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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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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睁开眼睛的时候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气息让我条件反射的想要抓起自己的咒具,却发现身边空无一物,我皱了皱眉,伤口也被好好包扎过了,甚至像是被治疗过的样子。
环顾房间装修十分简约,大概主人是个不常在家的人,房间里烟火气息极淡,但是....有咒术师的气息......而且....很强。我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是谁救了我?为什么要救我?
就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房门轻轻地扣响了两声,一个清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醒了吗?我要进来了?”明明是人畜无害的声音,但是门外带着压迫力的咒力却让我很想直接翻窗逃跑。
大概是见我半晌没有回应,那人便直接推开了门。
是....乙骨忧太?我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会是乙骨忧太?这可是我们行里的名人....因为他和五条悟的存在让我们诅咒师无一不活的战战兢兢。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个特级咒术师,磅礴的咒力压制下我实在无法克制自己身体的颤抖。
“别怕,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可我是啊.....我紧张地往后挪了挪,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惊惧,他温和的笑了笑,将手上的粥和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退开了一步。
“我见你受了伤倒在路上,身上又没有证件也没有手机,就自作主张把你带了回来。”
他黑色的细软发丝垂落在他的脸侧,与旁人传言的冷峻肃杀不同,此刻在阳光下的乙骨忧太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唇角和眉梢都带着温和的笑意,墨绿色的眼眸仿若琉璃一般干净纯粹,甚至能感觉到他在有意识的压制自己的咒力,避免让我感到不适:“你叫什么名字?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神使鬼差的,我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
02.
作为诅咒师,我最擅长的就是演戏,而我的术式本身就跟隐匿相关,除非我刻意动用咒力,我想就连乙骨忧太应该也是无法察觉我有咒力的。
于是我攥着他的被角,略微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就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咬着自己的舌尖逼出了点点眼泪后嗫喏着小声道:“我....我......想不起来了.....”
“抱歉。”他突然低声跟我道歉,长腿一迈就站到了床边,我不由自主的往后瑟缩了一下,是...发现了吗?不会吧?我对自己的术式还是很有信心的。
粗糙温热的掌心落在我的脑后,仔细检查着伤口,他放缓了语速轻声道:“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好温暖......被他按住的地方传来他温热的体温,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小心翼翼,指尖悄悄地攥紧了被单,心脏的跳动有些不受控制。
而且......从那之后......第一次.....男性的手触碰到我的时候我没有任何不适.....
我呆呆地看着还在仔细检查我伤口的乙骨忧太,内心的不敢置信已经大过了对他的恐惧,原来....我还能够正常的和男性接触?
“没关系。你还记得你晕倒前的事情么?”他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柔软的笑意,就像是被阳光融化了皑皑白雪,心上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然后化成了让我手心都变得温热的暖流。
我浅浅的吐出一口气,躲开他的目光没有看他,垂下头让长发遮住我的脸庞以免他看出我现在的神色有异,假装害怕地说道:“只记得....好像.....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昨晚去杀那个混蛋的时候没想到他手边竟然还豢养了好几个诅咒师,被重伤后我勉强逃了出来,最后的印象是其中一个诅咒师操纵的咒灵追上了我....但是...我现在在这里.....估计是乙骨忧太路过顺手杀了那个咒灵,见我晕了过去就好心带了回来?
居然有这么好心的咒术师?随随便便就带人回家的?
我咬着唇角,试探着开口:“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
“我叫乙骨忧太。”他把粥和药片端到我的面前,笑容有些腼腆:“我做饭一般,你随便吃点,一会我陪你去市政所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信息。”
市政所是肯定找不到我的信息啦~这个我倒是很自信的,不过....找不到信息的话我应该可以顺理成章的留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留在他的身边。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感受到这样的温柔和善意....而且...他是我唯一没有感到反感的人.....我想....在他身边多待一会....
我小心的吹凉了勺子里的粥后送到嘴边,温热软糯的米饭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带着淡淡的盐味,大概是炖煮了很长时间,米粒早就变得粘稠软绵极易吞咽,我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着他:“明明...很好吃啊.....”
听到我的话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露出了就像是一个少年人一般害羞腼腆的神色:“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不是他顺手的善意,大概现在的我已经彻底凉透了:“谢谢你救了我,还带我回家。”
大概是他眉眼里的缱绻,或许是他卧室里淡淡的温柔气息,又可能是这碗粥里氤氲的寻常却柔软的关心,让我忘记了自己满手血腥,忘记了自己是诅咒师。
在这个清晨,他推开房门低下头对我露出笑容的时候,我脑子里竟然闪过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我是咒术师就好了.....
03.
