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钟离】龙，头上长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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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最初的时候，很喜欢睡觉，闭上眼沉眠就是几百年过去，盘在一座山上睡了很久，等他再次睁开鎏金的眸子，却发觉身上和以往有些不同的地方。
龙晃了晃头，一股不仔细感受就会忽略的不满情绪传到他脑海中。
头上似乎有个小家伙。
摩拉克斯了然，不过他还是不清楚长在他头上的到底是什么。
他腾身一跃，向着水潭游去，不一会儿便瞧见泛着波涛的深潭。
头上的小家伙比他还要迫不及待，喜悦的心情一股一股像小鸟在枝头蹦跶敲着他。
龙垂首照着湖面，龙角处一株小小翠绿的草叶格外显眼，一晃一晃，大概在打招呼。
摩拉克斯有些犯了愁。
若是没生出灵智的草，他一爪子便拔了，现在却不好那样粗暴。
而那小草丝毫没感受到他的威胁，晃着叶子催促的意味传过来。
龙不太明白，小草就生气地用叶子指着水潭，一点一点的，速度快得龙怀疑那片叶子都要被晃下来了。
于是摩拉克斯弯着头，龙角带着那株小草触及水面，小草顿时高兴起来，但没过一会儿惊恐的小草又连忙催着他起来。
想来是快被淹死了。
龙看着湖面上照出的恹恹小草想着。
小草哪知道雨水和潭水不一样，这下水是喝饱了，草叶也被泡湿透了。
摩拉克斯感受着小草焉哒哒的情绪，在湖边趴伏下来，任风静静吹着。
那就等这株小草化形吧。
到那时你就能安全地从他头上离开了，左右不过几百年的时间，再睡一觉而已。
龙这样想着，缓慢地眨了眨眼。
只是，龙恐怕没有想到，这觉睡得如此不安稳。
——
龙在被束缚的感觉中醒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爬满了藤蔓，层层叠叠将龙的身子盖在织出来的草网下面，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只会以为这里是个隆起的小草坡。
就连龙的头都被开满小花的藤条结成一个半圆的草笼罩在里面，而头上的小草传来心虚的情绪。
过去了或许有那么久，这颗小草的修为显然长进了不少，好歹能说话了。
……虽然龙没想到你竟然还没能化形。
“我可不是要害你！”
小草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叶片，做足了气势才继续往下说。
“你一条龙待在这里睡觉，万一有其他野兽魔神什么的来打你，那我们不就完蛋啦！于是我就把你藏起来了，怎么样，我是不是超厉害？”
最开始的小草对于自己用草把龙埋了的事还有些心虚，说到最后却已经完全陷入对自己如此伟大计谋的骄傲，龙身上的草被子噗噗绽开了花，浓郁的花香差点让龙打了个喷嚏。
对于你最后问的问题，龙不好回答，只说让你先把他放出来，若是他用蛮力挣脱，怕是会伤到你。
“好吧，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件衣服，我织了好久呢。”
小草嘟嘟囔囔地收回了那些蔓草，龙一直不动耐心等着，听着你念念叨叨龙睡觉的时候自己太无聊干了些什么。
“有很多小鸟很喜欢停在你的角上和我聊天呢！春天它们喜欢找我要一些柔软的藤条去筑巢，或者漂亮的花朵送给自己心仪的鸟，还有些很小的鸟喜欢那些花里的花蜜！不过很快它们就走了，没什么时间和我聊天。”
“夏天的时候那些小鸟的宝宝鸟长大了，也会来找我玩，说这里有很多‘好东西’，它们那边的鸟都这样传，我们这里很受欢迎哦。”
“不过秋天和冬天来的鸟就很少了……”
你说着说着就低落下来，叶片耷拉着，一下一下碰着龙的角。
“本来还想给你介绍一些我的小鸟朋友的，但是它们都不来啦。”
