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师尊年少时》乔木一

2、第 2 章

　　送葬鬼看着站在原地，跃跃欲试的二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与两位无冤无仇，两位何必与我过不去？”

　　“你一个魔族，还问我为什么与你过不去？”慕云昭手上已经用灵气聚出一柄长剑来，浑身上下写满了警惕。

　　司景轩上前一步挡在了慕云昭身前，微微仰头：“我来这里，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这座城捣鬼，既然你自己出来了，也省得我去找了，我还没与魔将交过手，这次一定要好好比比。”

　　送葬鬼摇了摇头，目光也冷了下来：“少侠说笑了，我若出手，便不是你们宗门弟子间的比试了。”

　　他手中的伞魔气大盛，数道伞骨从伞中飞出，朝着慕云昭和司景轩攻来。

　　司景轩眼神微变，抓着慕云昭并带她后退，躲过了一道伞骨。他朝着送葬鬼一笑，而后说道：“不是吧，面对我们两个金丹期，你居然都要趁机偷袭，这可不讲武德啊。”

　　送葬鬼神色未变，其余的伞骨继续朝着他们攻击。司景轩不得不一直防守，慕云昭也将人推开，灵气聚剑挡住袭来的伞骨。

　　“抱歉，”送葬鬼礼貌地回应，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我们魔修，最是阴险狡诈。”

　　司景轩还想再多说几句，慕云昭已经看不下去了，挡住又一次伞骨袭击后，她果断朝着司景轩大声喊道：“还等什么？那可是元婴期的魔将，我守住你的后背，放手进攻！”

　　她早看出来了，送葬鬼并没有把他们两人放在眼里，并未用出全力。正好，司景轩看上去也还游刃有余，她现在也十分轻松，只是刚渡完劫，气息有些不稳，需要赶紧调理。

　　二人对战魔修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她现在的情况，可不能久战啊！

　　“来了来了！”司景轩连忙说道，“这不是想看看他还有哪些手段吗？”

　　他抽出腰间的长剑，脸上仍然带着清浅的笑意：“这柄剑名叫寒霜，我也是第一次用它来斩魔，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此剑一出，银色的剑光乍现，刺骨的剑气激出，荡开百里。哪怕是不懂剑的人，此时也能感受到寒霜剑的不寻常。

　　送葬魔方才的淡然在见到这柄剑的瞬间荡然无存，他握紧了伞柄，摆出防备的姿态，问道：“寒霜剑？倒不知少侠师承？”

　　司景轩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师尊在我下山的时候就说过，出来混嘛，只要不要把他的名字说出来，其他随我，所以你的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了。”

　　不对劲，一旁的慕云昭死死盯着司景轩手中的寒霜剑，她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很不对劲。

　　就算脸可以伪装，名字可以造假，但寒霜剑总不能造假吧？天下间仅此一柄，这怎么可以伪造？

　　“喂——”司景轩的身后，慕云昭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你的确叫司景轩，对吧？”

　　正准备出手的司景轩疑惑回头：“是啊，怎么了？”

　　慕云昭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呼吸后，再次问道：“这剑也是你的，对吧？”

　　“没错啊？”司景轩更摸不着头脑了。

　　“所以，这里是夕月城，你是金丹期，现在是修真界两万三千四百六十三年，对吧？”慕云昭面无表情地问道。

　　司景轩爽快回答：“对，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慕云昭只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在做梦，她不是在渡劫吗？这一定是心魔劫对吧？否则为什么自己竟然看到了三百年前的师尊，还来到了当年师尊成名的夕月城？

　　错了，一切都错了，她现在一定是在渡心魔劫，一定是这样！

　　“二位看来还有事情需要商讨，”送葬魔周身的魔气陡然爆发，黑伞的伞面已经消失，露出了下方银黑色的四十二根伞骨，“你们似乎没有明白，输了，是会死的。”

　　他手上一挥，衣袖翻飞，四十二根伞骨倾巢而出，带着滔天的魔气与杀意。元婴期的修为毫无保留，若是个普通的金丹期在此，只怕在这招下面已经尸骨无存。

　　慕云昭看着攻来的伞骨，神色凝重。她的气息本就不稳，面对这样的招式若强行抵挡，必然会受伤，可现在也并非考虑这些的时候。她默默积蓄起灵气，准备接下这迎面一击。

　　这时候，司景轩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前响起：“明明用灵气凝剑就已经消耗很大了，你应当是刚入金丹吧？再接上这一招，筋脉受损都是轻的。”

　　“你，”暮云昭看着他的模样，心中百转千回，却只是不服气地说了一句，“你凭什么管我？”

　　“你刚刚不是叫了我一声师尊吗？”司景轩咬了咬牙，方才的攻击已经让他意识到对方的实力，他的眼神越发凝重，“既然都叫了师尊，那师尊当然有义务保护徒弟！”