果不其然,市政所里找不到任何我的信息,工作人员只能表示要不把我送到医院或者福利院去,要不就让我暂时跟着乙骨忧太,他们有消息了再通知我们。
乙骨有些为难的低下头看着我,我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后低下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捏住了他的衣角,没用力,只是轻轻的捏着衣角:“我....我....想跟着你.....不想去医院.....”
市政所的工作人员挑了挑眉,满脸八卦的模样看得乙骨的耳廓都变得绯红,他有些紧张的握住了我的手腕想让我松开他的衣角,握住我手腕的掌心烫得惊人:“那、那....等你们联系我们.....”
说完他就拉着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市政所。
走到半路,他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触电般的松开了我的手腕,有些纠结的问我:“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指着一旁一株盛放的梨花树笑眯眯的说道:“那就叫我梨花吧,我可以叫你忧太嘛!”
他似乎愣住了,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我,直到被我握住了衣角他才仿佛回过神来一样点了点头,轻轻地叫了一声我才给自己想的名字:“ri...ka......”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叫着这个名字的他.....似乎离我很远很远,明明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却仿佛在他的舌尖转了一个世纪,吐出那两个字的时候还带着悠久而绵远的回忆。
“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吧,总不能一直穿着我的旧衣服....”他似乎是想要转移话题,慌忙避开我的眼神指着附近的商场:“要住我哪里的话,还需要给你买点女孩子的生活用品.....”
恩?这么慌张?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梨花这个假名不过是我随口说的而已,毕竟刚刚才说了不记得自己名字,再说了一个名字而已不过是称呼的代号。
我点了点头,一副乖巧又听话的模样。
就在我们准备去商场的时候乙骨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后听了几句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我有个很紧急的事情,梨、梨花你可以自己去买了东西回家吗?”
其实我已经听到了,对面急急忙忙的声音恨不得他现在马上就出现在任务地点,我略微低下头垂下眼眸,长发垂落下来挡住了我的侧脸:“没关系的...忧太去忙吧...我一个人能找到回家的路的。”
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了,他似乎对我做出这个姿态的时候很容易心软。果然,他又露出了那种表情,又温柔又怀念的模样。
“这是门禁卡,你回去以后不管谁来都不要开门。你先回家,需要买的东西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去。”他将门禁卡放入我的掌心,粗糙的指腹落在我温热的掌心,带着酥酥麻麻的痒,让我忍不住握住了他的宽厚的手。
肌肤相触的时候大脑皮层激起奇怪的酥麻,想要握住他的手,和其他的恶心男人不一样,这个人干净透彻的像是贝加尔湖上的冰,在阳光下透出让人迷醉的蓝。
他似乎是被吓到了,猛地从我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的说道:“那、那我先走了。”
吓到他了啊....我抿着嘴,深吸了一口气后仰起头看着他,眉眼弯弯带着温顺乖巧的笑意。
“好,一路小心。”
04.
把门禁卡给我后乙骨忧太就急急忙忙的走了,看他应该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我决定一个人在街上晃荡晃荡然,因为他担心自己晚上不能按时回来,离开前还是给我留点现金让我买点吃的再回去。
大抵是因为穿着乙骨的卫衣,让我整个人显得娇小了许多,因为两人的体型差明明只是一件上衣愣是被我穿成了卫衣裙的样式,也幸好这衣服够长能当裙子穿,毕竟乙骨的裤子我是真的不可能穿得上的。
光裸笔直的双腿在初夏的阳光下白的几乎能反光,走在路上的时候周围那些熟悉的、恶心的目光让我心底忍不住一阵阵的翻涌着杀意。
不出我所料,没走多远身后就跟上了一个人,远远的缀在我身后那猥琐的目光恨不得在大街上就把我直接扒光了,我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个笑容,那我就如你所愿吧......
我偏了偏头走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那人果然几步就追了上来,我站在阴影中背着手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石子撞击着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呀?”油腻到几乎能滴油的家伙,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臭气,带着自以为善意实则看一眼就让人反胃的笑容向我逼近。
我抬起头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愈盛:“我在这里等你呀~叔叔~”
那人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呼吸都变重了几分后,搓着手靠近了我,散发着臭味的嘴几乎要贴到我的眼前:“叔叔请你吃好吃的,你跟叔叔走好不好呀?”
