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讨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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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您尝尝这牛肉，清淮的拿手菜，比外面买的好，而且干净。”季云思指了下那盘卤牛肉，“沾点辣椒油，增香。”
“我吃不了辣椒油。”老季夹了块牛肉，淡淡道。
“叔叔，这个辣椒油只香不辣，我自己做的。”迟清海以为老季不爱吃辣，解释道。
“我不爱吃油。”老季咬了口卤牛肉，鲜香适口，肉软筋弹，果然很不错，“卤牛肉不错。”
这一句夸奖，让迟清淮笑的可开心了，“那您多吃点，随时都可以再卤。”
“这油爆虾，跟我做的味道一样。”季妈尝了口油爆虾，不住的点头。
“我实验了几回，让学姐尝的，她说最喜欢这个味道。”迟清淮坐的笔直，一脸认真，“她说这是家的味道。”
这一句话，让季妈有点感动。
季云思默默的吃着菜，想着可以啊迟清淮，平时话不多，关键场合到是反应挺快的。她一早就知道迟清淮这人身上充满了别人家孩子的特性，听话、细心、孝顺，不仅家务活都会，而且做饭好吃。无不良嗜好不说，花钱还节省，你说这迟爸迟妈，怎么就不惜福呢？
季云思很了解自己的爸妈，要是把迟清淮换给他们，老两口做梦都能笑醒了。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迟清淮跟老两口的相处，心态放的很平。
“云思，你尝尝莴笋尖。”迟清淮指着一盘子绿叶菜，“很好吃。”
季云思夹了一筷子，清香微苦的滋味萦绕舌尖，还能吃到干辣椒的香气，“这就是你说那个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的莴笋？”
“嗯。”迟清淮点头，“下种子时间有点晚，估计成不了莴笋，但是可以当绿叶菜吃。”
季云思不懂种植，但是她知道什么好吃，利马推荐给对面的老两口。而迟清淮看着他们吃的开心，自己也低头吃饭。
“云思啊，你给小迟夹点菜，别光吃饭。”老季居然说话了。
“好，”季云思不动声色，可唇角却扬着，给迟清淮夹了一些菜放在碟子里。
“小迟啊，感谢你的晚餐。”季妈举杯，笑呵呵的，却让迟清淮想哭。
有什么能比得过跟家人在一起呢？柴米油盐的平凡，却是难得的幸福。可惜，在自己爹妈身上，迟清淮没体验过这种宁静。
老季默默打量迟清淮，看见她眼眶有些红，也放下筷子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谢谢你小迟，一直照顾云思。”
“您别这么说叔叔，学姐她也一直照顾我，再说，我除了做饭没做什么别的。”迟清淮双手端着杯子，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碰了下老两口的杯子，还知道杯沿在下边。
“你们俩女孩在异乡不容易，互相帮助，互相照顾。”老季喝了口水，又拿起筷子，接着吃饭了。
这话说者是不是无心咱不知道，但是听者，她有意……却不敢多想。迟清淮只是点头，然后老老实实接着吃饭。季云思在旁边看看老季，笑了一下，又给迟清淮夹了些菜，她知道迟清淮肯定不好意思自己夹。累了一下午，不能饿着了。
酒足饭饱，盘子里干干净净。一个厨子做的吃的好不好，不用看别的，看食客的表情就知道了。美食能让人开心，哪怕是老季，也没那么别扭，哼着曲接着听戏。而季妈本来说要洗碗，结果季云思说她来，让季妈也休息去了。
不过最后站在水池前的，依旧是迟清淮，她不舍得让季云思洗碗。洗洁精打着泡沫，盘子一个个摞好，季云思就那么站在迟清淮背后，脸靠在她身上，手环在腰侧，弄的迟清淮脸红。
