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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宫中新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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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孩儿不在的时日里,那妖人竟然又向褚阿夏发难,您怎么不飞鸽传书?!好让孩儿知晓及时…”时隔七日,立夏已过,气温逐渐炎热,空气中也有了些初夏的味道,就见刚回到府内的立公子正满头大汗心急火燎地向父亲探问,其父却依旧用那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赞勋…你又消息只听半截…你不在时,此人确实又在后宫兴风作浪,不过亦未有危及谁人性命…再说就算让你及时知晓了又如何,你还能连夜赶回宫来当着陛下的面要妖人别羞辱褚氏不成?”“…这…”立公子语塞了一会儿随即又做咬牙切齿状却默不作声了,其父见状便淡定劝道:“…放心,褚氏能苟活至今就说明宫里那位大人并未对她有下死手的想法,定是想留她性命才能享受观看她与其余后宫女眷互相争斗的乐趣…好啦,别提褚氏了,快说说这些日子你和岑小姐在揽剑湖相处得如何,未来的岳丈大人可曾对你有所夸赞?”立国文切换了话题,此时的他只想知道自己儿子和岑将军之女感情培养的进展以及能否借准亲家之兵力提前部署自己更大的棋局。
“…父亲放心,岑小姐对孩儿喜欢得很,岑大人亦夸赞孩儿是文武双全,他还称赞父亲您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大英雄…”立公子得意洋洋道,他父亲在一旁听到这些赞美之词也是心花怒放。“…只是…”立公子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立国文见状也收起了笑容并催促其速速说来,答曰岑大人自称手下皆光明勇猛之辈故而难以再挑出合适人选承担入宫刺杀妖人之重任。“…他还说希望父亲您能体谅他的苦衷…”立公子转述道,言毕又贬损了未来岳父几句,称其虽为武将实则瞻前顾后胆小如鼠。
“…呵呵…这老头…倒也意料之中…”立国文怪笑道,笑罢又如先前那般淡定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并神采奕奕道:“…他向来杀伐果断…不过在此等大事上小心谨慎亦是没错的…更何况经由此前无名氏刺杀失败一事,陛下已对那妖人的宅院增加安保,我们的人虽也潜入其中却还是回报说实在不方便动手…”“全是无胆鼠辈!”“诶…不过倒也无妨…既然‘清君侧’行不通那就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父亲的意思是?”“…六天后也就是这月十八,陛下将会离宫启程前往沿海诸城巡视数日,到时候…呵呵…到时候你自会知晓…”
立氏父子相谈甚久,言辞间显然是要换了打法,可无论接下来将发生什么有一点是万变不离其宗的,那就是他们一定会让刀白莲还有栗隆庭的“好日子”全都长不下去。
时间来到六天后,这天早上刚送走出宫巡视的栗隆庭,涵香楼里的三人就自顾自地开忙起他们自己的事情来。
“…使不得啊,大人,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给您的,阿莱也只是真心盼望二位能姻缘美满,从未想过要图什么回报…这些金银财宝…”“…阿莱,你就收下吧,再怎么说这些日子全靠你掩护我俩,我和小莲哥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也就只有这些是我俩还能做的…”“…是啊,阿莱,我俩也都是真心谢你,你就收下吧…”
三人围着几盒金银很是客气,一番推来推去阿莱最终还是收下了刀褚二人的好意。要说刀褚二人为何要将那么多财宝都赠给阿莱呢,这还得从前些日子阿夏爹娘的那封回信说起。
信的开头大段都是对二人的嘘寒问暖,中间则表达了对二人速归家乡的种种期盼和祝愿,最后还明示了二老的心中所想,就见那白纸黑字上写道:“…近日族长又开新路…使我寨中族人可直达天朝边境…天朝地大物博与我朝接壤之处亦有青山绿水良田万顷…更有诸多边城,城内屋舍俨然,其民风民俗亦同我百夷寨…时至今日已有不少族人入境天朝购置田舍…老汉愚见…贤婿若是不弃可否助力相购天朝屋舍…他朝你二人若能顺利归来亦能多个去处…”
其实呢,这说要去天朝购置屋舍的想法最先就是褚阿夏提议的,她对二人逃出王宫后的生活亦想得比较久远,总觉得自家资金充足的情况下若放弃这么一个购置退路房产的机会着实有些可惜。当时刀白莲听了她的提议也是点头称赞的,只是令褚阿夏没想到的是本以为真能全额购房的爹娘却在回信中变了说法,明里暗里都透露着褚家二老对天朝屋舍价格涨幅之误判,明里暗里都诉说着褚家本意是想要全额购房但偏偏现在也就只拿得出一半,若有资金相助便可补上这一口气云云。
如此窘相令褚阿夏十分尴尬亦十分为难,她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妻主,哪儿还有要入赘夫婿还倒贴买房钱的道理,不过那封信最后还是被刀白莲给看见了,他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竟当即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更直言用栗隆庭赏赐的金银不仅能及时助力甚至还有富余,然而如何能让这么多财宝顺利转出宫去还不被人发现就成了一个新的难题。这时候要说还得是阿莱,有经验有人脉,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一件本不正常的事情变得正常妥帖,但这个中的牵连风险也并非完全没有,因而更显得他这般助人义举难能可贵,也难怪刀褚二人对他感恩戴德并将剩下的金银悉数相赠于他了。