“叔叔要请问我吃什么呀?”我假装着一脸的天真无邪,看着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眯眯眼里的欲望几乎让我像立刻戳瞎了他。
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
下一秒那个家伙就捂着眼睛惨叫着滚在了泥水里,带着油脂的鲜血从他又粗又短的指缝中簌簌地流下来,我抬脚踩住他的脸狠狠地碾了碾。
“吃、什、么、啊?”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小巷里,混合着那人杀猪般的惨叫,让我心情异常的愉悦。
在他跟着我进来的时候我早就降下了一个拒绝普通人进入的简易帐,我也不担心有人会突然出现,转头在周围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把生锈的美术刀,我的咒具在那天逃命的时候就搞丢了,现在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大叔,不好意思,我的武器掉了,就麻烦你忍耐一下这把钝刀了哦~”
我笑眯眯地转了转那把全是铁锈的美术刀,用咒力把那头肥猪固定在了地上以免他乱动,忍着恶心掀开他满是污渍的衣服,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在他的肚皮上写字:
【我是变态。】
看着那坨烂肉在地上拼命的挣扎惨叫,我突然就没有了兴趣,丢开满是脂肪和鲜血的美术刀,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把乙骨的卫衣弄脏了,满是泥泞和鲜血。
我皱了皱眉,弄脏了.....都怪这个家伙。
想要杀人的欲望瞬间溢了出来几乎将我淹没,但是手上没有咒具杀人实在太麻烦了,我连一厘米都不想碰到这个东西。
我一脚踢上他肥头大耳的脑袋,看着他张大的臭嘴里掉出几颗烂牙,鲜血混着恶心口水滴落下来,我捂着嘴差点吐了出来。
走出小巷前我看到一旁一面被丢弃的破碎等身镜,破破烂烂的镜子倒映出穿着乙骨白色卫衣的我,不仅一身的污渍脸上甚至还沾着几滴鲜血,我冷漠的抬手擦去脸侧的血迹,思考着一会应该怎么跟乙骨圆谎。
身上带着血迹和泥泞我也不可能再走大街上了,我只好找了点不太好走的路回去,比如走天台什么的。
路过一个小公园的时候看到里面铺满石子和砂砾的地面,我勾了勾嘴角。
有办法了。
05.
回到公寓后,我没有管自己刚刚在石子和砂砾中磨破的膝盖和手肘,任由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玄关处。
楚楚可怜嘛,谁不会呢?
我突然想起之前一个跟我不对盘的诅咒师,大抵是被我抢了炮友吧?总是在人前骂骂咧咧的:不就是会装可怜吗,那些个男人还喜欢得不得了?[、 引用自甄嬛传浣碧说安陵容“不就是会装可怜吗,偏偏皇上还喜欢得不得了。”]
那可不是么?我笑眯眯地勾着自己的长发回答她,那些个男人都喜欢得不得了呢~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着,伤口都开始凝固了,乙骨忧太也没有回来的迹象,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再次将伤口撕裂,钻心的疼痛让我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毕竟伤口里还混着砂砾,时间太长,已经开始发红发肿,甚至有些地方开始泛白,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可怖,因为一直坐在玄关,我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嘴唇早就干涩起皮了。
困死了,怎么还不回来。我撇了撇嘴,抱着膝盖坐在玄关处准备小睡一会,要是能在我睡着的时候回来就更好了,这样效果看起来更好。
不得不说,乙骨忧太这个人真的上道。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终于响起了咔哒开锁的声音,他顺手摁亮了灯后就看到我一身又是血又是泥的揉着眼睛看他。
“发生了什么?”他神色一变,几步上前蹲在我身前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臂检查着我的伤口,好看的眉皱成了一团,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眉眼间全是对我的担心。
我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抚上他紧锁的眉心:“我没事,忧太,只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叔叔.....差点被他欺负了....”
听到我的话他似乎异常的愤怒,原本是轻轻握住我手腕的手蓦然用力,死死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就连咒力都没有压制了,巨大的咒力压制下我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我抽噎了两声挤出几滴眼泪,望着他可怜巴巴的说道:“忧太.....好疼.......”
“你怎么不进去?”这一次他没有躲开我的手,抬眸看着我,眼眸中的怜惜让我十分满意。
“我怕把家里弄脏了......”
“那也要先处理伤口。”他看了看我膝盖上血肉模糊,已经红肿的伤口,神情愈发的晦暗不清,他低声说了句抱歉后,抄着我的膝盖就将我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我忍不住轻呼了一声,条件反射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受伤的手肘擦过他的白色卫衣留下斑驳的血迹。
他将我放在沙发上后,转身拿出了医药箱,他拿着酒精和纱布蹲在我的身前柔声说道:“可能有些疼,别怕。”
我乖乖靠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任由他处理我的伤口,对我而言这种小伤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看着他小心又温柔的模样,我们两人没有说话,房间里只剩下石英钟清脆走动的声响,还有我轻声的吸气声。
他客厅的灯光明明是白色的,可是在我眼中的他却柔和得像是秋日的余晖,毫不刺眼的温柔,让人放下浑身尖刺的温柔。
乙骨没有看我,他低着头认真地替我清理着伤口里的砂砾,用酒精消毒后再上了好了药,异常熟练的替我包扎好了绷带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疼吗?”他仰起头看着我,墨绿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光影斑驳,流转着我看不懂的神色,柔和却悠远:“明天应该还要换药,一会洗澡的时候你要小心,不要碰到水。”
顿了顿,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没吃饭?”
