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风飞行》李宛

145、不吃醋

　　两人休假回来之后都各有各的事忙，贺莱基本上每天要加班一两个小时，陈栖实验室那边一直都忙到比较晚，可能吃口宵夜就洗漱睡了，电脑还开着跑程序。陈栖早上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收电脑准备出门，贺莱还没起来，陈栖回房间俯身轻拍了贺莱胸口一下说，“我去学校了，趁早上跟导师碰一下论文。”
　　“嗯，一会还回来吗？”
　　“可能直接去实验室了。”
　　“你开车走。”
　　“嗯。”
　　贺莱上午起来后自己喝了杯咖啡，也开始看论文材料。Rebecca给贺莱发了消息说，“Professor要和你约个时间，周三或者周四下午，你什么时候有空？”
　　“周三下午。”
　　“OK，下午三点半，办公室。”
　　晚上下班后贺莱和冯越约了一起吃饭，冯越寒暄问，“怎么最近很少见你？”
　　“太忙了。”贺莱笑着回答，其实是因为杂志社翻译文件的事，有意回避。
　　“我看见你发的照片了，一切顺利？”
　　“是，因为临时决定的，你和Michelle一直都比较忙，所以没有请你们过去，不会怪我吧？”
　　“只会为你们高兴。”冯越笑了跟贺莱碰一下杯。
　　“Michelle怎么没来？”
　　“加班。”
　　“对了，你认识Michelle的同事Tim吗？”
　　“不认识，怎么了？”
　　贺莱打量着冯越的表情，想了一下笑了说，“没什么，就是他请陈栖帮忙翻译，本来陈栖说就是帮个忙，不想收费用，但是对方给了很可观的酬劳，我想着如果都是朋友，有时间请人家吃个饭。”
　　“没有，Michelle跟对方应该也只是普通同事关系，你们不用客气。”
　　“那就好。”贺莱随口答了一句。跟冯越吃完饭打车回家，坐在后座看了一眼手机，一个人映着窗外夜色，这种时候能看见贺莱身上还是带着股宁静低沉的成熟感。车开了一段，注意到司机在从倒后镜里瞥自己，贺莱改口说，“Excuse me，sir. Please take me to the Plaza，I forgot to run an errand.”
　　“No problem.”
　　贺莱是觉得司机有点问题，怀疑自己被盯上了，才临时改路线去繁华市中心，常年在国外生活，对于这些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只能尽量保证自身安全。到商圈附近下车，随便买了点东西之后重新叫车回公寓。
　　葛杨把贺莱和陈栖的婚礼视频剪出来了，六分钟左右的时长，从雪场求婚的航拍到度假屋的婚礼致辞和敬酒，最后三十秒的彩蛋是朋友们一起布置婚礼现场，准备好之后六位朋友一起祝福，“贺莱，陈栖，要一直幸福呦！”但是各有各的语调和节奏，说完之后朋友们马上破功笑了四散开，“整段垮掉。”贺莱和陈栖一起用平板看了视频，笑着但又有些感动。
　　“大家太好了，对亏他们才有这么难忘的惊喜婚礼。”陈栖感恩的含笑说。
　　“回国之后一定好好招待一下。”贺莱附和，又故意问，“我呢？”
　　“哥，你的好我都说了千百遍了。”
　　“我就喜欢听你说多爱我。”
　　陈栖笑了捂住贺莱的嘴，玩闹的说，“你闭嘴吧。”
　　三月份，蔚然来加州参加餐饮活动，联系了贺莱。蔚然是贺莱少有的不回避的前情人，两人见面之后拥抱一下，贺莱高兴的笑了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买了两杯冰咖啡，边走边聊，贺莱询问，“这次来什么安排？”
　　“餐厅评级比赛已经结束了，剩下两天把List上的米其林餐厅巡回品尝一遍。”
　　“好羡慕这份工作。”
　　“很痛苦的好吗？”蔚然笑了说，然后关心的询问，“你在这边完全习惯了？”
　　“嗯哼。”
　　“最近工作忙吗？”
　　“我的工作其实还好，通常不太忙。”
　　“那约你出来不算太过分。”
　　“当然。”
　　蔚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说，“对了，送你的新婚礼物。”
　　贺莱打开看一眼，是两枚领带夹，情侣款，轻轻挥了一下笑了说，“谢谢，很漂亮，你的眼光向来这么好。”蔚然有点调皮的挑了一下眉，“你住在哪？”
　　“Presidio。”
　　“和同伴一起吗？”
　　“Yes，不过欢迎你过去玩，如果你可以的话。”
　　“等我报备了。”贺莱开玩笑的说。
　　“陈栖挺好的？”
　　“嗯，就是忙，他比我忙太多了。”
　　“年轻人忙一点是运气，说明有目标又有实事可以做。”
　　“是。”贺莱笑着答应，两人这么一路散步一路聊，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氛围依旧很愉快，而且亲密自然，不像分手后有隔阂的情侣。