小草收回了所有的藤蔓，依然呆在龙的头上，语调变得轻快。
“等到明年春天，我们一起认识新的小鸟好了！”
龙没有说话，你卷着他的角拉了拉，才低低地“嗯”了声。
于是几百年的时间又从水潭边流走了，龙没再睡觉，一直都在，日日夜夜你都能听见龙悠长的呼吸声，亘古不变的稳定。
而小鸟们叽叽喳喳一茬又一茬地长大，又很快离开，可能过个几年，也许一个冬天也要不到，第二年你们就见不到那些小鸟了。
时至今日，你已经分不清哪些小鸟和你约定了下一年还会来找你要藤条，预定了最漂亮的花朵。
你只是每年都开漂亮的花，长青不败的蔓草一直长，有些挂在龙的角上。
那些小鸟却不会一直来。
——
你和龙在那个水潭边呆了很久，你一直以为是因为龙很喜欢那里睡觉的环境——一定包括上次你带给他的盖被体验！——所以舍不得离开那里。
而对你来说，那里有水有风阳光充足，虽然不能到处跑有点无聊，但跟龙聊天看虫看鸟看鱼过得也很开心，也就没问龙为什么一直不走。
直到有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习惯泡水的龙半浸在水潭里，犹豫着开口问你。
“你……为何还不化形？”
？
化形？
化什么形？
难道你也是龙？
原来如此！
摩拉克斯是岩龙，那就是石头化形的；你是小草，那就是草龙！
大师，我悟了！（划掉）
“我不会诶！你能教我怎么做吗？”
你振奋起精神，兴致勃勃打算好好学习变龙。
而听到你回答的龙一顿，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沉默了。
化为人身，他本以为是与生俱来的能力的。
这，要如何教呢……
头上的小草开始冒花了，显然以为龙正在措辞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教学，然而实际上龙正快速回忆自己初初化形的情景，试图找到什么诀窍或是要点。
最终，龙还是没能找出一星半点所谓的窍门，只能告诉你时机未到，还要等上一等。
也许是修为不够。
龙这样想，毕竟你只是一株小草，修成人形应当要耗上很大一番功夫。
听龙这样说，你只得趴伏下来，暗道自己一定会化成一条漂亮的龙，再等个一两百年应该就可以了。
小草默默往变换龙形态开始努力，这一努力，就是三百年……
——毫无成效。
龙不解。
龙疑惑。
要知道你现在已经可以从他头上离开到处乱跑了，虽然是用小草团子的形态，可这至少证明你已经学会改变自己形态了，离化成人形可谓只差临门一脚。
龙觉得这不对劲。
摩拉克斯化成人身逮住到处乱滚的草团子，仔仔细细观察研究，兜帽下的眉眼严肃，猝不及防被逮住的你浑身草叶都炸开了。
……这是什么啊？！
你龙呢？！
那么大一条，那么漂亮的龙。
鳞片呢？龙角呢？长长的尾巴毛呢？？？
手心中的草团变得毛茸茸的，摩拉克斯不由得顺了顺四面八方炸开的草叶，搓了搓，接着严肃道
“别动。”
他尝试着查看你身体内的元素流动。
不对吧老师，这不是我家龙的声音吗？（划掉）
你浑身一震，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
化形，不会指的是变成这样吧？！
草，不是龙了。（不是脏话）
——
很难讲述那是怎样兵荒马乱的一天。
你突然膨胀开化成人形挂在龙手臂上就不谈了，因为控制不了四肢在摩拉克斯静默的注视下满地乱爬也不说了。
主要你化形之后很是不适应自己的身体，总还把自己当成小小一团草，想要蹲在龙的角上。
只是龙见你化形了也常常为人身，你就是想蹲都没地方蹲，憋屈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摩拉克斯好一会儿，你终于学着发挥人类四肢该有的灵活度，攀在他的肩上从后面抱住龙的头。
你可是长在龙角上的草，这点困难，不在话下！
——对此，龙很有话要说。
身上驮一个人对摩拉克斯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作为魔神，摩拉克斯在自己庇护的人们面前还是要讲究一些自己的形象的。
