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成长日志》烈火狗子

20、鬼祟结合体

　　“奶奶！”

　　孙浩一路跑上楼梯，脚下一顿都不带顿地冲进房间，惊慌地看向床上昏睡过去的老人。

　　顾思远解释了一嘴：“你奶奶没事，我们怕她看见邪祟吓到，就施法让她先睡着了。”

　　闻言孙浩松了口气。

　　顾北进门，自觉地用缚魔丝在符纸外面又加了一层保险。

　　早就收回天眼的顾争驰看见来了个凡人，颦眉不悦道：“你们让凡人知道了？”

　　狗狗队正围着包成粽子的邪祟研究观察，闻言扒拉邪祟的动作俱是一顿。

　　“孙浩不会乱说的。”顾思议抬头看向孙浩，疯狂给对方使眼色，“是吧？”

　　孙浩不知道那个穿着睡衣的漂亮男人是个什么来头，他无语地说：“我说也得有人信啊……”

　　顾争驰盯着孙浩看了一会儿，对思议道：“事后给他清记忆。”

　　思议右手比了个OK，“明白。”

　　为了不使别有用心的人去祸害苍生，清除记忆的法术已经被管理局和各位大能们官方封禁了，只有一些在修真界诚信度极高的人或家族才会。

　　但要说整个家族都能学记忆清除术的，也就顾家这么一例。

　　不过顾家里也分出了谁能学此术而谁不能学，心性不坚者与修魔者都不能学记忆清除术，太傻不拉几没主见的也不能学。顾家整个思字辈的小孩里，也就顾思议能学。

　　（顾家的辈分和字辈是分开来排的，因为某两个辈分高的顾家人出生的太晚，怎么归类都尴尬，而且他俩平辈里并没有启用字辈。思议和思远既是思字辈的“小孩”，又是思字辈的曾爷爷——顾家这混乱又规矩的家庭辈分。）

　　原修仙界还有一些能够篡改记忆或清除记忆的法术，不过那些法术都是些歪门邪说被严查严打，因为操作起来对于法术承受者有害，稍一不慎就能把一个智力正常的人整成傻子。

　　画面回到孙浩家里。王俊见姓顾的没再说话，便对孙浩说道：“这个邪祟刚刚想给你奶奶喂药。”

　　他是第一个扑进屋里的人，对第一现场看的最清楚。

　　当时孙浩奶奶正坐在床上，打算从邪祟手里接过胶囊，而且邪祟手里还端着杯水，怎么看都像是要给孙浩奶奶喂药。

　　“喂药？”孙浩走到床头柜旁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地上有个摔碎了的玻璃杯，还有几粒药物胶囊撒在地上，床头柜上打开的药盒也没关上。

　　他拿起药盒看了看，是退烧药，药盒旁边还放着一个体温计，上面显示的温度是三十九点五。

　　孙浩伸手试了试奶奶的额头，发烫。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那个黑不拉几的东西在替他照顾他奶奶。

　　孙浩随即又想：原来奶奶打电话的时候嗓子哑是因为发烧了，他不照顾老人，还说要住同学家，显得好不懂事。

　　“行了，东西捉到了，我们也该走了。”顾思议指挥着力气大的王俊和索亚将邪祟扛起来，却没想到这邪祟看着大，实际轻飘飘的。

　　他对孙浩嘱咐地说：“你不要到处乱说，也不要跟奶奶讲，明天去学校我给你清一下记忆。”

　　“哦，好……”孙浩有点懵懵地点头。

　　他本来还以为天师要和怪物大战三百回合，各种符咒法器满天飞才能拿住怪物呢，结果就这？

　　屋内除了碎了一个玻璃杯之外，再没有别的损失，也没有什么战斗痕迹，那个老大一只的怪物被符咒和一些丝线捆成了黄符粽子，乖的不得了。

　　王俊索亚搬着邪祟出门时，孙浩看着那个粽子邪祟，突然大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一屋子人都转头看他。

　　王俊开始自作多情：“不用谢。”

　　孙浩恶寒：“不是对你说的，我是跟你手里的那个东西说的。”

　　顾思远一脸诧异：“你谢它做什么？”

　　“我不在的时候，它帮我照顾奶奶。”孙浩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药盒，“好像是这样的。”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也谢谢你们。”

　　狗狗队搬着邪祟下了楼，可怎么运输邪祟又成了一个问题，这么大的一个邪祟，能塞进的士里吗？

　　他们试了试，不能完全塞进去。

　　的士司机从后视镜里迷惑地看着几个男生把空气搬进车里，又从车里搬了出去。

　　司机：？

　　现在的小男生都是什么精神状态？

　　索亚搬着邪祟有脑袋的那一侧，他从车里退出来，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卖气球的老大爷，正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路过，车把上还绑着许多飞在空中的气球。

　　他笑着对邪祟说：“如果你能变成那样就好了。”

　　索亚话刚说完，六人便看着刚刚还搁在手里的邪祟，竟慢悠悠地飘了起来，悬浮在六人的头顶。

　　思远看着头顶飘浮着的庞然大物，怔怔地说：“它还……它还挺听话的。”

　　最终王俊索亚和思远三人坐进车后座，顾争驰坐副驾驶，四人率先去管理局。

　　王俊本性属狗，被妈妈的妖力影响严重，坐车老是忍不住想把脑袋伸出车窗外吹风。思远和索亚发现这一点后，换位置把王俊挤在了中间，让他哪个车窗都够不着。

　　思议和顾北这两个能绑住邪祟的人通过电驴去管理局。顾北骑车，思议抱着长板坐在后座，邪祟拴在车把上，飘在电驴的上方。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顾北抬头看了一眼满身符咒和缚魔丝的邪祟，这么一大团东西凡人可看不见。他转头和顾思议聊天：“邪祟能淋到雨吗？”