还没来得及开口,我的肚子就很诚实的先回答了他。我咬着嘴唇低下头,连耳尖都变得滚烫:“没......”
“我先去给你找件衣服,这件脏了等会换下来放在洗衣篓里就好,我先去给你做点吃的。”他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回过头看着我:“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看着他清隽的面容,心脏不受控制的鼓噪了起来,耳膜里只剩下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听到他的询问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只要是你做的...就可以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
06.
我拿着手里的T恤挑了挑眉,又是白色.......乙骨忧太你是有多喜欢白色啊?看着他裹在T恤里的一次性内衣和内裤,我几乎能想象出他满脸通红站在便利店的模样了。
抬起头就看到镜子里笑意盈盈的自己,眼角眉梢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我愣住了,原来我还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吗?
伸手按住镜子,冰凉的玻璃触感从掌心传递到大脑,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镜子里的少女再次回到了平时冷漠的模样,墨绿色的眼底笑容消散,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别想了。
你这一辈子,都注定是杀人犯,手洗干净了难道就是洁白无瑕了吗?你就连指缝里都是别人的血肉。
乙骨忧太,不过是你生命中突然出现的光,过一会就会消散了。
我没有擦干头发,还在滴水的长发大部分披在身后,将白色的T恤渐渐濡湿,勾勒出后背和腰肢小小的弧度,我赤着脚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低头站在流理台前切着蔬菜。
“忧太,我不喜欢吃洋葱。”看着在他手下规整的洋葱块我有些不满,虽然说是你做的都吃.....可是洋葱真的不好吃.....
听到我的声音他抬起头,却在看到我的时候瞳孔微缩,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还在滴水的乌黑长发垂落在胸口,穿着他的白色T恤,露出白皙的大腿,绑着绷带的手肘和膝盖因为我刚刚故意的动作再次渗出了点点血迹。
他切菜的手顿了顿,故作镇静的转过头轻声说道:“那就不加洋葱了,你、你快去把头发吹干....会感冒的。”
如果你的耳朵不要这么红,我会觉得你还是很镇定的。我轻轻地勾了勾嘴角,很满意他的反应。不过我没打算放过他,赤着脚走到他的身边,一脸认真地看着耳朵都快红的滴血了的他:“可是手好痛,抬不起来......”
见他没有回话,我叹了口气,不能太过了会吓到他的。看他这样子,怕是平时生活里就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子。
“没关系啦,一会就自己干了。”我伸长了脖子试图看看他在煮什么,抬手将湿淋淋的长发拨到身后,撑着流理台边努力往他那边凑。
可还没等我凑过去,头顶就被他温热的手掌按住,虽然轻柔但是带着让我无法抗拒的力量:“先去餐厅,这样很危险的。”
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动了起来,啧,居然还能用咒言?不愧是特级。我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身体被迫转身离开了厨房,坐在餐桌前后控制权才终于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我沉默着坐在餐桌前皱着眉思考应该怎么应对这个情况,身体不由自主的行动,不提出异议作为普通人就很奇怪,但是提出了异议不就暴露了我不是普通人吗?
咒言这种力量实在过于少见,据我所知最强的也只剩下了狗卷家,不管怎么反应都会有暴露的可能性。有点麻烦啊.....我不自觉的抬起手开始咬自己的指甲,就连乙骨端着做好的宵夜出了厨房我都没有察觉到。
“在想什么呢?”热腾腾的意面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差点条件反射伸手去扣他的手腕。
还好我及时控制了住了自己的手,中途迅速转弯变成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忧太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哦......”
他似乎没有看出来我的异样,只是笑了笑将盘子放在了我面前,声音温柔:“吃吧,我去拿吹风机。”
我正好塞了一口意面到嘴里,只能歪着脑袋看他去洗漱间拿来吹风,让我一边吃饭一边给我吹干背后湿淋淋的长发。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他的指尖梳理过我有些打结长发,落在我头皮上的指腹温热而粗糙,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夹杂在吹风机的噪音里几乎无法听清。
于是我假装没有听见,微微转过头叼着嘴里的勺子问他:“你说什么呀?忧太?”
“没什么,你快吃吧~明天带你去买衣服和生活用品。”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给我梳理着长发。
难道....我露馅了吗?我咬着勺子磨了磨牙,应该....不至于吧?
07.
刚一走进商场,我就看到我熟悉的那个中间人站在阴影中,指尖的烟明明灭灭了三次后便熄灭了,我知道是找我有事。
我抬头看了一眼走在我身前半步远的乙骨有些犹豫,目光突然瞥到旁边的内衣店,于是我拉住了他的衣角:“忧太....”
“我...想去买两件内衣.......”我红着耳朵低下头,指着那家内衣店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那个.....”
