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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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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音心中直骂陆向川不顾她的死活,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停滞。
人贩子踹向乔音肚子。
一脚,两脚...
乔音忍着痛,腰间发力撑起身子,手上的发簪狠狠刺向男人的大腿。
她发了狠力。
只听“嗷儿”的一声,男人抱着腿,鬼哭狼嚎,他穿着短裤,皮肤暴露的大腿上冒出汩汩鲜血。
乔音趁机飞扑上前,一把扑倒人贩子,学着以前看过的影视剧,把簪子抵到男人的脖子上。
“不想让他没命,就给我停车。”
要不是情况危急,她都想给自己颁发个奥斯卡小金人儿了。
车子一个急刹车,停了。
这么听话?
乔音没有想到。
那司机停稳车,猛地站起来,打开保护门,气势汹汹地向这个捣乱的女人逼近。
乔音这才看清,司机体格五大三粗,绝对不是刚才那两个男人可比的。
她不由得向后瑟缩了一下。
第一排座位前面立着杆儿拖把,抱着孩子的女人朝另一个女人努努嘴,另一个女人会意,忙抓起拖把杆儿,递到司机手里。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那只拖把像是要置人于死地一般,狠狠地打过来,乔音只觉得眼前晃过一记虚影,下意识抬手格挡,但后脑勺还是“轰”的一声,随即,软软倒地,什么都意识不到了。
......
凌晨四点,医院,住院部,一个双人间的病房。
靠墙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脑袋缠了一圈纱布,右臂打着厚厚的石膏,闭着眼睛,似是还没有醒。
颜煦裹得像个粽子,护士不让他下床乱窜病房,小孩子的执拗劲上来,谁也劝不动,也只好任由他守在乔音床边,怔忪地望着床上的女孩。
原来神仙姐姐也会受伤啊,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神仙姐姐就受伤了,他自嘲地苦笑,看样子,自己真如他们所说,是个货真价实的扫帚星。
等他伤好了,他发誓一定为神仙姐姐报仇,然后再离神仙姐姐远远的,绝对不可以把自己的霉运再染给她。
病房内忽然涌入一群人。
“王院长,怎么把咱们的巾帼英雄安排到这里了?”一个精气神十足的官员问道。
“市长,抱歉,是手下的人疏忽了。”转而对缀在后面的下属吩咐道:“快去收拾出一间独立套间。”
院长的下属领命,匆匆转身离开。
乔音闭着眼睛,眼前有闪光灯连续曝光,耳旁是“咔嚓咔嚓”相机拍照的声音。
“你好,她的照片还是不要拍了,安全起见嘛。”乔音听出来了,应该是陆向川的声音,永远是笑眯眯的,让人降低防备意识。
“可是后续报道,需要有人物图片呀,我只拍侧面,保证认不出来。”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他的声音忽然敛去了笑意,伸手接过记者手中的相机,一通操作后,重又把相机返还给原主。
记者刚才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相机就到了别人手中,这会儿,才有些恼怒,小声嘀咕着,“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但毕竟市里的大领导都在,也不好太过计较,转而退到后围,开始拍摄整体图片。
约莫十分钟过去,领导们离开,陆向川送走领导,重又折返了回来。
“醒了就把眼睛睁开吧。”陆向川懒洋洋地,对着病床上的女孩儿说道。
乔音眨眨眼皮,慢慢睁开眼睛。
入目是亮如白昼的灯光,等到渐渐适应了灯光,眼前男人的轮廓才慢慢具象化。
别说,真的是个长到了乔音审美点上的男人。
此刻,男人头发有些凌乱,眼中也布满了血丝,但挡不住宽肩窄眼的视觉美感。
目测1米78左右的身高,小麦色的肤色,硬朗的轮廓,目光柔软,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
啊呸呸呸。
乔音及时悬崖勒马,叫停了脑中的胡思乱想,她一定是因为刚睁眼,脑子还不太清醒。
陆向川倒出一杯开水,不知从哪变出一只勺子,舀出一勺水,吹凉,再递到乔音嘴边,“喝点,”他说。
水递到嘴边,乔音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的冒烟,于是张嘴,很配合地喝下一勺勺不烫不凉,刚刚好的温水。
“今天,我先代表我们刑侦大队,向你道声谢,如果不是你,咱们市,恐怕还要多丢俩孩子才能破案。”这句话,陆向川说得很郑重。
乔音原本还有怨怼,怪他们出现的没有更早一点,但是听到这话,她反倒不好意思了,自己本来就是误打误撞,思想并不先进,道德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嗨,没啥,那个孩子还好吧?我在车上的时候,听那个女的说什么喂了两片。”
陆向川一边给乔音喂水,一边回答:“孩子被他们喂了安眠药,我们赶到的时候还在昏睡,现在也送到医院了,大夫说需要留院观察。”
“唉,这个孩子走运,总算没有被拐走,就是不知道其他孩子都怎么样了?”乔音有听本市新闻的习惯,所以对最近在本市发生的儿童拐卖案件并不陌生。
听到这里,陆向川的笑意更深了些,“孩子,全部找到了。”
乔音迅速反应过来,“都被藏在了山里?”
