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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众口铄金 ...
顾子恒的情绪爆发的太突然,在多数人都认为懦弱的他不敢跳时,他就这么直愣愣地冲向了天台,毅然决然。
“我草吓死我了,这顾子恒怎么真跳啊?”
“谁知道他抽的哪门子邪风?”见顾子恒的自杀没成功,刚刚还对他满是同情的人转身就换了副嘴脸。
“你有病吧?人都跳楼了你还说风凉话,真没爱心。”
“我觉得这顾子恒应该是被分手了,就跟四中死的那女生一样,恋爱不顺,绝望自杀。”
零星议论混着记忆中的血腥味呼啸而上,听得梁槐安是心烦意乱。
“乌泱泱的看个屁,还不上来!”睥着楼下姗姗来迟的校领导,梁槐安把着天台栏杆不满地宣泄着。
“一群废物。”
最后这句他说得很小声,却还是被耳尖的听到了,世界安静了一秒。
就在梁槐安以为议论就这么结束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尖叫。
“梁槐安——好man啊!”
天台上的梁槐安被震惊了:“什么?”
这一瞬的迷怔也被收入到了他的魅力集锦。
赞美之词还在不停外溢,生硬地将天台切割成两部分。
梁槐安代表“生”;顾子恒濒临“死”。
孟盈则横跨生死边界,她自嘲地回头看向正在脱校服的梁槐安:“没用的。”她说。
孟盈知道梁槐安想做什么,梁槐安不信邪似地脱下校服,随后在年久失修的栏杆上猛缠好几圈。
固定好栏杆后,梁槐安单腿支撑,面色阴郁,宛若远古首领巡视封地般居高临下,试图在攒动的人头中锁定刚才那句话的来源。
他倒想看看,是多傻逼的人才能在自杀现场犯花痴。
不看不要紧,他这一扫视,底下的零星几位更按捺不住了。
“没用的,下来吧。”孟盈嘶哑的嗓音再度传来。
她安抚梁槐安的眼神很平静,平静中又渗露着漠然:“娱乐至死的时代,美貌本就比生死更吸引眼球,人之常情。”
梁槐安被说的哑口无言,见顾子恒早就没了抵抗能力,他反靠在墙上任由身体滑落触底。
楼梯间终于响起脚步声,一大帮老师鱼贯而入,手忙脚乱地收拾局面。
“救护车到楼下了。”
“消防那边我让他们回去了。”
“顾子恒家长电话接不通……”
“陈兰西——”得到召唤的陈兰西急忙答到:“操场学生交由你负责。”
——倒是早说啊,好不容易爬上五楼的,这下好了,还得爬下去,真不知道怎么当领导的,陈兰西腹诽道。
吐槽归吐槽,她的办事效率毋庸置疑:“东操全体学生听我指令,以班级为单位自发排队,初一到初三从前至后依次排开,1~6班站左边,7~12班站右边,现在所有人都有,现在有序返回教室,齐步走——”
“哎,那个谁,你干嘛去?实验楼现在不让进人!”本想偷溜进楼的孟祁月被陈兰西一把拽住。
被禁止入内的孟祁月心急如焚:“老师我朋友还在天台上,你就让我进去吧!”
“不行!”陈兰西认出孟祁月帮自己拿过好几次道具,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天台上有校长、有主任,你朋友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回教室,还有——”
陈兰西一眼瞥见孟祁月鼓鼓囊囊的裤兜,意有所指:“你带手机了?没拍视频吧?”
“没有。”眼见进楼找孟盈无望,孟祁月整个人的情绪都阴沉起来。
见硬的不行,她只好来软的:“我两只手都用来举被子接人,哪来的第三只手拍照?”
“举被子做什么?”陈兰西问。
“为了救人。”蒋崇铄适时出现,顿时,陈兰西的态度立马转变:“蒋立!你手怎么了?怎么一个劲在抖?”
“我没事的兰西姐,”蒋崇铄嘿嘿地笑着;“在学校就别叫我原名了,有女生在怪不好意思的。”
蒋崇铄:“我们刚才见有人跳楼,一时情急就找了条被子举着,想着出一份力,不信你看。”
领会蒋崇铄的意图,孟祁月本就不停颤抖的手臂肌肉闻言抖动的更是厉害,让人不忍直视。
蒋崇铄本名蒋立,是陈兰西的老师蒋卿之的孙子,陈兰西不好驳他,只能悄悄将孟祁月护在身后,带上了楼。
蒋崇铄踩着夕阳的节拍混在稀稀拉拉的人群里,听着学生对这件事的见解。
“你们说顾子恒为什么要自杀?”
“还能为啥,就跟四中自杀那女孩一样恋爱不顺呗!”
“一定得是恋爱吗?”有人问:“就不能是别的原因吗?”
