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至暗时刻 ...
-
一个阳光温柔的午后,放学铃声响起,走在走廊里的少年正思考着老师在课堂上讲的题,脚背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我去,同学不好意思啊,人太多了,不是故意踩到你的,嘿嘿。”少女朝他委婉一笑,转身匆匆跑走。他停止了思考,心里的冰好像随着这抹微笑被融化殆尽。仅是一眼,他就记住了这个留着短发的阳光少女。从那天开始命运好像有意安排他们相遇,吃饭上厕所课间放学回家,四处都是少女的身影,他通过少女学校生活里短暂和自己相遇的片段,渐渐沦陷。她会喂楼下的流浪猫,还细心的给每只流浪猫都取了滑稽的名字,例如这只叫海绵,那只叫大星;她总是笨笨的做错题被训,但是每次都不改;她常常因为小事哭,也常常因为被别人叫外号而不开心。少年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鲜活又真实的她。每次鼓起勇气想上前跟她认识的时候,却又退缩。直到那天运动会下雨,看到她独自走在雨中被淋湿,他才勇敢上前为她撑伞。我喜欢做什么事情之前都未雨绸缪,唯独在你面前我手足无措。
“咱们老百姓啊~真呀么真高兴啊~”丁元涛哼着小曲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突然两眼一黑,头被麻袋蒙起来,就失去了知觉。没过多久,一盆刺骨的凉水使他惊醒,只见自己身处一个荒废已久的偌大的仓库,手脚被绑的结结实实,身边围着戴着面具几个纹龙画虎的彪形大汉。“你们是谁,要干什么?”丁元涛见这阵仗被吓破了胆。带着般若面具的看上去是他们的头,他一把抓住丁元涛的后颈,丁元涛瞪大眼睛,□□流出一股热流。“怎么?这就害怕了?你的能耐呢?嗯?”“大哥们我不知道我犯啥事了,你们行行好,放我走,饶了小弟吧。”般若男让身后的小弟拿来手套,拍了拍他的肩膀,“拽人领子。”还没等丁元涛反应过来,他两手就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气管一点点被勒紧,呼吸越来越困难,丁元涛张大嘴巴,两脚开始胡乱蹬来蹬去,大脑缺氧导致意识也开始模糊。般若男突然松开手,他就像要渴死的鱼需要水一样,拼命呼吸着空气。“咳咳咳,呼呼呼。”过了大半天才缓过来,口水早就流到了脖子。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狼狈的样子了,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惹王珠红了,她以后就是我亲娘。”般若男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似乎在等待某种指示。身后带着达摩面具的男人上前狠狠扇了丁元涛两巴掌,他的脸立马就鼓起来。达摩男将他连人带椅一脚踹倒。“大哥们饶了我吧,以后我给你们当牛做马。”达摩男头微微一点,般若男便示意手下松绑。“滚。”丁元涛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逃跑了。
达摩男摘下面具,长长的睫毛下是冰冷似深潭的神眸,他轻轻拿湿巾擦拭刚才打过丁元涛的手。"啊炫,我看这也是块怂货,一点意思也没有。"“钱拿着,请兄弟们喝酒。”“咱俩谁跟谁,给钱多见外,以后有事找我帮忙你尽管提。”“拿着。”张炫将一沓钞票塞进他的口袋,面具一扔,带上鸭舌帽准备离开。“那恭敬不如从命,嗨嗨。”
丁元涛的脸火辣辣的疼肿得很高,但他顾不上疼痛,只是一股脑的往家的方向跑,生怕跑慢一点就再被抓回去。
丁元涛的家住在村子里,跑回家才发现自己有只鞋子都跑丢了,脚也被石子扎破了。他的醉醺醺的酒鬼老爹刚输完牌回家,看见他这幅鬼模样,就知道是丁元涛又跟别人打架了。“孬种,全随你妈那个剑笔,学习学习又不好,还每天打架,她要是不跟人跑她也得被你气死。全他妈是贱种。”憋了一肚子火的丁元涛听见他提到妈妈,瞬间被点炸了,上去就给了他一拳。酒鬼老爹摸了摸被打出血的嘴角,淬了一口浓痰,到处摸索着起身去院子里找了把锋利的镰刀。“呸!他妈的,敢打老子,你和那贱人全是白眼狼,现在就让你回你娘的逼。”他挥舞着镰刀向丁元涛砍去。“死就死,我怕你啊,我妈你走全是因为你是个赌鬼,烂赌鬼!你早就该死了!”霎那间,丁元涛的手臂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院子里的狗不停的叫,白色的刀刃上沾满了血迹。
