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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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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茹笙喜欢h市的夜,它大多妩媚,于肆意暗色中绚烂着狂野,又自顾地金迷纸醉。
今晚的夜色沉甸甸的,像是在酝酿风暴的海,一声不吭地预示着风雨降临。
夜空下夺目的招牌似乎想要与月争辉。
Silver Lining(银色曙光)
这是h市最大也最有名的酒吧。
白天它是清雅出尘、以格调闻名的清吧;到了夜晚就褪去了典雅的华服,袒露出掩藏着的野性、刺激与美艳。
踏入Sliver Lining的女生穿着讲究,繁复裙装勾勒出妩媚又不失少女纯洁,魅人却不显得暴露;精致的妆容以及从上到下的配饰完美地发挥着陪衬作用,连头发卷曲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阮茹笙轻轻地勾起笑,她对自己折腾了一整天的妆容打扮很有信心,甚至连昂起头的弧度都是她在镜子前演练过数次的。
为什么会如此慎重?
因为今天要她干一件大事——给情敌一个下马威。
在Silver Lining内,阮茹笙走得不快,这让她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刚刚踏入时周围人一瞬的静默与比起之前更为放肆的喧闹。
更多让阮茹笙觉得不适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如同粘腻细长的蜘蛛丝般缠绕于身,一点点将猎物裹挟,有的明目张胆、有的于暗中窥探。
有些不耐烦的阮茹笙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又随意地挑了一个目光最肆无忌惮的方向看去,眉眼间尽是明目张胆的鄙夷与厌恶,还有几分目空一切的傲气。
明明是不痛不痒的眼神却叫人感受到压迫感,不强,但足矣吓退那些起了色心又没多少色胆的人。
确保那些肆意得想用目光将她裙装撕裂的窥探者离去后,阮茹笙才松了口气。
倒也不是怕那一记眼刀没效果,毕竟这可是她专门跟家里压迫感最强的舅舅学的。
要说松了口气的原因,大抵是阮茹笙第一次做当恶毒女人,业务不太熟练,加上第一次踏入的酒吧,种种都让她有些紧张。
作为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小公主,阮茹笙从来没有机会来这种地方。
家里不许是一方面,她自己嫌弃太吵则是另一方面。
可是今天的阮茹笙来的坚定并且自我定位清晰,她是来找麻烦的。
继续前进的阮茹笙努力忽视着一些她熟悉又厌恶、并没有被刚刚她的反应吓退的人的眼神。
那是她从小见到大的,冷冷的漫不经心有如打量货物般的流连辗转。
她不喜欢,那么作为今日份坏蛋,她该怎么做呢?
反正都是来找麻烦的,一会就让情敌更不爽好了!
酝酿好情绪,并且给自己打足了气的阮茹笙开始认真思考,一会儿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该怎样趾高气扬才配得上自己这一身恶女妆。
目光掠过舞池,加快步伐来到了吧台前,阮茹笙需要“一一搜索”了。
不过,目标寻找得很快,因为那是一个外形出色的女人。
哪怕并不是很想承认,阮茹笙也没办法去挑剔那人的长相。
没有客气地接受了本来坐在位置上的男人的让座,阮茹笙朝男人笑了笑表示感谢才将注意力全给了正在调酒的女人身上。
这就是她的“情敌”,也就是今日找麻烦对象。
静静地观望着女人手中颜色的蜕变,冰块的碰撞,轻巧而不拖泥带水、一举一动都优美得可以入画的动作。
阮茹笙一手搭在吧台上,一手撑住头,懒洋洋的话语脱出,伴随着微微翘起的尾音。
“江小姐,请给我一杯GRAVEYARD(恶魔坟场)。”
阮茹笙没有用bartende也没有用大多数人选择的“美女”一类的常见称呼喊人,而是故意选择了姓氏加小姐这般正式的称呼。
同时她点了杯名字就很有寓意的酒,还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挑衅。
阮茹笙觉得,如果这都不上钩……怎么可能。
听到悦耳的女声,江息月动作不明显地顿了一下,将手中的饮品递给客人,江息月才有时间好好打量面前的人。
酒吧的光线算不上明亮,虚虚地照在人脸上,衬托得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越发楚楚动人,眼波流转间勾人而不自知。
搭在吧台上的动作有些不太熟练,似乎是想要表现得成熟却只会显得愈发天真青涩。
江息月突然觉得她手下搭的不该是吧台,合该是由名家巨匠花费万千心思筑成镶嵌着珠宝翡翠的名贵桌台。
也许是哪家偷跑出来玩的好奇心旺盛的大小姐吧。
微微弯下了身与人对视,明明内容暧昧,江息月的声音却不带有任何感情。
“GRAVEYARD可不适合美丽的小姐。”
许是第一次当恶毒女人有些紧张,阮茹笙坐下时未掌握好距离,又或是江息月有些恶劣地故意就这这个距离进行了谈话。
对于初见两人来说,有些显得过分近的距离轻而易举地实现了谈吐间的气息交融。
说话时,江息月的吐息虚虚地打在身上,让阮茹笙洁白的手臂不自觉地颤了颤。但仅仅动了一下就很快被主人压制住,不过压制的效果并不理想,反而让手臂处轻微的颤抖转移到全身。
可惜,身体的主人尚未察觉,只是有些赌气般睁大了眸看着眼前人,任由自己灵澈双眼被一人的身影填满。
“我点什么就喝什么,这是客人的自由,连这个江小姐也要管吗?”