“咳...那我在去买点饮料...一会来找你。”果不其然,他选择了离开。纯情少年就是好啊,看着他的背影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多可爱呀~
等他离开一段距离后我直接发动了术式隐匿自己的行动,走到中间人所在的地方曲起手指轻轻叩了三下他身边的墙壁。
“你居然能接近到乙骨忧太?”中间人似乎很是意外,第一句话居然跟任务无关。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冷硬:“关你什么事?有什么任务非得找我?最近我没打算出手。”我还想跟乙骨忧太玩一段时间呢。
就像是冷血动物突然见到了阳光,忍不住就想在阳关下翻开肚皮晒得暖洋洋的,在我晒太阳晒得正舒服的时候来打扰我。我抬眸瞥了他一眼,冰冷的杀意看得中间人都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他举起手挑眉笑了笑:“有人要杀乙骨忧太。三十亿,美金。”
“不做。”
“你现在这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吗?你九我一都行。”他笑眯眯地弯下腰凑近了我,瞳孔中全是贪婪和杀意。
我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我说了,我不做。”刚一抬脚,就发现好几个人已经在四周蠢蠢欲动,我皱了皱眉,这群人,脑子被钱烧坏了吗?明知道乙骨忧太就在附近,还敢来这套?
手腕被人钳住,男人带着烟味的油腻大手死死地扣住我的手腕:“你觉得,你有权利拒绝?”
我忍着恶心转过头,笑容乖巧:“我当然没有。”
“他有啊。”
话音刚落,我就撤掉了自己的术式将自己的气息和行踪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出去,下一秒掐着自己的大腿哭叫了起来。
“忧太!忧太!”
“救命啊!!呜呜呜呜!!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
四周的诅咒师瞬间惊慌了起来,因为那个人的咒力压迫感实在太强了,他毫无收敛的咒力压制下,甚至有好几个已经直接软瘫在了地上。
我面前这个中间人早就颤抖着身子松开了我的手腕,我顺势捂着脸坐在了地上哭的声泪俱下,乙骨端着一杯奶茶走到我身边,蹲在我面前柔声道:“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里。”
他将奶茶放到我身边后,抬头看着面前的中间人,笑容倒是柔和,只是那几乎实质化的杀意让对方几乎尿了裤子:“请问,你找梨花有什么事吗?”
那人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梨花指的是我,于是拼命的摇起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都甩掉:“没事没事,我、我就跟梨花小姐聊、聊天.......”
“哦?只是聊天吗?”他低下头,粗糙的掌心拂过我刚刚被那人掐红的手腕:“梨花她,好像不愿意跟你们说话呢?”
我呜咽着趴在他怀里张口胡扯:“他们、他们抓着就拉我走。我都不认识他们呜呜呜呜...忧太我害怕.....”他身上的味道好好闻....没有烟味也没有别的奇奇怪怪的香水味......和他客卧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柔软又干净,像是夏日的天空一样温柔又辽阔。
虽然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我还是非常敬业的趴在乙骨怀里瑟瑟发抖,扮演着自己柔弱可怜的人设,出门前编的发辫早就在他来之前扯乱了,红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欲坠未坠的泪水。
他伸手环住我的肩膀,将我揽入怀中,低呵了一声:“滚。”
大概是带着咒言的力量,原本瘫在那几人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跑远了。直到那些人走远后,他才低下头问我:“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突然就冲出来了......我也不认识他们......”
乙骨沉默着没有说话,我有些紧张,毕竟那几个人是诅咒师,他肯定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存在....而我在自身术式影响下他应该看不出来我是诅咒师......
不过......安全起见,我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忧太.....那些人...是不是因为我做了坏事..才来抓我的......”
他似乎愣了愣,最终还是揉了揉我的发顶,柔声道:“不会的,我知道梨花是好孩子。”好孩子?我抽了抽眉角,敢情你把我当小孩子呢?
买好日用品和换洗的衣物回家后,我看着在客卧里成堆的零食和小洋装,以及日用品的那个口袋里粉红色的牙刷和草莓味的牙膏,我确认,这人是真的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我叹了口气换好了居家服走出房间,就看到乙骨握着手机站在客厅里,听到我走出来的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
墨绿色的眼底流转着骇人的杀意,那个瞬间我几乎以为他是已经知道了我是诅咒师了,我拼命忍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勉强弯着嘴角故作镇定的冲他笑:“忧太,你看这身小兔子的居家服好看吗?”
听到我的话,他的目光突然柔和了下来,似乎刚刚那个眼神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好看。”
08.