　　他看着面前攻来的伞骨，拿起寒霜剑，第一回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来：“你可看好了，我这一剑，必将是天下第一！”

　　“第一式，问天。”

　　剑招一出，天光乍破。什么剑法，什么剑意，竟然敢叩问苍天？

　　慕云昭不是没有见过师尊舞剑，可传授剑法和对敌杀招是不一样的，眼前的剑招中蕴含着大道真意，只需看上一眼，便已经目眩神迷。

　　这样的剑招，这样的剑气，前方还有什么能挡住他呢？定然是无坚不摧，无往不胜。

　　“师尊……”她喃喃道。没有一刻比现在让她感受到，面前的人就是她的师尊，千百年前剑道上独一无二的天才。

　　送葬魔的招式在这样的剑气下陡然间溃散开来，所有的伞骨都被打退。他一挥手，又将伞骨收回，看向司景轩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惊奇：“原是我想错了，看来不能这样简单解决了。”

　　“不是吧，还有大招？”司景轩惊呼，“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面上更为凝重，手中的剑竖起，剑气大盛。

　　送葬魔见此，低声笑着：“这样的天才能够死在我的手上，我也感到荣幸。”

　　轰——

　　整个夕月城忽然摇晃，只见地面上魔气纵横，带着奇异的信仰之力，缓缓朝着送葬魔流去。

　　慕云昭当即反应过来：“小心，整座城都已经被布下了阵法！”

　　“放心，我自然清楚。”司景轩回以一笑，而后朝着送葬魔大声说道，“送葬魔，你可看好了，我接下来的这一剑乃是‘问道’，见此剑招者，皆被叩问心中大道，你可怕了？”

　　送葬魔看着面前的司景轩，只道对方果然还只是少年，竟然就这样将自己的剑招说了出来。他闭上了眼睛，又将黑伞撑开，挡在身前，叹道：“你不该说的，可惜了。”

　　伞骨再一次飞出，攻向司景轩的方向。可这一次却有些不对劲，攻击像是并未落到实处。

　　送葬魔立刻将伞移开，睁眼一看——面前只留下两个符纸做成的小人，二人已经逃走了。

　　他捡起符纸，嘴角微微勾起：“没想到正道也出了这么个滑头的小鬼。”

　　·

　　另一边，司景轩正抱着慕云昭御剑狂奔。开玩笑，他才是个金丹期，刚刚已经耗了不少灵气出了一剑，慕云昭气息未稳，这时候对上人家的大招，怕不是找死。

　　“喂，”慕云昭面无表情，戳了戳司景轩的腰，“我只是灵气不稳，不是瘸了，把我放下来，快点。”

　　司景轩回道：“寒霜剑脾气很大的，平时我想御剑它都会把我甩下来呢，你要是踩在它身上，估计我俩都得被甩下去。”

　　这时候的师尊还掌握不了寒霜剑吗？慕云昭心中思忖。她瞅了瞅司景轩的脸庞，与自己熟悉的师尊相比，面前的人多了几分少年意气，少了自己熟悉的沉稳。

　　可无论是哪个师尊，她在见到对方的时候，都会安下心来。

　　她没有再纠结自己正被司景轩抱着这个问题了，反而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躺着，显然是已经放弃挣扎。

　　方才她还以为司景轩要和对方硬碰硬，刚想劝阻，就见司景轩趁着对方闭眼连忙扔出两个替身纸人，又一把将她抱着，迅速御剑飞走。

　　这副模样，和她记忆中的师尊完全不一样，少年时的师尊原来是这般吗？

　　罢了，现在纠结这些也太晚了，只是她心中还有个疑问：“我们这是要逃到哪里去？”

　　“怎么能说逃呢？我们是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离开！”司景轩义正言辞，“不过我们现在的确要去一个他暂时找不到的地方就是了。”

　　“你在夕月城附近还有藏身的地方？”慕云昭疑惑发问。

　　“啊，这个嘛，”司景轩好像想到了什么，面上突然多了几分纠结，“是藏身的地方没错，但是我一个朋友的所在。”

　　慕云昭更是好奇了：“朋友？”

　　师尊的朋友，自己认识吗？

　　“他呀，哪怕是一个临时藏身的地方，都非得附庸风雅，种些花养些竹子，还老喜欢摆一副棋盘，左右手博弈。”司景轩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发酸，“用的东西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我上次不小心用剑气割破了他的外袍，他就找我要八百灵石……”

　　“还说是看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上打了折扣的，可那口子甚至都没一寸长，我怀疑他就是想坑我的钱！”

　　眼看着司景轩的话语越来越向某一方面转移，慕云昭连忙转移话题：“你说的这个朋友是谁啊？不过既然愿意在元婴期魔将手下提供藏身之处，想来修为也不会差吧？”

　　“他叫言玉卿，与我一样也是金丹期，不过比我有钱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司景轩比划道，“就这么一点点，也没差多少了。”

　　慕云昭死鱼眼——确定了，这一定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