再者，你本就怠惰走路的练习，若是让你老是趴在他身上，不消几日只怕更不愿走路了。
你被龙从身上拔下来学走路的时候天都快塌了。
最可恶的是摩拉克斯不让你用藤蔓吊着自己走路！
那怎么就不是走路了！
脚没沾地怎么了，你速度多快啊！
被龙强压着学走路的小草忿忿着，没过一会儿就又挂在他身上耍赖，坏心眼在龙的头上开满了花，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什么花妖。
总之，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习也算卓有成效……吧？
龙背着你跨过山间溪流时如此思忖着。
——
龙总是念叨你不要乱跑，魔神之间的战斗从未停歇，处处危机四伏，然而一直长在龙身上的小草哪怕化形了也喜欢待在龙周围，就算龙要去打架，你也要跟着。
实力不出众的小草有着优秀的隐蔽和逃跑技能，你摆手对龙说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
那时，魔神之间的争斗还没蔓延开来，不过偶有摩擦。
某次摩拉克斯和一个魔神打架时，在长/枪/刺向那魔神时，龙没有看向战败魔神目眦欲裂的神情，只是不赞同地盯着不远处突兀长出茂盛草木的荒山。
你朝他挥挥手，转眼极快地溜走了。
——
摩拉克斯和海族打架那会儿，你待在人类聚居地帮忙看护居民。
龙打完架回来，面上毫无波澜和人类领袖说话，好似毫无异常，然而和你回到休憩地之后，却是长长叹气，带着你直奔水潭一头扎了进去。
你撑着龙的身子爬出水面，呸呸吐出呛进口中的水，怒极将龙的脑袋按进水里。
龙身上沾满了海族粘腻的腥气，泡了许久的水潭，加上你带给他的薄荷草才去除味道。
但和这些海族生物打架就是避免不了这种情况。
你捏着鼻子把薄荷叶按在龙身上搓。
本以为在摩拉克斯把那些海族打回去之后，你们就能从无处不在的海腥气中解脱，谁知璃月驻地留下了那些可耻海族的水怪，栖息躲藏在人们生活的各个地方，简直无孔不入，受到拜托的摩拉克斯只能继续和这些黏腻恶心的水怪纠缠。
因为那些水怪体型极小，又藏在人们居住的地方，摩拉克斯很是废了番功夫和时日才将那些邪物剿杀完。
期间因为你也一直在驻地帮忙，有次回家就被一脸严肃的龙按住从衣服上揪出了一只扭曲蠕动的水怪。
“水怪还吃素吗？！”
那天你尖叫地变回原型，团成草球滚进龙的怀里，说什么都不肯变回去。
揣着草团子的龙只能加快速度连夜赶杀这些恶心的怪物，一只也没放过。
那段时日直接让龙恨上了水产，之后都不太爱带你去璃月港口看海景吹海风，往日泡澡的水潭若不是清幽明净，恐怕龙都会戒掉泡水这一消遣。
——
龙最开始一睡就是几百年，后来却不怎么睡了，摩拉克斯有了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朋友要见。
而小草每日都要睡觉，到了冬天更是萎靡不振，团在他身上昏昏欲睡，过不了几天就会变回草团子被摩拉克斯放在头上，藏在兜帽里，带着睡觉的你到处走。
你时不时醒来，看见打架的龙，赏雪的龙，写公文的龙，和朋友品酒的龙。
好开心呀，看见龙活得忙忙碌碌又充实的样子。
这样的心情叮叮当当流进龙的心里，龙也笑起来。
于是困乏的冬日很快随着开春破冰的溪流叮叮咚咚过去了。
不过也不是每一个冬日都这样困乏。
——
摩拉克斯把几只夜叉捡回来时，正好是一个冬天。
你整日昏沉，全靠龙每日带出去溜圈，再过段时日就会陷入沉睡。
然而夜叉们来了之后，你看着沉默寡言，瘦小的小鸟们，爆发了春日才有的热情。
“你们喜欢吃什么？素食杂食还是肉食？草籽吃吗？我有很多很多！或者花蜜呢？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新鲜的花蜜也不成问题。肉食就去找摩拉克斯，冬天虽然小动物不多但怎么样也不会让你一天都没有肉吃！”
