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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坐怀不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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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花香鸟叫,秋暮晚景依然灵动错落,似是要留住这四季当中最后的芳华,待到万物沉寂,四面肃杀时以供回味。苏晴仰望天际,一群北雁南飞,人字列分外齐整。住进雍王府邸已有了数日,安顿下来,南宫林依再不见她,如果不是为了印证心中所考,她断断不会留下来。功名但从直中取,莫向曲中求。这个志向她还是有的。堂堂雍王,皇朝贵胄,难道真的是为了两个小皇妹,延请她教授诗词歌赋吗?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如果是为了礼贤下士的虚名她也早就天下尽知了,那么她所求的到底是什么呢?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如此大费周章,她借重自己的地方在哪里?苏晴越想思绪越是纷乱,索性即来之则安之,今日却是教授两个小皇女的第一课,可别闹了什么笑话才是。
书房在王府主院北侧的一排青松后,林木掩映,清雅幽静,是个立志读书,抒发情怀的好所在。苏晴走进书房,两个小毛头端端正正坐在那里,表情肃穆着。苏晴苦笑,教些什么呢?先从唐诗开始吧,总要敷衍下,想着说出口,先教数数吧,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这个简单。
两个小皇女表情各异,听着苏晴念完,南宫子芳小嘴讥诮一笑,还以为这位苏师傅有什么本事呢,原本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查数还用你教,我能数到一百呢。南宫紫凤先时也是不以为然,试着按照苏晴所教念诵一遍,竟然抑扬顿挫,朗朗上口般余韵悠扬,看着苏晴的目光也不知不觉神采奕奕。
苏晴笑道,“老师所学有限,不过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可也。幸好年纪还痴长你们多些,所谓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今日就到这里,两位殿下将这首五言古诗用心背诵,然后默写几遍既可。”
不看两位小皇女哀怨的神情,苏晴径自走出书房。天色尚早,用午膳还要等会儿,正不知去向何处,只听笑声朗朗,却是锦绣双娇迎面而来。
姬文锦一把拉住苏晴的手,笑道,“苏家姐姐,这几日可憋闷坏了,今日妹子两人做东,请姐姐去春秀街开开荤。”何武秀在一旁帮腔,“是啊,那个,也算我们姐俩给苏姐姐接风洗尘了,还望姐姐不要推辞。”
人情冷暖,世态如常。苏晴想想,不如从善如流,也看看这南凤都城是怎样的风华。当下回笑道,“二位抬爱,苏晴只好却之不恭了。”
三人走出府门,王府大街却是行人稀少,而且多是文官武职,想是寻常百姓不得其门而入。出了王府正街,视野渐渐开阔。苏晴左右看顾,相比珧城繁华市区,这里却是大开大阖,店铺鳞次栉比,齐整排列。街上行人神色顾盼自如,言笑间神采飞扬,就连那乞丐都是偌大气度,非散碎银两不受,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行至闹市区中段,三人拐进一条幽深小巷,苏晴才警觉问道,“两位,这春秀街却在何处?不如就随便挑间小店,能填饱肚子就好。”
何武秀笑回道,“那怎么成,总要姐姐见见我华朝南凤的绝色佳人才不虚此行。”
姬文锦插言道,“绣妹休得胡说,叫苏家姐姐笑话。我们要去的春秀街虽是这京城中有名的小倌集散所在,但请晴姐你却是在遗情阁中,是个最正经不过的地方,但请姐姐放心。”
苏晴哭笑不得,什么小倌群聚的地方正经?难道自己守了二十八年的清白身今日就要葬送吗?想着要回绝转身而去,姬文锦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笑道,“姐姐不必忧心,今日只论姐妹情谊,绝不喝花酒。不怕姐姐笑话,我们二人虽是声名在外,但平日靡费也实在是捉襟见肘呢。”苏晴遂放下心,跟着两人慢慢踱步。
出了小巷,步入春秀街,街面上就有了三五成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娇俏少年郎,莺莺燕燕,软语温存。胆子大些的已经上前拉拉扯扯,姐姐妹妹的乱叫。苏晴只拉了姬文锦的衣摆,闭上双眼,只觉已被那满街弥漫的香粉胭脂气阻住呼吸样难捱。
耳边听了姬文锦笑语轻唤,苏晴睁开双眼,总算舒了口气。面对着的是棟二层小阁楼,门前两个少年长身玉立,眉眼娟秀,不施脂粉,显得清清爽爽。
三人登上阁楼,楼内宾朋满座,人声鼎沸。笑语喧哗,热闹非常。
落座后,姬文锦自叫了酒菜,何武秀却凑到苏晴耳边低语道,“晴姐,今日叫你看场好戏,好出出胸中恶气。”苏晴一怔,不解何意。只见她挤眉弄眼,却也不问。果然 ,何武秀看苏晴并不动问,终究耐不住又凑上来,苏晴不动声色一躲,何武秀伸手虚指道,“晴姐,你看那人是谁?”
