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风波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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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大名。您是猎兽人的骄傲，也是帝国的骄傲。”王薇十分尊敬谌英宰，她聪明地压低了后面的话，没有把名字说出口，但仍然颇显激动。
这话一出，就连被骂得抬不起头的保镖都忍不住抬头。
谌英宰稍微一动，保镖又吓得把头跟鸵鸟似的埋下去，搂住还在哭的小女孩两人一起发抖。
谌英宰……
谌英宰真是！
这特么也能当人家保镖？！钱拿得太轻松了吧。
算了，又不是他雇的。谌英宰干脆转过脸，眼不见心不烦。
“既然如此，这里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谌英宰抬腿，露出靴底下早已缩小的红眼白兔子，他拿靴尖踢了踢昏死过去的宠兽：“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有伤人意图的宠兽不能再留。尤其还是留在一个小孩儿身边。立刻处理掉。”
保镖衣角被拽动，眼看着王薇戴上警卫手套就要去捉兔子，只好硬着头皮犹犹豫豫：“感谢您的出手相救，事后封家定有谢礼报答。只是这只兔熊是我们小姐的宠兽，还请高抬贵手，交由我们自行处置。”
谌英宰没说话。
王薇动作也丝毫没停顿。
她抓起兔熊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熟练摘下腰带上悬挂的捕兽网，拧开金属盖，拉开狭窄口子，把小兔子连同断肢一起往里扔，又拍上顶盖，重新挂回腰间。
检测到重物，纳米机械丝编织而成的网眼袋自动绞紧。通体蓝银渐变金属色的捕兽网，激活重力自适应悬浮功能，轻飘飘挂在黑皮带上。
“长官，您放心。”
“我们配备的都是山海公司最新款捕兽网。保管它逃不出去。”王薇又敬了个礼，“后续情况我们一定妥善处理好。绝不会再出意外，打搅您的疗养。”
“嗯。”
谌英宰好奇地瞥了眼颇有未来科技感的新款捕兽网，记下了顶盖上阴刻的双头鹰。
谌家的家徽就是飞鹰。
昆冈居然能多出一家双头鹰标志的公司，难道二者有关联？
既然有人接手处置，意外危险消除，谌英宰没再说多话，趁着病房里的警卫还没追来，镇定自若往外走。
看这个Alpha警卫的态度，他未来地位在帝国绝对不一般，谅门口警卫不敢随意拦他。
果然。
见他要离开，王薇才起了话头在交代同伴，赶紧中断交谈，跟上来要送他。
有警卫小头头在，门口警卫即便看见谌英宰身着病号服，也绿灯放行。
“你去忙吧。”谌英宰轻咳了声。
“是，长官！”
王薇离开后，谌英宰始终沉凝的脸色才骤然松弛：“哇——”
“谌董。”
灰西装干练的男人等候已久，掐准时间走来。
他站得笔挺，似乎看不懂对面骤然僵硬的表情，双手递上一张名片就开始了自我介绍，“谌董您好，我是您的贴身助理戚讷，席先生让我给您送换洗衣物。”
“一套睡衣，两套常服。都是席先生往日亲手搭配好的。您看看，喜不喜欢？”
【山海集团丨董事长助理·戚讷】
名片上，眼熟的双头鹰标志展翅欲飞，好不嚣张。
“Boss，按时抵达。^^”——by戚助理。
“跟上他。避免不必要的人靠近，记录期间情况，直到他返回病房。”席千景回信。
“好的Boss，保证完成任务。^^”——by戚助理。
席千景站在顶楼办公室的窗后，与意识到什么猛然回头张望的谌英宰遥遥对上一眼。
大几百米的距离，中间人头攒动，还有无数建筑物与树木的阻挡，凭肉眼当然看不见什么。
但也许是催眠久了，有种熟稔的心电感应。
那双刚强的、猛然迸发出怒火的灰绿色鹰眸，就这样不讲道理地浮现在眼前，令席千景心情十分愉悦。
纤长手指在空气中弹奏了几下，喟叹：“果然还是适合挖下来。”
“真可惜，你失忆了。”
席千景放下手。
一阵清新的空气从窗外扑进，吹得露额黑发飘扬。
他随手把鬓发勾到耳后，手臂压着窗框，垂眸注视着这场春日序曲下发生的风波尾声。
Alpha警卫被带着小女孩的保镖一路纠缠，拉拉扯扯又返回医院大楼下，十分恼火。
“我再警告一次，放手。别逼我当着小孩儿的面大嘴巴扇你。”她手掌护住腰间装有兔熊的捕兽网，忍无可忍冷笑，“不过是封家而已，在昆冈……”
“封家怎么了？”
穿着半袖黑衬衫的年轻男人，拍了拍Alpha警卫的肩膀。
她头都没扭，下意识反身，一拳迅猛砸去。
——嘭！
