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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星浆体」 ...
伏黑甚尔是一个怎样的人?
对于禅院家的人来说禅院甚尔是个耻辱,“非术师者非禅院,非术式者非人”,身为天与咒缚、毫无咒力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禅院甚尔是个随意打骂不配称之为“人”的存在。
对于术师来说,禅院甚尔又象征着死亡,他的逼近蒙着灰暗的阴影,术师们惧怕他、唾骂他,可却又躲不开“术师杀手”的性命收割。
对于更亲近一点儿的人来说,比如那个海胆头小鬼,他的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自我放逐不负责任的人渣。
而对于禅院甚尔,不、伏黑甚尔来说,他确实是一个早已抛弃了自尊的人,浪荡肮脏,这就是他自己。
但是永山秋行怎么认为那?
啊——无论是禅院甚尔还是伏黑甚尔,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和他一样。
他大了禅院甚尔七岁,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禅院家,那时候他刚刚脱离了永山家,一个、哦——除妖界的御三家。
永山、的场、以及已经没落了的名取。
除妖名门御三家。
出生于除妖一族却身负着咒力的永山秋行是“异类”,除妖师和巫女身负灵力,灵力纯净清澈,身负咒力的他行走在其间就像一泓清泉中混入了格格不入的污水。
这是一个说起来很有趣的歧视链:
——除妖师和巫女向来瞧不起咒术界。
真是令人发笑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啊……如果永山秋行没有成为这种歧视链的牺牲品的话、
不,应该说,即使他成为了牺牲品,他也由衷地为此感到可笑。
永山秋行作为这个除妖名门家族当代家主的嫡幼子,从带着一身咒力出生之后就一直生活在后山,直到十岁时。
五条悟、这位“神子”的出生,使得世界范围内咒灵的数量急剧增长,咒术界的地位再度攀升——
身负咒力的永山秋行像个物件一样再度被拿出来审视。
说句实话,永山秋行对于永山家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在意。
对于永山家来说,他只是个生活在后山的“局外人”,而对于他来说,永山家的人们又何尝不是山外的“局外人”那?
可是一直照顾他的女佣婆婆成为了他的唯一把柄。
八年之后,婆婆离世,十八岁的永山秋行也就毫无留恋地彻底脱离了永山家踏入了咒术界。
“诅咒医师”一炮打响——
禅院家找上了他。
在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那个小丫头还没出现之前,他是当时咒术界唯一可以治愈他人的“反转术式”。
这份重量,成为了他与咒术界博弈的重要筹码,就像当时他与永山家的博弈一样。
于是顺理成章的,靠着一些偷学的除妖把戏和保命手段,他混得还算不错。
起码禅院家的人还是将傲倨藏在了面具之后对吧?
踏入禅院家漫不经心地想着,永山秋行用舌头顶了一下腮。
“永山先生——”京都腔带着敷衍的恭敬,然后头也不回地领着他向目的地走去。
永山秋行习以为常。
然后他看到了十一岁的禅院甚尔,嘴角已经烙下疤痕的男孩子目光凶恶,被“天与咒缚”赋予了强健体魄的黑发孩童用着毫不掩饰的漠然眼神审视着他。
——狼崽子。
从永山秋行看到伏黑甚尔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个狼崽子,
——会用生命去反抗命运。
什么嘛?永山秋行又感觉到了熟悉的可笑感,他也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永、永山先生……”走在前面被突兀的笑声吓到的咒术师这样惶恐地询问。
“禅院家的耻辱”——
“永山家的耻辱”——
但是明明,就是两类人啊——
“少来烦我。”当时还沉默寡言的男孩对着半个月里总是不请自来的白发青年“口出恶言”:“如果你还想在禅院家呆下去。”
“事实情况是,想让我在禅院家呆下去的可不是我。”当时还留着长发永远懒洋洋的永山秋行语焉不详。
禅院甚尔嫌恶地皱了皱眉:“你是想说我?”
永山秋行:?
他突然大笑出声:“臭小子,你知不知道反转术式的含量啊?我说的可是禅院家想把我留下来,你想的是什么。”
“你还真是恶趣味!”脸皮尚薄时期的禅院甚尔嗤笑一声飞起给永山秋行一脚,扬长而去——
“喂喂!暴力小子!”永山秋行抱着被踢到的小腿狠狠单脚跳了几下,毫不客气地顺走了桌子上唯一的苹果。
因为利用价值很高所以即将面临被强留困境的永山秋行丝毫不慌,他大摇大摆地坐在了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的对面,目光坦荡。
“看来永山阁下并不属意我们禅院家。”谈正事也仍然没个正形的禅院直毘人,在下人合上门后同样坦荡地歪倒在地上。
比他的语气更严肃的是正襟危坐在他身边、下巴几乎要抬到天上的禅院直哉。
永山秋行的目光毫不在意地从小孩儿的头上飞过:“腐朽的咒术界我都不敢兴趣。”
被忽略的禅院直哉理所当然地被点爆:“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的招揽?”