苏晴好奇看去,不由一愣,楼正中团团围坐的一人身形高大健壮,粗眉大眼。正是那个令自己在珧城受跨/下之辱的泼皮女子。何武秀道,“好叫晴姐知晓,那厮叫做陈蜜。”苏晴点点头不语。何武秀顿觉好生无趣。姬文锦正待解劝,只听楼内一阵喧嚷,顺着众人视焦所集看去,楼梯拐角处缓缓步出一个少年,粉衣粉裙。一张粉嫩雪白的小脸上,一双柔媚的大眼水汪汪,亮晶晶,煞是勾人。
何武秀惊叫道,“璎珞!没想到,没想到,青梅阁主怎舍得?”嗟叹不已着看了姬文锦一眼,两人眼中都是不可置信。苏晴迷怔着,嗡嗡的议论声已是不绝于耳。
“春秀花坊无心顾,遗情阁中伊人来。这璎珞公子不是青梅身边第一清倌吗?寻常见一面都不可得,今日却是唱的哪一出?”
“可不是吗?听说那三…都求垦了数次,要娶回家中疼爱,青梅只是不肯,竟不惜得罪于她。”
“你们哪里知道,阁主什么人物没见过,这天下事没有他不知晓的。据说宫里…有何难解的都垂询过他呢。”
那唤作璎珞的少年似是没听见一般,置若罔闻。施施然走向楼正中雅座,竟在那陈蜜身边坐了下来。整座女子目瞪口呆后,目眩神摇着回过神,调/笑道,“蜜姐,你今日可是撞了什么桃花运,还不将酒给璎珞公子斟上。”
陈蜜神情呆滞,手不听使唤地颤动,璎珞笑着接过酒壶,道,“这位可是蜜姐姐,奴家量浅,喝着一小盅,姐姐可要陪一盏的。”陈蜜自是诺声连连,围坐的众多女子不停起哄笑闹,不多时,陈蜜已经几壶酒水下去,虽然酒量尚可,奈何腹中积压,正要起身告退方便,那璎珞纤腰一扭,已经一屁股坐在她大腿上,搂上脖颈,举着酒盏就灌。酒水满溢着顺嘴角而下,陈蜜温香软玉在怀,那璎珞的小屁股只在怀中左扭右摆,更加上俏臂有意无意只在她高耸胸前挨挨擦擦,腹中下坠愈甚。急着就要推开怀中娇躯,璎珞见事急,含在嘴里小口酒,红唇娇艳着就凑在陈蜜大嘴处,合上挤了进去。陈蜜身子一激灵,终于解脱。
众人哄笑声声,正闹得不可开交,却见坐在陈蜜腿上的璎珞小脸上突然羞恼不堪,愣怔间,一股难闻的腥臊气息扑面而来。
“啪!”响声异常清脆,璎珞从陈蜜腿上跳下,珠泪盈眶,娇声喝骂道,“色胚!”
陈蜜已经紫青了脸,待璎珞走下楼,怒喝一声掀了桌子,地面一片狼藉,众人醒悟过来,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