初夏的阳光透过白色的薄纱窗帘落在我身上,自那天晚上后乙骨并没有在用那种可怖的眼神看过我,对待我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耐心。就连我要在客厅的落地窗旁边买张白色地毯,好趴在这里晒太阳这种事情都满足了我。
我瘫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被阳光晒的有些昏昏欲睡,窗外的树上稀稀落落的站着几只黑色的乌鸦,时不时的扑腾着翅膀嘎嘎叫两声。
乌鸦啊......我眯了眯眼睛,我可是记得咒术师的阵营里有个人就是操纵乌鸦的.....难道乙骨忧太察觉到了我是诅咒师?但是....如果他察觉到了我是诅咒师,难道不应该直接捆了我去咒术师协会么?还让我这样悠闲的待在他身边?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反正现在他没有把我交出去的打算,如果他真的要把我交出去,大不了想想办法溜走就是了。
毕竟我的术式让我不仅暗杀一流,逃跑也是一流的。
我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了起来,忧太说今天会按时回来,去做晚饭好啦~
一边哼着歌一边切好做咖喱需要的蔬菜和肉块,完成后我拍了拍手看着码好的材料十分得意,没想到杀人的手艺拿来切菜还是不错的,然后再把米饭做上就好啦!
我看着冰箱里的卷心菜,犹豫了一会还是拿了出来洗干净切好,这么多天观察下来,我发现乙骨他居然对芝麻油炒卷心菜情有独钟......不过得等到他快回来的时候在做了,现在做好等他到家早就凉了。
做咖喱?这不是乙骨的事情嘛~
收尾的工作做好后,我看了看家里被我吃的一地狼藉的模样有些汗颜,最近好像太....散漫了一点?还是给他收拾收拾房间.....就当做给他借宿费好了~
我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赖在他这里半个月,在我们俩有意无意的忽略中,他没有提起过要去市政所问我的身份信息,我也当忘记了这件事情一样。
虽然这半个月几乎没有再出过门,即便是我说我想出门,也会被他用各种理由挡下来,我倒是无所谓的,不出门对我来说更安全,毕竟诅咒师那边几乎都知道我现在跟在乙骨忧太的身边了。
此时的我完全没有考虑过,当我必须要离开乙骨忧太身边的时候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未来,或者说,这个时候的自己,就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开他的身边。
收拾好房间后,我突然被书架上的旧相册吸引了目光,明显是很久以前的相册了,但是能看得出来主人对这本相册的珍惜和爱护,我伸手抽出了那本相册,就连相册的边角都被主人摩挲得有些毛躁了。
随着我的动作一只款式简单的婚戒从相册中滑落出来,落在我的脚边在地板上滴溜溜的滚了一圈后安静地躺在我的脚边。
我将戒指捡了起来,看样式应该是一只很久之前的女士婚戒了,乙骨怎么会有女士的婚戒?我皱了皱眉,还夹在这本旧相册里?
而且,这只戒指上居然还留有乙骨的咒力残秽.......回头找人查一查吧......
随手将戒指塞回了书架上,我抱着相册坐到沙发上,还没来得及翻开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是乙骨回来了,我顾不上手里的相册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就跑了出去。
“忧太!欢迎回来。”
正在换拖鞋的他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笑容:“恩,我回来了。”
接过他的武士刀拎在身前,我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忧太忧太,我把晚饭的材料和米饭都做好啦,今天还把家里收拾干净了~啊,对了,我的零食要吃完了,忧太明天有空陪我去商场么?”
等我将他的武士刀放好,转过头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居家服往厨房走去:“前几天不是给你买了一堆零食么?”
我跟在他身后,踮着脚伸手帮他系好围裙:“嘿嘿...这两天....看漫画的时候吃的有点多......”
他转过身捏了捏我的脸颊,墨绿色的眼里带着宠溺的笑意:“我说最近怎么觉得你胖了一圈。吃零食吃太多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吓到,我呆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作何反应,怎么突然.......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了一声转过身开始做晚饭。
“抱歉......”
脸颊上还停留着他指腹温热的触感,我捂着脸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烫。
糟糕.....现在我有点分不清....到底是....我在逗他玩...还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人....
“对了,忧太,我看到书架上有一本旧相册。”在他做饭间隙我蹲在厨房门口撑着下巴看着他,挽起的袖口露出他坚实白皙的小臂,软软垂落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脸颊旁轻轻晃动着,露出他漂亮的眼眸,在灯光下仿佛是上等的沙弗莱石。
听到我的话,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看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想问问你,我可以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别看了。”听到我没看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都是些我小时候的旧照片了,你不会感兴趣的。”
不想给我看啊.....我挑了挑眉,继续说道:“里面还有只戒指,我给你放在书架上了,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吗?”
他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骇人,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我....我没乱扔....好好给你放好了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随便翻你的东西......”我扭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地道歉,什么嘛,这么激动,这戒指难不成还是你前女友的哦?趁长发挡着我的侧脸,我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心底翻涌着陌生的情绪,有些酸涩,甚至觉得自己心尖有些密密麻麻的疼。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谢谢你。”
我垂下眼眸没有再说话。
很重要.....哦.........