“是的,外围被我们严防死守,他们出不去,就找到这个山旮沓里,打算先躲一阵,等风声过去再溜,没想到栽你手里了,哈哈。”
“那些人都抓住了?”
“抓住了,他们发现你是卧底,调转方向去了别的地方,没回犯罪窝点,我留了一队人继续跟车,其余人顺着另一条路摸过去,就发现了其余团伙和孩子们的踪迹。”
陆向川笑得爽朗,乔音也打心底里跟着高兴。
“哦对了,那个接线员,你们内部论功行赏的时候,可不能忘了那个接线员小姐姐,她真的好厉害,我都怕接警人员听不出来我的暗示,没想到她竟然一猜一个准儿,对她太有好感了。”
“嗯,我知道,你放心,不会忘的,以后介绍你们认识。对了,你是不是在巴士上放了一袋东西,我叫人拿回来了,在柜子里。”他指了指床头储物柜。
东西—
乔音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些吃的,还有药。”
听到这里,乔音记忆瞬间归位,她本来是要去看爷爷的!
村口榕树下,今天经过的时候,她看到了老人家的身影,他平常最爱下棋了,今天都没下,一直在张望从县城驶向村儿里的巴士。
乔音不淡定了,“蹭”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的眩晕感,左侧腰那里也隐隐传来疼痛。
她轻“嘶”一声,“现在几点了?”她问。
“凌晨四点半。”
“什么?”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原本今天,哦不,昨天下午2点多,她就该出现在爷爷面前了。
“麻烦帮我拿一下手机,我给我爷爷打个电话。”
陆向川有些歉意地瞧了瞧床头柜。
顺着他的视线,乔音转头,就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像下了雪一样,碎得不能再碎。
“手机已经报废了,你放心,明天就给你买个新的。”说着,拿起那只报废的手机,取出卡,放到他自己的手机卡槽里。
电话接通的一瞬,对面传来苍老而又脆弱的声音,“喂,是音音吗?”
乔音赶忙答是,只听那边忽然就炸开了锅一般沸腾,像是有很多人,乔音听出来有几个是邻居,还有村长的声音。
爷爷早已经泣不成声,“孩子,你在哪呢?你咋不知道给我回个电话呢!”
听着老人潸然泪下,乔音也哽咽了,或许是脑子晕晕乎乎犯恶心的原因,她一时半会儿组织不好语言。
陆向川见她这样,接过电话,有条不紊地解释了前因后果,还很诚恳地道歉,说是自己考虑不周,让老人家受惊了,安抚老人好好休息,等天亮了就派人去村里接他,还代表乔音向村里乡亲表示感谢。
挂断电话,陆向川看了看乔音的手机型号,又拨通另一个号码,应该是他的手下,吩咐电话那一头的人,上班之后去买一部手机,另外去乔家村把乔音爷爷接到医院,再负责送回去。
等事情交代完,陆向川看向乔音,眼神中带着十足的真诚和郑重,“这次,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绝无推辞。”
乔音笑了,“暂时想不到,等我想到了,一定来找你兑现。”
陆向川接下来还要回去审讯,不能久待,于是跟乔音道别,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又折返回来,眼神中又噙了一丝笑意。
“昨天,我说你很善良...”
乔音眨眨眼睛,“怎么,想法变了?”