那时常出现在摩拉克斯身边的仙人眼睛发光地围着魈连珠带炮念叨，魈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等着她说完，回过神来自己手上已经捧了一大堆鲜花草籽猪肉鱼肉什么的。
魈不由得看向倚在一旁自开始就没出声的岩神，兜帽让魈看不见他的神情，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摩拉克斯才开口让他随意收下便是，若是有需求也可直接和你说。
于是魈只得带着这些来自仙人沉重关怀的礼物回到夜叉们暂时休憩的地方。
等魈走后，摩拉克斯便牵着又显出困倦神色的你返回房间坐下，细细给你说捡回小鸟们（不）二三事。
“也就是之后夜叉们归你管啦？”
龙又收了好多小弟！好！
摩拉克斯正抿着茶润嗓，闻言默不作声放下杯子，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说来你关于他爱收小弟的传闻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好似自从若陀……
最后龙只能闭着嘴点了点头。
“好诶！那我又可以去投喂、不是，去照顾小鸟了！”
龙看着开心摇晃着身子的小草，不免放下心来。
这些时日因为战争，璃月的人们虽然继续劳作尽量维持着正常的生活，气氛总归带着紧绷，长久相处你也难免心情不佳。现下看着你精神焕发起来，龙这段时间沉肃的情绪也消散开去，至于被照顾的小鸟、夜叉们……
龙移开眼睛，略略沉吟，温声同你建议道
“他们才从战场脱离，或许和人接触不甚适应，三四日去照看一次即可。若是过于热情，恐怕会让他们惶惶。”
看到你失望片刻便丢开手中一大捧摘来的骗骗花，龙松气时想，我尽力了。
——
夜叉们开始履行和摩拉克斯的契约过了很久后，业障渐渐侵蚀他们的灵魂，常常能听见他们聚在一起打闹嬉笑的地方寂静了下来。
你有时去探望魈和浮舍，都不见他们歇在夜叉们的屋舍，一个常常驻守归离原，一个去往层岩巨渊，杳无消息。
到最后，只剩下魈一人。
你不知道魈对于同伴的离去到底抱有怎样的心绪，或许光是压制自己身上的业障就已经耗去他大半的心力，只是归离原的夜晚荒凉，你猜魈或许会感到一些空茫。
然而你和摩拉克斯又能做什么呢？
自魔神战争开始走到现在，龙和你已经和许多许多的朋友告别了。
最开始向龙祈求的那些璃月人，她们的后代你快认不出了。
打仗时上午还和你打过招呼的士兵，晚上你没能见到，或许在那一车车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尸体里。
哪怕是强大长寿的仙人，也会因为战争从而只能在回忆里和她们打招呼了。
就像过去那些小鸟，一年又一年，过去的再也不会回来。
你没办法，龙也没有办法。
你催生治疗伤病的草药，龙努力地和魔神打架建设璃月港保护着璃月人民。
只是时间总会带着你们走，越走越远，将好多人好多事留在以前，你快要记不住，连回忆里的相见都会被模糊。
但龙的记性很好，他记得所有，出现在你们生命中的每个人每件事。
龙安慰你，记不住也没关系，他会讲给你听。
于是你放松下来，团在龙角上，慢慢听着龙的讲述和每一个朋友打招呼，在龙的回忆里和她们再次相见。
——
钟离在往生堂当客卿，工资不算低，但要说养活你们两个人，确实有些困难。
但实际上，你和龙从没有操心过钱的事。
不管怎么说，你实际上是不需要吃穿住的，往野外的草地上一扎就能生活得滋滋润润。
龙不行，龙越过越讲究，吃饭也挑嘴，有时候他一下午就能花出去自己一年的工资，就算是有人帮他付账你也觉得太夸张了。
所以有时你会忧心忡忡地扒着龙的耳朵告诉他不要买那么多东西，比如之前他说很好看的那块石头，买回来你们欣赏了三天就丢在往生堂的仓库再也没拿出来看过！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你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然而龙就是不改，闭着眼睛装睡，任你怎么抓他的龙角都不睁眼，气得你让龙的鳞片上长满苔藓。