　　晚上回家后贺莱主动跟陈栖说，“蔚然来美国出差，我跟他见了一面。”
　　“嗯。”
　　“这两天可能会联系一下，你介意吗？”
　　“不会。”
　　“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你需要陪朋友就去，没关系，我不吃醋。”
　　贺莱笑了问，“确定？”
　　“我太大方让你觉得没成就感？”
　　“有点。”
　　“虽然我跟蔚然哥不熟，但见过那一两次我觉得人挺好的，我不认为他是那种干涉别人感情的角色。”
　　“太年轻太容易相信人，卓蔚然这个人可坏了。”
　　“你不要背地里乱说朋友坏话。”陈栖不禁笑了嗔怪，“我又不傻。”
　　贺莱也笑了，就是故意开个玩笑，其实听陈栖对蔚然评价这么高，贺莱心里是高兴的，然后把领带夹拿给陈栖说，“蔚然送的礼物，祝我们新婚快乐。”
　　“谢谢。”陈栖看完之后又递给贺莱，看得出确实不吃蔚然的醋，一部分原因如陈栖所说，见过蔚然，或多或少能感觉到蔚然是什么样的人，其次，贺莱向来跟别有用心的人划清界限保持距离，他跟蔚然一直保持朋友关系，反而说明两人之间没什么。
　　隔天中午贺莱跟蔚然还有另外一个蔚然的同伴去餐厅吃饭，一起聊聊天，跟陈栖在一起时间久了，总是沉浸在甜蜜和体贴中，都忘了贺莱原本在社交场合和朋友圈子里是多么游刃有余和洒脱，现在跟同龄人在一起自然而然的松弛感一下子倾泻而出，不需要太多装饰，普通的浅灰色圆领卫衣配西裤运动鞋，优雅、率性、多金的精英感和优渥感却扑面而来。从餐厅出来之后又散步走了一会，朋友在前边，蔚然和贺莱在后边，蔚然不禁感慨，“上一次这样出来边工作边玩，还是好几年前。”
　　“在法国。”
　　“是吧。”蔚然笑了答应，“这种感觉真悠闲真自在，要是能不回去上班就好了。”
　　“我以为你喜欢工作。”贺莱笑了问。
　　“不过是在众多工作中还算喜欢现在做的事而已，你是真心喜欢上班吗？”
　　贺莱仔细想了一下笑了回答，“还行吧。”
　　“我明天就回国了。”
　　“一路顺风。”
　　“什么时候才能在深圳见面？”
　　“等我回国一定去。”
　　“到时候来店里。”
　　“肯定。”
　　“你回去上班吧，我们下午随便转转。”
　　“嗯。”贺莱答应着，跟蔚然搭肩拍了一下后背告别，然后跟另一位朋友拜拜手。
　　回到深圳后和朋友在机场分开，蔚然独自打车回家，把行李拆开整理好，温博仁打电话过来，蔚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接，然后把包里的干净衣服拿出来放进柜子里。晚上泡了一杯茶坐下放空一会，收到博仁的消息问，“到深圳了吗？”蔚然依旧没有回复。
　　第二天晚上蔚然十一点多回公寓，看见博仁在楼下有点意外，走到跟前却平静的问，“怎么在这？”
　　“想跟你见一面，今天店里忙吗？”
　　“和平时一样。”蔚然看向博仁随口问，“要上楼吗？”
　　“你不是真心想让我上去。”博仁笑了说，蔚然只是笑笑没否认，“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得疏远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厌烦了？”
　　“有点。”蔚然爽快的笑了回答，用温柔的语气说着薄情话，让人没办法恨他。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蔚然看着博仁沉默一会，温和回答，“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一份认真稳定的感情？”
　　蔚然被逗笑了，淡然的点头说，“或许，我不想和任何人有太多的牵绊。”
　　“我从来没有要管束你。”
　　“但我会觉得有压力，博仁，这些观点和处理方式，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和接受，既然没有办法想法一致，分开不是更简单的抉择吗？”博仁久久没有说话，蔚然轻松的笑了说，“没有其他事，我上楼了。”
　　“下个月我要去加拿大参加一个项目，近半年大部分时间不会在国内，你可以不用担心我会在身边烦你，不过我不希望以此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答应我这段时间你再考虑一下，等我回来，我们再认真谈谈，可以吗？”
　　“好的。”
　　“蔚然，我是真的想跟你走下去。”博仁认真的说，在夜色中眼睛中带着一丝光亮，能看出对蔚然的不舍和迫切，希望对方能够挽留。
　　“分开这段时间你可以再想想。”
　　“好的。”博仁温和的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