“这倒也不一定。”有人提出不同见解:
“在学校跳楼,差不多就这么几档子事:恋爱不顺、成绩下降、再不就是跟电视剧里讲得一样,被人欺负了,然后家里家外都没人出头,就只好以死明志喽。”
梁槐安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余光里,付泥走到他身边。
两人都没说话,无声共享着同一片夕阳。
——
顾子恒是被体育老师扛进救护车的。
走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想知道。
“你们太冲动了!”校长看着天台的满地狼藉,呵斥着贸然救人的孟盈跟梁槐安。
“救人也有错?如果不是我们,该来的就是110了。”梁槐安顶撞道。
梁槐安平时的温润矜贵在此刻荡然无存,骨子里的刺头劲再不掩饰。
孟盈则还没完全从惊吓中缓和过来,双腿软绵绵地蜷在一块,心神随着120急救车的离开逐渐消散。
“梁槐安你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是不是?我告诉你,救人是大人的事,不是你们两个初中生的事!”
“顾子恒出事,我没办法跟他的父母交代;你们两个出事,我一样没法交代!”
“谁的命不是命?你放眼看看,那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肝宝贝……”
“我就不是。”梁槐安昂着头,抓起孟盈就往外走。
孟盈走得踉踉跄跄,没两步就被随陈兰西上楼的孟祁月抱住。
“把手放开。”孟祁月把梁槐安的手从孟盈身上甩开,将人一把背起,不顾他人眼光径直下楼。
到手的乐子被抢走了,梁槐安自然不服,他还想去追,脚踢到门板的那刻,咣当声响下的清脆声唤起了他的理智。
那串静躺在门后杂物堆的铜锁还没处理好,他不能走。
天台上传来校领导跟院方的谈话声,目前还没人注意到这把锁。
该怎么悄无生息地处理掉?
或者不用处理,只要给天台门的敞开找一个合理借口就行。
此时的陈兰西给了梁槐安一个绝佳答案:“这天台杂物还挺多,怎么连废桌面也有?”
“废桌面?”梁槐安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宿舍楼下那个捡瓶子的打更大爷,心生一计。
梁槐安:“可能是拆分的废桌椅吧,桌面放这,桌腿占地,就放别地去了。”
“对啊,桌腿呢?那桌腿可是铁质的。”有人开口问。
这地方经年累月地锁着,就连老教师对这里的记忆都很模糊,更不要提这群新老师了。
只有梁槐安知道,这里从来就只有废桌面,没有什么铁质桌腿。
“铁质桌腿能卖不少钱吧?”梁槐安不经意的声音给了众人提示。
那个总在东操翻找垃圾桶的打更大爷正拖着他那个布满暗黄污垢的蛇皮袋从楼下经过。
“卖钱吗?”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浮现出以往岁月中的一些风声。
“宿舍楼打更的老爷子咋成天捡瓶子?钱不够花?”
“无儿无女的,光指望打更那800块,怎么活?”
“我之前……好像……大概听人讲过,这个大爷会开锁?会不会是他开完锁后忘记锁回去了,然后才叫顾子恒闯进去的?”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答案。
……
“宿舍楼的打更大爷换人了,听说是因为倒卖学校资产。”
“资产?咱学校有啥能倒卖的?”卧床静养的孟盈听着李思巧的话,心生疑窦。
“听说是存放在天台的一批铁质桌腿不见了,因为是铁质,所以能卖不少钱,不过我觉得是假的。”孟祁月摇摇头:
“那个打更大爷对学生一向很好,之前有住宿生不小心弄丢小柜钥匙还是大爷帮忙开的锁,还分文不取,可大爷自己每天都只能啃馒头吃榨菜,这样的人怎么会偷东西?”
“所以他们的意思是一个快七十的大爷扛着一批铁质桌腿上下五楼,顺便还破开了传说中无坚不摧的大铜锁?”李思巧满脸不可思议:“这是大爷还是大侠?太扯了吧。”
“现在哪有功夫追究真相?”沐天娇双臂一环,颇有公关大师的风范:“顾子恒跳楼这事闹挺大,还叫人拍下来发网上了,原本预订好的艺术节估计也不能办了,咱校长脸拉的那叫一个长,都没眼看。”
“顾子恒呢?”整整一天的时间,孟盈关心的顾子恒却一直没有消息。
“疯了。”
三人异口同声的坏消息听得人心尖猛颤。
沐天娇:“我小姨是护士,正好负责他那床,说是顾子恒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理人。”
“都怨何子晴跟姚天泽。”孟祁月愤懑不已。
李思巧:“他们俩也自知没理,何子晴请假回家,姚天泽干脆不念了。其实这事挺没劲的,何子晴家有钱,怎么都有好学校等着她挑——”
“姚天泽本来就不想念,也考不上,偏偏前途光明、人品又好的顾子恒叫他俩给毁了,你说这叫个什么事?”
hello啊各位,这一章的梁槐安在人和畜牲的边缘反复横跳,看的过瘾不、[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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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众口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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