将阮茹笙一系列反应尽收眼底的江息月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反驳。
“当然不是,请稍等。”
转身前,江息月看到了阮茹笙那笑弯了的眸,以及像是计谋得逞般的小动物般洋洋得意的表情。
而另一边,看着正专注调酒的人,阮茹笙并不是那么想承认,她刚刚与江息月平视时有那么一瞬间是被吓到了的。
就像是小动物与生俱来的警戒雷达让她觉得面前的人很危险。
可是想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阮茹笙觉得这一定是来自情敌的挑衅!在飞快反驳并得到应允后,阮茹笙幼稚地觉得自己掰回了一局。
此时,悄悄打量江息月,阮茹笙才发现一件事情:江息月好像不上镜。
她比照片上要漂亮许多。
不同于一般女性柔和的面庞,江息月的面部线条稍显凌厉带着几分英气,高挺的鼻梁上挂着装饰用的眼镜,稍稍遮挡了后方一双略带妩媚叫人遐想无穷的桃花眼。
在酒吧江息月穿的是小西装,修身又显得腿长。
头发扎成一个小辫子垂在身后,帅得让人有些腿软。
其中最吸引阮茹笙注意力的是江息月的眼睛。
并不像大多数亚洲人那样是棕色,江息月的眼睛是黑色的。
这让阮茹笙想起了小时候同母亲一起在展览会上见过的,那颗被誉为“夜的瑰宝”的黑钻石。
等等,阮茹笙你这夸情敌干什么!
赶紧将脑海中的念头驱逐,阮茹笙收回了目光,见江息月的酒还没有调好,肯定没发现自己偷看才放心地继续凹造型。
可惜她不知道,虽然GRAVEYARD难调,但是这么慢完全是江息月分心观察她的结果。
江息月知道自己不该分心,但看着这么个大小姐傻傻地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地盯着自己看,真的会好奇这小家伙会看多久。
见人收回目光,江息月才专注于调酒。
要知道在来这儿之前阮茹笙可是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她选GRAVEYARD既是因为调这酒考研技术,一不小心就会失败,可以给情敌一个下马威。
也是因为“恶魔坟场”这个名字。
不管江息月跟她的男友是什么关系,通通给埋进坟场。
但是在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东西时,阮茹笙还是有那么亿点点后悔的。
这酒,她能不喝吗?
“您的酒,请品尝。”
对上江息月笑眯眯的眸,阮茹笙一咬牙拿起酒抿了一小口。
强忍着刺激的口感吞下去,为了防止自己吐出来硬生生憋红了双眼,再向江息月看去的时候,眸色那叫一个水光潋滟。
看着那湿漉漉的眸子,江息月呼吸一滞,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虽然能感受到这人对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但是利用小朋友的好胜心欺负人好像是有一点不该。
反思了一秒的江息月决定当个好人。
默不作声地挥挥手示意朋友帮忙赶走之前她就发现了的,想要跟阮茹笙恶劣搭讪的人。
等人走了,江息月再次去看时,仪态管理满分的大小姐已经丝毫不见刚刚的狼狈模样。
虽然没有看到那水灵灵的眸子江息月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失落的但表面上是一点不显。
“怎么样,好喝吗?”
“我自己点的,当然好喝。怎么?你要不要尝尝。”
对于这稚嫩的挑衅江息月并不放在眼里,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当然不用。只是……请问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些敌意吗?”
听到这个问题阮茹笙的动作有一瞬间顿住,傻傻地抬起头看向江息月,睁大的眸子明晃晃地写着:你难道不知道?几个大字。
看起来还莫名有种被人倒打一耙的委屈感,直接给江息月看笑了。
努力地寻思自己最近也没欠什么桃花债,更何况是个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姑娘。
江息月再次摇头。
看着江息月的笑颜还有那随机敲打着桌面的手,阮茹笙眯了眯眸子很快就明白——原来这就是来自情敌的下马威啊!
真当她这么多本小说都是白看的?既然敌人来者不善,咳,虽然是她主动找麻烦的,但是她又怎么会退缩呢?
阮茹笙赶忙摆出同样“恶劣”的笑,“江小姐不如再想想?这事由我提出可就没意思了。”
之前还觉得阮茹笙有点可爱的江息月皱眉,她现在有理由怀疑这大小姐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过分中二,于是干脆又委婉地进行猜测。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本来都准备大展拳脚的阮茹笙是真被噎住了,想要大声质问这人怎么挖墙脚还不承认,又觉得太丢脸了,不肯这么干。
组织好语言才细声细语地开口:“江小姐你与林束见过这么多次,也在他的手机里留下这么多照片,难道您觉得我会认错?”
本来漫不经心的江息月在听到林束的名字时神色一下变了,也不管什么风度了,直接捏住了阮茹笙的手腕。
“你是因为林束来的?”
被捏住的阮茹笙觉得有些不舒服还有些疼,但为了气势她才不会喊出来,只是小幅度地扬了扬脑袋。
“没错,需不需要出去谈?”
江息月沉默一秒点点头。
阮茹笙先一步从后门走了出去,到了后门才发现这儿的小巷有多黑、多脏。
有些嫌弃地搓搓手臂,试图离脏东西远一点,但在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时就不再移动了。
而出了酒吧的江息月却像是褪去了斯文伪装的捕猎者,在月色下露出了凶狠的獠牙。
冷冷的目光打在身上,阮茹笙能听到江息月那似乎带了几分怒气的声音。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