可她喜欢季云思这样抱着她，很……依赖，会让她觉得自己很重要。
难得的，她没再挣脱，只是静静的洗着碗。
“云思，他们喜欢这顿晚餐吗？”迟清淮小声问。
“盘子都恨不得吃了，你说呢。”工作了半天，又吃饱喝足，季云思有点困。
“喜欢就好……”迟清淮关了水，洗着手，“我还怕一紧张做砸了呢。”
“我对你有信心。”季云思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那呼吸打在耳侧，“你可是我训练了这么久的小狗。”
“你对我的表现满意吗？”迟清淮擦了手，回身看着她，目光里是诚挚。
唇上的柔软，答案不言而喻。老季本来要去厨房拿热水，结果恰好看见两个人身影重叠，他哼了一声，转头回了客厅。
“热水呢？”季妈看他一眼。
“啊……烧着呢。”老季在沙发上坐下，没什么表情。
“刚烧好的啊？这就喝完了？”季妈愣了一下，“你是不是没找对，我给你拿去。”
“等会儿再去吧，也不着急，一会儿让她们带过来也行。喏，你喜欢的，四郎探母。”老季摁了下播放，鼓点声传出来，他看着屏幕，心却不在戏上。
按理说，这个小迟对自己闺女挺好，人也老实懂事儿，没什么不好。唯一要说缺点，就是人年纪太小，还没立业，未来有不少不确定。老季是了解季云思的，他闺女肯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可老季有点担心迟清淮，毕竟这孩子性格闷，而自家闺女说话又直白，向来不管不顾，别回头……被欺负了。
叹了口气，老季觉得当前的局势有点复杂，他还得再观察观察。一边想着，他一边摇头。你说这个季云思，从小就因为太聪明，没少给他出难题。怎么这大了大了，还弄了这么一出。
可厨房里的两个人对老季的苦恼一无所知，迟清淮认真的做着果盘，摆的跟外头卖的似的，不仅颜色好看，连小叉子都备好了。东西端过去，老两口震惊之余，显得特别不适应。因为季云思在家的时候从来没给他们削过水果，甚至，季妈不弄好了递到手里，就是放烂了，季云思也不会碰那些水果一下。
她倒也不是不自立，毕竟一个人这些年什么苦也都吃了。可在父母面前呢，就永远是那个被宠着的小公主，当然，老季和季妈也愿意宠着她，毕竟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可看着迟清淮忙前忙后，老季心理也挺不是滋味的。在他的认知里，女儿都是宠大的。他换位思考了下，如果自家闺女要是这么伺候别人爹妈，他心里得有多难受，恨不得掀桌了。
“小迟啊，别忙了，快坐下休息会儿吧。”老季开了口，“云思，你也帮帮忙，别总让人家小迟一个人忙活。”
“没事儿的叔叔，我不累。”迟清淮笑了下，“我去拿热水。”
“清淮啊，你别去，云思，你去。”老季却摆手，“她晚上吃了不少，得动动，都胖了。”
嘶……迟清淮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亲爹？怎么能这么说呢？再说……季云思哪胖了？最近还因为忙，瘦了呢。
没有女人喜欢听自己胖了，哪怕是亲爹说的，也得问一句，“爸，我哪胖了？”
“脸大了。”老季淡淡道，“再坐着不动，脸更大。”
迟清淮突然领悟到了老季的幽默感，憋着想笑，但是不敢，偷偷摸摸看了季云思一眼。却看见对方鼓着脸，一脸的不高兴。
“你没胖，我作证。”迟清淮用手碰了下她胳膊，“特别美。”
最后这个三个字，她只用了口型，没出声。
季云思这才气消，看着迟清淮挑了下眉，然后起身冲老季哼了一声，去厨房拿水了。
“清淮啊，家务事儿得两个人分摊，你别总替她干。”老季看着电视，没转头。
“没事儿，我上学嘛，空余时间多。学姐她平时很忙，工作辛苦，就不用她做这些小事儿了。”迟清淮坐的笔直，老实极了。
听她这么说，老季也没再说什么，接着听戏。而季云思拿水回来觉得无聊，就又回楼上准备接着工作。不一会儿，迟清淮也上楼了，她敲敲门，看到季云思正回着邮件，自觉的闭嘴保持安静，等她发完抬眼看自己才敢开口。
