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来临，但把主角们上交了》九雾川

23、23.尸体

　　苏清和那边对叶洛的布局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御玲珑则火速赶往公大现场和天官组汇合。

　　整座校园一片死寂，外围的警戒线拉了几千米之长，将整个宿舍区都围了起来。

　　宋怀瑾打开警戒线，为她让开身位，凝重道，“我命人封锁了整座校园，学生们都在大操场集合。”

　　“上面搬迁的命令不变，”御玲珑带上医用手套，缓缓道，“把图书馆那边收拾出来，让他们从东门进，不要惊动在操场集合的学生。”

　　“收到。”
　　魏听点头，又迟疑，“学生也不能一直在操场集合，到了中午怎么办？”

　　公大有三个食堂，1食堂和2食堂就在宿舍区边缘，只有最小的清真食堂在警戒线之外。

　　如今，所有教职人员、学生、内部员工全都撤出了警戒线之内，长此以往绝不是办法。

　　万幸的是，公大是一所警校，学生听从大队长的命令已经成了习惯，短时间内出不了什么乱子。

　　“军队什么时候入驻？”

　　“还有30分钟，”魏听道，“本来上面的意思是学生疏散之后再派军队过来，现在不得不提前了。”

　　接近七号楼，御玲珑的脚步渐缓。

　　好浓重的血腥味。

　　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么厚重又粘稠的血味，几乎是刹那间便将她拉入一片光怪陆离的黑暗中，紧接着银光喷涌而出，她目所能及的视野被无数银色线条切割成三维立体图，整个世界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庞大的‘记忆宫殿’席卷这片天地，银光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真理如同一幅画卷，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它们化身这个世界最本真的信息，无声的诉说着世间万物的故事。

　　陆持抱着剑，握着剑柄的指尖隐隐泛白，一个跨步挡在了队员面前——

　　四年前，他突然接到上级任务前往梅国。

　　当时，任务上明确写着八个字：“就地格杀任务目标。”

　　他是一柄很听话的剑，也从不会去想这其中的政治斗争。

　　他只知道，此次前往梅国，他只有一个任务——杀人。

　　杀一位名叫御玲珑的女人。

　　只是他没有想过，他会败得那么惨烈。

　　那一场战斗不仅颠覆了他的认知，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很长一段时间，那双紫罗兰色的双眸都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心魔。

　　“陆持，你突然窜出来做什么，吓我一跳。”

　　苗淼神经大条的去拍陆持的背，手却还没落实，就被他侧身时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惊愕发现，陆持手背上竟青筋暴起，好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陆持......”苗淼的目光顺着他手背蔓延的青筋，定格在他戒备的神色上，微愣，“你没事吧？”

　　“没事。”
　　他如梦初醒般眨眼敛目，声音喑哑，狼狈的躲避苗淼的视线，迅速松开手，“我没事。”

　　御玲珑扫视陆持一眼，眼底泛起的幽紫色光芒已经逐渐褪去——

　　这四年以来、特别是开始做预知梦之后，她已经能够更好的控制记忆宫殿与银光小字的出现，也不会再出现失控的情况。

　　但其实，她的记忆宫殿也就失控过三次。

　　陆持很不幸，就是其中一次的‘受害者’。

　　在正常情况下，她对上陆持也得花点心思才能赢下——当然这是陆持想要她的命，而她却有留手的情况。

　　但是那一次......

　　要不是陆持身上有宋怀瑾给他的东西唤醒了御玲珑的一部分理智，他大概率就交代在梅国了。

　　不过御玲珑还是对记忆宫殿的掌控力很不满意。

　　或许是她身边和平四年，或许也是因为她长时间带特质的隐形眼镜遮挡，让它压抑太久——只是闻了血味就‘应激’，真要遇到危险，记忆宫殿突然出现时的短暂视野致盲就会成为她致命的弱点。

　　虽说她只要开启记忆宫殿，就等于敌方在她的领域活动，可长达三秒的视线黑暗足够对方杀死她好几次了。

　　御玲珑眨了眨干涩的眼，药液的作用上来，紫眸再次被遮挡，庞大的记忆宫殿也被压缩到了她周身三平米左右的范围。

　　除了陆持隐有所觉，没人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

　　此时，御玲珑已经接近了案发现场。

　　刺目的血色掀起一阵腥风，残肢断臂在断口处渗出猩红，十三具四分五裂的尸体堆积在两栋宿舍楼之间的大道上，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肢体’。

　　“八楼？”

　　“对，”宋怀瑾回道，“出事的宿舍是826、824、823，和821起夜的小队长。”

　　公大是四人寝。

　　“撕裂伤，”御玲珑眉头扬起，饶有兴致道，“看尸体筋肉上的断口，他们更像是在半空中被不可抗力‘撕裂’了。口供怎么说？”

　　宋怀瑾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执掌749局以来什么事没遇到过，但大部分都都还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像这起如此诡异的案件还是第一次。

