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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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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衡有些热,校服外套脱了挂在胳膊上,庄寻璟感受着身旁传来的热气,再一次无比鲜活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
冷风夹杂着河水的腥气,身后是广播里不断地播报声,有些吵,庄寻璟缺意外觉得心情不错。
就像回到了一些很安静的时刻。
彼时两人还未撕破脸,静谧的晚上庄寻璟抱着电脑工作,胖乎乎的猫趴在他的大腿上打盹,偶尔会得到几下虎摸,路衡在旁边安静地处理工作。
庄寻璟喜欢晚上创作,路衡就在旁边等他,可是第二天还需要照常上班,大多数时间都是路衡在迁就他。
这是最平常的一天。
也是最回不去的一天。
其实……倒也不是不行…
庄寻璟这段时间第不知道多少次看向路衡,不可否认,心里再次因为这个人荡起涟漪。
“可算找到你俩了。”方一汶从后面绕过来,顺手递给路衡一瓶新的水,“体育老师找你呢,上去念你的稿。”
“那你先回去吧,别杵这吹风了。”庄寻璟起身。
“我?我不回去,回去坐老师眼皮子底下烦死。”方一汶以为庄寻璟在和自己说话。
“没说你。”
路衡暗爽:“没关系,我透透气。”
方一汶:“……”
刚开春没多久,天黑的有些早,最后一项比赛结束,正赶上太阳落山,温度一下就降下来了。
庄寻璟下意识搓了搓手,就被一只熟悉的大手握住双手,揣到对方贴身卫衣的口袋里。
庄寻璟反应过来,先是一惊,把手缩回来:“干嘛,再被人看见。”
路衡笑:“还以为是嫌弃我,原来不是。”
庄寻璟懒得理他。
路衡没得到什么回应却也乐在其中。
双手插兜,脚步放缓,在落后庄寻璟半步的距离悠哉悠哉地走。
刚到教学楼下面,就被一位长相可爱的女生犹豫着喊住了。
虽然俩大小伙子活了两辈子,都是第一次上高中,但是都天然地感受到了危机感。
路衡:坏了,冲我老婆来的,就不该让他在主席台发言
庄寻璟:这是冲路衡来的吧,毛头小子魅力还挺大
晚自习给学生们放假了,所以这会儿楼下还算清净。
“学长。”女生明显有些慌张,声音都在发抖。
头微微低着,比路衡矮了约莫一个头。
“学长有对象吗?如果没有的话,能收下我的信吗?”女生嘴唇微微颤抖,可还是鼓起勇气朝路衡微微一下。
路衡反应了一秒,在思考如何应对的时候,时间好像都停滞了。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刻马上拒绝她
可是直接拒绝会不会显得我太冷漠?
本想打量打量庄寻璟的反应,却见对方正双手抱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路衡莫名有些不爽。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不爽的权利。
兴许庄寻璟只是念及旧情,一直照顾他罢了。
他害怕自己在庄寻璟那是不被在意的那个。
舌头绕了个圈,回答危险:“谢谢,你很好,信我收下了。”
庄寻璟:?
你再说一遍?
人家还是未成年小姑娘。
女孩几乎是获得了意外惊喜一般:“谢谢学长!”
人还没走远,庄寻璟提溜着路衡衣服把人拎到旁边。
“谁教你的早恋,还去霍霍人家小姑娘。”庄寻璟质问道。
路衡装傻:“没有啊。”
说话间手里还捻动着纸页。
“我让你来上学,不是让你来搞这些事情的,要是不想上,趁早自己回家。”庄寻璟真的有些生气了,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他能看出来,路衡的回答大概不是真心的,甚至有些在看自己脸色的意思。
但是这个行为本身就足以令他感到火大了,再加上对人家女孩肯定会造成或多或少的影响。
庄寻璟说完就要走,路衡快步拦住他。
“对不起,是我说话没过脑子,”路衡急忙解释,“这不是我本意的,真的不是。”
庄寻璟没接受,但也没否认:“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我站在朋友的角度,希望你对自己负责,也对别人负责。”
两人在楼下僵持,虽然这会儿没什么人,但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庄寻璟忽然觉得有些丢人就要收拾东西回家。
“你在教室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路衡边往高二校区跑边回头说,“等我啊。”
他步伐快,不出二十分钟就回来了。
找到了这封信的主人,表示了自己的歉意,没敢让人家姑娘知道自己当了一把工具人。
临走还不忘嘱咐学妹好好学习。
路衡赶回班上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见不到庄寻璟的机会,想着什么时候带着圆圆去他家里卖个惨是不是能有点作用。
没想到庄寻璟正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学校给了假,大家都一窝蜂跑了,庄寻璟已经收拾完东西,靠坐在座位上。
路衡静静走进来,在他同桌的位置坐下,主动交代罪行,争取从轻发落。
其实按照庄寻璟原来的性格,起码还要再晾他几天,以前路衡也经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擅长冷暴力。
他讨厌面对矛盾,也讨厌处理矛盾。
于是才会下意识逃避。
路衡坐在旁边有些无所适从,道歉的话来来回回说。
又害怕自己惹得对方烦:“我先送你回家吧。”如果你不想看见我的话。
“下不为例,走吧。”
“包我背。”路衡如蒙大赦,背起两人的书包。
庄寻璟没着急回家,坐上了和路衡一路的公交车。
以前不喜欢晃晃悠悠一路,闻着发霉的气味,现在习惯了好像也没什么所谓。
两人坐着相邻的座位,转弯时因为惯性,两条腿碰在一起。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车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背着不太体面的包,或许是白天从城区工作完,再赶上晚班车回到小小的家里。
庄寻璟有些困倦,路衡看着玻璃中倒映出的面庞,享受这短暂片刻的拥有与亲昵。
老房子楼上楼下吵得很,中年女人教训孩子的声音可以贯穿整个楼板,庄寻璟努力忽略它。
家里仅剩的饭菜显然不够两个高中的男孩吃,庄寻璟让他随便去下碗面,路衡领了活,忙不迭去了。
圆圆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他好凶,哥哥别生气。”她用胳膊圈住庄寻璟,鬼灵精怪地替自家哥哥求情。
“那就看在圆圆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庄寻璟沉迷于给女孩扎小辫。
因为营养跟上来了,头发不再那么枯黄干涸,有点漂亮小姑娘的样子了。
想着或许该给她一个正常的童年,每天去学校上上课,认识认识朋友。
庄寻璟决定和路衡商量一下,尽快把这事提上流程。
他对着圆圆,总是带着多一层滤镜。
从小家庭条件不好,总是一个人默默在房间里承受爸妈的情绪,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想起,要是有个妹妹,或许就不会这么孤独。
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生活自己一个人过就足够了,小姑娘就该被宠着长大,只要不长歪了学坏了,干点什么都行。
圆圆这会儿在好奇地把玩庄寻璟的笔袋,像数巧克力一样,一根一根拿出来摆好,再放回去。
狭小甚至破败的房子,正散发出清淡的香味,里面住着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公主,庄寻璟觉得此刻无比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