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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被偷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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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下山之前,师父曾嘱咐我留意一人,就是昔日仙界大名鼎鼎的明尘剑仙。”
“三百年前,明尘剑仙因襄助妖族,遭受仙罚被贬下界,按理说早就应该回归仙界,却始终没有他的音讯,想来也真是奇怪,据说仙界有人传话,让留意下此人。”
“师父还说,那明尘剑仙昔日实乃惊才绝艳之辈,遭受仙罚之后修为应该大不如前,不过依然不能小觑。”
“但这明尘也有个很大弱点,那就是心软且迂腐,经常会陷入什么‘妖怪的命也是命’这种陈词滥调中。虽然都是命,但妖族那种低贱的命怎配与我人族相提并论?再说人妖殊途,对妖族仁慈就意味着对人族残忍,这可不行。”
“不知这游方修士和那明尘剑仙有什么关系,居然也会冒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语。”
想到这里,元钟问那守备:“这游方修士现在何处?”
“在城内驿站中。”
“好,我会找时间会会他。”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元钟心里其实并没把这太当回事,毕竟他下山之后也曾留意过多时,并没有任何明尘剑仙的音讯。
不过既然师父说了,那就去看看,那人若真是明尘剑仙或者跟他有关系,那就赶紧上报师尊,也是大功一件。如果不是,那就给他点教训,让他以后不要说这些不中听的话。
守备见他依旧不提收伏狼妖的事,心里大急:“仙师,那我家孩子……”
元钟不屑一顾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等祭天大典结束,我自会料理了那狼妖。至于其他,那就顺其自然吧。”
守备大惊:“万一幼狼死了,狼妖发狠伤害了我家孩子……”
元钟冷冷地打断他:“那也是他的命!”
守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一时间束手无策。
元钟一拂衣袖:“你退下吧。”
守备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元钟看着他背影,嘴角挂出嘲讽之色:“区区一个普通人类孩子,居然也想劳我启仙山大驾?”
“咦?”
元钟突然像是觉察到什么,有些狐疑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番。
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有人在偷窥这里一般?
但是周围全无异状,元钟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谅谁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他朝那法坛深处看了过去,那里有个隐藏起来的法阵,里面困着三只又累又饿奄奄一息的小狼。
看着这一切,元钟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只要等到祭天大典结束,自己的任务也算顺利完成了。
说起来,这次运气倒真是不错,居然找到了三头妖族血脉如此纯净的幼狼,用来做祭品真是再合适不过。
算起来还有点时间,自己可以趁机看看那游方修士究竟是什么来路。
……
“我们猜的没错,那守备身边果然有修士在,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是启仙山的修士。”
长洲说完话,却没有听见云深的回应,回头一瞧,云深依然看着已经熄灭的水晶球,目光中略有些茫然。
“哥哥,怎么了?”
云深如梦方醒:“没什么。”
长洲看着他:“如果哥哥不喜欢启仙山,要不……这事哥哥就别介入了。”
云深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过去三百年,我的确绕着启仙山走。”
“为什么?”
云深苦笑:“启仙山虽在人间,但却和仙界仙宫关系密切,可以说是仙宫在人间的势力代言。我一直没有回归仙界,也不想暴露踪迹,估计早就引起仙界不满了。”
“我之所以改名换姓,以游方修士身份云游天下,不过世间凡尘,又哪里会有密不透风的墙?估计他们已经起了疑心了。”
“那哥哥为何甘愿在人间受苦,也不愿回归仙界?”
云深笑笑:“人间的确苦,却也自由。仙界虽好,却有很多东西是我所不喜。”
“原来是这样。”
长洲想了想:“我看那启仙山元钟一会儿会找上门来,哥哥要不要避一避?”
云深摇头:“避了反而落痕迹,我就在这里等他,谅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长洲眼珠一转:“既然如此,我倒有个想法。”
……
元钟看着眼前的驿站,眉头微微一皱。
这里拥挤纷乱鱼龙混杂,还有一股很不好闻的味道,也不知是来自马匹牛羊等牲畜,还是南来北往的客人所带,总之让一向喜欢干净的元钟颇为不喜。
仙人素来爱洁,要真是那明尘剑仙,怎会住在这样地方?
这么一想,元钟便已经有些兴趣索然。
算了,就当完成任务,看看就走。
他伸出手来,朝着前方随意挥了几下,为自己单独开辟了一个隐匿空间,然后施施然一抬脚,整个身体便消失在驿站前。
当元钟停下脚步时,已经来到云深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笃笃。
谁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云深出现在门前,有些纳闷地看着他。
元钟再度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眼前的云深发髻凌乱,衣袖高挽,长袍上到处是褶皱,身上还有股子很奇怪的味道。
这幅尊容,怎么可能是昔日被称为仙界翘楚的明尘剑仙?
但启仙山的人讲排场,既然讲排场,那该做的场面客套还是需要有的:“鄙人元钟,出自启仙山,听说这里住了有一位修士道友,特来叨扰。”
说道启仙山三个字时,元钟口中那种傲然之气再度显露起来。
“哦哦,我叫云深,游历至此,幸会幸会。”说完这句,云深便没再说话,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元钟仔细打量一番眼前这人,心里更是失望,这人看着平平无奇,体内灵力虽有,但是断断续续,这种强度的灵力怕是连飞剑都驾驭不了。
若真是师傅说的那人,以对方的剑仙之体,又怎会如此稀松平常?
元钟几乎就想转身离去,再一抬眼却看到云深正专心致志地……
熬药?
他没有看错,云深真的在一个药罐子里熬药。
哪里有剑仙熬药的?