　　“宿舍楼的学生都说他们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公大有规定，22点50关灯，23点查寝，被抓住不老实的都会扣学分，周六日还要罚训。他们都像往常般躺在床上了——晚上23点查寝之后到早上5.50起床集合跑操，这个时间段是整个宿舍楼最安静的时间。”

　　“这三个宿舍都位于走廊一侧，连成一排，要说唯一有异常的，就是起夜的小队长。”

　　“他对铺的舍友说，晚上约凌晨三点左右，他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小队长直直的坐在上铺一动不动，吓他一跳。当时他就惊呼了声，小队长这时却突然转头，朝他咧嘴笑了。”

　　“他说，当时宿舍里太暗了，后半夜走廊的灯都关了，只有水房点点的光透进来，但他还是被这意味不明的一笑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把眼睛闭上了，再也不敢睁开。”

　　“就这样直到早上，舍友叫他起床集合，他才缓过来。”

　　“不过那时，小队长已经不在床位上了，再之后就是外面的尸体被吹集合哨的大队长发现。”

　　“大队长惊魂未定之后，就迅速上报并封锁了现场，引导学生疏散。”

　　毕竟这里是龙华人民公安大学，学生的执行力暂且不论，校领导的素质也是毋庸置疑的，从发现尸体到封锁这座学校仅用时40分钟，现场也尽可能的做好了保护，表现的十分专业，整个宿舍区撤离的干干净净。

　　之后便是警方到来，第九局第二次封锁现场——法医和警察都在外围待命。

　　“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三点半，正常情况下尸僵都开始缓解，体温也会随之下降，可这些尸体残肢血液却还没凝固，这很不合理。”

　　鬼婆婆盯着满地的血液，啧啧称奇道，“老婆子我和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难不成，这些人的血液有什么奇特之处？”

　　御玲珑捏了只胳膊断口处的骨肉，细细嗅闻着其上的血腥气。

　　她突然问，“昨天夜里刮得什么风？”

　　“26°，东北风，多云，昨天夜里还没有下雨。”魏听道。

　　御玲珑抬眸看向宿舍楼，目光定格在拐角处826宿舍阳台，歪了歪头，“就是那里了。”

　　她率先进入宿舍楼。

　　除了魏听，没人跟上御玲珑跳跃的思维，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跟着她。

　　......

　　公大的宿舍很整洁，毕竟是军事化管理学校，每天都会有人检查宿舍卫生，不合格的通通都要罚训——

　　七号楼的宿舍布局都差不多，不少同学起床之后就会把床铺收拾整洁，叠好的豆腐块摆在床头，自己的被子则收到柜子里。

　　这也使他们的宿舍看上去没什么人气。

　　826宿舍在八楼左手边的尽头。

　　几人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826宿舍的全貌出现在几人面前。

　　比起很多已经收拾好卫生的房间，这间宿舍就有点杂乱了，时间似乎还定格在他们下课解散后没多久——

　　床上还存在着翻来覆去的褶皱，没吃完的晚饭饭盒堆积在桌脚，笔记本的屏幕暗了，但开机灯却还亮着。

　　微风穿过窗台上荡漾的窗帘，留下一阵张牙舞爪的凉意。

　　御玲珑拎过魏听手中的工具箱。

　　——这是她们进来时从警方那里顺来的。

　　她取出镊子、棉布、密封袋，把摄像机随手挂在胳膊上，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到阳台，拿着工具对着窗边石台上的灰尘蹭了蹭。

　　“拿去化验。”

　　魏听连忙接过。

　　其实她也不懂御玲珑在做什么，身为秘书她的职责就是事无巨细的完成领导交给她的所有工作。

　　但此时，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副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气。”

　　御玲珑轻声道，“尸体的血液里有种混合着腥甜油脂味的腐香气息——尸油、草药，和一种独特的熏香香料——这些人应是被致幻跳楼。”

　　“既然是熏香，就肯定会留下香灰痕迹。”

　　“昨天晚上刮的是东北风，”御玲珑指着窗台外道，“香气顺着风向吹到824、823这两个宿舍，至于小队长，我猜他很可能是因为嗅觉先天就比较灵敏，这才中招了。”

　　御玲珑打开窗，直接大半个身子伸出了窗外。

　　她先是看了看楼下满地猩红的尸体，紧接着身体翻转，缓缓的看向‘天台’的方向，几乎整个人都悬空在窗外。

　　最后，她竟然直接松开把着窗框的手，整个人似根离弦的箭般，一手勾住阳台上的窗台，用力一撑，便跳到了八楼阳台窗顶部与天台之间的小平台上。

　　御玲珑低头瞧着地面，缓缓笑了。

　　只见石台上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隐隐出现一个小巧的脚印。

　　它瞧着只有巴掌大，但确实是处脚印无疑。

　　“咔嚓——”

　　御玲珑用摄像机拍下脚印。

　　‘抓到你了。’

　　她不禁想，‘真好奇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难道——’

　　她想到了尸体的撕裂伤。

　　难道——会是异变者的超能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