09.
人们总说,好奇心害死猫。
被害死的大概不只是猫........我看着眼前的一摞资料.....详细到那只戒指是谁、是哪天、在哪里送给他的都给我查的一清二楚。
我第一次觉得我的情报商实在是过于优秀了点。
祈本里香,11岁身亡,死因,车祸,因乙骨忧太而成为特级过咒灵,6年后在乙骨忧太进入咒术高专一年后成功解咒...
两人甚至定下过婚约。
看着照片里那个黑发碧眼的少女,我捏着照片的手指都在颤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忍不住冷笑出声,什么好心、什么善良,不过都是骗人的,男人这种生物,从来就没有一个是可以相信的。
负责帮我调查的情报商点燃了一根烟,挑着眉问我:“你怎么会突然找我调查乙骨忧太?你不是最近都跟在他身边,准备金盆洗手了?”
我冷笑着点燃了手里的资料,抬头看了一眼因为我的术式失去了我行踪而在天际徘徊的乌鸦:“不过是养个伤而已。”
“养伤?你什么时候养伤要养十天半个月了?”她吐出一口烟,喷在我的脸上。
我皱着眉挥了挥手:“臭死了,整得我一身烟味,一会回去我怎么跟乙骨忧太解释?”
“霍,你听听,这话说的,跟养在他身边的小娇妻似地。”她笑着碾灭了指尖的烟,“我说真的,你现在这样不如真的跟着他算了,反正他一个特级也养得活你。”
“怎么跟?”我看着已经被烧成灰烬的照片,眼眸中一片冷漠:“他现在照顾我,不过是因为以为我失忆了,我还长得像这个祈本里香而已。”
她挑了挑眉往后一靠,在卡座里长腿交叠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不就是低下头侧脸的时候像吗?你对自己的容貌什么时候这么没信心了?”
“他眼里人,真的是我吗?”
我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术式展开的时间太长会留下残秽引起乙骨忧太怀疑的,今天本来就是告诉他我出来买个卫生巾,还特意挑了他有任务的这天既让他无法拒绝,又没办法跟着我一起出来。
“我不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替代品。”不管是容貌还是感情。
“喂,你不买单啊!”
“没钱了,你自己给。”
买乙骨忧太的情报就几乎掏空了我的积蓄,我撤掉术式走到街上,和情报商讨论的时间没有超过5分钟,乙骨忧太已经出现在了这条街上。
我看着白衣黑裤站在人流中拼命寻找我身影的他,心底突然蔓延出了无法抑制的杀意,乙骨忧太,你救我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祈本里香吧?
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不过是用我来慰藉你失去了祈本里香的寂寞吧?
我咬紧了后槽牙,甚至想要就这样一走了之,可是我又不甘心,我想知道他眼里的人到底是我,还是祈本里香。
闭上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将心底翻涌的杀意统统摁进心底最深的地方后,我勾起一个温软的笑意向他走去,还没开口叫他的名字,他就拨开人流向我跑了过来。
今天的阳光很好,逆着光向我跑过来的他发梢上还跳跃着金色的光斑,风吹起他的额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墨绿色的眼眸中倒映出我的乖巧可爱的笑意,他好看的眉眼间全是担忧和关心。
是在担心我本人?还是在担心我作为祈本里香的代替品呢?我笑着,可是心底却全是杀意。
“你跑去哪里了?我刚刚工作结束,给你打电话也没有接。”他握住我的手腕,掌心有些微凉,似乎还在微微地颤抖。
我眨了眨眼睛,掏出手机看着上面四五个未接来电,看来是乌鸦一失去我的行踪就报告给他了,我低下头掩住自己眼底的痛苦:“抱歉忧太.....我没听到电话.......”
他叹了口气,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自从上次在商场那事发生后,我每次出门都撒娇要他牵着我,那个时候我怎么告诉他的呢?
忧太,牵着我吧~这样人再多我都不会走丢啦~
我低下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他的手真的很好看,因为常年握刀的原因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茧,男人的手很大,能够完全包裹住我小巧纤细的手。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牵着我的手了吗?
还是说,牵着我的时候,幻想着自己牵着长大的祈本里香呢?
明明被阳光照射着应该是暖洋洋的,可现在的我却连心都是冰凉的。
他握了握我的手,侧过头低声问我:“怎么了?梨花?手好冰,是不舒服么?”
梨花.....里香.......这个瞬间我几乎想要大笑出声,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会给自己挖坑,当时怎么就选上了梨花这个名字?
Rika........
和里香一模一样的发音,再加上同样的黑发绿眸,侧过头的时候□□相似的容貌。
我,不过是个替代品。
“没,可能是今天穿少了吧~”我仰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10.
