贝孙子。贺家那两个小孩也确实懂事,贺听渝在书画上和他爷爷一样,别有一番造诣。贺听澜呢,从小成绩优异,参加了不少竞赛,奖杯奖牌什么的拿了也不胜少数。”

      “但是好景不长。贺文德70大寿那天,我们也准备过去送礼。结果宴席上就听见有人跑过来说出事了。贺家老二一家都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贺鸿铭和贺听渝当场去世,贺听澜虽然保住了命,但是腿上受了很严重的伤,差点要截肢。”

      “贺文德哪受的住这打击?大喜的日子,儿子和孙子都没了,一个气没顺过来,也没了。”

      “贺鸿铭那个妻子不知道怎么想的,不仅不去关心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小儿子,反而觉得贺听澜是个克星。克死了他的父亲和哥哥,直接把贺听澜送回了贺家老宅,自己一个人跑到国外去了。”

      “这出事故也不是贺听澜想的,她怎么能这样。”

      沈玉铎听完,只觉得不公平。

      当时贺听澜才多大,也还是个孩子呢。出了事故,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没了,腿还差点保不住,没得到安慰就算了,还要被说成是克星。

      就算是个路人,沈玉铎都听着有些心疼。

      “失去爱人和孩子的女人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那孩子只是恰巧在那时被当成了情绪的宣泄口罢了。”

      沈芳菱虽然说能理解当时徐媛的想法,却认同不了她的做法。

      想到男人当时的眼神,沈玉铎不禁多想了几分。家人离去,身体有恙,还被亲生母亲指责是克星,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

      “外婆,他的腿没得治吗?不是说他二叔是医生吗?”

      “心病呐,还得心药医。”

      自己对未来都不报有希望,他人就是给再多的帮助也是无济于事。

      没等沈玉铎细想,脑袋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好了,别想那么多了。那都是别人的事,先管好自己吧。”

      -------------

      晚上,倒在床上,沈玉铎还是忍不住回想外婆说的贺家的事情。

      还试图在脑海中找寻对仅剩不多的原书的记忆,书里对于贺家倒是没有过多记载。倒是那个贺家二叔,医术确实很有一手。后期沈玉溪生了一场大病,他的其中一位爱慕者还专门找过贺鸿雪,想要让他为沈玉溪看病,但是被拒绝了。当场还大放厥词,说什么连自己侄子都治不好,还谈什么医术高明。

      贺鸿雪也没有反驳,直接拒绝了那个爱慕者的请求,后期直接出国继续深造医术去了。倒是贺听澜,似是因为心病难解,最后还是没有撑过那个冬天。因为这件事,沈家还专门去参加了葬礼,目的却是借着葬礼这个由头,试图搭上新的合作机会。

      贺听澜......

      沈玉铎在心里默默念了一边这个名字,有些惋惜,还真是天妒英才啊。要是没有那场事故,他应该能有个很好的结局吧。

      而这边的贺家。

      偌大的客厅里,贺听澜正吃着贺鸿雪派人新送过来的药。头顶上的水晶吊灯以难以察觉的幅度轻轻摇曳着,在贺听澜手里的药碗落下点点细芒。

      这点点细碎的光芒,不知为何让他联想到了今天下午在客厅遇见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十分的年轻,脸上洋溢着羞涩但不失大方的微笑,嘴里的小虎牙随着少年脸上的笑容时隐时现。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同样是乌黑的瞳孔,少年的眼里却是饱含对未来的期盼,热情,生动。

      18岁的少年就像初升的朝阳,温暖又无比的生动。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贺听澜有一瞬没反应过来,嗤笑一声,低头一口饮尽手里的汤药,转动着轮椅离开了客厅。

      但碗底被吊灯折射出的浅浅光影,默默收纳了主人纷乱的小小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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