“你不跟叔叔阿姨聊聊天吗？”迟清淮觉得，人家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呢。
“我跟他们啊，是见不到想念，离太近了吵架，打小就这样。距离产生美，这样挺好。再说，我也大了，工作的事儿他们帮不上忙，还有什么可聊的。”季云思关上电脑，站起来，靠在桌边。
“就……聊聊近况啊，问问他们好不好，生活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最近身体怎么样之类的，怎么会没有可聊的呢？”迟清淮看着季云思，轻轻垂眸，轻声道，“云思，你爸妈挺好的……你要对他们好一点……”
这话却是季云思第一次听到。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挺好的孩子，没给爹妈添什么麻烦。但是认识了迟清淮，她才发现居然真有这种子女，会不辞辛苦的给家长选礼物，嘘寒问暖的关心，日日夜夜的惦念。然而，居然，还不落好。
跟迟清淮一比，自己倒是显得不那么孝顺了。
“那……你跟我一起去？”季云思拉着迟清淮的手，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迟清淮却摇头，“他们想见你，我在场，很多话不方便讲。我今天看见你爸总偷偷看你，你妈跟我出去买菜，念叨的也是你爱吃什么，他们应该……挺想你的。好好陪陪他们，好么？”
这话，让季云思怎么拒绝呢？
于是乎迟清淮回屋写论文，而季云思下楼陪聊，努力迎合着那些她不那么喜欢的话题，耳朵里是戏曲那聒噪的锣鼓点。老季表面上说不用陪，可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东说西说，讲着那些发生在故乡的见闻。季云思看着老季，突然觉得，父母好像比印象里……老了一点。
父母在不远游，电话再快，却不及身边能陪伴的温暖。当初毅然决然留在国外季云思不后悔，她也从不觉得这种选择是对父母亏欠。只是现在，她突然明白了，人生的选择背后，一定都有遗憾。
“云思啊，小迟这孩子挺好。”老季开口，“你别欺负人家。”
“我不会的。”季云思笑了下，本想打马虎眼，却发现老季看着她，目光挺郑重，只能改口，“我……尽量吧。”
毕竟她这脾气，也不太好改。
晚上睡觉，季云思照例回了迟清淮那屋，这次老两口还没睡，迟清淮整个一个噤若寒蝉。可木质楼板脚步声明显，怎么都能听见屋里有俩人。迟清淮看向季云思的目光带着不安，可对方却伸手挠了挠她下巴，“你不在，我睡不好，你忍心吗？”
迟清淮摇头，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放轻呼吸，生怕回头惹未来岳父不高兴，给丢出门外。她那小心翼翼让季云思看在眼里，想起老季那话，也止不住的心疼。
是，季云思是习惯了被人照顾的掌上明珠，可迟清淮也是女孩。忙里忙外的照顾着老两口，自己却成了甩手掌柜，怎么看都不太应该。
把迟清淮揽在怀里，那呼吸打在颈窝，轻轻柔柔。季云思摩挲着她后背，“清淮，今天辛苦你了，又是带他们去买东西，又是做饭的。也……谢谢你……”
温柔的话却没等来回应。
季云思低头，看到迟清淮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唇角还带着笑意。
“真是呆……”那吻落在唇角，却是甜蜜夹杂着心酸。迟清淮的努力季云思看的清清楚楚，那份善良和付出让人动容，可对方眼里，却总有那一丝被掩藏的很好的小心翼翼。
“你在怕什么呢？”季云思轻声低喃着，描摹着迟清淮的眉眼，又用手指轻轻抚平她轻蹙的眉，“你有我呢，我会护着你。”
说来也奇怪，面对睡着的迟清淮，季云思反而没那么别扭，这些话讲的顺口极了。