……虽然最后还是你刷。
时间在这时过得很慢，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你和龙在山里泡水潭的日子，阳光照得水面和龙的鳞片闪闪发亮，你被晃得只能闭上眼搓，水波一圈一圈撞在你身上，温热的，有些发痒，没过一会儿你就累了，龙就用鼻子拱你，将头搁在谭边，你趴在他头上，睡了过去。
醒来时间又过去了很久，潭水变得很凉，星星泡在里面，和龙的鳞片一样闪，龙盘在你身旁，绵长的鼻息和山风一样，吹过你的头发，你侧过头，就看见龙鎏金的眼睛，从没有离开。
——
说起龙化形过的人身，要你来说，区别还挺大的。
最开始龙喜欢带兜帽，你很喜欢那套衣服，可以安安静静藏在帽子里面睡大觉，还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偶尔还能钻出来吓她们一跳。
那时的人身也很有意思，龙的手臂上会有亮亮的花纹，你无聊的时候很喜欢沿着那些纹路摸摩拉克斯的手臂，他的皮肤带着岩石的质感，摸上去有些粗糙，反倒是让你来了兴致，拍着胸脯向龙保证你绝对能给他磨得像河底的鹅卵石一样光滑。
龙没拒绝。
只是这项保证还是没能实现。
——如果不是龙变换了人身，你相信再过个两百年一定能行！
你这样朝龙嘟囔着。
后面龙越穿越厚，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摸他的衣服像是摸龙的鳞片。?
对此你表示不如摸龙真正的鳞片。
——
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玩扮演游戏。
他隔一段时间就喜欢换副样貌和身份继续生活在人间，难道是不想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吗？
你问他，他也只是扶着下颚沉思，你盯着他却只见他浅笑一声伸出手摸了摸你的头，就像以前你还只是一株小草一样抚弄你的叶片。
“不过是解惑罢了。”
解什么惑呢？
人类短短的一生，却有那样多、那样愁的问题，哪怕是钟离，也不能完全答出一二，唯有成为人类，也许能体会片刻，恍然一时。
龙继续摸小草的叶片，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知道，你只是一时兴起。
你不需要知道龙这么做是为什么，只要龙一直在，你就会一直陪着他。
从只有你和龙的时候，你们和相遇的许多人，到只剩你和龙的最后。
——
“钟离，我们还可以走多远呢？”
夏日多雨，龙和你撑着伞走在山间，雨幕隔绝了伞外的世界，只能在朦朦胧胧的水汽下踩着小路行走。
钟离任你扶着手臂蹦蹦跳跳，语带笑意回道。
“唔……很远。”
——
有时，你看着喝茶的钟离会想，你能陪龙多久呢？
你曾经以为你和龙会永远在一起。
这件事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可是不是这样的。
时间总有一天会让你们分离。
你不知道是龙先离开，还是自己。
要你说，你一定要比龙活得久。
龙的记性那么好，他伤心的时间也很长。
是你的话就不会啦，你的记性很差，要不了几百年就能把龙忘光光。
你要先把龙藏起来，给他织一床厚厚的草被子，然后在他身上睡大觉，说不定下一次醒来的时候，就会忘记他了。
就会忘记草被子下面是有着亮闪闪鳞片的龙，有着鎏金的眼眸，龙角上容易停着两三只小鸟，只是不再有悠长好似山风的呼吸，安静得如同岩石。
“钟离。”
你喊他的名字。
龙带着浅笑望过来，光阴原来并没有忘记他，最初的岩石身上也留下了许多刻痕。
“你还要陪我很久很久哦。”
你还要陪他很久，才开始准备忘记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钟离】龙，头上长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