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星月入青山

16、第 16 章

　　婉言听红梅吼完这些，其实一点也没有以前那种被威胁的害怕，反而更多的是烦躁。回了红梅一句：“那你就一辈子别见我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见你”，就挂了电话。红梅听见这些在原地嚎啕大哭，边哭边骂：“都是因为你，我丫头现在都不想看见我了。”没几分钟，红梅手机响了，红梅抹了一把眼泪接电话。电话是一个男孩打来的：“阿姨，你别担心，我是婉言的学长，她现在跟我在一起，我看她情绪不是很好，等她心情好点了，我把她送回去。”红梅赶忙说：“谢谢你啊同学，最好能早点把她送回来，女孩子回家太晚会被人议论的，阿姨谢谢你啊。”红梅放心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大哭。心里想的都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丫头会这么对我说话，为什么这么叛逆，为什么不想见到我，她是觉得我丢人吗？此刻，梁友除了心虚就是害怕——他怕婉言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在外边出了什么事，红梅不可能放过他。
　　婉言这个学长是一个当了混混反悔了却无法回头的人。叛逆最严重的时候，他刚离开校园跟着混混一起是很开心的，但这段日子过后，他发现生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他想重返校园回去好好学习，可家里没有给他找关系的钱。他第一次看婉言跟其他混混一起来轮滑场的时候，就觉得婉言应该是个成绩不错的小孩。他看着这些混混想拉婉言一起抽烟的时候，他都会过去打岔。其实婉言自己也能应付，但她还是很谢谢这个学长，这个学长在婉言心里算得上朋友。这个学长之前就总是劝婉言：“你成绩好，回去好好读书，别跟他们一起混”，后来婉言真的很长时间都没出现在这里了。今天看见婉言，除了错愕还有点惊喜。
　　学长问清楚情况后，就劝婉言：“大人有很多身不由己，但家人肯定会为你好。家里的事也别太操心，你一个小孩子别想这么多，都跟你没关系。以后有不高兴也别来这了，遇见心思不正的人给你骗了你怎么办。现在大晚上的，如果今天我不在，那些混子肯定就盯上你了，这里有些地方可没有监控。你要对自己负责啊傻姑娘。”婉言冷静下来才开始后悔自己真是太冲动了。
　　学长靠在满是涂鸦的墙上，点了一根烟，继续说：“如果特别想逃离你的家，那就逃到更好的地方去，逃到大学里去，去大城市上大学找好工作，这样才算是逃掉了。你现在逃掉只能逃到一样烂的地方，把人生变得更烂。你今天回家以后就好好上学，好好读书，再也不要来这里，不要跟混混有牵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如果你再来这里，那今天我说的话就当是浪费口水了。我会跟他们一样把你拖下水。”婉言靠在另一面墙上，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很感谢他。
　　烟头被踩灭了，学长拍了一下婉言的脑袋：“走吧，我送你回家。”
　　学长在路边打车，十几分钟都没等到车。婉言开口：“陪我走回去吧，也不是很远，反正也打不到车。”之后两个人就并排走在积雪的路上，有月光有影子，两个人隔的很远，影子也是。走了大概四十分钟，到单元门了。学长拍了拍婉言脑袋：“别再跟你妈妈怄气了，好好读书，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考上好大学。快回家吧。”婉言点点头：“我一定可以考上的”，转身上楼。婉言还没走两步，学长又叫住婉言：“等等！”婉言转身，学长走上前亲了一下婉言的额头，对婉言说：“再见”，之后飞快地跑开了。
　　婉言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消失了，缓了一分钟左右，婉言飞快地跑上楼敲门：“妈妈，我回来了，快开门，外边好冷。”
　　红梅几乎是飞过来给婉言开门的，婉言以为红梅会骂她，但红梅看着冒冷气的女儿只说了一句：“进来吧。”两个人看着彼此都红了眼眶，婉言一路上想的道歉的话在此刻一句也说不出口。红梅先开口：“去收拾一下睡觉吧。”梁友此刻躲在卧室听着外边的动静。
　　婉言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红梅的反常，想自己的冲动。想起额头的那个吻，婉言心烦意乱。上大学以后和朋友说起这段经历，最后会以“天呐，要不是他长得帅，我可能会报警”来结束这个故事。那句再见也一直没有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