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花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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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日子过了十来天，秦紫月每天练练功，捡捡破烂，半个月林林总总又攒了三百积分。
这天，秦紫月摊在在院子里看话本，和她一样闲到抠脚的侍女牵竹终于宅不住了：“小姐，今天山下的镇子有朱明节，咱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啊。”
秦紫月其实早就想出门看看，又不知该去哪，闻言眼睛读都亮了：“朱明节好玩吗？”
牵竹见她感兴趣，也笑了：“可好玩了，据说今年有乡绅资助，规模非常大。整个一条街都是吃的玩的不说，晚间还有盛大的烟火表演呢。”
古人也挺懂享受的嘛，秦紫月拍拍衣服站起身：“那这就出发吧。”收拾收拾到山脚下，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百断峰下的镇子叫做红霞镇，因为离朝断帮最近，生活安定又富足，人口和经济快赶上一座小城了。
秦紫月黄昏时到达山下，镇子的中心街道已经亮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人群络绎不绝，吃喝灯谜杂耍戏曲的小摊应有尽有。
秦紫月直接看花了眼，在她原来的世界，传统节日已经没落多年，她已经好久没见过如此热闹又纯粹的节日场景了，见什么都新奇。
秦紫月在前面兴致勃勃东看西逛，身后跟着侍女牵竹和长舌男阿蒙——阿蒙是她爹非要塞过来的。
即使不喜欢他事事都向秦禹汇报，但身边跟了一个高手，对于第一次下山的秦紫月来说，确实安心不少。
“小姐，想吃什么吗，牵竹去帮您买。”牵竹多日未出门，此时也很兴奋。
秦紫月望着琳琅满目的美食，挑花了眼。虽然是古代，但是作为一个架空的朝代，这个世界中调料十分丰富，做出来的美食也别有一番风味。为了这口原生态的本地食物，她可是连晚饭都没吃。
“就那边的卤煮吧，排队的人那么，一定很好吃！”
然后她们就没能再向前一步。
这家店不知道用了什么调味料，做出来的东西和别家的卤煮味道都不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牵竹第三次站在卤煮摊前面排队时，摊主都认识她了，抬头一看就嘿嘿乐：“你家小姐胃口不错啊。”
牵竹尴尬一笑：“是店家的卤煮太好吃了哈哈。”
心里却想，小姐原来这么能吃的吗，那想必在朝断帮中没吃过几顿饱饭吧。
第三碗卤煮下肚，秦紫月终于转战别的摊位，站在一个投壶游戏的小摊前，对一等奖那个大风筝十分感兴趣。
看了一会，转头盯阿蒙，眼睛十分闪亮！
阿蒙：“？”
秦紫月：“你会用暗器吗？”
阿蒙：“十分擅长。”
秦紫月继续盯。
阿蒙：“……”
“好的小姐。”
阿蒙去赢风筝，秦紫月很惜命的站在旁边等着，一边等一边看旁边的猜灯谜，只是看热闹，并没有参加的欲望。
笑死，一个都猜不出！
前世这些脑筋急转弯和灯谜就是她的一生之敌，以她过于平庸的脑回路，根本理解不了锯齿形山路的颠言颠语。
“前面那个小贼，你给我站住！”
秦紫月正看得入迷，身后忽然传来男人的大喝声。转头正看见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正在追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边追还边污言秽语。
骂得实在太脏，秦紫月听得眉头直皱。但那孩子明显是偷了人家的东西，自己也不好多管闲事。
那小贼也不是好惹的，仗着自己身形灵活，绕着摊位和人群拉开了距离，还要转头挑衅对方。
“我站住又怎么样，就你这眼神，我站在原地你都打不准！”
“小崽子，等我逮住你，非扒你一层皮！”
壮汉动作十分笨拙，很快被小贼落在后面，那孩子把手中蓝色的钱袋一下下抛高，眼睛眉毛要挑到天上去：“你来呀，看谁扒谁！”
秦紫月被小贼那副贱兮兮的样子逗笑，刚要转身，无意一瞥，脸色却冷硬下来。
阿蒙正好拿着大风筝回来，秦紫月接过颜色艳丽的凤凰纸鸢，抬手一指前面的孩子：“把他给我带过来。”
和人挤了半天，连口气都没喘的阿蒙：“……”
一分钟后，小贼被阿蒙带到秦紫月身边。那小贼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没挣扎就躲在秦紫月身后，但眼珠还在不安分的滴溜溜转，不知道想什么坏主意呢。
壮汉很快气喘吁吁地追过来，见秦紫月是个身板显瘦的小姑娘，嗓门大越发：“小丫头片子，别多管闲事！”
秦紫月静静看着他，并不说话，阿蒙却听不得他吼自家小姐，上前一步挡在秦紫月身前。
壮汉被阿蒙得到气势惊到，还是强撑着面子：“你们护着一个贼，他偷东西你知道吗？”
秦紫月转头看了小贼一眼，那孩子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只有眼睛亮得惊人，是纯粹的黑色。见她看过来，弯起眉眼露出一个纯真的笑。
秦紫月也笑了：“他偷没偷东西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壮汉一噎，脸色十分难看：“是，我刚才是骂得难听了点，但我也是气急了，这笔钱对我很重要，但我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小丫头不能血口喷人！”
集市上本就人多，壮汉的嗓门又大，一时间围过来很多人看热闹。人一多，壮汉顿时觉的自己更有理了，刚想再说两句，秦紫月抬手制止了他：“我相信这笔钱对你很重要。”