永山秋行同样慢悠悠地歪在地上:“恕我直言,禅院家主,整个禅院家目前天赋最高的是甚尔才对。”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时年七岁的禅院直哉:“十种影法术没造出来吧?这个年纪再努力一把也不是不行……”
微微侧头躲过发动术式的禅院直哉,他继续看向已经喝上小酒的禅院直毘人:“嘛——掀起一波造人热潮说不定也不错。”
“你竟敢、你这个狗杂碎!给我闭上你的嘴!”尖锐刺耳的童音响彻和室,屏风上的鸟雀似乎都颤抖了几下。
“素质也很一般。”永山秋行慢悠悠地评价着再次躲过了禅院直哉的攻击,轻飘飘地补上欲盖弥彰的话:“我是说心理素质。”
“你——!”
“够了,直哉,你的心理素质确实该好好地提升一下了。”禅院直毘人终于喝完了手中的酒,他摸了摸自己已经逐渐染上霜色的胡子:“真是大胆啊,永山阁下。”
“哼!”被呵斥的禅院直哉快速地拉开障子门,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禅院家主明明也很苦恼嘛。”永山秋行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哼、”禅院直毘人的胡子在呼出的气息中抖了抖,他甩了甩酒壶示意白发青年快滚,嘴上却在说着惋惜的话:“真可惜啊,你这样的人竟然不生在禅院家。”
永山秋行耸了耸肩,走到门前,廊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脚边,他低头观察了观察然后毫不犹豫地迈进去:“心怡的继承人要小心被养废哦——”
园门外的禅院甚尔站在树荫下不言语。
禅院直哉在他身边发愣。
“再见啊,甚尔君。”永山秋行挥了挥手继而走过:“不会舍不得我吧?”
“这是什么恶心的说法?”禅院甚尔作出呕吐的样子。
“别等着他人来拯救啊小甚尔,”他又顺手撸了一把禅院直哉的头,在暴怒的尖叫声中顺理成章地走远:
——“之后在禅院家之外再见吧。”
他在阳光中,银瞳仍然空洞洞。
其实抛开伪装,永山秋行的眼神二十年后也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此刻的他睁开仍然空洞的银瞳,从床上坐起来,顺手从床头柜上摸出了烟和打火机。
打开、点燃——
烟雾在黑暗的室内升腾、旋转、飞散——
他缓缓地吐出几个烟圈,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这是什么啊?终于不满我的办事效率要暗杀我了吗?”
“生日礼物。”十五岁步入爱河的“天与暴君”这样说着。
“啊?!!”
“裕织说的,别来烦我。”禅院甚尔给了白毛青年一脚继续低头做饭。
“真是了不得啊,会给别人准备礼物了那甚尔君。”永山秋行仔细观察着手里的打火机:“被拯救了,噫——”
永山秋行张开修长的五指捋了一遍自己的头发,终于忍不住垂头哼笑出声。
真稀奇,多久没做梦了……
因为之前看到了那小子的儿子吗?长得可真像啊——
永山秋行从来都不认同禅院甚尔的那套理念,仗着别人的拯救爬出泥潭,终究会有一天因为救赎的消逝而再度堕进更恶的深渊。
他又“碰——”地一声躺在床上。
但是他又没有资格说这话,他过得还不如甚尔那家伙那——
被动作带起的白体恤下面是分明的肌肉线条,一条狰狞从胸口贯穿至腹部的伤疤随着肌肉的每一次的收缩和舒张微微扭动。
——“星浆体”事件。
伏黑甚尔保有尊严地死去,而永山秋行继续不知羞耻地浪荡人间。
禅院甚尔摆脱不了禅院家,所以他选择在五条“神子”的手下以死亡来获取新生。
永山秋行摆脱不了永山家,所以他因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挚友和尊严作为代价。
十岁的永山秋行因为五条悟的出生重获新生,十八年后也因为五条悟的新生而沦为丧家败犬。
如果可以,他宁愿仍然在那个后山和一个慈祥的老婆婆一起在木屋中度过余生。
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唾骂自己痴心妄想。
永山大叔不主张被别人拯救,但是他根本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拯救自己,哪怕他尝试过很多次:去接触甚尔,提醒禅院直毘人……
他认为所有人都会想女佣婆婆一样,连累他,也被他连累,所以才不要被别人拯救。
永山大叔认为甚尔是可怜虫,但其实在永山大叔的心里,真正的可怜虫是他才对。
五条悟的出生对于咒术界来说是一件大事,即使当时还没踏入咒术界的永山也被波及到了,但是十八年后他也因为五条悟堕入了深渊。
所以,永山大叔也是和悟酱关系很深的人物来着。
是考试间隙顽强的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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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星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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