那一晚，季云思搂着迟清淮，没松手。而迟清淮睡的很好，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几天波澜不惊，朝夕相处，让迟清淮大致摸清了未来岳父的脾气秉性，确实像季云思说的，是位嘴硬心软的主。而未来岳母对迟清淮很好，会带着她一起包饺子、包子，还把和馅和面的独门配方传授给了她，当然，也是为了季云思有口福。不过迟清淮不介意干活，她觉得四个人一起包饺子的时候特别像个家，所以她挺开心的。
要说有什么不好，就是未来岳父偶尔会觉得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想要有所建树。但是奈何老爷子一辈子文质彬彬，确实不是干体力活的主。后院有一块地长着灌木，可是阳光挺好，比较浪费。迟清淮跟季云思商量，打算把灌木弄走，铺上好看的石子、石板，然后摆上桌椅做野餐空间。
园艺活动，老爷子也要参与，结果被迟清淮抡锄头的速度惊呆了。
毕竟迟清淮已经打理了挺久花园，做这些事儿得心应手。链锯直接把树丛切断，然后锄头刨根，三下五除二去了一大片。而老爷子也刨了几下，树根挺深。迟清淮怕老季受伤，说她来吧，得，一下伤自尊心了。
要知道老季当年也是帮季云思砍过树的主，作为一位父亲，能展现自己魅力的时刻不多。好不容易男子气概了一把，还让迟清淮比下去了。老季默默背着手，坐在旁边看迟清淮干活。
“爸，你不弄了？”季云思来给迟清淮送水，就看到一个玩命干活，一个默默观察，心想，得，又生气了。
“我弄什么啊，让傻小子干呗。”老季看了眼季云思手里的水，甭问，没自己的。
“她哪是傻小子啊，这不是怕您受伤嘛。”季云思笑，“您要是累了就进屋歇着，这交给她吧。”
明明是挺让人放心的话，可老季心里还是不舒服。自己的宝贝闺女现在有事儿不找自己，反而指望别人，哪个爹能开心啊。
于是乎，老季不进屋，也没帮忙，就这么在椅子上坐着。眼睁睁的看着迟清淮把灌木丛都清除了，然后用木头打了个方块，准备往里面灌水泥，再摆上地砖。
迟清淮是人，不是机器，她也会累。其实清除完灌木她就想休息，可未来岳父坐在边上看着，她只能咬牙硬撑，以表示自己是很靠谱的。
一袋水泥二十公斤，迟清淮抗在肩膀上往后院走，活像头驴子。老季一边感叹这年轻人是真卷啊，水不喝，饭不吃，也不休息，而迟清淮这边累的已经腿颤。
和水泥这事儿，比和面要难，因为阻力非常大。迟清淮拿着跟铲子一样大的搅拌棒努力和均匀，一瞬间明白了少林厨房里炒菜的，为什么都是大师。因为第一，需要很大力气才能翻拌均匀，第二，天天猛火炙烤，可不就练出了金钟罩铁布衫。
二十分钟不停搅拌，水泥才均匀，被铺到木格子里抹匀。铺地的石板是递送到家的，可吊车只能放在前院。一块石板也要二十公斤，也不知道这数是不是吉利。季云思定的时候光想着好看了，没想得人搬。于是可怜了迟清淮，得再扛着石板从前院走到后院。
“小迟啊，我帮你吧。”老季看不下去了，开了口。
“不用了叔叔，我可以的。”迟清淮汗如雨下，还是艰难的挤出了个笑脸。
“这孩子还挺犟。”老季走过去，伸手要帮忙。迟清淮一看没办法，只好让老季拿另一边。谁成想，石板比老爷子想的沉，这一接，差点没把腰闪了，砸到脚。
好在迟清淮眼疾手快，把石板子抱住了，磕在了自己膝盖。
“嘶……”倒吸一口冷气，肯定是青了，不骨裂算是不错，“叔叔……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老季本来就惊魂未定，这一没拿住，驳了面子，脸上挂不住。又被迟清淮这一问，人家就更不高兴了。
“你来吧，我先回屋了。”说完，背着手，扭头回屋了。
坏了，这是……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讨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