旁边树叶震落几片。
却正中男人抬起的掌心！
“你——”Alpha警卫爆发的怒喝，在展示出来的执照面前骤然平复。
“三星猎兽人，封希德。”年轻男人轻松放开警卫，问道，“如何，有能力处理一只一星宠兽吗？”
在帝国，猎兽人公会负责管理全体民间猎兽人，发放从一星到五星的猎兽人执照。
猎兽人升星考核严格，同样在军方注册，接到紧急征召需无条件入伍，并且一旦进入军队，就会按照过往累计贡献，获得相应等级的军衔。
即便是退役转行而来的猎兽人，又或是未服过兵役的纯民间猎兽人，同样会被现役士兵按等级“尊称”为长官。
这种尊称，不仅仅是敬词。
实力强悍的猎兽人往往备受军部青睐，有极大可能在某次任务接受征召，在特种小队担任要职。其自身也依照星级，在社会方方面面享有特殊待遇，以及连带好处。
如，享有递增的额定免税税率，可指定1-5名附属免除年度兵役、享有附属优惠税率等，不胜枚举，故而受到尊崇。
简而言之，拳头硬，关系更硬，低等士兵得罪不起高星猎兽人！
值得一提的是，除最高军长外，帝国军衔分为5等20级。
对应猎兽人星级的总体关系如下：
五星猎兽人丨将官：（海、陆、空、参谋、铁裁、卫兵、技术、特种）大将、（单兵种）上将、中将、少将；
四星猎兽人丨校官：上校、中校、少校；
三星猎兽人丨尉官：上尉、中尉、少尉；
二星猎兽人丨士官：首席军士长、资深军士长、军士长、资深军士、军士；
一星猎兽人丨士兵：特等豁免兵、资深豁免兵、上等豁免兵、豁免兵、列兵。
列兵只是最低等级的士兵。
而三星猎兽人一旦入伍归队，起码也是个少尉。
尽管这个对应关系只是一方面，因个体差异而存在很大区别，比如有没有关系背景，社会知名度如何，自身能力是否够格，等等。
但同样姓封，极有可能出身自四大家族之一的封家子弟，显然不在“能够被轻视”的范围内。
就算只是四大家族里的吊车尾，且其在昆冈的上流社交圈内，经常被席家挤出“四大家族”的行列。
封家的人，也不是“普通平民”能够轻易得罪的存在。
面对已经成年的封希德，Alpha警卫面色阴沉，做不到方才面对小女孩及保镖时的举重若轻。
封希德收回自己的猎兽人执照，一抬臂把跑到自己身后的小女孩给揪出来，大手按在她头顶：“封妞妞，道歉。”
小女孩还含着眼泪，盯着蓝银色的捕兽网恋恋不舍。
听到这话她知道事情有了转机，没等封希德压她脑袋，赶紧手臂一擦眼泪，就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脆生生地大声道：“对不起，今天造成的损失全部由我赔偿！双倍……不，三倍！”
“舍妹今天不懂事，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回去我们一定好好教育，再也不犯类似错误。”封希德也低下头，“这只一星宠兽，我保证，一定亲手处置。”
半晌后，一只捕兽网被从腰带摘下。
“去医院收费窗口/交罚款。”Alpha警卫转着警棍，她单手压低帽檐，遮住眉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算是给了双方台阶下，答应揭过。
几分钟后，只有封氏兄妹和保镖从医院主楼的大门出来。
兄妹俩在树下僻静处停住。
被解雇的保镖垂头丧气，挎着背，一直走出了大门口。
“希德哥，你怎么这么厉害？神兵天降！”封妞妞宝贝似的捧着捕兽网，破涕为笑。
“当然是保镖给我发的消息，还好我今天在昆冈，而且就在医院附近。”封希德没好气地揉乱她编得漂漂亮亮的辫发，“我最讨厌拿猎兽人执照去压人，为了你，今天算是软硬兼施干了个遍。”
“封妞妞，你可长点心吧。咱们封家未来的继承人，家主，嗯？”
“老祖宗看见你这样的小傻瓜不得气死。”
“知道，知道。我又不能离开昆冈，他在镇守玄武地区，还不知道几年才能来一次，咱们压根不熟。我和爹妈都不熟，更别说不知道哪辈的老祖宗。”
“有本事他住到昆冈来，天天管教我，我倒是愿意认。”
封妞妞满口答应，左耳进右耳出。
瞧见受伤的小兔熊，她心疼坏了：“希德哥，话说回来，你看——！我知道要谢谢救命之恩，可那人下手也太狠了！”
谁知封希德却把手摊平：“拿来。”
“封希德，怎么连你也这样！”封妞妞极为受伤。
她眼睛里又冒出泪水，“当初不是你告诉我，其实宠兽不止会听从人的指令，不是生来就为了战斗，它们不是机器，它们也能交流，也会撒娇，也需要人的陪伴和爱护。人类需要更耐心地和它们相处。”
封希德绷住脸，态度并不动摇：“说明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一个孩子说这些，你还不具备足够分辨能力，尤其是自保意识。”