再说那栗隆庭出宫巡视沿海诸城原本一来一回是要花费十来多天的,但途中却在一城遭遇强风巨浪便不得不滞留多日,待他再回到王宫时都已是二十多天后的事情了,时令都已接近芒种,此时宫里头对褚阿夏受辱一事的议论热情早已渐渐褪去,褚阿夏本人也越发感到自在了许多,后来的这些日子里她亦没少和刀白莲还有阿莱一起同游御花园和太液池,一方面是为了散心透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嫌而刻意营造出她和刀掌乐依然还是寻常主仆般的模样氛围,至于梁汝二人所在的芙蓉阁她也没少去拜访,到了那里她也亦如从前那般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与她俩相谈甚欢,只是这日午后三人聊着聊着就又扯出了一桩最新的惊天秘闻。
“…什么?!阿夏姐姐,你是说陛下他真的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去宠幸你那边的那位刀掌乐了?!!”汝美人很是惊奇道,褚阿夏也很是认真道:“…是啊…看来陛下虽好男色但还是能以国事为重…”“哎呀…阿夏姐姐…看来你还不知道啊…嗯,不过这样看来宫里最新的那则传闻还真就不是无风起浪!…嗯,要说这事情原本其实就是那妖人先搞的鬼…只是后来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难怪…””汝美人忽然叨叨了一堆让褚阿夏很是摸不着头脑,她还来不及询问就听到边上梁姬也迫不及待的插话道:“…是啊,阿夏…肯定是那妖人他自己也觉得丢脸…所以才故意瞒着你呢…哼,不过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也是活该!”“是啊,阿夏姐姐…现在宫里头的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反正他们狗咬狗,你就当乐子看咯…”汝美人越说越激动,说罢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再看边上梁姬她脸上那笑意也是遮都遮不住,但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褚阿夏只得一头雾水地继续问道:“…啊?!不是…什么狗咬狗?刀掌乐他瞒着我什么了?!”
“…就是现在宫人们都在传…说那姓刀的妖人虽非女子之身却和前朝的妖姬一样坏心肠…自己祸乱朝纲不够…竟还将同类引入…谁知现在被反噬了呢!…”梁姬终于道出了重点,汝美人也煞有其事地继续道:“…说什么是想为水灯节夜宴增光添色…实则就是他自个儿想巩固他‘男王后’的地位呗…他这招若是得逞了,不仅能讨陛下欢心还能延缓陛下对他美色的倦怠…毒…实在是毒!”
“…只是他也没料到自从陛下见了他引荐的新宠之后就被勾了心魂…现在都快把他这个‘男王后’给忘得光光的咯…真是活该啊他!…阿夏,以后他恃宠而骄的日子就要没喽,往后你也能过得舒坦些…”梁姬微笑道,她和汝美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褚阿夏也终于弄明白了自栗隆庭回宫后这半个多月来深宫里又发生了何种巨变,简而言之就是最近宫中有新来的男宠取代了她小莲哥在暴君心中的地位,故外人可都等着要看刀白莲失宠的笑话,可对褚阿夏来说这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毕竟失了宠的刀白莲才更有机会能平安请辞离开王宫。
“请问…你是?”待褚阿夏回到涵香楼时忽然愣住了,只见一穿着玫紫色衣袍的陌生男子正从院子的大门外走了出来,那人浓妆艳抹却也并不俗气,甚至还衬得那俊秀的脸蛋更生光彩,只是这张颇有姿色的秀丽容颜并未好好回应褚阿夏的问话而是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她一番后就自顾自地走开了。
“…小莲哥,刚才那人是?”一进屋褚阿夏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刀白莲则满面春风的笑道:“…那是陛下的新宠——歌伶桃红大人…”“啊?!这么说来新男宠真是你找进宫的?你干嘛一直都瞒着我?…还有啊,那个桃红刚才竟还在我面前装聋作哑…实在太嚣…”“…等一下!…阿夏,那厮可不是我找来的!…他来我们这儿可是为了向我示威…”
“啊?!”褚阿夏再次脑力不足,不过等她听完刀白莲所述也就明白了些事情的大概,于是听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她当即就又再展笑颜,只是她才笑了没多久就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便又皱起眉头焦急道:“…陛下现今沉迷于他…额…糟了…”“糟什么?那昏君不来,岂不更妙…我俩也能少些烦扰…”“…话虽如此…可我先前听到东苑的姐妹都在说现如今宫里人都以为新男宠是你给弄进宫的…都骂你祸国殃民…骂得比从前更难听…可是小莲哥…这罪名本不应该扣你头上的…我真怕此事会引来更多刺客想要加害于你…”“…这…”刀白莲愣了愣随即却又苦笑道:“…其实,这倒也不怕…自打我入宫以来…各种罪名就没少过…而今有了桃红大人…不管他是谁家送进宫的…总之他越是得宠这宫中上下就越有可能先把我给忘记…”“…这样…”褚阿夏点了点头,她才稍稍放宽了心就听到屋外阿莱又大呼小叫着冲进了门。
阿莱一进屋就急急忙忙道出了他打探到的宫中最新秘闻,起先说到栗隆庭的新宠歌伶桃红之时刀褚二人脸上都未有任何波动,毕竟他俩对此事已经有了些底数,可听着听着他俩就又神色凝重起来,因为阿莱打探到的消息可比阿夏在东苑里头听到的还多得多,说是现如今陪在栗隆庭身边的新男宠根本不止桃红一个,另外还有两个长相柔美的男子,一个叫柳绿,一个叫碧云,前者也是善于唱曲,后者更是技艺繁多不仅能说会唱还精通吹奏乐器筚篥。