“是的,变了。”他回答,“比善良更可贵的,应该是以善良为底色的有勇有谋,真可惜你没来干警察这个职业。”
乔音笑着揶揄,“听说你们这个职业,很忙,常常是顾得了工作,顾不了生活。”
陆向川苦笑着点点头。
“那我很庆幸,没有选你们这个职业,不过,向你们致敬,谢谢你们的守护。”乔音发自肺腑地说道。
她家里还有个小侄子呢,如果放任犯罪团伙作乱,她相信,包括她们家在内,没有一户人家不会人心惶惶。
俩人的寒暄被风风火火闯入病房的母亲打断。
凌晨五点钟,妈妈风风火火直奔病房,进来就是叉着腰,一通兴师问罪。
“乔音,从小到大,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多管闲事,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把我的话当屁了呀!”
乔音喝了些水,喉咙里舒服多了,此时已经重新躺下,“母亲大人教训的是,以后一定注意。”她笑嘻嘻的,完全没有被母亲的疾言厉色吓到,毕竟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一样,看母亲一变脸色就胆战心惊呢,只是今天的经历的确够凶险,有些后怕,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把自己置于险境。
陆向川还没来得及离开,就目睹了这一幕,只能很有责任感地把过错都揽到了自己头上,“阿姨,今天这事是我出的主意,您别怪乔音,她真的很勇敢,也很聪明,这个社会需要像她这样的人。”
乔母刚才只顾着看女儿,这会儿才注意到旁边的陆向川。
“您是?”乔母狐疑地问道。
“哦,我姓陆,是市刑侦大队队长。”
不知是不是错觉,乔音只觉得,母亲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她满脸殷勤,把陆向川拉到凳子上坐下,自己坐到他的对面。
“陆警官,要不您赶紧回家吧,别叫您媳妇儿担心。”
这腔调,怪怪的,满含试探意味。
乔音无语,“人家本来就是要走的,这不是您,又把人家拉回来坐下了嘛?”
母亲一记眼刀飞过来,乔音马上噤声,算了,她不掺和了。
母亲这句话的意思,饶是乔音这样后知后觉的性子,也能听明白,不就是想打听人家有没有结婚嘛。
倒也不是为乔音打听,毕竟自己已经定好婚期,再过三个月,就要嫁人了。
男方和她在同一个县城上班,单位距离不远,是经熟人介绍认识的,两家经济水平差不多相当,都是普通人家,过往经历也是相似,从小学到大学,别人的评价就是个“乖、听话”,直到参加工作,在单位也是个勤勤恳恳做好本分工作的小透明。
这些相似点让乔音觉得,这个人,跟她是合适的。
至于喜欢,那倒谈不上,不过,在她眼里,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本科专业是法学,在律所实习的时候,见过了太多佳偶反目成仇的事,这些人当初谁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的,最后呢?
得出一个结论,结婚后爱情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走向亲情,要么走向仇恨。
所以,重要的不是爱不爱,而是,这个人的品行道德如何,当爱意减退时,他会不会用道德感和责任感要求自己,不至于给对方造成伤害。
母亲唯一的亲侄女儿,和乔音同岁,小她几个月,也是单身,对于帮自个儿侄女脱单这件事,母亲一直都比较上心。
乔音轻叹,就算打听出来人家未婚又能怎么样呢?
表妹跟她一样,也是在县里工作。
参加工作2年,相亲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乔音总结出一个规律,像市里这样的工作人员找对象,一般都会考虑同在市里工作的,而不是像她那样,在县里上班的。
唉,地域歧视啊,残酷,但又不可否认它的存在。
不过陆向川也不傻,他完全可以把注重点放在母亲第一句话上,回答母亲,他不回家,而是回局里。
成年人嘛,都懂得如何回避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
乔音好整以暇地看着母亲,她敢保证,当母亲听到这个回答时,嘴巴一定会瞬间弯起一个向下的弧度,那个表情可以承包她三分钟的笑点。
只是没有想到,陆向川却回答道:“阿姨,我还没成家呢,家里就我一个人。”
“哟,那你父母呢?”
“哦,他们和我一个小区,但是没有住在一起。”
乔音腹诽:这么老实,他到底是怎么当上大队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