　　顾思议和顾北的脑电波成功对接，他笑说：“邪祟牌雨伞？”

　　两人正畅想着这么大一只邪祟挡在电驴上方遮雨，那下雨的时候骑电驴该有多爽，老天这就降了一场雨下来，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邪祟挡不了雨。

　　两个被骤雨淋成落汤鸡的天师现场给自己画了个避雨符。

　　还是符咒好用，万能的符咒。

　　两人牵着一个巨大的邪祟牌气球走进管理局时，引来了不少瞩目。

　　许多看着年龄跟他们相差不多的天师都驻足看了一会儿这个“气球”，更有的姑娘家问能不能摸。

　　顾北无语。他们牵的这是邪祟，又不是真气球，摸什么摸……

　　顾思议唰唰几下拽着缚魔丝把邪祟拉下来，“摸吧，摸一把收一积分。”

　　顾北：“……”

　　他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自家队长这是想借机赚钱，还是在委婉拒绝。

　　那个姑娘还真付了一积分，尽情地摸了一遍这个大邪祟。

　　天师之间转账积分，可以通过输入对方的天师编号直接转账，也可以面对面扫码付款。

　　有小姑娘开头，其他驻足观望的天师也付款来摸。

　　顾北很疑惑，这些天师是没见过邪祟吗？

　　天师分许多种类，大体来讲有八种：除祟，捉鬼（阴阳），降妖，除魔，驱邪，禳灾，风水，综合。术业有专攻，谁擅长干什么就干什么，并不是所有天师都七项全能是个综合，很多别的分类里的天师没有除祟天赋和能力，很可能终其一生都没见过温驯的祟长什么样，接触机会更是没有。

　　所以这些驻足观望的天师才跟些没见过世面一样，稀罕的不得了，花钱也要摸一摸。

　　以往他们看见的祟都狰狞又狂躁，甚至有的邪祟是和天师边打边被拽进管理局收容的。

　　两人牵着邪祟显眼，先到的那四个人很快来和他们汇合，一并来的，还有一个金发金眸的姐姐。

　　金发金眸曾是东洲沂人中贵族的外貌特征，不过如今的东洲没有那些封建阶级了，这种外貌也只有美丽意义而无阶级意义。

　　而且这位金发姐姐是个桂树妖，这种外貌显色只是因为她开的桂花是黄的。

　　顾争驰给狗狗队介绍：“这位是桂树前辈，桂树妖，也是中部管理局的祟级裁断员。”

　　五个小天师一愣，然后纷纷说前辈好。

　　桂树原来还是名字吗？

　　桂树和五个小的打完招呼，绕过来看了看顾北身后的邪祟。

　　“你们这是第一次捉祟吗？”桂树问。

　　这位桂树前辈说话温温柔柔的，细语缱绻，听的五个小孩耳朵有点发痒。

　　顾思议回答：“是第一次捉。”

　　“运气很好，第一次就遇上了一只温驯的正祟。”桂树一眼就判断出这个邪祟的正邪，示意他们牵着祟跟自己走，边走还边和他们讲其他除祟天师第一次捉祟的经历。

　　原来他们手里的这种温驯祟是极为少见的，绝大部分祟因为是人类欲望集合体的缘故，暴躁又偏激，别说捆起来了，想要摁住都很难，大多会被就地击杀。有的除祟天师一上来就被狰狞的大祟吓破了胆，连夜来管理局转职干别的。

　　几人走至一个无窗的小房间中，桂树让顾北和思议将祟身上的缚魔丝和符咒都褪下来，然后让无关人员出去，关上了小房间的门。

　　小房间靠着走廊的那面墙是透明的，摸着像玻璃，但细看玻璃上有许多金色的符文，加持着玻璃的坚硬程度。

　　狗狗队几人趴在墙上，围观桂树是如何确定祟等级的。

　　“能幻化成人，等级肯定在乙下等之上。”顾争驰施法给两个淋过雨的小孩烘干身上，“在电话里听你们说的那么严重，我和老祖宗还以为你们碰上大麻烦了。”

　　“我们也没经验嘛……”顾思议想到孙浩的事，转头问顾争驰，“为什么邪祟会缠上我们同学？”

　　“三种可能。一，那邪祟的核心欲望和你们同学有关，你们同学的处境或状态吸引到了那个祟；二，你们同学的身上有什么凡人不该带着的东西吸引着祟；三，原因是前两者的结合。”顾争驰慢条斯理地说，“你们明天再给他检查一遍身上，问问有没有碰或者接收奇怪的东西。”

　　顾北也回头问：“我们那位同学的眼睛里还有鬼气，这又是怎么回事？”

　　“鬼气？”顾争驰一愣，“经常被鬼缠身吗？”

　　“他说就最近被这只正祟缠着。”顾思议说，“而且鬼气只有顾北能看见，我们都看不见。”

　　顾争驰闻言有点复杂地看了顾北一眼，“只有顾北能看见的话……有可能是幻觉。”

　　果然。

　　顾北把视线转回玻璃墙中。

　　幻觉……他这样以后会不会影响出任务？日常生活方面呢？也会开始疑神疑鬼吗？

　　但房间里正在和正祟接触的桂树很快出来了，一句话把顾争驰对于“鬼气是顾北的幻觉”这一判断给否决了：

　　“这只正祟是鬼祟结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