在封妞妞爆发的那一刻，海风味的Alpha信息素已经提前封锁住了树下这块小场地，不让声音流露分毫。
“我怎么就没有分辨能力了？”封妞妞愤怒得像只小牛犊，她把捕兽网藏到小裙子身后，“我不许你们伤害我的朋友，我一定会保护它！”
“你有分辨能力，你就该知道你的命，人类的命——才是第一位！”
封希德也在压抑愤怒，他尽量维持一个成年人的体面，不要朝孩子发火，尤其是一个自幼独自留守在昆冈的孩子。
但他还是很难忍住喷薄而出的后怕。
“要不是有人及时出手，见义勇为，又高高提起轻轻放下，没和你计较，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和我耍脾气？”
“封妞妞，我问你，一星宠兽兔熊的技能有几个？分别是什么属性？你听家教上课的时候认真记住没有？”
“我……额……两个？还是三个来着？”女孩被忽如其来的死亡考问，考得面露难色，“我！你先别急，我马上就想起来了！一个是无属性的【可爱诱惑】，一个是土属性的【两级反转】，还有一个是……是……”
“还是土属性，【大地冲撞】。”封希德问，“知道这个技能是什么效果吗？”
“——就像这样。”
话音刚落，海风味的信息素随之引发震荡。
封妞妞被猝不及防的小型地震颠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连声叫唤：“哎哟！希德哥你怎么这样！一言不合偷袭我！”
到这时，她还没忘眼疾手快把捕兽网抱在怀里，拿自己当人肉垫子。
“这只是我用信息素模拟出来的轻微效果，没动真格。”
封希德没去扶她，冷冷道：“如果只是一只无属性、只会卖萌的废物宠兽，你要怎么和它相处随你，只要不当众宣扬你要和宠兽当朋友，和帝国主流思想作对，我都不管你。”
“很不幸，你的兔熊很有潜力，它学会了它种族自带的隐藏技能，变成了土属性宠兽，这让它能够自行变大和缩小。所以它那该死的小兔掌才能掐住你的脖子！”
“但你也很幸运，它学会的不是另一招，所以你没有当场被震得内脏尽碎，吐血而亡。”
女孩跌坐在地，身体颤抖。
见状，封希德不禁停下念叨。
他站在原地静静想了几秒，收敛怒色，无奈叹息：“封妞妞，开动你的小脑瓜好好想想，你连宠兽习性都不够了解，又没有足够自保能力，怎么才能更好地去和它们相处？对你，对兔熊，怀揣恐惧的相处，对彼此都不是好事。”
“在完成分化前，你都不适合再拥有宠兽。”
“如果你想拥有，那就努力通过锻炼，去学习。只要你完成分化，十八岁成年就能去考星，获得执照，像我一样成为猎兽人！到那时，你有足够能力，就有足够权力自主，由你自己来选择与宠兽私下相处的方式。”
“不是的……希德哥……我不是在恐惧。”
女孩捧起被她抱在怀里的捕兽网，显然没听进封希德一番慷慨激昂、但现下无用的心灵鸡汤。
她眼中充溢着难过、遗憾、后知后觉：“兔兔它很厉害。我才发现，它用过这招。它从劫匪手里保护过我。”
“它没有真的想伤害我，它只是……它在生病。我能感受到它很痛苦。”
“可我不知道怎么办，怎么才能治好它？我换了最好的口粮，最贵的宠兽用品，没用。根本没用！”
“我想带它来医院找医生。宠兽医疗协会总部却大门紧闭，我怎么叫门都没人应。”
“悬灯医院这样的大医院，连宠兽科都没开。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糟糕透了……”眼泪扑簌簌落下，“它不是只坏兔子，不应该被送去回收、销毁……哥，我求求你，帮我想想法子。”
封希德挠了挠下巴，能说的都说了，面对还在一个劲哭丧着脸的小老妹，他也想不出什么漂亮话了。
“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
他蹲下，观察着捕兽网内兔熊的状况。
兽是一种十分坚韧的生物。无论是异兽，还是宠兽，都是如此。
其实很难轻易死去。
所以即便兔脚断裂，剧痛中陷入昏迷，它也仍然活着，而且闭眼时眼珠还在转动，散发着顽强的生命力。
“我就知道……什么！有办法？”
封希德点点头：“如果能找到这世上最好的宠兽医生，也许还有救。”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就好像，他亲眼见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风波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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