“噗呲”一声,镰刀贯穿了老爹的肚子。丁元涛吓得赶紧将红色的镰刀刃拔了出来,没想到血迹却喷了他一脸。老爹不可置信的捂着哗哗流血的肚子,他想去门外求救,却发现怎么也喊不出来,鲜红的血染透了手,染透了汗衫,他拖不动身体,渐渐倒下,回头瞪着丁元涛,嘴里说着什么,丁元涛却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
“爸,爸。”看着眼前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老爹,丁元涛瘫软在地
听见犬吠不止的邻居好奇的出门查看,却看到了躺在院子里老爹和满手鲜血握着镰刀的丁元涛,吓得立马关紧门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到了,警笛声响彻寂静的村子。老爹早已没了生命体征,警察带走了愣在原地失了魂的丁元涛。
“据我台报道,我市昨晚于四月五号晚上十一点二十三分XXX县XXX街道xxx村发生了一起弑父惨案,年仅十七周岁的少年丁某······”
《震惊!花季少年竟用镰刀活活将亲生父亲砍死,背后原因竟是因为赌博成瘾》
“当我们警察去他们家的时候,就看见他父亲躺在那里,然后那个丁某就手持镰刀站着,满地的血,非常渗人。那据我们调查呢,这个丁某当天······”
一夜间各大新闻报社纷纷报道,丁元涛杀父案,成了全国关注的热点案件。
珠红得知这件事,吓得一个星期没有睡好觉,常常半夜惊醒,梦见丁元涛在那天下午把自己在操场的小巷子里杀了,李美月站在一旁冷冷的笑着。于是张炫每晚都给珠红打着电话,轻柔的安慰她不要害怕。他亲自为她褪去梦魇,听着她睡觉时浅浅的呼吸声,是他觉得最安心的事。
而他所在的学校实验一中也针对这个事召开了全体师生大会,请来了某位著名心理导师围绕“暴力行为”的话题来给同学和老师们进行演讲。有了前车之鉴,学校也开始重视学生的心理健康发展和抵制学生的暴力行为,为此也制定了新的校规。
案子很快有了判决,由于丁元涛还是未成年,而且是过失杀人,被判处了七年有期徒刑。花一样的青春,将在狱中冰冷的铁窗前渡过,令人唏嘘。
丁元涛的事终于告一段落,珠红却迎来了最灰暗的日子,她被全班人孤立了。
由于李美月的别有用心和添油加醋,在所有人眼中,她成了一个背刺朋友,忘恩负义的人。课代表检查她的作业要逐文撅字,字迹稍有潦草就要求她重写一遍;同桌分给周围的人糖果,唯独会故意闪下她;她只要一跟男生说起话就会被阴阳怪气,经常会成为被讨论的对象······珠红早已懒得解释,也不在乎这些孤立,因为没人会在意真相。
这天早上轮到珠红值日,李美月的小跟班们在黑板上一直涂涂画画,珠红刚擦完,她们又故意借着打闹的势头重新涂上。珠红干脆放弃擦黑板,开始扫地,一些人又在底下磕起瓜子扔到地上,等珠红好不容易打扫完,李美月刚回到座位上,就用极其夸张的语气叫到:呀!今天谁值日啊!怎么打扫的这样不干净!“是我,怎么了?”珠红走了过去,她明明记得自己每个地方都扫了。“这不是很干净吗?垃圾在哪呢?”“挂在我的课桌中间啊,你是故意不倒的?”'这谁能注意到?我还有义务帮你倒你自己的垃圾吗?'“那怎么其他值日生都会给我倒呢?珠红你这是在逃避值日。”听着她的强盗逻辑,珠红深感无力,不再和她争辩,将她的袋子取下。李美月故意把袋子一扯,垃圾撒了一地。还没等珠红去拿扫把打扫,上课铃声就已经响起。走进来的老季刚要往黑板上写字,就看见被画的花里胡哨的黑板,叫值日生上来擦,却发现还有垃圾没扫完。“今天谁是值日生?”"王珠红。"“你看看你打扫的地面和黑板,你到底干了没干?抓紧上来给我擦了!今天你就负责地面和黑板,搞不干净别吃饭了!”珠红委屈地红了眼眶,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从曾经的如胶似漆的朋友到现在的反目成仇,从小团宠到现在的人人都能踩上一脚,这段充满刻薄和挤兑的日子,这巨大的变化使珠红一度忧郁,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好在张炫成了珠红唯一能倾诉心事的树洞,李美月对珠红的刻意刁难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那是珠红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能对她下狠手,只能暗自使绊子,让她在跑步的时候出个丑,放学路上摔个跤,这些还是很简单的。张炫为了不再让珠红的处境更糟糕,很少跟她再见面,但他们却通过你一言我一语的□□消息,两颗炽热的心越靠越近。他以她的喜怒哀乐同频,静静陪伴这个内心柔弱的女孩,细心为她建立起一道不受外界叨扰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