回到家吃过晚饭后,我缠着他陪我看新出的恐怖片:“我不敢一个人看嘛!忧太陪我一起看!”吃过晚饭后一起看电影几乎成了我们俩共度的每个夜晚的习惯。
我抱着之前才买回来的小狼崽抱枕紧紧的贴在他身侧,随着电影的发展我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毕竟恐怖片这种东西,不听音效就会好很多。
荧幕上突然蹦出的鬼影吓得我尖叫一声后就躲进了乙骨的身后,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每次都要被吓到还一定要看.....”
我拉过他的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然后自己再次捂住自己的耳朵:“给个缝儿给个缝儿~”
睫毛扫过他的掌心,可能是有些痒,他略略瑟缩了一下手,稍微离远了我些许,但是依旧保持着帮我挡住荧幕的姿势。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双手,粗糙、干净、纤长,男人的手。
明明是男人的手,却让我生不出一丝一毫厌恶的感觉,他和那些男人不一样,他看我的眼神永远是温柔的、缱绻的。
可是,他眼中映出的是我的身影,真正看到的是我本人吗?
我咬着嘴唇有些痛苦,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吗?我轻笑,这不是自找无趣吗?答案明显的就像现在这部电影,鬼一定是被坏人害死回来报仇的。
他救我,照顾我,不过是因为我像祈本里香而已。
一个人的温柔怎么可能是无缘无故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好?都是有目的,贪恋我外貌的人、痴迷我身体的人......男人不过是为了得到我而对我露出或迷恋、或谄媚的笑容。
但是乙骨忧太的笑容和他们不一样,他只是干净而纯粹的,把我当成了祈本里香而已。
所以我没能察觉到异样,毕竟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纯粹到,这么多年都没有交过任何一个女朋友,甚至连11岁的时候给他的女士婚戒都能完好无损的保存到今天。
直到电影结束,我都没有再说话。
随着片尾曲响起,他放下手转过头看着我,墨绿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流转着我看不懂的神色:“rika....以后不要再单独出门了,很危险的。”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他垂下眼眸,温暖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我的手腕:“想不起来过去也没有关系,我会照顾你的。之前那波人,应该是坏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接近你,你像今天这样单独出门,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到你身边怎么办......”
“好。”我开口,轻轻地回答他。
听到我的回复他的眼眸亮了亮,嘴角浮现出一个柔和的笑容,仿佛是春日里绽开了第一朵樱花,带着柔软的暖意,他握住我的手腕俯下身来。
我看着他身后窗外,阴云被风拨开后,皎洁的月色铺撒进他的客厅,窗边那张为我买的白色毛绒地毯上落着一层淡淡的霜华。
“rika。”
他叫着我名字,微凉的唇颤抖着落在我的唇上,我沉默着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也不再看窗外的明月。
你是叫的,梨花,还是里香呢?
我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攥住他的衣角,不重要了。
他炽热的呼吸落在我的脸上,嘴唇甚至有些干涩,他的吻很青涩到只会在我的唇瓣上轻轻厮磨,连撬开我唇舌的勇气似乎都没有。
对不起,我不信你。
我推开了他,匆匆躲进了客卧中。
“抱歉.....是我、是我唐突了......rika.....我.......”他站在门外,低声道着歉。
我面无表情的靠在门板上没有回答他,看着被我的东西堆满的客卧,如果,你早一点......我可能还会相信你......现在的我.....没有办法......
门外的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轻声说道。
“晚安。”
11.
那天夜里,我展开术式握着刀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只要我落下刀,三十亿美金就是我的了。
我想我永远会记得,月光落在他清隽的面容上,纤长的睫毛因为月光在他的眼睑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最终我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刀转身离开。
再见,乙骨忧太。
——end——
数月后。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喜欢到那个商场去买东西。大概是因为那里奶茶很好喝吧?我吸了一口手里甜腻到有些齁的奶茶,撇了撇嘴。
抬手扔掉了那杯奶茶,转过身就在人潮中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卫衣背着武士刀的身影,我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步想要靠近他,却在下一刻躲入了阴影中,甚至用上了术式隐匿自己的行踪。
不想被他找到,也不想面对他。
你眼里的我,真的是我本人么?你叫着rika这名字的时候,真的是梨花而不是里香么?我没办法相信因为我像里香而接纳我的你。
幸好,我还没有彻底爱上你。
我自欺欺人的笑着,冰凉的手指忍不住抚上自己温热的嘴唇,即便过去了这么久,我依旧记得那个月夜下他青涩而颤抖的吻。
走廊外商场里人潮汹涌,我却忍不住蹲下身将脸埋入膝盖中,闭上眼睛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脸颊上滑落下去。
乙骨忧太。
你不过是,我阴暗的人生中,突然出现的一束光,只是一瞬后便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