“道友熬药是为了做什么?”元钟有些奇怪地问。
“给人看病啊,反正也是游方,碰到有人抱恙,那就正好给他们看病,顺道也挣些零花钱。”云深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元钟无语,一个修士,不想着提升灵力修为,却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难怪这人修为如此之低。
另外真正的修士不都是应该被人好好供养起来的么,哪里用得上自己挣钱?
这么一想,元钟对这人更是在轻视外多了几分不屑。
“道友不觉得这样有些多此一举?世俗凡人,人微命贱,治或者不治,也不活只活几十年而已,倒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云深不动声色:“敢问哪些事更有意义?”
元钟慨然道:“凡尘俗世,蝇营狗苟污秽肮脏,哪有仙界那般洁净自律,堪称世间文明灯塔。所以对我等而言,自是连通天地成为仙人更有意义。”
“道友如此说来,莫非去过仙界?”
元钟傲然道:“仙门修士,哪个不知仙界品行高洁、诚实守信、自由平等,那里连空气都格外香甜,否则我仙门修士又怎会个个以仙界为奋斗目标?”
云深呆了一下,一脸佩服:“想来道友也是如此了?”
“那是自然,我启仙山仙缘深厚,自不是普通宗门可以比拟;家师凌霄山主更是上仙下界,神通广大,我常伴师尊左右,自然是希望追随师尊步伐,早日去往仙界!”
云深一脸惊讶羡慕的表情:“原来是凌霄山主高弟,难怪志向如此远大,佩服佩服,也不知我何时才能呼吸到仙界香甜的空气……”
元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想眼前这人,不仅邋里邋遢,而且做事也非常小旗,看着哪里像是个一心向道的仙门修士?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别贬下界的明尘剑仙?
罢了罢了,我居然为这么个不值当的人耽误了这么长功夫,真是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元钟已经彻底对云深失去了兴趣,一声告辞,转身离开。
看着元钟消失的背影,云深不由叹道:“原来他竟是凌霄的徒弟,难怪会如此傲气。”
“凌霄啊凌霄,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否则也不会教出这样的徒弟,呵呵,说起来最让人佩服的应该是你才对。”
他摇了摇头,蹲下身子继续拨弄着正在熬煮的药。
没过多久,一道白衣人影悄然出现在屋里:“哥哥,我回来了。”
云深回头,长洲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怀里还抱着三只毛茸茸的幼狼,顿时惊喜道:“你真的把它们救出来了!多亏你出的好主意,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你也太厉害了吧!”
长洲听他如此夸赞,笑得更开心了。
云深左右看看:“对了,你没碰上危险吧?”
长洲嘿嘿一笑:“怎么可能,就凭那两个启仙山弟子,还有那几个半吊子隐藏阵法可拦不住我。说起来那俩弟子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话说得比谁都很,手上却比谁都怂,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云深撇嘴,哪里怪得了他们,要怪就怪你太能打!
长洲环顾四周:“哥哥这边呢,元钟看出什么了么?”
云深想想:“应该没有,可能是他看我这样子,实在不像个正经的仙门修士吧。”
长洲看看他:“哥哥这样子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英俊帅气成熟持重情绪稳定性格和善既能赚钱又能熬药还能降妖吃得又不多……又有哪里不正经了?”
即便夸的是自己,云深也不由觉得浑身肉麻。
当然也很受用。
这时长洲忽然开口问道:“哥哥,你有奶么?”
云深愣住,难以置信地瞪着长洲:“我怎会有那种东西?!”
长洲把怀里抱着的幼狼一亮:“但是它们需要啊,这三个小家伙好久没吃东西了,再不喝奶怕会饿坏的……”
云深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顿时满脸绯红:“对不起,我……忘了准备,不过可以出去买的。”
长洲看到他这样子,心里不由好笑:“好了,那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也正好知会那夜寻一声,让他也准备将那几个孩子放回来。”
元钟离开驿站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而是在歌乐城里转了起来。
他先去首饰店取了那件给师娘定做的漂亮首饰,又去糕点铺买了些师妹爱吃的点心,还顺道去酒楼尝了尝这里的招牌菜……
这一路逛完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自己怀里留给两位留守师弟的通灵玉居然没响一次,这让他很是满意。
“这两个家伙倒也乖觉,知道我出来办正事,他们倒也用心。”
当元钟终于优哉游哉返回那小门前,却发现门上的禁制没了,而且也没见那两个师弟出来迎接,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等他飞快地回到地下法坛时,顿时目瞪口呆:
两个师弟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手脚被缚,嘴被封住,看到他终于回来已经急得不行;地上那些精心刻画的图案早就被破坏得七七八八,灵光全无。
元钟下意识地朝不远处的隐藏法阵看了过去,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那法阵已然失效,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三只幼狼的踪影?!
元钟几乎都要被气疯了,撕下封嘴符,怒吼道:“这是谁干的?!”
那师弟吓得一哆嗦:“不、不知道啊,我们都没看清那人的脸……”
元钟更气了:“你们俩是干什么吃的!被打成这样,法坛也被破坏了,连妖狼都被抢走,居然没看清对方长得什么样?”
“那人出手太快太重,我们……也没想到有人敢到这里来撒野。”两个师弟一脸愧色,不敢抬头看他。
元钟气得眼睛都红了,自己悠哉游哉地在外面逛了半天,却没想到竟然会被人偷了家,关键是连谁干的都不知道!
气死了!
气死了!
长这么大,他元钟什么时候吃过这种的闷亏?!
元钟再也按捺不住,冲出密室来到街上,但是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却一时间四顾茫然:自己连谁做的都不知道,又该如何找人出气?
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从旁响起:
“道友是要找那暗中出手的家伙么?”
元钟心里一惊,蓦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