壮汉一愣，秦紫月唇角的弧度透着冷漠：“毕竟，为了这笔钱，你可是伤人都在所不惜呢。”
话音刚落，周围人群一片哗然，壮汉的脸色顿时白了，眼中闪过狠厉的红光，被阿蒙瞪了一眼又憋了回去，露出一个扭曲的笑：“我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我伤什么人了？”
秦紫月双手抱胸：“我怎么知道你伤了谁？”
“你……”
“但是，你这一身行头，下身穿得整齐，中衣也十分板正，只有外衫和腰带凌乱不堪，似是慌忙间随手一穿，请问是为什么。”
壮汉脸色难看，梗着脖子：“我就喜欢这么穿，不行吗？”
“当然行，”秦紫月淡淡的：“不过刚才你奔跑之时，我不小心扫到了，里衣领口处一点明显的红褐色。”
壮汉一惊，下意识拢住松散的衣领，掩耳盗铃遮住里面的内搭。
秦紫月笑笑：“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猜测，你在袭击或者杀某个人的时候，为了不身上留下血迹，特意脱掉了外袍。可就在你即将成功的时候，这小贼出现抢走了你的钱袋。你来不及整理，只好随意穿上外袍，挡住血迹就急匆匆追了出来。”
壮汉瞳孔猛地收缩，色厉内苒道：“瞎说什么，这不过是你的猜测！我……我只是宰杀禽畜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了血！”
“是吗？”秦紫月装作好奇，“那你杀的东西还挺烈啊，竟然还会挠人？”
她手指轻点，壮汉低头一看，他的手背和露出的手腕上，明晃晃三道指甲的抓痕！
证据明显，人群纷纷指指点点，甚至已经有人要去找巡街的捕快来。壮汉彻底慌了：“小丫头不要血口喷人，这……这只是我不小心划的，你再这样诬陷人，我可要报官了！”
秦紫月无所谓：“你要真想报官当然可以了，但是得先把伤者送到医馆才行。”
秦紫月转身从小贼的手中拿过钱袋，小贼一开始还下意识握紧，见到秦紫月冲他笑，又愣愣放开了。
“这个钱袋，我见过一次，在刚才排卤煮的摊位上，属于一个有些驼背，左眉上有一个痦子，穿着蓝色短打的老爷子。”
“啊，”她这么一描述，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呼，“那不是东街张家的老头吗？”
他这一说，有人也想起来了，七嘴八舌：
“对啊，我刚才还碰到他了，他最爱看热闹，现在怎么不见了？”
“还有这个钱袋，老张说是他去世的媳妇给他缝的，可珍惜了，还总拿出来炫耀，我认得！”
也有人认出了壮汉的身份。
“还有这男人，他不是隔壁镇上出了名的赌虫吗，怎么跑到咱们镇上了？”
“对对，我说他怎么这么眼熟！”
见自己被认出来，壮汉彻底慌了，也顾不上什么钱袋，转身就想跑，被阿蒙三两下按在地上。
“小姐，这人要送官府吗？”牵竹十分看不上嗜赌之人，此时看壮汉的眼神像看垃圾。
“不用，”秦紫月一抬手把钱袋抛给了刚才说认识张老头的人，“老爷子应该就在临近的某个胡同里，劳烦各位带巡捕去找。”
又看向阿蒙：“你就帮大家暂时压着这个歹徒吧。”
阿蒙想拒绝，秦紫月又道：“我会在原地等你，不乱跑。”
阿蒙十分不放心小姐一个人，但帮主出门前曾嘱咐过他一切都听小姐的，不要惹小姐不开心。看小姐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阿蒙只能不情不愿领命，摁着歹徒和百姓离开。
等人群渐渐散了，秦紫月才转过身，半弯下腰与小贼对视：“小家伙，对这种处理方式还满意吗？”
小贼黝黑的眼珠泛着光，笑得不谙世事：“姐姐在说什么呀，我不懂。”
秦紫月抬手毫不客气揉乱了小贼的头发：“别装了，你引那壮汉到人流最大的街上，不就想让我们发现其中的问题，救张老头吗？”
她眼中带着审视：“你盯了我很久吧，也看出阿蒙是个高手，甚至我见你一路跑过来余光总有意无意飘向我，是不是还在哪里听说过我？”
“怎么样，对我的处理方法满意吗？”
小贼没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眸中不带一丝情感。
半晌，他忽然笑了，是那种带着恶意与狡黠的笑。这一刻开始，小贼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连站姿都变得慵懒了些：“你就这样冒失地让百姓们去找张老头，不怕对方已经被壮汉杀了，引起恐慌吗？”
秦紫月淡淡看了他一眼：“不担心，你应该是找准了时机去抢壮汉的钱袋的吧，必不可能让老人家死去。”
“我很好奇啊，你能力应该不弱，为什么不自己救他，非要多此一举引人到我这里来。”
不再故作天真，小贼的的本音低沉了一个度，说出来的话却让秦紫月汗毛倒竖：“因为好玩啊。自己去救，哪有扮演一种角色看蠢蛋们争执有趣呢。”
他很快又收起眼中恶劣的光芒，笑得可爱：“不过姐姐不是蠢蛋，姐姐一眼就看出来啦，我觉得很有趣！”
秦紫月并不觉得有趣，这个男孩明明岁数不大，却是个能拿人命玩游戏的混世魔王，虽然看上去没烂到根里，但还是尽量不要有太深的交集。
她转身不想再离他，可小贼却好像对她十分感兴趣：“姐姐你住在哪呀，我无家可归，你带上我啊。”
“不带，滚。”
“别这么无情嘛，姐姐，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人似乎看不出秦紫月懒得理他，一直往前凑：“我叫花岱，姐姐叫什么呀？”
秦紫月十分冷漠：“不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花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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