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风飞行》李宛

149、选择信仰还是生活？

　　回国前中科航空研究所跟陈栖约好回国后面谈，家里的事情安顿好后，约了具体时间到研究所，见到负责初面的副主任研究员，陈栖礼貌的打招呼，简单的自我介绍几句，对方说，“了解到你的专业和所里的研究方向非常相符，所以想邀请你过来聊聊，主要是想问你有没有意向来研究所工作。”
　　“我不太了解所里的研究方向，只是在网上查了一些，方便请您聊一部分吗？”
　　“我先跟你介绍一下。”副主任研究员跟陈栖介绍情况，“主要是航空航天领域的技术研究，我想你也大概了解了，在控制系统方向大概细分几个研究小组…”
　　“我了解了。”陈栖听完之后含笑说。
　　“我想应该也有一些企业或者别的机构主动跟你联系过，现在人才竞争还挺激烈的，各个单位但凡看见有潜力的人都会想接触一下。”对方轻松而认真的说，“研究所也只是普通单位，也会面临吸纳人才的压力，希望能够有出色又合适的人加入团队，尤其看你之前在实验室待过，就特别想见面聊聊，觉得我们匹配度挺高的。”
　　“很感谢给我这个机会，不过我已经接了企业的Offer。”
　　“方便透露是哪家企业吗？”
　　“不太方便说。”陈栖笑了回绝。
　　“完全没有意向进这种研究机构之类的单位？”
　　“您也说了我之前在实验室待过一年，有点想换个环境试试。”
　　“觉得搞学术太辛苦了？”
　　“确实有点累了。”
　　“我理解，这类单位肯定没有企业薪水高晋升空间大，可能还有一些关于学术环境的担忧，不过私心的说，如果不是为了生活，我是希望专心搞学术的人多一点，每个行业都需要一些这样的人，你之前能坚持一年，我相信你还是在这方面有追求的。”对方说完看着陈栖，陈栖含笑没说话，对方又劝导说，“所以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我会考虑，谢谢您。”
　　“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所里的科研项目有落地场景吗？涉及到商用或者其它非盈利目的的应用吗？”
　　“有跟几家企业建立合作关系，国企民营都有，你说非盈利应用是指更国防之类的方面吗？很少，几乎没有，我在所里这么多年，只有个别项目涉及到一点点。”
　　“明白了。”
　　陈栖从研究所离开后仔细想了这件事，自己当时在美国举报泄露的信息就是中科研究所的文件，只不过可能不是航空航天研究所，但是现在研究所给自己抛来橄榄枝，让陈栖有点怀疑，是不是和之前的事情有关，研究所从什么渠道了解到自己的信息？
　　去年下半年赵嫣换工作到北京，现在也在北京定居，和陈栖虽然联系得不算频繁，但一直有联络，所以陈栖回国后，约了赵嫣见面中午一起吃饭。公司在国贸附近，所以订了附近的餐厅，到店后赵嫣给倒了一杯热茶问，“从哪来？”
　　“出去办点事，公司地点很好。”
　　“我倒希望偏一点。”赵嫣笑了说。
　　“工作忙吗？”
　　“跟在深圳的时候差不多，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短时间内不走了，那边没什么事，再去几趟把论文搞完参加答辩就行了。”
　　“真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陈栖笑了反问。
　　“有机会有空间再进修，我现在每天就是搬砖。”
　　“我马上要开始搬了。”
　　“那我先预祝你工作愉快。”赵嫣说着跟陈栖碰了一下杯。
　　吃完饭两人一起散步，赵嫣送陈栖去地铁站，一路上谈起很多日常工作和生活的事，相比以前带着少年情愫的青涩往来，现在更像朋友，可以肆无忌惮自在的谈天说地，共同话题反而更多了。送到入口摆摆手，陈栖坐地铁去买的新房那边，到了后各个房间看了一遍，然后坐在沙发上靠着想事情，过一会贺莱打电话来问，“回家了吗？”
　　“没有，我在新房，什么事？”
　　“我要晚点回去，跟你说一下。”
　　“嗯。”
　　“怎么听声音不太高兴？”
　　“没有。”
　　“需要我去接，给我电话。”
　　“嗯。”
　　晚上贺莱来新房找陈栖，顺便带了打包的晚餐，进门看向陈栖说，“晚饭到了。”
　　陈栖暂停了电视上正在播放视频，过来坐在餐桌边，把餐盒打开，抬头看向贺莱问，“怎么到这么晚？”
　　“饿了？”
　　“不是，关心你。”
　　“多聊了一会，路上有点堵。”
　　“今天我去中科研究所了。”吃了几口东西陈栖说，贺莱看向陈栖，陈栖继续说，“之前在国外时候联系过我，我没抱太大希望，今天又问我有没有兴趣到所里工作。”
　　“你想去吗？”
　　“我不太了解是一个怎么样的环境。”陈栖迟疑一下回答。
　　“其实犹豫了就是想去，不然已经拿到Offer了，没必要这么挣扎。”
　　陈栖看了贺莱一眼没回答，想了一会说，“在IMI的时候我想等我走了，再也不TM搞研究了，实验和论文快把我逼疯了，太难受。”
　　“现在又想搞？”贺莱看向陈栖笑了问。
　　“好了伤疤忘了疼。”陈栖无奈摇头自嘲的说。
　　“再难的事都有它的吸引力，超越某个限定之后那种成就感，是无可比拟的。”
　　“但我怕自己会后悔，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然后一事无成，等再过几年，就算我从科研出来再转行，可能企业里也没有这么多这么好的机会给我了。”
　　贺莱舔了一下嘴唇想了一会说，“栖栖，你考虑的很现实，也不得不说现实就是如此。”陈栖看向贺莱，眼神是在询问贺莱的建议，贺莱温和而认真的解释，“这件事我不能说任何甜言蜜语哄你，如果你是衡量金钱衡量生活所需的资源，考虑进企业还是做研究哪个更合适，我可以告诉你完全不用担心，专心做你想做的事，但不是，不单是这些，更重要的是你的选择关乎你的前途和自我实现的感受，我也是从二三十岁过来的，即便现在也是，很在乎自己的付出是不是得到了预期的成就感，那种努力但又无能为力的挫败，很打击人，所以你要选择这条路，要有心理准备，也得明白自己放弃了一些相对容易过活的机会。”
　　“你觉得我三十五岁之前再重新选来得及吗？”
　　“就这一两年吧，别拖太久。”贺莱坚定而温和的说。
　　陈栖沉默了没回答，想了一会说，“嗯。”
　　“跟之前那事没关系？”贺莱警惕的询问，抬头看向陈栖。
　　“听起来没关系，没往那边提。”
　　“你着急答复吗？回头我问问有没有人在所里待过，大概是什么情况。”
　　“嗯。”
　　吃完饭之后贺莱一边收东西一边问，“一会回家吗？”
　　“在这住吧，反正被子什么的妈走之前都买好了。”
　　“是得实现一下新房的价值。”
　　“你想什么呢？”陈栖笑了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